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地区出土的古代玻璃器：丝绸之路上的研究成果

辽宁地区出土的古代玻璃器

张桂霞　田立坤

（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沈阳110003）

玻璃，在中国的古文献中有很多种称谓，但一般在考古报告里，常常根据其透明度也把琉璃定名为“玻璃”。本文在这里就已发表的材料，按照时代先后顺序简单介绍一下在辽宁地区出土的玻璃器皿。

一、春秋战国时期

1．北票喇嘛洞墓地IIM271

喇嘛洞墓地位于辽宁北票市南八家乡四家板喇嘛洞村西北坡上，有12座青铜时代墓葬，其中IIM271出土了1枚玻璃珠，判断其应属于装饰品。从这批墓葬的类型、分布和出土的其他遗物看，墓葬时代大体在春秋中晚期，下限晚不到战国中期^［1］，这也是目前所知的辽宁地区出土的最早的玻璃制品。

图1　邱台遗址的玻璃棒（T3③：3）

2．铁岭市邱台遗址

邱台遗址位于辽宁北部地区的铁岭市南郊，地处沈阳、铁岭两市交界处，是战国至汉代的大型遗址。该遗址中出土了1件玻璃器（图1），呈八角棒状，残缺，呈墨绿色，器表有一层白色钙化质，残长为2．5cm、直径为0．6cm^［2］。

二、秦汉时期

1．鞍山沙河区古墓群

鞍山市沙河区古墓群中出土了玻璃耳珰，根据其他遗物判断该墓群年代为汉代^［3］。

2．辽阳唐户屯墓葬

在辽阳市东郊18里处的唐户屯有一大批汉代墓葬，其中出土了玻璃耳珰。以唐户屯第62号墓为例，在该墓的左室出土了蓝色玻璃耳珰。唐户屯的这批墓葬年代初步估计为自西汉末年至东汉末年（或稍晚）^［4］。

3．朝阳袁台子遗址

朝阳十二台营子袁台子遗址出土了3件玻璃耳珰（图2），通长为1～2．7cm。还有一件玻璃八角柱，残缺，存长为3．1cm^［5］。

图2　朝阳袁台子遗址出土的玻璃耳珰

4．抚顺莲花堡遗址

（1）耳珰

在抚顺市东郊浑河南岸的莲花堡遗址中出土了1件玻璃耳珰。呈碧绿色，表面无光泽，为八面柱体，下部外缘似圆盘，残缺，存高为1．6cm^［6］。

（2）玻璃珠

在抚顺莲花堡遗址中还出土了2件玻璃珠，呈碧绿色，表面无光泽，扁圆环形，直径均为0．8cm^［6］。

5．锦县西网屯汉墓

锦州市锦县西网屯汉墓出土了1只玻璃耳珰（图3），呈喇叭形、深蓝色，透明体，上径为0．9cm、下径为1．3cm、高为1．3cm，中有一孔相通^［7］。简报认为该墓是东汉初期的墓葬。

6．旅大公园汉墓

旅大市内劳动公园东门前的汉墓中出土了玻璃耳珰^［8］。

7．西丰汉代匈奴墓

在辽宁西丰汉代匈奴墓中出土了玻璃珠^［9］，并在原东北博物馆展出过。

8．辽阳三道壕墓群

图3　锦县西网屯汉墓出土的玻璃耳珰

图4　辽阳市三道壕屯儿童瓮棺出土的玻璃珠饰

1．玻璃坠；2，3．玻璃珠（M218出土，约1／2）；4．玻璃珠（M271出土，约1／2）；5．管状玻璃珠；6．玻璃珠

在辽阳市北郊三道壕屯的以瓮棺埋葬儿童尸体的墓群中，有39座墓出土了很多玻璃材质的佩饰品（图4），尤以玻璃珠最为普遍，几乎每个墓都有。多的有20个，少者1个。这些玻璃饰珠多为管状或扁圆状，中有穿孔，其中一个墓除了有玻璃珠，还有扁方形的玻璃坠、玻璃佩和铜环、铜扣等。由这些玻璃饰品的出土位置可知都是儿童头上和颈上的佩饰品^［10］。这些玻璃饰珠出土时均已酸化变质，色泽多黄中露白，但在第218号墓中有1枚管状珠呈蔚蓝色，可知这些饰珠原本的颜色。发掘者将这批墓葬时代定为西汉初期、中期，最晚不到新莽。

