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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师的故事:靠缘分找到姻缘

时间:2023-08-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上午十一点半,轮船到达长寿码头。我叫小赵到靠窗口处去找座位,自己主动去买票,趁机对耿亚玲说:“一会儿帮忙看看,最近同事给我介绍的这个男朋友怎么样?”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感情问题或许真得靠缘分。妈妈差点儿“搞忘”的这事儿,不想竟成就了我的终身姻缘。尽管有夸大之嫌,母亲却信以为真,满口应承。

女教师的故事:靠缘分找到姻缘

我踏上工作岗位时已快满二十四岁,在那个年代也算大龄青年了。不过因为一心想在事业上做出点成绩,我没有一丝处对象的念头。在四中,常有热心肠的老师给我介绍男朋友。与我关系甚密的周老师,向我介绍了一个姓王的小伙子,是电力学院毕业就在上洞电厂工作的技术员,可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去见面。我认为见面后如不同意就很不好,况且上洞电厂就在学校附近,以后遇到比较尴尬。

为了促成此事,周老师苦心设计了一种方式:先叫小伙子在某处等着,然后她带我从他近处走过,在不直接见面的情况下“看”他,如果有感觉再约相见。碍于介绍人的盛情难却,我接受了她的主意。

这天晚饭后,周老师依计而行,约我去散步,说那个小王早在电厂子弟校篮球场等候了。不知怎的,我一路上忐忑不安,快要走到子弟校时,我突然决定不去了,说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为这事,我把好心的介绍人弄得很难堪,只得一个劲地赔不是。

后周老师劝我,工作要干好,个人问题也该考虑,我想也是。后来语文胡老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便没有推辞。此人是她丈夫单位的大学生,在重庆卫东厂搞政工,我们还在胡老师家里见了面。

他姓赵,中等个头,皮肤较黑,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憨厚朴实。我平时很大方,在这种场合却很忸怩,只听他说道:“我是回乡青年,也是工农兵大学生,读的武汉工学院。读中学时,家离学校很远,要走一两个小时。下午放学回家路上,经常饿得走不动了,就睡在地上休息一阵再走。回到屋,父母才从坡上回来,饭还没熟,自己饿得慌,就到灶头到处找可吃的东西。”

他对我述说求学的艰辛,当过知青的人都能理解,我也不免心生同情。初次涉及情感问题,我的心中似轻风吹皱一池春水,泛起微微涟漪。临别,我们互相留下了通信地址

两个星期后,我到重庆开高中生物学科会,返回时我想考验一下他。我到邮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长寿码头来接我。我想借此机会对他做进一步了解;再者,长寿县城我有几个好朋友,也请她们帮我参谋一下。

上午十一点半,轮船到达长寿码头。下船后我东张西望,希望一眼看见他,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也许他没来,”我心里想,“不来干脆就拉倒!”正当我把码头的梯坎上完,一个穿白衬衣的小伙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直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才发现真的是他。

他比上次见面时稍显瘦削,脸色也不好,手上提的塑料袋中装有几个水果。我顺口问道:“吃午饭没有?”他答:“没有。”我说:“那好,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中学时的闺密耿亚玲在河街一家餐馆工作,我有意把他带到那里。

耿亚玲正在卖票,我向她暗中递了一个眼色,没有打招呼。我叫小赵到靠窗口处去找座位,自己主动去买票,趁机对耿亚玲说:“一会儿帮忙看看,最近同事给我介绍的这个男朋友怎么样?”买好票后我又忙着去端饭菜,显得热情主动,而小赵坐在那里却像客人一样,这让我内心顿感不快。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他没有素质?

吃完饭走时,我去问耿亚玲:“你觉得这个人行不行?”她说:“人长得还可以,但显得有些土气。”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从餐馆出来后,我又带着他去另一好友杨春华家。她热情地接待我们,还悄悄对我说起对他的评价:“还行。”

从杨春华家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多,小赵要赶坐当天最后一班船回厂,我把他送到船码头。上船前他脸红红的,欲言又止,想对我说什么,可没有勇气,最后仅说了一句:“回去我给你写信。”

回到学校后,我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这个小赵怎么了,与初次见面时大不一样,精神状态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哪有这样的男朋友,吃饭我买单不说,端饭端菜都是我,难道这就是我要找的男朋友吗?两个中学时的好友一个说不好,一个说还行,她们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看的。筑室道谋,三年不成,大主意还得自己拿。考虑再三后,我觉得这不是我心目中的男朋友,就委婉地跟介绍人胡老师说:“这个小赵人是不错,只是目前我还年轻,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谢绝了与这个小伙子的继续往来。

