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的民主替代机制及其限度：考虑优化方案

美国案例，即公民身份实现的自由主义模式给马歇尔的公民身份理论带来的直接冲击与反问就是，社会公民身份的发展与实现是不是必要的，是不是一定需要，或者一定会发展出社会公民身份。美国自立国以来就慢慢成为欧洲人避难的天堂，我们由此可以感观美国与欧洲大陆国家之间基本公民身份与政治公民身份实现与制度化的区别。19世纪，大量的欧洲人涌入美国，特别是那些在德意志帝国体制下，遭受政治迫害的工人阶级精英与领导人逃亡美国，并试图在美国这样的自由大地上开创工人阶级主导的社会主义社会模式。但是他们多半以失败告终。^〔11〕其主要原因在于，美国民主思想理论与制度架构对社会主义理想的消减与替代。美国公民身份实现的特点表现在，其重心是放在基本公民身份与政治公民身份的实现上的，而政治公民身份的实现又是集中于公民对地方层面的自治与控制。甚至在美国立国之前就存在着历史悠久的自治传统，在自治过程中，公民不仅实现了基本公民身份中的诸多消极权利要素，同时也通过公共活动实现公民结社权利。^〔12〕

美国地大物博的良好资源禀赋，特别是人们经常提及的西部边疆大量的有待开垦的土地，都对美国的工人阶级的社会权利诉求具有一定的消减作用。但是，公民身份制度变迁的自由主义模式的特点主要在于所谓“自由”，“（机会）平等”等自由民主价值对社会福利也具有一定的替代作用。因为在这样的国度，不管公民身份实现的状况如何，差距如何，人们普遍活得还是比较有尊严的。虽然，我们也可以看到当年美国社会的诸多不平等，甚至对底层社会的压迫剥削，更不用提及美国主流社会对有色人种的普遍歧视。但是，由于其民主建制相对健全，他们的政治与社会救济渠道还是相对畅通的，而且在政治上也不会有任何一方力量可以长期独霸天下。^〔13〕大托拉斯的政治经济影响力与日俱增、如日中天之时，也即平民主义运动与进步运动的酝酿与爆发之时。当然，美国之所以可以作为公民身份实现的自由主义模式的典型代表，还在于它的完美的政治架构，特别是二元联邦结构、三权分立体制，尤其是联邦最高法院这一福利建制障碍的设置，使得民主不是替代了福利，而是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社会立法与福利供给及其制度化。(www.xing528.com)

但是，福利的民主替代只能局限于“合法性”层面的努力。^〔14〕高亢的权利话语，甚至对国家政权的把控也只能在一定限度内实现公民身份的大部分要义。但是，权利还是需要真实的（物质）利益加以填充的，也就是说，权利的实现必然需要相应的资源与利益作基础。这在和平年代与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时代显然是不会成问题的。但是，一旦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不可避免地爆发，从而使得与此相伴随的社会问题的集中爆发也变得不可避免。和平与繁荣发展的时代，自由民主理念与权利的自豪感确实可以对福利起到一定程度的延缓与替代。但是，一旦重大的经济社会危机来临，这种略显虚假的替代会使得社会公民身份的实现变得极为紧迫。这也就是美国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逐步建构起相对健全的社会福利供给体制的原因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