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漫话》：揭秘马援伏波神祇

东汉建武二十三年（47），“五溪蛮”首领相单程起义。新息侯马援，时年已六十有余，仍请缨征战，并立下了“以马革裹尸还葬”的誓愿。

马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人。他是汉武帝刘秀的悍将，参加过攻灭隗嚣的战争；建武十一年（35），任陇西太守，率兵击破先零羌；建武十七年（41）任伏波将军，平定交趾征侧、征贰起事，封新息侯。征剿“五溪蛮”的马援，兵至沅陵境内，取道沅水，溯青浪滩而上，在壶头山为起义军所阻。时疫疾流行，粮饷奇缺，没奈何，马援带领士卒，以今当地人称为“马援苦”的一种野菜充饥。他的士卒多因饥饿或染疾而死，马援也病死在军中。在这里，马援留下了嗟叹不已的诗作《武溪深》：“滔滔武溪一何深，鸟飞不度，兽不敢临。嗟哉！武溪多毒淫。”五代时，自称为马援后裔的楚王马希范，在壶头山上建起了伏波庙。后来，在沅水天险青浪滩边，也出现了另一座伏波庙。久而久之，从沅水上过往的水手和排工，将马援伏波奉为水神。在同治《沅陵县志》中，有这样的记载：“伏波将军庙，祀汉新息侯马公援，旧在壶头山，相传五代时楚王马希范建。”明清以降，伏波庙作为沅水中下游的水神庙，便遍及了沿江大小口岸。

各地的伏波庙，都有大体相同的格局。正殿上，供奉着红脸的伏波将军和白脸的耿氏夫人坐像。神像两侧，站立着辅佐水神的两员大将——千里眼和顺风耳。在建有伏波庙的地方，一般还都将伏波将军奉为地方保护神。伏波庙的祭祀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神庙所在地的群众，在每年伏波神诞三月初六日这天的酬赛。届时要延请巫师到神庙设祭，而后搬演辰河高腔戏文。另一种是船只、木排过往时，水手、排工的上岸酬祭，属于即时性的酬祭。向兆麟有《酉江竹枝词》：“滩高水浅石嵯峨，曳纤蛮儿裸体多，牢系船头齐上岸，咚咚打鼓祀伏波。”石文成有《辰州竹枝词》：“伏波祠外浪如山，大船小船前后湾。过得青浪滩最险，大家欢喜赛神还。”诗中所描述的便是这种酬祭的情景。(www.xing528.com)

早年，被称为沅水天险的四十里青浪滩，礁石丛生，水流湍急，过往船排多在此遇险。这座伏波庙附近山头的大树上，栖息着数以千计的乌鸦。人们说，这些乌鸦，是当年伏波将军的士卒所变化而成的，是伏波将军为行江人派来的护航神鸟，每当船、排在伏波庙上游的险滩上出现时，成群的乌鸦便会朝着船、排飞去，而后伴随着船、排飞行。这时，水手、排工们一面招架着船、排绕过暗礁，闯过险滩，一面将事先准备好的肉块、饭团向空中抛掷。盘旋着的乌鸦，或高或低，在空中准确无误地啄食着。有水神爷马援伏波派来的这些神鸦护航，行江人的心里就变得踏实。青浪滩边的伏波庙，因此香火旺盛。水手、排工抛食过后，便在伏波庙下的码头下锚、拴缆。行江人备酒、提鸡、携米，前往庙中祈祷。酬祭用的雄鸡，都是在庙前杀死。当地的老人说，伏波庙门前岩板上的鸡血，几百年间，从来就没有干过。20世纪50年代，上述情形已不复存在。20世纪80年代修建五强溪水电站，青浪滩被淹没，岸边的伏波庙也随之消失。

在沅水流域，对水神马援伏波的信奉，只限于今中方县铜湾镇以下的河段。铜湾镇以上的沅水上游，人们则以镇江王杨公为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