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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苏轼足迹:他有没有曾到过淯井?

时间:2023-06-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以此文为据,可以说苏轼到过淯井。因此,本文所要探讨的是,苏轼到过淯井监吗?这一定是苏轼告诉他蛮布弓衣是在淯井监购得。弟子拜谢恩师敬赠礼物,是一件十分严肃、庄重的事,苏轼没到达淯井,断不敢妄言。诗文作品引推论此外,《雌雄井》一诗应该是苏轼到达淯井之后写的。

探寻苏轼足迹:他有没有曾到过淯井?

欧阳修在他所著《六一诗话》里这样写道:

苏子瞻学士,蜀人也。尝于淯井监购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其文织成梅圣俞《春雪》诗。此诗在圣俞集中未为绝唱。盖其名重天下,一篇一咏,传落夷狄,而异域之人,重之如此耳。子瞻以余尤知圣俞者,得之因以见遗。

淯井,遗址在今四川省长宁县双河镇。淯井监,北宋初置,治所即在淯井所在地,属泸州。北宋政和四年(1114)改长宁军。以此文为据,可以说苏轼到过淯井。但地方史志,如1938年由蜀中名宦、邑中名士梁正麟主持编撰的《长宁县志》,虽载引了该段文字,但无别的文字予以说明。有方家则认为:苏轼所到的是南井,即今四川江安县东北南井乡,他没有到过淯井监。因此,本文所要探讨的是,苏轼到过淯井监吗?

万山之中,溪流汇合处的淯井,已经有1800多年历史

淯井与南井的关系

的确,苏轼到了今江安井口镇,并留下了《泊南井口期任遵圣长官,到晚不及见,复来》,诗曰:“江上有微径,深榛烟雨埋。崎岖欲取别,不见又重来。下马未及语,固已慰长怀。江湖涉浩渺,安得与之偕。”诗作叙述了与任遵圣间的未见与见,以及至深的情感。显然诗中没有表明苏轼父子去了南井。现且推论苏轼父子去了南井场,但不能以此推论苏轼父子去的南井即是淯井。在北宋,南井与淯井虽然都属泸州,但是政治地理区别较大,且完全属不同的行政单位。

南井,民国十二年(1923)版《江安县志》第二卷古迹载:“南井监在县东北六十里,通志云宋熙宁八年置,元初废。”其确切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唐代,那时,南井称“可盛盐井”。置南井监,时在宋熙宁八年(1075)。其地在长江以北,这一区域少数民族已基本完成归化,政权性质上,无论其上之行政机构是泸州还是江安,均已属完整意义上的郡县行政建制范畴

淯井呢?其开发历史可追溯至东汉,唐中叶即在羁縻淯井置监管盐,前后蜀均置有管盐机构。宋乾德三年(965)定蜀,初即置淯井监,“设官吏领之,以抚御夷众”。宋代,在中央一级行政及地方行政区划上,采取了分权措施。地方行政区划基本上是两级建制,即府、州、军、监为一级,县为一级。府、州、军、监以上的大区称“路”。也就是说,到了宋代,淯井监既是一个行业专门管理机构,也是地方行政建制序列。淯井置监时间远早于南井。

那么,会不会在置南井监之前,南井属淯井监呢?答案是否定的。

淯井地处长江以南,其地距泸州200余里,“深介夷腹”,地处羁縻淯州这样一个夷人自治区域的淯井监,治安、维稳等事务,尚需作为完整意义上的郡县制的县级行政单位的江安承担。比如,真宗大宗祥符元年(1008),江安、淯井夷乱,最初即是江安县联防队长(巡检)任赛,前往缉拿凶犯而丧命的。因此,它怎么可能把地处长江以北的南井盐务归淯井管辖?这也是在寇瑊平定淯井第二次少数民族叛乱后,宋朝廷为确保淯井盐业生产,曾将负责戎州、泸州、资州、荣州,及富顺监巡查缉拿走私茶盐的都巡检使公署治所,从戎州迁于江安县的原因。

清刊本《长宁县志》,图中标注淯井位置

另一个能够证明淯井与南井间无行政关系的铁证是宋真宗赵恒专为南井矿工恩准假日的史载。据《宋史·食货志下五》:“大中祥符元年,诏泸州南井灶户遇正、至、寒食各给假三日,所收日额,仍与除放。三年,减泸州淯井监颗盐三之一。”大中祥符元年给“泸州南井”灶户假日,大中祥符三年(1010)减“泸州淯井”颗盐。南井、淯井都属泸州,很显然南井与淯井间无隶属关系,二者也不是一个行政单位。

