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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天乐:庄子哲学思想中的快乐来源

时间:2023-11-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中可知,庄子所说的“天乐”就是体悟了天地之德的人,也就是得道的人所获得的快乐。因此,人们要知乎天乐,体乎天乐。庄子所推崇的这种“天乐”,在《列子》的一个故事中得以淋漓尽致的表现。在这个故事中,荣启期所说的“三乐”无疑是与庄子所说的“天乐”相通的。与庄子的“天乐”相比,儒家“亚圣”孟子的“乐”则有逐外之嫌。并且,这三种快乐都超过称王天下之乐。

知乎天乐:庄子哲学思想中的快乐来源

人生始终与“苦”相随相伴,这基本上是每一个有理智的人的共识。对此,庄子说:“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当作“瘐(yǔ)”)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矣。”(《盗跖》)在他看来,人的寿命本来就不长,再加上身体的病痛、精神的痛苦,其实真正高兴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不过,庄子在这里对人生之苦的揭示还不算浓厚,道家作品《列子》对生命的悲剧性色彩又多所渲染。如该书《杨朱》篇谓:

百年,寿之大齐。得百年者,千无一焉。设有一者,孩抱以逮昏老,几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昼觉之所遗,又几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忧惧,又几居其半矣。量十数年之中,逌(yōu)然而自得,亡介焉之虑者,亦亡一时之中尔。则人之生也奚为哉?奚乐哉?

按照《列子》的说法,就寿命而言,人们都希求长命百岁,而真正能够活一百岁的,一千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就生活而言,孩抱无知之时、昏老无力之时、夜眠昼觉之时、疾痛哀苦之时等其实都是“白活”的。因此,在数十年短暂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一刻快乐的感受。佛教对人生之苦的认识更甚于《列子》。苦谛是佛教的“四圣谛”之一,它提到了人生各种各样的苦。以通常所说的“八苦”为例,佛教言:“云何苦圣谛?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略五盛阴苦。”(《中阿含经》卷七)在其看来,人生其实就是一个“火宅”,一个“苦海”,人们置身于其中而不知出离。尤其重要的是,佛教不仅指出了人活着的时候是苦的,而且还指出了人死后仍有无尽的轮回之苦,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进地狱呢。然而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是,人生即使是苦的,人还是得积极地活着,积极地寻找快乐。那么,什么样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呢?《庄子》作为一部哲学而非宗教著作,它不可能像佛教那样给我们一个涅槃成佛、“常乐我净”的信仰,他给我们的答案是——“天乐”。

在《天道》篇,庄子提到了“天乐”。他说:“体悟了天地之德,便是体悟了大本大宗,便是与天冥合;以此来均调天下,便是与人冥合。与人冥合者,称之为人乐,与天冥合者,称之为天乐。”又说:“大道啊,我的大宗师,它粉碎万物而无心于暴戾,惠泽于万世而不以为仁,年长于上古而不以为寿,覆天载地、匠成万物而不显露技巧,这就是天乐。所以说:‘知天乐者,他随顺自然的运行而出生,顺从自然的变化而入死。他静时与阴气同隐寂,动时与阳气同波流。’因此,知天乐者不怨天,不尤人,不会受到外物的牵累,不会受到鬼神的责罚。所以说:‘他动时如天一样运转不息,静时像地一样寂然不动,一心安定而天地定位;他的心神没有病患,永不疲劳,一心安定而万物归服。’这就是说虚静推及于天地,通达于万物,这就是天乐。所谓天乐,就是圣人之心,以此可以长养万物、化育天下。”

从中可知,庄子所说的“天乐”就是体悟了天地之德的人,也就是得道的人所获得的快乐。这种人具有虚无、因循、自然的精神境界,他们不受外物的牵累,乃至超越了生死。具备了这种境界,他就可以均平调和天下之事,与人与物融洽无间,并使政通人和,乃至万物遂顺。因此,人们要知乎天乐,体乎天乐。那么,世俗之人所具有的快乐又是什么样的呢?对此,庄子也做了描述。《徐无鬼》篇指出,智谋之士以思虑的变化为乐,善辩之士以议论的有逻辑、有条理为乐,好察之士以发现零碎的小事为乐,好名之士以立足于朝廷为乐,平庸之士以获得爵禄为乐,身强力壮之士以胜任别人所不能为乐,勇猛果敢之士以奋力除患为乐,军旅之士以有战事为乐,山林隐逸之士以留意于名声为乐,法律之士以推广法治为乐,礼教之士以修饰仪容为乐,仁义之士以应酬交际为乐,农夫以耕地种庄稼为乐,商人以贸易往来为乐,一般人以拥有自己日常的工作而自勉自乐,百工之人以掌握了器械之巧技而夸耀自乐,贪财者以聚敛财富为乐,好势者以有权有势为乐,等等。在庄子看来,这些人都是可悲的,因为他们都被局限于世俗之事中,他们的快乐建立在外物之上,一旦失去了这些外物他们就快乐不起来。质言之,世俗之人的快乐是片段的、暂时的,因为它们对外部世界有所凭借,有所倚赖,其乐没有独立自存的基础。“天乐”则不然,它对外部世界无所倚赖,而是独立自存于人的心灵之中,因而它是浑全的、永恒的。

庄子所推崇的这种“天乐”,在《列子》的一个故事中得以淋漓尽致的表现。《列子·天瑞》记载:

孔子游览泰山,在郕地的郊外遇到一个叫荣启期的老头。他穿着鹿皮衣服,腰上系着绳索带子,一边弹琴一边唱歌。孔子问道:“先生如此的快乐,这是为什么呢?”荣启期回答道:“我快乐的内容可多了。老天生育万物,在万物中人是最尊贵的,而我成为了人,这是我的第一个快乐;人群中有男女的区别,并且男尊女卑,而我是一个男人,这是我的第二个快乐;有的人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夭折了,有的人在襁褓之中就夭折了,而我现在九十多岁了,这是我的第三个快乐。贫穷是人生中的普遍现象,死亡是人生的必然归宿,我生活在贫困之中,等待着终老而死,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孔子说:“不错,你真是一个能够自我安慰的人。”(www.xing528.com)

在这个故事中,荣启期所说的“三乐”无疑是与庄子所说的“天乐”相通的。他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视为自然的安排而心安理得地接受,其快乐不是一种逐外的快乐,而是超越了物化对象的自我内心的精神享受,或者说是一种本然之心、自在之性的自然呈现。

与庄子的“天乐”相比,儒家“亚圣”孟子的“乐”则有逐外之嫌。在《孟子·尽心上》,孟子也提到“三乐”,他说:“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概括言之,孟子认为父母兄弟生活的健康平安就是快乐,没有对他人做过亏心事就是快乐,得到优秀人才而教育之就是快乐。并且,这三种快乐都超过称王天下之乐。可见,他所推崇的快乐具有浓烈的伦理意识、使命意识,都有一个外在的对象,这种建立在外在对象之上的乐与荣启期那种超越对象化、超然于物外的自得之乐绝对是两种不同的心灵境界。进一步言之,这两种不同的“乐”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儒家与道家相异的致思路向和精神气质。

无论如何,庄子的“天乐”观启示我们要做一个“乐天”派。亦即,无论做什么事情,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处境,都需要有一个开放通达的心灵,有一个虚无恬淡的心境,而不应当是事事执著,处处较真,甚至是怨天尤人。否则,生活就绝无快乐可言,绝无“幸福”可说。

【注释】

[1]黄克剑、钟小霖编:《方东美集》,群言出版社1993年版,第171~1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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