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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里奇深度解读居住的魅力

时间:2023-08-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一篇题为《居住》的文章中,伊万·伊里奇说道,“居住”是只有人类才会做的事情。可是,伊里奇说,鸟兽、家畜、汽车等,与它们栖身之处间产生的关系,都与人类栖身于家里的“居住”行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按照伊里奇的观点,“居住”本来是与建筑家无关的活动。在伊里奇的观点中,这意味着:作为扎根于土地的居住空间而存在的“住家”,已经变成为了收容物或人而设置的“库房”般的等质空间。

2伊里奇深度解读居住的魅力

在一篇题为《居住(Dwelling)》(1984)的文章中,伊万·伊里奇说道,“居住”是只有人类才会做的事情。的确,鸟兽拥有自己的巢穴,家畜也有家畜的圈舍,连汽车都有停放的车库。可是,伊里奇说,鸟兽、家畜、汽车等,与它们栖身之处间产生的关系,都与人类栖身于家里的“居住”行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鲜活的思想(生きる思想)》】

昆虫或鸟兽的筑巢行为,看起来似乎与人类的居住行为非常相似。不过,这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引发动物筑巢行为的冲动,是受其遗传信息左右,与生俱来的;而只有人类,才会世世代代继承着交织于文化之中的“居住技艺(art)”,一边学习前人,一边将自己培养成“技术家”。

说起来,当我们试图思考关于“技术”的事情时,不妨将单词翻译回它的语源看看。“技术”一词,来源于西方语言中两个不同的单词“art”与“technology”(抑或“techniques”)。话虽如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我们说起技术,脑海中便浮现出技术革新、科学技术、前沿技术、信息技术等“technology”;而那作为本来的生活技术而存在的“art”,却似乎被我们遗忘了。

不仅如此,连“art”的性质也发生了改变。现代日本,“艺术(art)”的意思被限定成,由名为“艺术家(artist)”的专业人士所创之表达行为。过去在欧美,当人们用“art”来表示艺术或美术等特殊技术时,就会像“fine arts”或“beaux arts”等那样,在“art”之前添加形容词以示区分;不过到了最近,不论“artist”也好,“art”也罢,它们也变成了人们对专业人士及其作品的特定称呼。

想想看,这是挺奇怪的一件事。人们将技艺(art)圈起了围墙,使它变成了专业人士的领域;同样,技术(technology)也被那些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专家们操控在手里。不知不觉间,技艺(art)离开了“普通的人们”,它被带到了遥远的地方。可以说,人们的技艺(art),在双重层面上遭到了剥夺。在技术至上主义(technocracy)支配下的这个技术(technology)万能的时代中,在大众媒体泡制而成的艺术(art)与艺术家喷薄而出的这个时代中,我们自身的生活技艺却逐渐枯萎,奄奄一息。

日本有一本书,名叫《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住家(世界でいちばん住みたい家)》。这令我想到,能出版这书的国度,难道不是一个四处泛滥着“世界上最令人住不下去之住房”的国度吗?世上还有人会像现在的日本人那样,对住宅内外居住空间的美丑毫不介意,并且感觉迟钝吗?当我把这平日以来的想法告诉别人时,住在日本的许多外国人都对此表示了赞同。道格拉斯·法尔(请参见第三章)就是其中之一。身为日本文化的研究者,并多年居住于此的亚历克斯·克尔也写到,现在,“丑恶”的海啸正席卷着整个日本(《美丽的日本残像》)。可是,这些外国人在话语中还加上了令人难忘的一句:不过,在短短的数十年之前,住在全世界最美丽房子中的,也是日本人呢。那么,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丑陋的住家”。我想,恐怕生活技术的急速衰退,也在此明确地得到了体现。(www.xing528.com)

按照伊里奇的观点,“居住”本来是与建筑家无关的活动。为什么呢?因为,每个聚落或共同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且它们都分别拥有扎根于那片土地的、独特的居住方式。比如,伊里奇指出,英语中的“habit(习惯)”与“habitat(栖息地、生存环境)”,在过去几乎表示着相同的意思。在过往的时代中,每一片土地,每一个聚落,都拥有不同的“本地话(varnacular)”;就如本地话一般,当地也有着独特的建筑,它与“爱的技艺”、“做梦的技艺”、“苦恼的技艺”、“走向死亡的技艺”等成为一体,共同构建出那里独特的生活样式。这般扎根于土地的、方言式的生活技艺,与在等质而均匀的三维空间中建造住宅(house)的建筑技术,不可同日而语;前者不可能通过学校教育,或书本知识学习掌握。换言之,为了学习“居住的技艺”,除了亲身“住到那里去”之外,简直没有别的办法。

但现实又如何呢?如今,我们丢掉了一切有关于居住环境的技艺,几乎全面依赖着集中于建筑公司等专家集团手中的知识、工具、机械。我们甚至连居住技艺曾存在过都忘记了。不,即使有人尚且记得,我们也会觉得它没有多大用处;人们甚至认为,如果不依靠传统技艺就能生活下来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尽管人们连改动一下门把手的位置都做不到,不过只要打个电话或发封电子邮件,就会有专人服务上门。因此,在这个便利的世间,人们大可什么也不会做,或者什么也不做。(当然,这里说到的情形仅限有钱支付账单的人家。)

在同是所谓“发达国家”的北美,如今木工活儿仍是家庭中男性的任务。在那里,这种“自家事情自己动手(DIY)”的精神根深蒂固。大多数家庭,都在车库中备有成套的修车工具与木工用具。想在此生中实现一回自己盖房自己住的梦想之人,如今仍有很多。就连那些做不出漂亮木匠活儿的大多数男男女女,也会多少做些诸如给自己,或亲朋好友的住宅粉刷油漆之类的事。

与之比较的话,现代日本人对待住宅的被动态度,则看起来更加显眼了。住房与住户之间呈现出匿名的关系,无论在一起经历了多少年,依然形同陌路。伊里奇对全世界住客的形象作出了如下描写,恐怕现代的日本人,恰好能与这形象原封不动地重合到一起吧。伊里奇说,住户们“在死板僵硬的世界里过着生活”。连在墙壁上打个小孔也得不到允许;人们期望住户可以“不留丝毫痕迹地度过一生”。住户在房间中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都会被视为“损耗”。住客搬出后留在房子里的东西,也会被当做垃圾处理掉。

在伊里奇的观点中,这意味着:作为扎根于土地的(varnacular)居住空间而存在的“住家(home)”,已经变成为了收容物或人而设置的“库房”般的等质空间。等质空间,换言之,建造于世界任何地方的仓库,都是为了收容而存在的;故这些仓库作为空间的性质并没有本质区别。其中有些仓库,负责在夜间将劳动力贮藏起来,其附近还配置了用以运输劳动力的交通设施;这种东西布满了全世界每个都市。过去,曾居住在“由自己构筑的空间”,即“住家(home)”中的人们,被收容到了劳动力的库房中。这些近现代式的住户们,被剥夺了“居住”的自由。从这一点上来看,住户们简直与那些被收容在医院、孤儿院、监狱或兵营中的人,成为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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