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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贄《琴学论衡》:揭示琴者童心,吟真情!

时间:2023-1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衹是李贄所言之“心”指“童心”,“童心”無偽而含私欲,與經過“逆覺體證”終至“心理爲一”的“心”已有不同。以李贄之“童心”求其“琴者,心也”之意蘊,當比自音樂角度剖析琴論更切帖。[85]因此,他明確反對漢代以來藉琴禁邪正心,主張彈琴衹爲吟詠眞心,彰顯眞情:《白虎通》曰:‘琴者,禁也。禁人邪惡,歸於正道,故謂之琴。’余謂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86]“心”之發動,可生摯情;“吟”的情狀,可怨可狂。

李贄《琴学论衡》:揭示琴者童心,吟真情!

陸王都認爲在堅守道德本心的前提下,“藝即是道,道即是藝”,又根據“心即理”,以琴樂爲“心”之自然流行並不爲過,所以李贄提出“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有其必然之勢。衹是李贄所言之“心”指“童心”,“童心”無偽而含私欲,與經過“逆覺體證”終至“心理爲一”的“心”已有不同。以李贄之“童心”求其“琴者,心也”之意蘊,當比自音樂角度剖析琴論更切帖。

李贄所言之“童心”就是“最初一念之本心”,人生而完具,這一點與陸王之“本心”無異,“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而陸王講“本心”側重於含具仁義禮智四善端,李贄之“童心”則側重於“眞”:

“童心者,眞心也。若以童心爲不可,是以眞心爲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眞,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眞心;失卻眞心,便失卻眞人。人而非眞,全不復有初矣。”[74]

從對“助緣”的態度而言,王守仁所言之“心”和“良知”時刻潛伏於人的精神世界,具有強大的力量,在起心動念的刹那會帶給人一種震動,人可以通過這種震動警覺所生之意念是善還是惡,並依憑這種力量將惡念消除,將善念付諸行動,學禮習樂、讀書治學等工夫都有助於養護本心、擴充良知。但李贄認爲這樣的情況衹發生在古代聖人身上:

“古之聖人,曷嘗不讀書哉。然縱不讀書,童心固自在也,縱多讀書,亦以護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75]

對於今人而言,讀書識理並非擴充“本心”之助緣,而是“童心”之“障”,自學而來的成見會導致“童心”的喪失。“童心”喪失後,人以“從外入者聞見道理”爲“心”,爲判斷是非的標準,於是導致虛偽盛行、政事不達[76]。琴樂亦是外在聞見道理之一,在理想狀態下,它與“童心”之關係是單向的,琴樂可稱爲“童心”之外現,但對“童心”不起任何作用,與漢儒以琴樂正民心、民自從化的思路完全相反。

苗建華《古琴美學思想研究》(2006)從體例看是要詮釋不同時期的古琴藝術,在“古琴美學思想與儒道佛思想的關係”一節中論及儒學思想與琴學思想之關係,她從音樂專業角度提出,“琴者,禁也”雖是琴學主流思想,但也是“約束古琴藝術發展的殺威棒”;還提出李贄是古琴美學思想中道家思想的代表人物,或有待商榷。劉振維《李贄與古琴》則傾向於把李贄的反叛作爲儒學內部的自我批判,其“琴者,心也;琴者,吟也”的主張“不見得必然反對‘琴者,禁也’的命題之上,因爲李贄反對的是虛偽而已” 。[77]

從“心”是否藏私而言,陸王之“道德本心”在先天意義上就不涵攝因外物蔽障而生的利欲邪念,在道德實踐中,利欲等意念是要人憑藉本心的力量去克服的物件。因對“眞”的追求,李贄之“童心”卻先天包含著人的自然欲求,《藏書·德業儒臣後論》云:“夫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後其心乃見,若無私則無心矣。”[78]在生活中,衹要這種私心“眞”而無偽,就值得肯定[79],由私心而生的七情也值得肯定:(www.xing528.com)

自然發於情性,則自然止乎禮義,非性情之外復有禮義可止也。惟矯強乃失之,故以自然之爲美耳,又非於情性之外復有所謂自然而然也。[80]

情的彰顯,勢不可遏,“發狂大叫,流涕慟哭,不能自止”[81]雖不合乎傳統禮儀規範,但在李贄這裏,衹要是“童心”的自然流露,無刻意造作之舉動就是合乎禮的行爲。循此思路,《廣陵散》、《雙燕離》不妨一鼓再鼓。

事實亦如此,對“心”的界定和對“禮”的主張決定李贄的禮樂觀與一般儒者大異,他認爲衹要是心之自然表達,都是合禮之“樂”,以手撫琴和以口吟唱一樣,都應是心之自然表達:虞舜彈五絃琴吟唱“南風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是“因風而思民慍,此舜心也,舜之吟也”[82]微子預見商之將亡,但無可奈何,他看到高飛的鴻雁,於是援琴作《微子操》,藉以表達憂傷的情緒,“此微子心也,微子之吟也”[83];被孔子贊爲“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關雎》,是文王之“心”和文王之“吟”,李贄還特別說明,文王求得淑女後“琴瑟友之、鐘鼓樂之”的喜悅心情,和婚娶之前“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的忐忑心緒,都是促使文王創作琴曲《關雎》的動因;“漢高祖以雄才大略取天下,喜仁柔之太子既有羽翼,可以安漢;又悲趙王母子屬在呂后,無以自全”[84],情緒蓄極積久,無法遏制,於是“倚瑟而歌鴻鵠,雖泣下沾襟,而其聲慷慨,實有慰藉之色,非漢高之心乎?非漢高又孰能吟之?”[85]

因此,他明確反對漢代以來藉琴禁邪正心,主張彈琴衹爲吟詠眞心,彰顯眞情:

《白虎通》曰:‘琴者,禁也。禁人邪惡,歸於正道,故謂之琴。’余謂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86]

“心”之發動,可生摯情;“吟”的情狀,可怨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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