可没隔几天,小赵给我寄来一封七八页的长信。信中说那天他已感冒几天了,人本来就没有精神;加上从卫东厂到河街公路上的一座桥被水淹了没有通车,那天他走了三十多里路来到码头,所以人很疲劳,买票端饭都没有力气做,请原谅。在那一个多月里,他连续给我写了五六封信,字里行间流露出他接我那天的歉意和对我的思念。看到他的来信我真的有点感动,甚至有些同情了。可我思前想后,他始终不是我理想中的他,就坚持一直没有给他回信。

后来学校还有位姓张的女老师,要把她爱人部队上的一个营长介绍给我。她把那人的相片给我看,的确是个英俊的年轻军官。他老家在农村,这倒不是问题,主要是只有初中学历,而作为大学生的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起码的择偶条件——必须受过高等教育。我认为两个人要走到一起,多少得有一点“门当户对”。我很看重学历,否则即使其他条件再好,但交流起来没有共同语言,两人也难长期相处。对张老师的好意,我一开始就没有同意。

1978年暑假,我妈妈回娘家四川邛崃探亲。妈妈回来后,给我们几兄妹眉飞色舞地讲了许多故乡的见闻。就在暑假快要结束、我回校的前一晚,妈妈把我喊到一边,说成都的表哥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毫无思想准备,责怪妈妈为何不早说,妈妈说:“当时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你不是明天就要去上班吗?我想啊,这事还是应该给你说一下……”

感情问题或许真得靠缘分。妈妈差点儿“搞忘”的这事儿,不想竟成就了我的终身姻缘。更富戏剧性的是,听妈妈说,她在成都耍了将近一个月,谁都没有提到过我的个人问题。直到她回重庆那天,舅舅和表哥一起送妈妈去车站的路上,表哥才突然提起这事。

当时,表哥知道我还没有交男朋友,随口对我母亲说道:“我有好友一人,名叫李培基,比我大两岁,才貌双全的77 级大学生,与表妹可谓天赐良缘。”尽管有夸大之嫌,母亲却信以为真,满口应承。于是,表哥在后来的信中急切地向我推荐这个人。

说真话,经过几次与异性朋友的交往,表哥给我介绍的这个老李,起初并没有让我感到心跳。不过,他的履历中有两点我很感兴趣:在农村当过知青体验过生活的艰辛,会珍惜来之不易的日子;高66 级学生文化功底扎实,十年后还能考上重点大学,应该是有真才实学。至于年龄比我大不少,出身工人家庭,这些都无关紧要。

开学两周后,我收到这个老李的来信,说是表哥介绍的。来信书写流利、规范整洁,给人一种真实可靠的感觉。我也给他回信介绍我的情况。就这样我们保持每月一封信,你来我往一学期,彼此在鸿雁传书中有了好感。我想放寒假时去舅舅家耍一趟,也看看他,如果合适就把关系确定下来。毕竟,我也二十五岁,老大不小了。

1979年1月下旬,我在信中与他约定:放寒假后,我坐2月某日的火车到成都。我们没有见过面,都不认识,最好有一个明显的标志——到时我穿红色衣服,围一条白色围巾,在火车站出站处等他。如果我们错过,我就按他信中的地址去学校找他。

这次坐火车到成都,其心情与大学毕业赴西昌考察的那次迥然不同。没有首次坐火车的新鲜,没有学生时代的狂热,有的只是甜蜜的期待!伴着火车“轰隆轰隆”的响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我心中浮想联翩。我脑海中的他,是一个中等身材、五官匀称、面带微笑、书生意气的小伙子。随着列车的飞驰,我们相见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盼望着在车站见到他的那一刻。

火车鸣笛进站,我随着人流走出站外,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我在出站处旁边停下来,理一理红色衣服,系一系白色围巾,等待着他的出现。可焦急地等了半个小时,没有谁过来问我,让我大失所望。是火车站人多,他没有看到我?还是他搞忘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来?失望之余,我决定自己去找他。

虽然西昌之行途经成都,但只是匆匆路过,道路完全不熟,怎样才能找到他的学校呢?我边走边四处张望。成都的街道宽阔而平坦,除了行驶着很多机动车,还有大量的人力三轮车。于是,我唤来一辆三轮车,直奔成都电讯工程学院,这是他正在就读的大学。

