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纪律教育的惊人成果

纪律必须通过自由而获得。如果纪律是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那么纪律就必须是积极主动的。我们并不认为当一个像哑巴一样默不作声，或像瘫痪病人那样不能活动时才是守纪律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个性的人，而不是一个守纪律的人。当一个人是自己的主人，在需要遵从某些生活准则的时候，他能够节制自己的行为，我们就可以称他是守纪律的人。一个教师要使孩子终身沿着正确道路前进，不断提高他们的自制能力，她就需要具有引导孩子沿着这条纪律之路前进的特殊技能。

——蒙台梭利

一、真正纪律的第一道曙光来自工作

在孩子们非常热衷于某件工作的特定时刻，他们的激情、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细心和耐心，毅力和持续性，自动性和创造精神，是纪律的充分体现。

蒙台梭利“儿童之家”的一个班有四五十个孩子，他们的纪律要比普通小学班级的纪律好得多。

无论谁参观一个管理良好的学校(例如蒙台梭利的学生马切罗尼在罗马所指导的一所学校)，都会对孩子们的纪律性感到吃惊。一个学校有40个从3岁至7岁的孩子，每个孩子都在专心于自己的工作。他们中的一个在做感觉练习，一个在摆弄字母，一个在画画，一个在绷有布料的木框上练习解扣和扣扣，一个在打扫灰尘。他们中有的坐在桌旁，有的则坐在地毯上，都尽量避免发出声音，轻轻地搬动东西，并用脚尖走路。有时他们压低声音高兴地呼唤：“老师，老师，看，我做出什么了！”但作为一条规则：不互相干扰，保持安静，孩子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教师静静地观察，在教室里轻轻地走动，不管哪个孩子叫她，她都走近他身旁。她巡视着孩子们的工作，任何人需要她的时候，都可能发现她就在身边，谁不需要她，也不在乎她的存在。有时，她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一些参观“儿童之家”的人称这些孩子为“小大人”，而另一些人则称他们是“深思熟虑的裁判员”。

在这种专心工作的过程中，从未发生过为占有物品而争吵的事。要是谁做得特别好，其他孩子就会会心地赞扬他的成绩并为他感到高兴，谁也不会感到不安，一个人的成功会使大家感到愉快。还可以经常看到模仿者。大家都为他人会做某事而感到快慰，毫无嫉妒之心。3岁的小孩在7岁的孩子身旁安静地工作着，如同他满意自己的身高一样，他不会妒忌比他高大的孩子。一切都在非常平静的气氛中进行。

如果教师想让全体孩子干一件事，如要他们放下自己非常感兴趣的工作，她只需低声地呼唤或做一个手势，大家就会立刻注意到，热切地望着她，急切地想知道教师如何吩咐。许多参观者看到，教师把指示写在黑板上，孩子们都高兴地执行了。不仅是教师，而且其他任何要学生做事的人都会惊奇地看到：他们服从命令一丝不苟，活泼愉快。经常有参观者想听一个正在画画的孩子唱歌，这个孩子就会立刻放下画画而愉快地唱歌，当他一完成这一礼貌的行动，又会马上去继续他所中断的工作。有时，较小的孩子要先完成自己的工作后，才按临时吩咐的做。

在对曾听过蒙台梭利讲座的教师的教学进行实地考查时，人们会注意到这种纪律所产生的惊人效果。这种考查是实际的，她们相应地，把成组的孩子置于被考查教师的支配下，教师按照抽签确定教学内容，然后由她带领孩子去完成练习作业。当孩子们在等待轮到自己时，允许他们自由地从事自己所喜欢的活动。所有的孩子都在连续不断工作，当由考查引起的干扰一结束，孩子们又会回头去干自己的工作。有的孩子还会把他在考察过程的间隙中作的画给她们看。美国芝加哥的乔治小姐曾多次看到过这种场面。在巴黎建立第一个“儿童之家”的普乔尔斯女士也为孩子们的耐心、坚持性和极大热情感到惊讶。

如果不是这些孩子表现得毫无拘束、轻松自如，如果不是这些孩子用明亮的眼睛、高兴的笑脸热情地欢迎客人，并解答客人的提问，可能有人会以为他们受到了严重的压抑或强制。所有这些，使她们感到孩子们是“儿童之家”的真正主人。孩子们热情地抱住老师的双腿，他们让老师弯下腰来以便亲吻她的脸，显示出他们幼小的心灵在自由地成长。