9．义县保安寺墓葬

在义县保安寺村南的汉代末年的墓葬中出土了1件玻璃珠，径约为0．5cm^［11］。

另外，东北博物馆文物工作队在辽阳附近发现的一批文物中也有13粒玻璃珠和玻璃饰件，但并未公布具体年代。

三、魏晋南北朝时期

辽宁出土的这一时期的玻璃器中不仅有玻璃珠等饰品，还出现了碗、杯等玻璃器皿。

1．沈阳八家子汉魏壁画墓群

在位于沈阳老城区宫后里汉城址与东陵上伯官汉城址之间的八家子汉魏壁画墓群的M6和M8出土了多枚蓝色玻璃珠（图5），其中M6出有3件微型玻璃珠，型制各不相同，3件玻璃珠直径均为0．2cm，扁体环状的孔径为0．1cm，厚为0．1cm；斜柱状的孔径为0．08cm，厚为0．16cm；柱状的孔径为0．08，厚为0．14cm。M6中还有长为0．72cm、宽为0．68cm、厚为0．8cm、孔径为0．2cm的长方柱体珠，直径为0．84cm、孔径为0．36cm、厚为0．72cm的管状珠。M8中出土了直径为1．7cm、孔径为0．5cm、厚为1．2cm的瓜棱形珠^［12］。

图5　沈阳八家子汉魏墓出土玻璃珠

2．朝阳北燕石室墓M2

朝阳市西40km的北庙村有2座十六国晚期的北燕石室墓，在其中无壁画的2号墓中出土了1件玻璃珠，该珠长为0．4cm，直径为0．5cm，呈淡孔雀蓝色，中穿一孔^［13］。

3．北票冯素弗墓

北票县西官营子北燕冯素弗墓出土了碗、杯、鸭形注等精美的玻璃器皿。

（1）碗

该墓出土了1件碗（图6；图9：1），质地光洁明彻，闪淡绿色，有虹彩现象⁽¹⁾。口微收向内卷沿，口外出一道弦纹痕迹。下用玻璃条黏圈足；体薄工精；底部留有烧制时的黏疤残痕。高为4．3cm，口径为13cm，胎厚为0．2cm^［14］。

图6　北票冯素弗墓出土的玻璃碗

（2）杯

1件（图7；图9：4；图版27），呈深绿色，透明，质地纯净，色泽鲜丽，侈口，圆唇，凹底，底部有疤痕^［15］。高为8．8cm，口径为9．3cm。

图7　北票冯素弗墓出土的玻璃杯

（3）鸭形注

1件（图8），质、色如玻璃碗，外附白色风化层，部分地方有蓝紫色的虹彩。横长身，张扁嘴如鸭，长颈鼓腹，细长尾，尾尖微残。颈、腹部用玻璃条盘卷作出装饰：颈部为三角纹，背上黏出两个翅膀，腹下黏出折线的双足，腹底黏一个平正的玻璃饼，使圆腹得以放置平稳。该器物重心在前，空体装满水时前倾，仅腹部冲水时腹部加重才能放平。存长为20．5cm，腹径为5．2cm^［14］。

图8　北票冯素弗墓出土的玻璃鸭形注

（4）钵

1件（图9：3，图版28），残碎复原。质地、颜色与玻璃碗相同，稍逊于碗，口微收内卷，圜底，底部残缺较多，故看不出有无疤痕。该钵也有虹彩现象。高为8．7cm、口径为9．5cm^［14］。

（5）玻璃残器

1件（图9：2），形似豆的足趺，周边有沿，推测其可能是器座。底径为7．4cm^［14］。也有人认为其颜色、质料与钵相似，也可能与钵原是一件器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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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　北票冯素弗墓出土的部分玻璃器物