三轮车师傅是个中年人,待人热情大方,一路充当向导,介绍沿途景观。不过此时我的心情不好,他没来接我总觉不舒服,哪有闲心去欣赏美丽的城市风光。好在老李这人心很细,在信中说明了详细地址,还画有一张路线图,使我到学校后按图索骥,顺利地找到了他住的寝室。

寝室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黄衣服的学生,自称姓王,我问李培基是不是住这个寝室,他说“是”,并指着靠窗口那张双层床的下铺说:“那就是他的床。”小王热心地嘱我在此等候,他出门去帮我找老李。

不一会儿,小王带回来一人,对他说:“老李,你女朋友等你好久了。”小王此时却并不知晓我与老李还未曾谋过面。老李进门后对我相视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只见他穿着一件深蓝色中山服,人长得还算帅气,但看起来像个中年人,我心中有些不悦。可一转念,人不可貌相,既然来了,先接触了解再说。

他当天就带我坐公共汽车到邛崃。地处川西平原的邛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可在路途中,我仍然耿耿于怀,于是问他:“你怎么没到火车站接我?”

他说:“可能我把时间记错了,以为你坐的是昨天的火车。我到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看见两个穿红衣服、系白围巾的姑娘,一问都不是长寿来的,我就回来了。我想你有我的地址,于是就在学校等你。”对话有些不冷不热。或许是经过一学期的书信,对方在彼此心中留下的印象还算好,而眼见的人并不是想象的样子,所以一路上我们说话不多。车到邛崃,我就叫他带我到表哥家去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舅舅、舅妈和表哥,他们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十分欢迎,关切地询问我的情况。当表哥问我对老李的感觉怎样时,我答非所问地说:“我们还是先了解一下再说。”舅舅是我妈的二哥,与我妈的面部轮廓长得很像,只是身体不太好,人很瘦削。舅妈快人快语,是个能干的家庭妇女。表哥则是一表人才,目光炯炯,谈吐不凡,精明干练。听舅舅说,表哥工作出色,是县布鞋厂的一把手。

次日天气转晴,一扫前日的阴霾。冬天难得一见的太阳早早露出了笑脸,像是在欢迎首次光临邛崃的我。和煦的阳光让我的心情比昨天舒畅多了,表哥他们要带我和老李一起,到邛崃一座有名的公园游玩。

公园就在古城之中,在邛崃可谓家喻户晓。它有个优雅的名字:文君公园。来到园内,只见湖光山色,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西汉一对才子佳人的忠贞爱情就产生于此,即卓文君司马相如的动人故事。想必表哥和他女朋友带我们到此一游别有寓意。

相传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向往自由的婚姻,私奔到邛崃开了一酒肆谋生,“文君当垆,相如涤器”传为千古佳话。我们在文君抚琴的亭前,学着诗人的腔调吟诵优美的楹联:“井上疏风竹有韵,台前古月琴无弦”,想象着他们昔日与世俗抗争的清贫生活;我们到取水煮酒的“文君井”旁品茗,微风带来竹叶清香,回味“烹茶涤尘思,清逸凉无比”的超凡境界。

表哥与老李并肩而行,一路谈笑风生;未来的表嫂和我手挽手随行其后,指点如画山水。为了促成我和老李的姻缘,表哥不时用相机为我俩拍照,画面的背景则是文君与相如的画像,寓意可想而知。晴好的天气伴着公园的美景,在不知不觉的漫步中,我们一行四人游园的队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表哥他俩前头引路,我和老李后面聊天。古今中外、天南地北,开心地谈、会心地笑,我对他似乎有好感了。

在舅舅家,表哥把他的房间让给我住,他则暂时住靠厨房的小屋。老李到表哥家来,我和他就在表哥的房间里见面,一边吃着糖果、剥着瓜子,一边交流古城见闻,共同语言越来越多。连续几天的近距离接触,使我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发现他并不像最初见面时那样老气横秋,而是能说会道、朝气犹在。他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说笑话。一则“剥落壳壳吃米米(花生),盘(盘子)比碗坦”的懒人学外语,让我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老李请我到他家做客。他家与表哥家距离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木结构的平房,老式的家具,看得出条件不怎么好。他父亲从铁路部门退休,常年的体力劳动和野外作业,六十来岁已显苍老。好在母亲是理家好手,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家中有个弟弟,身体不好,也靠母亲照料。在外地工作的妹妹得知哥哥要回家,急忙赶回来,为的是见见未来的嫂子。