欧阳修和苏轼的表述是否有误

欧阳修何许人呢?稍具历史文化的都知道,欧阳修是“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是苏轼的恩师。他更是北宋政治家,曾职任拜枢密副使、任参知政事、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等。宋,盐税与酒税在其财政收入中比重极大,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其主要来源,蜀南在北宋一百年间发生五次大规模战争也与此相关。

作为政治家,欧阳修无疑清楚蜀南淯井盐在北宋经济中的地位,知道蜀南夷务对北宋稳定的重要性。因而当他评梅圣俞《春雪》诗,谈及苏轼于淯井监购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并赠与他时,说:“苏子瞻学士,蜀人也。尝于淯井监购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子瞻以余尤知圣俞者,得之因以见遗。”这一定是苏轼告诉他蛮布弓衣是在淯井监购得。弟子拜谢恩师敬赠礼物,是一件十分严肃、庄重的事,苏轼没到达淯井,断不敢妄言。如苏轼在向欧阳修敬赠礼物时未明确说,该礼品是在淯井监购得,欧阳修也自然不会说“苏轼曾经在淯井监购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得说“苏轼尝于泸南购得淯井监夷人所卖蛮布弓衣”才是。要知道,北宋前期,泸南包括今宜泸长江以南的大部地区,在嘉祐四年(1059)苏轼父子至淯井时,还深介夷腹。(www.xing528.com)

诗文作品引推论

此外,《雌雄井》一诗应该是苏轼到达淯井之后写的。

苏轼到达淯井,在那里,他得知了诸葛亮到达淯井,并从夷人手中夺取了淯井的故事,也亲眼目睹了淯江旁泾滩瀑布处的武侯塔,知道淯井在民间还有一个名字叫“诸葛雌雄井”,而此时距蜀南夷人又一次因为盐图谋反叛,遭到残酷屠杀不远,由此苏轼对蜀南夷务、盐务有了更多深入思索,于是写下了《诸葛盐井》一诗:

井有十四,自山下至山上,其十三井常空,每盛夏水涨,则盐泉迤逦迁去,常去于江水之所不及。

五行水本咸,安择江与井?

如何不相入,此意谁复省。

人心固难足,物理偶相逞。

犹嫌取未多,井上无闲绠。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以及有关方家的推论,这首诗所作年代尚不明确。但就我分析,这诗应当是描述淯井盐井情形的。其理由如是:一是从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年12月版《苏东坡全集》排列顺序,该诗在卷一,属于其从眉山沿长江至京都开封所写之诗。二是全国各地称作诸葛井的很多,但属盐井的无,如河南南阳、四川成都、湖南怀化、云南建水保山、永昌等地的诸葛井都是水井。云安监是苏轼出川时去的地方,云安有白兔井等传说,无关于诸葛井的说法。三是从该诗译文看,它写的不仅是盐井,而且是咸淡之水,即雌雄水。

解析这首诗可知,其实苏轼是这样记述雌雄井的:五行中的水本身就是咸的,何必在意流入江中还是井中呢?为什么两者没有融合,此中的含义,又有谁省悟得到呢?人心本来就难以满足,人的意愿许多时候是偶然实现的,而人们却还犹嫌弃其得到的不多,且看这井上那些一节一节放和收的绳索吧!辘轳转动,汲满盐卤的大桶上来, 放进煮锅煎熬成盐,成为官府取之不尽的源泉。而夷人呢,眼瞅着那黄白相间的盐坨坨,源源不断地从这淯溪至淯江,再经长江运出,揪心啊!索取没有止境,夷汉矛盾岂能消融?

所以,没忘此行所见所闻的苏轼,后来还在其所撰《筒井用水鞴法》中记述道:“蜀去海远,取盐于井。陵州井最古,淯井、富顺盐亦久矣。”

苏轼在淯井是否还有其他作品呢?遗憾,苏轼或许写了,然而遗失了,抑或没有收录,《苏东坡全集》辑录苏轼诗文,第一首诗是1059年离开眉州至嘉州(今乐山)所作《郭纶》,难道此前苏轼一首诗也没作?其次,乌台诗案后,苏轼的诗、书信和别的文件,残存者不过三分之一,苏轼写淯井监夷乱的诗文或许就在那失踪的三分之二之中?或者,当他来到淯井,面对官营淯井盐工的血泪,以及夷汉矛盾,想起那位豪夺民利助汉武文治武功的桑弘羊,只感到“如蛆蝇粪秽也,言之则污口舌,书之则污简牍”,于是愤然撕掉了已成的诗稿也未可知。而这正是苏轼与王安石政见相左的根本原因。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苏轼到过淯井,而且不是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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