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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晋涵的学术生涯及个人经历

时间:2023-07-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邵晋涵字与桐,一字二云,浙江余姚人。以《禹贡》三江,其南江从余姚入海,遂自号南江,学者称二云先生。生于乾隆八年,卒于嘉庆元年,享年仅54岁。族祖邵念鲁,曾亲承黄宗羲之教授史学,而传其文献之学,在学术思想上,晋涵受其影响很大。[4]因晋涵生来左目微眚,故有“只眼观书”云。时正考官为祭酒曹秀先,副考官为少詹钱大昕。

邵晋涵的学术生涯及个人经历

邵晋涵字与桐,一字二云,浙江余姚人。以《禹贡》三江,其南江从余姚入海,遂自号南江,学者称二云先生。生于乾隆八年(1743),卒于嘉庆元年(1796),享年仅54岁。族祖邵念鲁,曾亲承黄宗羲之教授史学,而传其文献之学,在学术思想上,晋涵受其影响很大。祖父邵向荣,康熙壬辰(1712)进士,以书劣复试被黜。由中书改授定海县教谕,晚补镇海县教谕。晋涵自幼随祖父身边读书,因聪敏而深得祖父所钟爱,“亲课读于镇海学署,四五岁即知六义四声,稍长,益涉猎,博闻强识,见者惊犹鬼神[3]。7岁即能赋排律50韵,同里朱文治有诗称颂云:“只眼观书喜独明,先生智慧自天生。七龄早已工长律,花烛词成老辈惊。”[4]因晋涵生来左目微眚,故有“只眼观书”云。12岁会县试,知县李化楠呼至案前,命背诵“五经”,一字不失;复试以诗,有“小鸟解依人”句,语本《说文》。知县深器之,时有神童之目。自云“自二十岁得失血疾,束书不观者数年”[5]。“失血疾”,实即今日之“贫血症”,故其日后一直体甚羸弱。23岁乡试中式。时正考官为祭酒曹秀先,副考官为少詹钱大昕。入闱后,秀先忽病痁,卧床一月,校阅之事,皆大昕一人任之。大昕在《邵君墓志铭》中说:“乙酉(乾隆三十年)秋,予奉命典试浙右,靳取奇士,不为俗学者。君名在第四,五策博洽冠场,佥谓非老宿不办。及来谒,才逾弱冠;叩其学,渊乎不竭。予拊掌日:‘不负此行矣!’越六年,礼部会试第一。乾隆三十八年(1773),四库馆开,乃与戴震周永年等人同入馆编校,充纂修官。钱大昕说,晋涵“入四库馆,总裁倚为左右手,朝廷大著作咸预讨论。”[6]他负责史部。阮元说:凡史部之书,“多由先生订其略,其提要亦多出先生之手”[7]。其实除史部之书外,经、子、文集皆各有数种。次年授翰林院编修,仍纂校《四库全书》,兼辑《续三通》。晚年擢翰林院侍讲学士,兼文渊阁直阁事。历充咸安宫总裁,《万寿盛典》、《八旗通志》、《三通》馆、国史馆纂修官,并任国史馆提调,兼掌拟文学。前后任职史馆十余年,名卿列传,皆出其手。编纂中能据事直书,未尝依阿瞻徇。