我被视为贵宾,受到隆重的款待。他母亲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整个屋子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他父亲买来独具特色的麻辣鸡块,让我吃出了古城的味道。全家人不往地我碗里夹菜,更让我受宠若惊,温暖无比。妹妹不停地夸我优雅大方、贤惠能干,说到哥哥时更是眉飞色舞、夸赞有加,不吝溢美之词。我的到来,使他们一家充满喜庆和欢乐。(www.xing528.com)

老李带我到他的母校参观。古城第一校邛崃中学虽已模样大变,他还是很快找到了过去的教室,伫立门外注视良久。他告诉我,仿佛看见高中班主任许老师正在上语文课,讲授《登泰山记》,让“泰山极顶看日出”的学生们,伴随他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嗓音,迎来“一轮红日喷薄欲出”。来到校园一处,原来学校用于表扬的黑板早已不见,换作新颖的教学宣传专栏。他不无留恋与得意地对我说:“当年我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可算数一数二,没少得到此处的黑板表扬呢!”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二十五岁已属晚婚年龄,我幻想着,我憧憬着,幸福真的就要来临了吗?难道他就是我的心上人?那几天,只要和他在一起,我总喜欢盯住他的脸,像小孩一样,缠住他讲故事。这个大哥哥的故事真多,总也讲不完。有时他也叫我讲,但我始终觉得没有他讲得精彩。眼前这个高66 级、曾打算考清华却遇大学停考的人,刚恢复高考就金榜题名,他的真功夫让我折服。一向自认为优秀的我,在此也甘拜下风。

老李也有个舅舅,是其母之弟,在邛崃水口供销社工作,听说我俩的事,便力邀我们前去一见。长辈之请不敢怠慢,我俩也乐得借机观赏古城郊外的风光。水口离城二十公里,坐公共汽车一小时可达。不过他却另有打算,欲骑自行车前往。他是看见家中有辆自行车,永久牌加重,两人乘坐不成问题,而且上下方便,想停就停,既可代步,又能游玩,岂不爽快?

我生活在山高路不平的重庆,此地多数人都不会骑自行车,我自然也属此列。即使要我坐车,也有点胆怯不安,便问他车技如何?他哈哈一笑说:“家乡地处成都平原,自行车几乎人人会骑,我在读初一时就能驾驭自如、畅行无阻,但坐无妨。”他把我扶上后座,左脚踩上踏板,右脚轻蹬地面,让车轮惯性滑行数米,然后抬腿稳稳坐上车椅,整个过程身轻如燕,一气呵成,让我放下心来。

出得城来,只见公路之上汽车不多,自行车却不少。忽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骑着辆大人自行车左冲右突,使我一时看傻了眼。他人小够不着车椅,却另有奇招:左脚踩住左踏板,把右脚从车架中间插过去蹬右踏板。他看起来像在站着骑车,模样怪怪的挺别扭,但依然车轮如飞,安然无恙。老李告诉我,这就是平原地区的孩子,自小与自行车打交道,也算熟能生巧吧!

自行车一路向西,地势渐升,他载着我不紧不慢地行驶在老旧公路上。虽没有坐汽车的高速舒适,但也有另一番从未领略过的别样情趣。老李愉快地骑着车,有说有笑;我在后座轻轻地搂住他的腰,观山望水。简易的乡镇公路依山傍水而建,宽阔的西河在路边静静地流淌,路旁田野中迎春的油菜花飘过阵阵幽香,美丽的田园风光让人如痴如醉。

下坡了,他嘱我拉好坐稳,我不由得把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把头斜贴在他的后背,飞轮伴着风声“呼呼”地响彻耳畔。他熟练地操控车把,双腿放松不再用力,自行车依然飞奔向前。这时,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暂时互不理睬吧!我正在践行一句歇后语,叫作‘自行车下坡——不睬(踩)’。”我思索片刻,不禁会意地笑了。

下坡不费力,上坡则相反。骑至半坡,车行缓慢,我会跳下车来,推着后座助一臂之力。来到坡顶,停车小憩,摘一枝野花赏心悦目,喝一捧清泉身心舒畅。这样,走走停停,不急不忙,二十公里不算长,但三个小时过去了。

