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宪性审查的基准 - 备案审查研究（2021年第1辑）效果

在我国，合宪性审查之“宪”是指在我国具有根本法地位和最高法效力的现行宪法，“合宪”是指符合现行宪法，“违宪”是指违反现行宪法。细而言之，其具体涵义如下：

1.我国的现行宪法包括两大部分：（1）全国人大于1982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2）全国人大分别于1988年、1993年、1999年、2004年及2018年通过的52条宪法修正案。我国自现行宪法通过以后，采用修正案的方式修改宪法。因此，修正案是现行宪法的组成部分，当然是合宪性审查的基准。同时，为便于学习宪法，全国人大主席团秘书处依据修正案对宪法文本相关条款进行了修改，将修正案的内容融合到一个宪法文本之中^[14]。

2.现行宪法包括序言和正文。宪法正文是合宪性审查的基准，这是毫无疑义的。宪法序言是否具有法律效力，在学界存在一定的争议^[15]。笔者认为，宪法序言的通过和修改程序与宪法正文完全相同，同时宪法序言的规定是整部宪法不可或缺的必要内容，是宪法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宪法序言与宪法正文具有完全相同的法律效力是不言而喻的。在合宪性审查这一特定的范畴内讨论宪法序言，其意义在于，合宪性审查机关能否单独将宪法序言作为审查基准？宪法序言与正文相比较，其最大的特点是采用叙述性文字而非严格的规范来表达内容，难以直接判断规范性文件是否违反宪法。但通观各国宪法序言，一般规定了制宪权的来源、制宪目的及制宪原则三大内容，因此，除法国外，各国通常虽并不把宪法序言作为独立的合宪性审查基准，但在以宪法正文作为合宪性审查基准时，必须依据宪法序言确定宪法规范的涵义^[16]。我国宪法序言也是采用叙述性文字表达内容，与其他国家宪法序言相比较，其内容更为丰富，共有13个自然段，近1800字，主要记载了国家的斗争历史和成就、建国宗旨和国家的奋斗目标、制宪目的、国家活动的指导原则等，主要有以下七项内容：一是简述国家的斗争历史；二是记载了20世纪以来在中国发生的四件大事；三是规定国家的指导思想和今后的根本任务；四是肯定四项基本原则；五是指明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国内外条件（搞好国内的大团结，完成祖国的统一；团结各国人民，争取世界和平，反对霸权主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六是确认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正当性和合法性；七是确认了宪法的地位和作用。这些规定都是我国特定国情和历史背景下的宪法必要内容。退而言之，宪法序言是否应该规定上述内容与其是否具有最高效力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3.合宪包括符合宪法精神及基本原则、宪法规范。合宪性审查的直接基准是宪法规范，合宪性审查机关在对规范性文件进行合宪性审查时，其基本的分析逻辑是：首先将争议的宪法问题纳入宪法规范的具体范畴或者领域之中，其次结合宪法精神、宪法基本原则对该宪法规范的具体涵义进行解释和界定，最后得出规范性文件中所存在的宪法争议问题是否违反宪法及在何种层面上违反宪法。(www.xing528.com)

4.宪法解释是宪法的组成部分，合宪当然包括符合宪法解释。在我国，全国人大常委会并不审理具体案件，其解释宪法并不必须在具体案件中附带性地作出，可以抽象地、一般性地解释宪法。因此，宪法解释可以是独立的。同时，宪法解释又是对宪法规范的阐释和说明，是宪法的必要组成部分^[17]。

5.宪法学界曾有学者将违宪分为直接违宪和间接违宪。直接违宪意指直接违反宪法，间接违宪意指间接违反宪法。合宪性审查意义上的合宪、违宪限于某项规范性文件直接符合宪法、直接违反宪法。间接违宪实际上是因违反法律而构成违反宪法，其属于违法的范畴，承担的是违法责任而非宪法责任，并不属于宪法学特别是合宪性审查研究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