邵晋涵一生洁身自好,与人交始终如一,从不以博雅自矜。钱大昕在其死后,曾作过简要的讨论,说“君至性过人,事亲丧葬尽礼,笃于故旧久要不忘,性狷介,不踏权要之门,以教授生徒自给。退食之暇,执经者环侍左右,君随问曲谕,人人皆得其意,君亦以师道自任,莫敢以非义干者”[8]。这几句话,概括了邵氏之立身处世,尤可贵者是“性狷介,不踏权要之门”。正因如此,他在当时的学术界享有很高的威望。钱大昕说他“以懿文硕学,知名海内”[9]。阮元说:“邵二云先生以醇和廉介之性,为沈博邃精之学,经学、史学并冠一时,久为海内共推。”[10]陈寿祺说:清乾隆中,开四库馆以收海内秘籍,“诏征天下博洽通才,五人参预编摩,授职词垣。而余姚邵二云先生与休宁戴东原先生为之冠,天下士大夫言经学必推戴,言史学必推邵,当时已为笃论云”[11]。这些评论不仅反映了他在当时学术界的地位,而且也说明了他的学术水平。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邵晋涵的学术贡献与成就,并不限于史学。关于这点,张舜徽先生曾作过这样一段评述:“晋涵虽长于史学,而分撰《四库提要》,除史部诸书外,于经、子、文集,皆各有数种,有以见其学问之博。集中文字,如卷五《尔雅正义序》、《汉魏音序》诸篇,于故训声音衍变,叙述秩然不混;《校正神农本草序》一篇,于医书源流得失,言之明晰能尽。《周耕压意林注序》一篇,尤致详于诸子之支与流裔。卷六谱序数篇,厘析乎谱牒之体制利弊;卷八《与程鱼门书》,指出《尔雅》邢疏之弇陋;《与朱笥河书》、《上钱竹汀书》,自言精研雅诂之所得;《与章实斋书》,勉之以存刘氏《七略》之遗,匡《汉志》之谬,莫不元元本本,语得其平,辞旨温厚,文采斐然。余尝谓乾嘉诸儒能为考证之学,多不能为考证之文,能兼之者,殆不数人,晋涵实其中之佼佼者矣。”[12]这一评述基本上概括了邵氏一生的学术思想面貌。他长于史学,但一生所为又不局限于史学;长于考证,而并不囿于考据,从张先生的叙述即可看出,邵晋涵学问十分渊博。陈寿祺说他“于学无所不通”,确实并不夸大。而他治学途径,先从治经入手,治经则又先由《尔雅》入手,他曾用十年时间,成《尔雅正义》一书。因为他深深感到,《尔雅》乃是治经不可缺少的工具,是打开“五经”大门的重要钥匙。他在《尔雅正义序》一文中说:“晋涵少蒙义方,获受雅训。长涉诸经,益知《尔雅》为五经之钤辖,而世所传本,文字异同,不免讹舛。郭注亦多脱落。俗说流行,古义寝晦。爰据唐石经暨宋椠本,及诸书所征引者,审定经义,增校郭注,仿唐人正义,绎其隐颐。”[13]十分清楚,他是把《尔雅》看成治“五经”的关键。当时友人鲁仕骥在给他的信中说得就更加明确了:“《尔雅》一书,为“六经”阶梯,通于此者,其于诸经纵横左右,无不贯串。往为高邮任君领从序其《尔雅笺补》,曾谬论及此。足下今奋然撰《正义》,旁罗广搜,义期谛当,此书一出,其功于学者匪浅,愿条理早成,仆得早读为快也。”[14]这就说明,他的治经是先从基础入手,而不是急于求成、好高骛远。当然,他作此书,与朱筠的指点,亦很有关系。朱筠曾对他说:“经训之意荒久矣,《雅疏》尤芜陋不治。以君之奥博,宜与郭景纯氏先后发明,庶几嘉惠后学。”[15]10年当中,历尽艰辛,自云“舟车南北,恒用自随,意有省会,仍多点窜”[16]。经过三易其稿而成。此书一出,立刻得到学术界之好评,人们纷纷撰文赋诗相祝贺。洪亮吉赠诗云:“君疏《尔雅》篇,订正五大儒,使我心上疑,一日顿扫除。君师钱少詹,精识世所无,吴门及钱塘,复有王(鸣盛)与卢(文弨),皆言此书传,远胜唐义疏。”[17]这一首诗很具有代表性,它反映了当时学术界好些大师们的看法。钱大昕后来替他写墓志铭时,曾作了总结性的说明,说晋涵“尝谓《尔雅》者,《六艺》之津梁,而邢叔明疏浅陋不称,乃别为《正义》,以郭景纯为宗,而兼采樊舍人刘李孙诸家。郭有未详者,摭它书补之,凡三四易稿而始定。今承学之士,多舍邢而从邵矣”[18]。这部《尔雅正义》,是他一生在学术上所做的最大贡献之一。