无论谁见到孩子们摆桌子进餐的情景都会非常吃惊。4岁的小服务员取出餐刀、餐叉和汤匙，摆放到各个座位上，然后端出装有5个玻璃杯的托盘，最后端出盛有热汤的大钵送到各桌。

这当中没有差错出现，没有打破杯子，没有泼出汤。而在整个进餐过程中，不显眼的小服务员都在勤快地服务，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怠慢。如果一个孩子吃完了第一道饭菜，准备吃下一道了，小服务员就会立即收走空盘，及时送上第二道。孩子们自由自在，没有任何强制，愉快地进食或服务。

想一想在一般情况下，4岁孩子总爱又哭又叫，并且容易摔破东西，总是要人侍候。那么，见到上述情景，谁不为之深深感动呢？如此情景，显然是人类的潜在生命力充分发展的结果。蒙台梭利经常看到参观者都为之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是，这种纪律决不是靠命令、说教以及常为人们所称道的惩戒性的措施所能得到的。这些孩子不仅行动有条不紊，而且生活内容日渐丰富起来。事实上，这种良好的纪律是通过学校里进行的特别练习得到的，它当然不是取决于教师，而是取决于每个孩子的精神生活所产生的一种奇迹。

如果我们平行地比较一下成人的生活，就会注意到一种可供对照的现象，只有那殉道者和基督徒超人的毅力、传教士的坚贞、修道士的虔诚，可以与之比拟。除此之外，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和“儿童之家”的良好纪律所表现出的那种纯洁高尚的精神相比了。

要达到这种良好的纪律，指望惩戒和说教是徒劳的。最初，这样的手段也许表面上有效，但不能持久。当现实生活要求真正的自觉的纪律时，那些表面的虚假的纪律现象就成为泡影，即幻觉须让位于现实，犹如“黑夜让位于白昼”。

真正纪律的第一道曙光来自工作。在孩子们非常热衷于某件工作的特定时刻，他们的激情、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细心和耐心、毅力和持续性、自动性和创造精神，是纪律的充分体现。也正是孩子们开始走上了纪律之路。不管他们承担什么任务(感觉练习、解扣或系带练习，或洗盘子练习)，都会同样地保持良好的纪律。

二、如何培养孩子的纪律性

通过反复的“宁静课”施加一定影响，以增加孩子们在工作中体现的纪律的持久性。这种课，就是让孩子们完全保持安静，集中注意倾听从远处传来的低声喊名字的声音；细心地完成各种协调动作；不碰撞桌椅，用脚尖行走；使孩子们的天性、运动能力以及心理活动都进入有序状态。这是一种最好的、循序渐进和有效的培养方法。

当孩子们的工作习惯一旦形成，接着就必须做到严格监督，经验告诉教师们，在建立纪律的过程中，一定要严格按蒙台梭利的原则和方法进行，按照不同层次、分阶段练习，不强制和用说教来达到目的。没有人是“通过听别人的说教”来学会自觉遵守纪律的。良好的纪律需要经过一系列成套的动作准备，如像准备真正运用一种合理的教育方法一样。我们应当知道：纪律是通过间接的方法建立起来的，要达到目的，不是通过攻击错误以及向错误作斗争，而是通过自发地工作以及开展活动。

这种工作方式不是随意提出的，使用的方法很精确它符合人的本能要求和生命自然发展的潜在倾向，或者说，符合个人能力的逐步提高。

这种工作，首先是使个性成长进入秩序状态，并为其继续成长创造广泛的可能性。例如，我们要抓住婴儿缺乏控制力的弱点，这主要是婴儿缺乏肌肉训练的原因。他总是处于无序的运动状态：他摔倒在地，做出奇怪的姿势，或大哭大叫。我们可以看出，孩子身上有一种潜在倾向力求建立协调运动。但是，他还是一个不能准确进行各种肌肉运动的人，也是一个还不能控制语言器官的人。虽然，他最终会建立起这种运动，而目前还处于充满错误的试验阶段，还在不断地努力去发挥本能中潜在的能力，但是仍然是无意识地进行。对婴儿说“像我一样静静地站着”，这既不可能，也不现实。在个体的发展过程中，要使婴儿的复杂的心理——肌肉和神经系统建立起秩序，依靠命令是不行的。在这点上我们容易和成人的情况混淆起来。一个成人，他可能会因为一个不良冲动而喜欢无秩序的行为，他也可以(假定他能)因服从严厉的警告而改变自己的意志而转向认识秩序和达到他力所能及的秩序的方向发展。而儿童的情况则不同。对于儿童来说，存在着一个如何帮助儿童自愿行动的自然发展问题。所以，有必要教会儿童所有的协调运动，尽可能把这些运动分解开来，让他们一点点地逐步学会。

