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需要有自己全新的充满时代精神的典型。60年代初期,当我们的共和国面临着饥馑和索债的困厄时,我作为党和人民的女儿,率先奔向艰苦的农村,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培植浇灌出金子一般宝贵的粮食。我和千千万万个知识青年一样,不是没有才华,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科学家和文学家,而是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毅然作出了牺牲。对于这种牺牲和贡献,党和人民没有忘记。
我比常人承受了更多的阳光雨露。1960年9月18日入党,历任村党支部副书记、县委副书记、天津市委书记等职。出席过第三届和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出席过党的九大、十大、十一大、十二大,并当选为党的十届、十一届、十二届中央委员会的委员。曾多次到中央党校等地学习,周总理还亲自安排我出国访问,开阔眼界。我被树立为知识青年先进典型后,大小担任了16个职务,我为此而苦恼。周总理从新华社记者写的一份内参上看到这一情况,指示保留上一职(天津市委书记)、下一职(大队党支部副书记),才使我摆脱了会议和冗务的纠缠。令我特别难忘的是在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的情形。会议期间,有一天我作为大会主席团执行主席坐在前排,坐在后排的毛主席没有看到我,问周总理:“燕子到哪里去了?”总理说:“燕子今天是执行主席,在前排呢!”毛主席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大会闭幕那天,正是12月26日,毛主席的生日。周总理和朱老总把我找去,亲切地问这问那,然后带我到人民大会堂的一个客厅,把我和董加耕一左一右安排在毛主席身边坐好。毛主席说:“今天一不是请客,二不是作寿,就是把大家叫来谈谈。我没有让我的孩子来,因为他们都是吃蜜糖长大的,她们不配!”吃饭时,毛主席转身问我:“燕子,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我回答后,主席又说:“人不要翘尾巴,一年两年不要翘,永远不要翘。瓦特发明蒸汽机,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就是因为他们不断进取……。”说着,主席把自己面前的一碟饺子分给我和董加耕:“你们是农村来的,可不要吃不饱啊!”这胜过慈父般的关怀,曾经那样强烈地激动着我的心,激励我在农村整整战斗了十多个年头!如今,这种亲切的关怀,仍在温暖着我的心,鼓舞我奋进。
从1964年到1975年的12年间,我曾13次幸福地见到敬爱的周总理。从总理身上我深深地体会到:只有中国共产党人才真正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每当我想起他老人家的谆谆教导和备加关怀的件件往事,眼里总是充满激动的泪水,沉浸在深深的思念之中。
我第一次见到敬爱的周总理,是1964年12月在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那天,我是大会执行主席。当毛主席领着我走上人民大会堂主席台找座时,迎面走来周总理,我高兴极了。总理亲切地和我握手,面带微笑地问:“你是燕子吧?”我说:“是。”总理说:“你的名字我很熟悉,我早就知道你。”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心里热乎乎的。12月26日会议结束后,朱德委员长把我和另一名青年董加耕领到后台客厅,说:“总理正在等着你呢!”周总理请我们坐下后首先问:“你们宝坻不是3个姑娘吗?那两个姑娘怎么样?”我激动地回答:“她们都很好,请总理放心。”总理接着问:“你们那是大洼吧?”我说:“是大洼。”总理问:“你们那里亩产多少?”我说:“亩产才百十来斤。”总理又问:“你们那里养不养猪?是散养还是圈养?”我告诉总理我们是圈养,这样便于积肥。敬爱的周总理心里装着多少天下事,连我们宝坻县的一个大洼,他也放在心上。他真不愧是与人民心心相印的好总理。
最令我难忘的是1973年4月,那是中日实现邦交正常化一周年之际,总理提名让我随代表团出访日本。总理说:“让燕子到国外去一趟,经经风雨,见见世面,学学知识。”听到这事我激动得哭了……在北京饭店集中的20多天里,我身边一直有一位李大姐帮助我。多年以后李大姐才告诉我,当时总理考虑到我是位农村姑娘,恐怕会有些外交礼仪或其他方面不太懂,特意委托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廖承志派人帮助我。多么细心周到的总理啊!他日理万机,这么小的事也记挂在心里。
临出国的前一天,也就是4月14日深夜,周总理接见了代表团全体成员。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出去,要学习人家好的东西……”周总理又对大家说:“田中角荣给我们的樱花树都栽种哪里了?种了多少棵?活了多少棵,它是喜欢酸性还是碱性——这些你们到首相官邸拜会时,心里都要清楚。”代表团团长周立琴是上海人,讲上海话,总理还特意为她安排了一位上海人做翻译。从深夜2点到凌晨4点,周总理不住地叮嘱、谈笑,看着他不知疲倦的面庞,我心中的崇敬之情不禁油然而生。我流着泪想:他真是一位体察入微的好总理,事事处处想在前面,走在前面。
在与总理短暂的会面、托人捎口信和书信来往中,总理关心爱护青年,办事雷厉风行和艰苦朴素的作风,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今难以忘怀。
1965年冬,总理送一位外国总理路过天津,听说市委在召开“贫代会”,就顺便到会场看望大家。他走上主席台握着我的手问:“你们宝坻有3个姑娘,那两个姑娘来了吗?”当他得知那两个姑娘在台下时,放心点了点头。(www.xing528.com)
1966年,我作为国庆观礼的代表住进中南海。第一天刚住下,总理就来看望代表,他说:“我们中南海条件还比较差,吃住非常普通,请大家原谅。”听了这句话,大家的眼圈红了。今天的人们恐怕难以置信,当时我们在中南海睡的是临时地铺,吃的是白菜粉条烩豆腐。我们的领袖们,生活清贫,条件艰苦,他们心里想的是人民,为的是人民。
1968年12月,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我们河北省革委会筹备组等单位成员,面对众多被接见的人员,总理边用关切的目光寻找边大声问:“河北省的邢燕子来了没有?”我忙将手举过头顶,说:“总理,我来啦!”总理看到我微笑着点点头,说:“好,请坐!”
在我任天津市委书记时,总理指示天津市委要支持我的工作。遵照他的指示,70年代初,上级拨给我们大洼地区5万元农用物资,这些物力上的支援对改变大洼地区的落后面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记得访日归来以后,正赶上召开全国知识青年会议,总理建议会议负责同志让我和侯隽参加大会,听听我俩的意见。
1973年8月,我作为天津地区的代表参加了“十大”。一天,周总理来看望天津组的代表,他见到我们几位女同志坐在后面,就说:“请后面的女同志到前面来嘛!”大家不好意思地互相看看,谁也没有动。总理风趣地笑着说:“你们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总理还指着我说:“河北的燕子飞到天津来了!”(当时宝坻县由河北省划归天津)大家笑了,不再拘束,都围坐在他身边。
1973年邓颖超在人民大会堂接见邢燕子
我是在总理的亲切关怀下成长起来的。他老人家的崇高典范给了我无悔的人生和宽广而荣辱不惊的胸襟。“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1976年1月,总理逝世的噩耗传来。我悲痛欲绝,我想世上再也找不到象总理这样的人了。他教育了一代青年,鼓舞了一代青年。周总理的伟大形象永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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