到达水口镇,他的舅舅在餐馆为我们接风洗尘。老李告诉我,小时家境贫寒,常得舅舅资助,我心中更多了一分对舅舅的敬意。舅舅与我俩促膝谈心,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又带我们街头徜徉,浏览小镇风土人情。他指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大山说,那就是古城邛崃的边界,可谓森严壁垒,郁郁葱葱。此境勾起了老李深沉的回忆,他感慨地说:“在读高中时的一年暑假,我曾到那片大山深处打过工,既是锻炼自己,也能为家庭增加点收入。”让我顿增怜悯之情。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到邛崃已是半月,假期即将过去,我们都要回校了。临走前一天的晚上,他两眼凝视着我,含情脉脉地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说心里话,十多天情与情的融汇、心与心的贯通,使我俩都感觉相见恨晚。我当初对他的“失望”和“不快”,如今变成了崇拜和依恋。他是一个值得我终生托付和信赖的人,我忍不住流下了幸福的热泪,细声说道:“我愿意!”

从此,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们一起坐车离开邛崃——他到成都上学,我赴重庆上班。他送我登上开往重庆的火车,趁着开车前的几分钟,我俩旁若无人、毫无顾忌地拥抱、叮咛,情到深处,洒泪而别。飞驰的列车分开了我和他,分不开我对他的思念,阻不断我对他的情意,我认定——这个人就是我未来的丈夫。

新的学期开始了。人们常说,爱情是人生最美好的情感。进入恋爱的季节,我身临其境,享受着它的美妙和神奇。从邛崃回校后,我感觉天更蓝、气更清,校园优美无比,同事友爱可亲,学生们也变得更加可爱了。工作时,精神抖擞,心情愉悦,干劲十足;休息时,他的身影挥之不去,令人思念——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

那时,我最盼望的就是收到他的来信。收到老李的来信,我不会马上拆开,要等到睡觉之前在静谧的宿舍里细细阅读和品味。有一次他随信寄来一张照片,方寸之中的他站在小河旁边,一只手触摸着微风中摇曳的树枝,两眼凝望远方,面露甜蜜的微笑,像是在同我悄言絮语。顿时我觉得照片中的他年轻了许多,越发显得英俊潇洒。我爱不释手地捧着照片,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进入甜蜜的梦乡:只见他身背行李来到四中,拉着我便说:“我毕业了,哪里也不去,就想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吧!”我惊奇地说:“你不是还在读书吗,怎么这就毕业了?”……

不知怎的,越是思之心切,时间过得越慢,感觉这一学期特别漫长。终于,暑假到了,按照约定,老李风尘仆仆来到长寿——这是他第一次到我家拜访。

我把他带回县城郊外长寿师范爸妈的住处。妈妈看到这个小伙子,满脸堆笑地端茶水、递水果,和他拉家常。爸爸只是淡淡地应酬着,像有心事。我看在眼里,伺机把父亲拉进里屋,轻轻问道:“爸爸,你不高兴?”

原来,这个老党员审查女婿有一个重要标准,那就是家庭和本人的政治面貌要好。爸爸听说老李的父亲在新中国成立前是国军的连长,心存不悦。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姐姐没你能干,但姐夫是共产党员,家庭政治清白,现在社会上都看重这些条件。”

爸爸的话使我很生气,我反驳道:“他爸爸所在的二十四军后来不是起义了吗?正因为他父亲,他要入党很难。就算不是党员,但同样在为国家效力。他有知识、有才干,一定前程远大。我就喜欢这样的人。”爸爸看我态度坚决,口气缓和下来:“我看他总的还行,可以先接触了解,只要有上进心就好。”

妈妈把他安排在一间屋住,我俩经常在那里相会。一看到我走进他屋,妈妈就叮嘱我不要关门,至少要把门打开一小半,让我哭笑不得。不过我也理解当时老一辈的心态,由着她吧。

皓月当空,微风轻拂。操场上,我们携手漫步,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突然,我穿凉鞋的左脚被地上的小石子划了一下,疼得我“哎哟”大叫一声,他急忙扶着我关心地问:“怎么了?”我狡黠地说:“我的脚受伤了。”他体贴地叫我站着不动,急忙蹲下察看,然后,二话不说背起我就走。边走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嘴里说着“不疼不疼”,逗我开心。

那一刻,我真感觉太幸运了,上天把他赐给了我,我真幸福。本来并不怎么疼,但我嘴里依然说着“好疼好疼”,就想赖着不下来,要他一直背着我走。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撒娇地说:“你快讲笑话,这样,我就不疼了。”