例如，必须训练孩子们保持安静，教会他们各种协调动作。如从椅子上起立和坐下的有关动作；走路、在教室里用脚尖行走以及沿着地板上的直线行走等保持平衡所需要的动作；教孩子们搬运东西时轻拿轻放；以及教孩子们穿衣、脱衣的复杂动作(在学习过程中分解成在框上系带、解扣等动作)。甚至每项练习中，也必须把动作分解为不同的几部分。完全的静止状态和连续的完美行为是在“安静！别动”这种普通的命令下产生的。当孩子们在他们这个年龄阶段还缺乏自我约束的时候，通过这样的练习，使他们在学会各种动作的过程中获得了秩序感，并形成了纪律。这是一个毫不令人惊奇而非常自然的结果。总之，孩子们会自然作出反应，因为他们在行动中。但这些行动指向一个目标，不再显得紊乱，而是在工作。这就是纪律。它代表了通过一系列努力而达到的结果。孩子们以这样的方式受到训练，已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他们不但已经知道怎样去做才是正确的，而且他们已是经过自我完善的个体，克服了通常的年龄局限，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现在就已征服了自己的未来。

因此，孩子们便扩大了自主范围。他们不再需要身边随时有人徒劳地(混淆两个相反的概念)告诉他们：“安静！做个好孩子！”孩子们取得的成果不是惰性堆积成的，而是行动造就成的。事实上，只有不断做好事的，才是好人。这里所说的好事，是孩子们的内在发展更有序和有益的外部行动。

在我们培养孩子们的努力中，外表行动是刺激其内部心灵发展的手段，而内部心灵发展又会通过外表行动表现出来。这两种因素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工作使孩子们的心灵得到发展，而心灵充分发展又会促使其工作得更好；工作进步又使孩子们感到愉快——于是他们的心灵又进一步得到发展。所以，纪律不是一种事实，而是一种途径，沿着这条途径，孩子们便可以科学、准确地掌握“好”这一抽象概念。(www.xing528.com)

除此之外，在达到最终目的的道路上，孩子们通过克服困难会品尝到精神“有序”的极大快乐。在长期的准备过程中，孩子们经历了内心的快乐、精神的觉醒，构成孩子们的精神宝库——在这个宝库中，还不断储存进去甜蜜回忆、坚强和毅力。这将是他们未来正直性格的源泉。

总之，孩子们不仅学会了走动，而且学会完成有益的行动。

他们掌握了一种特殊的行动规范使他们的姿势更加正确、优美、可爱，手脚更灵巧。事实上，整个身体更加平衡协调，行动更加有把握。行动规范也美化了他们的面部表情和他们那安详、明亮的一双眼睛，这表明精神生命的火光已在又一个人的内心点燃了。

显然，这样自发地(即孩子们自己选择和进行练习)发展起来的协调动作，必然要比没有受过训练的孩子们的无序运动省力得多。肌肉天生就是要运动，肌肉真正的休息就是有规律地运动。如同肺一样，肺真正的休息就是有节奏地吸入新鲜空气和排出二氧化碳。不让肌肉运动就是迫使它不进行自律搏动。这样，不但会使它疲劳，而且还会使它退化，这就像不让肺进行呼吸一样，不仅肺立刻死亡，整个生命也会随之而死亡。

所以我们必须随时记住这样一个事实，就是无论何种自然活动的休息都是存在于符合其本性的某种特殊形式的运动之中。

三、惩戒和说教不能取得良好纪律

通过乞求、命令或暴力行为使孩子们服从是最常见的错误。企图用这种手段达到目的是非常困难的，或者根本就不可能。

我们经常认为(这又是一个错误观念)，为了达到让孩子自愿行动的目的，就是“命令孩子们去做”。常常把这种被迫的自愿行动称为“自愿的顺从”、“听话”。我们发现幼儿特别不“顺从”，甚至更喜欢反抗，他们特别“不听话”，常常“反话”甚至“反驳”。他们长到四五岁时，变得使我们丧失信心，几乎被迫放弃使他们服从的做法。但是，却不愿放弃一般的偏见，而坚持认为幼儿应具有“顺从美德”，并称为“幼儿美德”。事实上，我们还不懂，导致我们如此强调顺从的原因，因为我们还很难让孩子们顺从我们。