邵晋涵在学术上尤以史见长,这是当时大家所公认的。章学诚说:“君尤长于史,自其家传乡习,闻见迥异于人;及入馆阁,肆窥中秘,遂如海涵川汇,不可津涯。当辛卯之冬,余同客于朱先生安徽使院时,余方学古文辞于朱先生,苦无藉手,君辄据前朝遗事,俾先生与余各试为传纪以质文心;其有涉史事者,若表志、纪注、世系、年月、地理、职官之属,凡非文义所关,复检皆无爽失。”[19]这里不仅说明了他对史事之娴熟,而且指出其学有渊源。钱大昕说:“君生长浙东,习闻蕺山、南雷诸先生绪论,于明季朋党奄寺乱政及唐、鲁二王起兵本末,口讲手画,往往出于正史之外。自君谢世,而南江文献无可征矣。”[20]这就更明确指出,邵氏史学实继南雷诸人之绪论,为浙东史学后起之秀。江藩在其《汉学师承记》中记晋涵对史事之熟说:“馆中收贮先朝史册,以数千计,总裁问以某事,答曰:在某册第几页中,百不失一。”这些记载,都足以说明邵晋涵之学问既有其渊源,又十分渊博,而不是一般乡曲之士所可比拟。他在当时的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就连钱大昕亦说,在整个学术界“言史学则推君”,这自然不是一句过誉之辞。(www.xing528.com)

邵晋涵在史学方面所从事的工作,除《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之史部提要外,曾在入四库馆后,利用工作之便,从《永乐大典》中辑出久佚的《旧五代史》,为整个史学界做了一大好事。晚年毕沅修《续通鉴》,晋涵不仅参与讨论订定修书义例,而且在全书完稿后,还做了最后审定工作,深得毕沅之赞赏,“叹曰:今日道原、贡甫也!”[21]对于此事,章学诚在《邵与桐别传》中曾有较为详尽的叙述:“故总督湖广尚书镇洋毕公沅,尝以二十年之功,属某客续《宋元通鉴》,大率就徐氏本稍为损益,无大殊益。公未惬心,属君更正,君出绪余为之复审,其书即大改观。时公方用兵,书寄军营,读之,公大悦服,手书报谢,谓迥出诸家《续鉴》上也。”一部包括上下411年、220卷的宏大著作,经其复审以后,能够大为改观,可见其史才史识之超人

元人所撰之宋、辽、金三史,向为人们所讥议,邵晋涵亦深为不满,并认为三史之中,以《宋史》尤甚。因此早已立下改编《宋史》之志。而《宋史》自南渡以后,尤为荒谬。东都则尚有王偁《东都事略》,因取熊克、李焘、李心传、陈均、刘时举所撰之书,及宋人笔记,先辑《南都事略》,欲使前后条贯粗具,然后别出心裁,更撰赵宋一代全书。其书名则标曰《宋志》,而不称《宋史》。可惜一生苦心经营,而书未成,人便辞世。对于邵晋涵之去世,章学诚是十分悲痛的,这并不全是出于友情,更重要的还在于“自斯人不禄,而浙东文献尽矣”,这是史学界的一大损失,尤其是《宋志》之不成,更被章学诚视为无穷之恨事。对此,钱大昕其实亦抱同感,认为“自君谢世,而南江文献无可征矣”。造成这个结局的原因,主要是久居官场,“困于应酬”,这是章学诚早已指出的。钱大昕亦说,“迥翔清署二十有余年,至是始转四品,乃以编书积劳成疾”[22]。官家编书与应酬,耗费了他大部分宝贵精力和时间,正因如此,他所留下的《南江文钞》,应酬之作就占去了相当大的比重。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学问过于渊博,未能及时反约,遂使精力过于分散。章学诚说:“君之于学,无所不通,然亦以是累,志广猝不易裁。”[23]这是很有道理的,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志向太广则必不专。史载他除《尔雅正义》外,尚著有《孟子述义》、《穀梁正义》、《韩诗内传考》、《皇朝大臣谥迹录》、《轩日录》等。这些著作多为经学、小学。加之不幸短命,仅享中寿之年,史学上做不出更大的贡献,自然也就可以理解。问题在于,像邵晋涵这样一位有才有识的史家,一生当中,关于史学方面的著作,留传下来的,除《四库全书》史部提要外,几乎一无所有,这正是章学诚所感到的一大憾事。在四库馆时,最负时誉,史学为当时之冠,在整个学界与戴震齐名,而其史学成就,竟不如举世弃置弗论之章学诚,这确实不能不引以为憾。他中年开始,一直碌碌于京师,整日忙于应付官样文章,劳顿于各方应酬,把一生中宝贵的精力和聪明才智,尽花费于这些无用之地,严重地影响了他在学术上的成就。结果是学既不传,书亦未著,这正是章学诚所一再替他惋惜的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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