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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信仰景观演变-中国史教学与研究(第二辑)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太白山信仰中的灵湫,与山巅诸池相联系。随着人们亲临太白山,主体信仰景观逐渐明朗化,而人们仍尽力保持其神秘。作为太白山神载体和象征的主体信仰景观,在其信仰对象重塑的过程中,进行着相应的调整,逐渐特征化——神秘意象不断增强,而且趋于合理。民众激发出的信仰热情为此后主体信仰景观进一步演变提供强劲动力,而且彰显了主体信仰景观的布雨功能,为其集中强化奠定基础。

太白山信仰景观演变-中国史教学与研究(第二辑)

汉魏时期,太白山“去天三百”,一直是民众的归隐之地,除了“冬夏积雪,望之皓然”外,因少有文字记载而鲜为人知。至北魏,郦道元始太白山做描述,说其“有奇险之路,有美妙之境”,展现了太白山标志性的自然景观唐玄宗时,虽有“采白石为玄宗圣容”的记载,但并未将“白石”与“望之皓然”联系起来。此时,李白、杜甫等在其诗歌中涉及太白山,太白山是一座奇丽高山的代称,形象仍然模糊。其后,柳宗元作《祷雨记》,“雍州西南界于梁,其山曰太白,其地恒寒,冰雪之积未尝已也,其人以为神”,将太白山与“祷雨”联系起来,加深了太白山自然景观的神秘色彩。民众“岁旱则祷之,寒暑乖候则祷之,疾疠崇降则祷之”[4],太白山神具有调节“乖侯”、治病的功能,并将太白山的灵异归为“冰雪之积未尝已也”,进一步增强太白山信仰景观的神秘意象。

及至宋代,太白山神秘意象被山巅湫池演替。李昭遘在《封济民侯之勅》中,先入为主地以“臣兼闻庆历七年五月河南府王屋县析城山圣水泉特封为渊德侯,其例未远,可举而行”[5]为依据,将太白湫水与王屋山“圣水泉”契合,认为“灵湫在上,显应如此”,将太白山灵异由“冬夏积雪”转归太白湫水,造就了太白山灵湫景观。此后,苏轼“惟山之阴威,润泽之气又聚而为湫潭,鉼罌罐勺可以雨天下,而况一方乎”,范纯仁“远邀灵液以祈濡泽,神既戾止,遽获嘉应”[6],均使灵湫景观的神秘意象得到强化,改变唐代祭山的求雨方式,取湫成为太白山求雨的必需环节。

太白山信仰中的灵湫,与山巅诸池相联系。唐代湫池与至太白山求雨没有明显关联。从宋代开始,至山取湫成太白山求雨的必要环节,灵湫也因此发展成太白山象征性景观,此时的取湫地点尚不明晰。殆及元代,在扶风所修虎王村太白庙碑文中,“遂逢旱涝,迎湫致祷,屡获灵应”[7],取湫地依然不明。清湫镇《重修太白庙记》中,至山者“人跻之者如糢糒,冒瘴疠阅信宿而后返,往往恇怯畏惧,故四方香火率诣祠下”[8],山路艰险,至山巅取湫者稀少。至明代,取湫地点逐渐明晰。洪武年间,抚军耿忠祷雨,“遣僧觉用等齐香帛祝文,诣山顶投辞请水”[9]。万历榆林巡抚求雨,“派人持锦鏾银瓶以往取水”。明崇祯七年(1634年),朝邑侯张三策,“命里人李柏等登太白山探神湫”。求雨者所取的为山巅之水,山巅之湫成为太白山的标志性景观。

清初,取湫地点悄然改变。尽管关中东部地区取湫,依然多至太白山巅,朝邑,“太白庙,明崇祯十六年建,阙后邑人探山湫于郿”,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王兆鳌在朝邑求雨,“里人不惮跋涉,率五岁取神山灵湫之水贮之祠下”[10]临潼,“时雨槐,康熙二年旱,赵居步祷太白山取灵湫水”[11]。而在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贾鉝亲至太白山巅取湫时,“及山舍骑而徒,三里至三官池,池清澈。凡祷雨必取水设坛中,山高不可到,多汲是池焉”[12],人们取湫基本不到山巅。乾隆三十九(1774年)年,汪皋鹤春季至山取湫,由其孟秋登山行纪看,他春季并未至山巅。春季的取湫地点应是山下,极可能是新开山,“中有土坪三,另闢一天,建立神庙,面甃太白、三清、玉皇三池”[13]。此时新开山人工开池,以山顶灵湫名命名,试图以人造景观取代山巅的灵湫景观。(www.xing528.com)

清中期,取湫地点普遍转移。临潼,“太白庙,一在新开山,庙后有泉,天旱取泉水祷雨屡应”,“新开山,骊山西南十五里,上有灵泉,祷雨辄应,岁旱邻邑民多来取水以祷者,因置太白庙于其上”[14]。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兴平知县顾声雷求雨,“侯行三十里拜庙(高帝庙),庙左曰高皇池,祷雨者先取水于池,侯捧瓷罐及池……侯受水震色,初启复行三十里,置水于西郭太白山神祠”[15]。此时,为便于求雨活动的开展,灵湫位置被调整,民众在各地建太白庙,尽管取湫地点已不限于太白山及其周边诸池,但在各地所认可的湫泉取水至太白庙祷雨之风依然盛行。灵湫景观随着信仰内容和程序的变迁,走下山巅到山脚甚至更远的地方。

随着人们亲临太白山,主体信仰景观逐渐明朗化,而人们仍尽力保持其神秘。汪皋鹤下山时,“至三太白池,见水中浮沤泛动,光色如金,羽士顾余曰:‘此金光也,非至诚所格不得见。’”;至二太白池,有鸟,“土人言每啣物池面,必先呼净池二字,始掠波拾草而去”;至大太白,“池出金色小泡,羽士云此名星光,神喜则有之”[16]。及至赵嘉肇游山,“池踞山巅,终岁不涸不溢,非神湫何以能此?或曰,下有蜇龙,理或然欤。水味甘美,任人汲饮,惟不敢以不洁之物触秽之。若云时异光,或好事者故神其说,询诸道人,笑而不答。余静观移时见池水如拭镜,天光云影,各随所照,故云有五色万寿字珠油等光之异”[17]。人们不想也不愿抹去这份神秘,“每岁六月开山,惟男妇进香者踵至”,对太白山神的笃信和依赖依然不减。

作为太白山神载体和象征的主体信仰景观,在其信仰对象重塑的过程中,进行着相应的调整,逐渐特征化——神秘意象不断增强,而且趋于合理。最初在太白山信仰对象选取时,主体景观“冬夏积雪,望之皓然”的水意象就很丰富,符合求雨的主题,因虚幻而神秘。宋代被山巅呈“异光”“终岁不涸不溢”“下有蜇龙”的湫池演替,其亦真亦幻神秘依然,更贴近人们心中的祷雨对象,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精神诉求。民众激发出的信仰热情为此后主体信仰景观进一步演变提供强劲动力,而且彰显了主体信仰景观的布雨功能,为其集中强化奠定基础。宋元以降,太白山灵湫一改唐时降水、调整气温和治病的多种职能,集中强化其“兴云降雨泽利民生”之功,符合旱灾加剧时人们的心理需求和社会需求。尤其是清初灵湫走下山巅,不仅给人们以心灵慰藉,也极利于求雨活动的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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