通过乞求、命令或暴力行为使孩子们服从是最常见的错误。但是，企图用这样的手段达到目的是非常困难的，或者根本就不可能。例如说，我们要孩子顺从我们，可是他反过来向我们要天上的月亮人。

我们仅仅需要思考的是，我们如此轻率地对待的这种“顺从”，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到了成年，似乎“顺从”成为一种自然倾向，且成为人类最重要的本能之一。我们发现，社会就是建立在奇妙的“顺从”基础上的，文明就是在“顺从”筑成的道路上前进，人类组织往往滥用“顺从”，而罪犯集团则以“顺从”作为他们的基本准则。

必须把人们从被掠夺、被践踏的“顺从”状态中唤醒，这是历来社会解放运动的核心问题。

“顺从”意味着牺牲。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习惯于五条件地“顺从”，习惯于自我牺牲，习惯于自我克制。尽管婚姻是以顺从和自我牺牲构成的，但它仍被称为“幸福生活”；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如果他们因服从而牺牲，一般人还会敬慕他们；如果谁企图逃避“服从”，则被认为是犯罪或发疯。此外，许多人都有过深刻的生活体验，大家都热衷于服从指引他们生活道路的事或人，而且甘愿为此作出牺牲。

所以，很自然，我们爱孩子，应该向他们指出服从是生命的规律。毫不奇怪，凡是面对着不服从的孩子的人，几乎都感到不安。但是要使之服从必须通过一个复杂的个性心理形成过程。服从，不仅需要有服从的愿望。而且也要知道怎样服从。当做某事的命令发出后，我们假定孩子将产生相应的行动或抑制能力，很明显，服从必然产生在相应的理智和意志形成之后。所以，为了一点一点地准备这个形成过程，就应当在分解的、分阶段的、分层次的练习过程中形成孩子的秩序感、纪律观念和意志力，从而间接地培养孩子的理智的服从。本书所论述的方法的每一部分都包含意志力的练习。当孩子完成有一定目标的协调行动时，当他们耐心地重复练习时，都是在形成他们的意志力。与此相似，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练习活动来培养他的抑制能力。例如，在“宁静课”中，需要长时间保持安静并停止某些活动。当孩子在等待叫他们的名字时，以及在后来，当听到他们的名字时，都需要严格的自制力，他不能高兴地回答，并跑到老师跟前，而必须尽量努力不碰到桌椅或弄出声音。

另一种抑制练习是算术练习。当孩子们随意抓到某个数时，必须从自己面前大量物品中抓取与该数字相应数量的物品。然而试验表明，孩子总喜欢尽可能多拿一些物品。此外，在蒙台梭利的学校里，孩子进午餐时，当一个孩子双手捧着盛满热汤的汤钵送往餐厅的桌上，他必须排除外界一切干扰的刺激，防止冲动，随意跑跳，即使有苍蝇、蚊虫钉在自己脸上，也必须忍住，不得使汤泼出或打破汤钵，完全集中注意力完成任务。孩子们在这些活动和日常生活中培养和锻炼了自己的注意力。

注意力是通过系统练习来增强和发展的。而且，她们所有的意志力练习，既是心理练习，也是实际生活练习。在一般参观的人看来，孩子似乎是在学习行为的准确性和优雅的动作，或是在完善他们的感觉，或在学习读写。但他们未意识到，这些系统的练习或学习活动都是建立在独立的、自由的原则基础上的：因此它还有更深刻的意义；孩子们在学习怎样成为自己的主人，怎样成为思想敏捷和意志坚强的人。

我们经常听到人们说，儿童的意志是“薄弱”的。最好的意志训练是让儿童学会放弃自己的意志，服从成人的意志。即使我们撇开成人对孩子专横等产生的不公正的问题，这种观点也是不合乎逻辑的。因为怎能让儿童放弃自己本来所不曾具有的东西，而且总是考虑如何阻止培养和形成他们自己的意志，这就犯了最大、最可耻的错误。孩子们从没有机会检验自己，估计自己的力量和限度，因为他们的行为总是遭到阻挠与破坏，总是被迫服从我们的专制。使孩子们在不公正的待遇中变得软弱无力，因为他们总是由于成人无休止的破坏而受到严厉的责备，