从确定恋爱关系后,我每月从四十元工资中拿出五元寄给他,想他吃好一点——他对我说过,学校食堂三角钱一份的红烧肉很好吃。我买球鞋给他寄去,希望他课余时间多锻炼身体。爱情的力量使这个三十岁的大小伙子学习干劲倍增,成绩越来越优秀。当他把优秀学生的奖品——钢笔和笔记本寄给我时,我长时间地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眼里不禁涌出晶莹的泪花。

我们的恋爱悄悄地进行,很少有人知晓。一天放学后,学校张老师热情地把我喊到一边,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我说:“我已经有对象了。”

她说:“不可能,从来没有看到那个小伙子到学校来找你。”

我说:“这是真的,他在成都读大学。”

张老师大惑不解:“你一个在职教师怎么去找个还在读书的学生,等到大学毕业结婚,那得等多久啊?”

我一脸轻松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们的爱情像春天的幼苗,沐浴着阳光雨露迅速成长。他的形象已深藏我的心田,无人再能替代。我盼望着他快快毕业,渴望着他早日来到身边。

1980年4月的一天,课间操后,我正准备去上课。走过学校办公室前,管收发的田老师叫住了我:“彭老师,你有一封信。”我拿到手一看,是老李的来信,信封的右下角还画了一张俏皮的笑脸。我急不可耐地撕开信封,当看到信中“学校文件,年龄大的学生在校期间允许结婚,我已得到学校的批准,即刻可以异地办理结婚手续”的字句时,顿时喜上心头。这不是我盼望的那一天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第二天下午我没课,正好去办结婚手续。我来到四中所属的龙溪区邻丰公社,递上老李学校的介绍信。经办人两眼一扫,肯定地说:“不行,结婚手续必须两人都到场才能办理。”任我如何解释和央求都无济于事。怎么办呢,难道非要叫他回来不可?他在成都那么远,回来一趟又要耽搁课程,不行,我去找吴校长想想办法。吴校长是学校的一位女性副校长,常和女教师沟通,她知道我的情况。在她的帮助下,特事特办,我顺利地领到了结婚证。我们这对异地恋人终成眷属,我的男朋友顷刻之间变成了“丈夫”。

我心潮澎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一喜讯写信告诉远方的他。我铺开信笺,在信的开头这样写道:“亲爱的:一切手续已经就绪,现在你是我的丈夫了!”

我们都盼望着暑假早日到来,共同携手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

终于放暑假了,我们决定到邛崃完婚。我坐轮船赶火车来到成都,他在火车站接到我后,一同乘汽车到邛崃。一路上我很兴奋。成渝两地虽相隔近千里,但我俩鸿雁传书,心心相印,相识两年只见过三次面,这次相见却是以夫妻相称,真像做梦一样。当时,在那个年代我们已是名副其实的晚婚,他三十二岁,我二十七岁。虽然我们分多聚少,但我们有过共同的知青经历,都受过高等教育,对人生有很多相同的见解;最关键的是我们彼此真心相爱,终使爱情瓜熟蒂落,修成正果。

1980年7月15日是我和丈夫终生难忘的日子。没有隆重的婚礼,没有豪华的宴席,丈夫的家人和亲戚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算举行了结婚仪式。我们的新房就是他平时回家住的一个仅六平方米的房间,里面有一张一米二宽的床、一张办公桌和两个小方凳。一切都是那么简陋,甚至有些寒酸。但这有何妨?我看重的是他这个人,我是那么爱他,他也真心爱我,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在丈夫家(应该说自己家了)小住几天后,我们回到长寿,拜见我的父母,之后回到我的工作地四中。我四中的宿舍,因他的到来而显得格外温暖。他主动承担起洗衣服、煮饭等重任,俨然一个家庭妇男。看不出来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大学生做起家务来一点也不逊色。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由衷地感受到家的幸福。我俩都喜欢唱歌。我唱一首歌,他也来一首,当然夫妻对唱也绝不可少。我们尽情享受着蜜月的温馨。

幸福的时光过得真快,一个多月的暑假很快就要结束,丈夫也该返校了。我真舍不得他走,可又不能不让他走,毕竟完成学业是头等大事。看着这个三十二岁还在读书的丈夫,我想我比他幸运,我二十岁被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1977年我毕业参加工作时,他才在恢复高考的这一年考入大学。先由于“文化大革命”,后由于知青上山下乡,我们这一代不知有多少人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丈夫,努力吧,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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