这会产生一种自然后果，即儿童的胆怯。这是一种病态心理，是意志得不到发展和遭到有意无意的责骂而造成的，这会促使孩子们掩盖自己的错误，而我们却认为这是儿童的天生特点。然而在蒙台梭利的学校里孩子从不胆怯，他们最引人注意的特点是对人直率坦白，他们在众多参观者的面前仍照常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把自己的作品给人看，非常惹人喜爱。那些心理畸形发展的孩子，受压抑和胆怯的孩子，只有和他们自己熟悉的伙伴，或者和街上的顽童呆在一起时，他们才安稳自在。因为他们的意志力没有得到充分自由的发展。这种孩子在蒙台梭利的学校中是没有的，这些因无知和野蛮造成的结果，类似于人为地把那些孩子的身体压制成为畸形的“家庭小丑”或博物馆怪物。然而在我们今天的文明时代，几乎所有的儿童从精神上都仍然受到这种待遇。

事实上，在所有的教育会议上都可以听到当前最大的危险是学生缺乏个性特点。但提出这样的警告的人却未指出，这种现状是由于教育管理方法不当造成的，不是由于学生处于奴隶状态。蒙台梭利认为这种特征是因为意志和个性受到压抑，补救的办法是让人自由发展。

除了提供发展意志力的练习外，在服从中还有另一个因素，就是要培养完成服从行动的能力。蒙台梭利的学生马切罗尼(她先在米兰学校，后来到了罗马的奎斯蒂学校)做了一项十分有趣的观察，观察孩子们的服从和知道服从的关系。孩子们的个性一旦形成，服从也就潜伏于孩子们的个性中了。例如，一个孩子开始试做某种练习，突然一次做成功了，他很高兴，凝视着，希望重新再做，但有时他会失败。然后，经过一个时期，当他自愿做时，几乎每次都能成功；而当别人叫他做时，却会出错。这是因为外部命令还没有使他从内心产生自愿行动。然而，当练习总是成功、有绝对把握时，别人的命令便会使孩子产生有条不紊的正确行动。这就是说，孩子每次都能完成命令了。这些不同个性的事实所表明的心理发展规律，每个人都可以在学校和家里与孩子交往的经验中领悟出来。

经常听到孩子说：“我的确能做，也做过这样的事，但现在不会做了！”孩子不会做，老师感到失望，便这样说：“还有某某孩子原来也会做——现在也不会了！”

最后，有一个完全发展时期，孩子们将获得某些永久性的操作技能。因此存在三个时期。第一，潜意识时期。孩子的意识模糊，有序行为通过神秘的内心冲动产生于无序行动之中，作为外部结果，完成某种有序行动。然而却在他们意识域外，似乎他还不能随意重复这种行动；第二，意识时期。这时某些行动是有意识的，意志出现在行动的发展和建立过程中；第三，完全发展时期。这时意志已能够指挥行动，因此也能执行他人的命令。

那么，服从也遵循着类似的顺序。第一，精神的无序时期。孩子们不能服从，这时他们好像是心理上的聋子，听不见命令。第二个时期，他们愿意服从，他们似乎懂得了命令，并愿意相应地去执行，但他们还做不到，或至少是不能完全成功地做到，他们的“心理活动的速度还不够快”，行动时显得不愉快。第三个时期，孩子们会立即服从，十分热情。随着练习越来越熟练，他们会感到骄傲，他们知道该怎样服从了。在这个乐于服从的时期，不管是多么小的要求都会使他们抛开正感兴趣的事情，打破自己生活的内心孤立状态，以服从的行动进入另一种精神状态。

所有的纪律和精神发展的现象，都是从原来的紊乱的意识状态中建立了秩序，犹如开创一个新世纪。心理活动由混乱而有序，若昼夜分明，突然产生了情感和精神的奇迹。孩子的心理上不仅有他勤奋努力获得的成果，而且也有他精神生活的天赋力量，从而可放出仁爱、正义、文雅的花朵，散发出童心的芳香。

孩子们会有道德修养的。因为他们从反复的练习中训练了自己的耐心，从服从别人的命令和要求中训练了温顺，在为别人做好事中培养了善良，毫无妒忌或敌意。他们特别勤劳，甘愿为他人做事，但是他们并不为这样的正义行为而自鸣得意。因为他们在精神上并没有什么优越感，他们开始沿着正义的道路前进，纯粹是因为这是通向自我发展和学习的唯一道路。他们以纯朴的心享受着沿路收获的和平果实。

这是蒙台梭利学校实验的初步梗概，它表明了间接培养纪律的形式，在这项实验中，合理组织儿童工作和自由的原则代替了教师的批评和说教，而不是学院式的教育学概念。因为作为人类精神力量的源泉，它建立在一切公民进步的两条途径——工作和自由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