1．碗；2．残器；3．钵；4．杯

四、隋唐时期

朝阳市双塔区朝阳第一中学原操场南部曾发现唐代古墓葬，在其中的5号墓中出土了1件玻璃纽（图10），该器物呈圆形，背面内凹。直径约为1．43cm^［16］。

图10　朝阳大街唐墓出土的玻璃纽

五、辽　代

1．义县清河门辽墓

（1）玻璃珠

在义县清河门附近的双山口羊彪沟的辽墓M1中曾出土绿色和白色的玻璃饰珠^［17］。

（2）玻璃带

在辽西义县清河门西山村（辽佐移离毕萧相公）族墓的水泉沟1号古墓中出土了玻璃带全具^［18］，遗憾的是报告未对该器物作详细描述。

（3）玻璃器残片

在义县清河门辽墓中也出土过小碗残片^［19］。

2．新民巴图营子辽墓

在辽宁新民的巴图营子村辽墓中出土了4件椭圆形玻璃珠，呈白色，出土时已侵蚀，表面失去光泽^［20］。

图11　朝阳北塔出土的金盖鸟形玻璃瓶

3．北票泉巨涌辽墓

北票市泉巨涌乡辽墓出土了2件玻璃珠，红、绿各1粒^［21］。

4．叶茂台辽墓

从辽宁法库叶茂台的一座辽代砖墓中出土过1件玻璃方盘^［22］，该盘器形特殊，面呈正方形，中间微凹，四周镶裹银边。下面有4只袋形足，袋形足之间有阴弦纹沟通。该器原裂成3块，用3个小银铜子将玻璃锔合在一起。该器绿色透明，壁较厚，约为4～5mm。

5．朝阳北塔

在清理朝阳北塔的辽代天宫地宫的过程中发现了2件玻璃瓶。一件是金盖鸟形瓶（图11，图版29）。器物完整无损，圈足、卵形腹、细颈，口似鸟首，上面安有子母口式金盖，柄上立一短柱，看似鸟尾，整体造型如一只昂首蹲坐之鸟。瓶内立一个长颈弧腹小瓶。该鸟形玻璃瓶呈淡绿色，极轻薄，晶莹透明，造型奇特，应是产于古代波斯地区的珍品^［23］。器高为16cm，腹径为8．5cm。另一件是七棱柱状玻璃瓶，形体较小，内装沙粒。

6．朝阳姑营子辽墓

（1）杯

从辽宁朝阳姑营子辽代耿延毅墓出土了1件玻璃杯。该杯呈深绿色，透明，有气泡。口微敛，圆筒状，其肩部突出，腹部急收，假圈足。口与肩部连一扁圆把手，把的上端一角翘立，形似螭首^［24］。这种杯有很典型的伊斯兰器物的风格^［15］。

（2）盘

从耿延毅墓还出土1件黄色玻璃盘。该盘器形简单，叠沿外卷，腹壁陡直，作出凹凸均匀的编织纹，似柳条筐萝纹^［24］。安家瑶先生据其纹饰推测其可能来自伊斯兰时期的伊朗高原^［15］。

7．阜新辽萧何墓

阜新辽萧何墓出土4块蓝色透明的玻璃器残片，3块为口沿，1块为腹片，分属2件器物^［25］。

六、金　代

在朝阳重型机器厂院内的金墓出土了1件蓝料小盖罐（图12），该罐是由含铅的玻璃吹制而成的。呈天蓝色，该器通高为5．6cm，腹径为5．3cm，底径为3．2cm。盖中空，附带球状子口，外顶有圆形球状小钮。圆唇，斜肩，袋式鼓腹向下内收，小平底。此罐色泽艳丽，表面富有光泽，造型小巧美观，属古代西亚传入之物，是研究辽金时期中西文化交流史的重要实物资料^［26］。

图12　朝阳重型机器厂金墓出土蓝色玻璃罐

另外，辽宁建昌东大杖子战国墓地曾出土“蜻蜓眼”，但由于材料未发表，在这里不做赘述。以上出土玻璃器物的概要情况可见表1。

表１　辽宁地区出土古代玻璃器统计表

七、小　结

综观辽宁地区出土的玻璃器，秦汉时期以前的大都是玻璃饰珠，多为蓝色、绿色等单色玻璃制品，且多作为装饰品随葬。这些应为中国本土生产的器物。魏晋南北朝时期出土的重要器物就是北票冯素弗墓出土的5件玻璃器，其中的鸭形注造型独特，装饰技法上也很有特色，这种动物造型的玻璃器皿在国内外都是比较罕见的。这说明随着中西方交通的发展和经济、文化的交流日益频繁，西方的玻璃器作为商品也不断输入中国，所以就冯素弗墓出土的玻璃器来说，目前还无法断定其产地。而朝阳耿延毅墓出土的器物也有明显的伊斯兰风格。从魏晋南北朝时期以后，出现了各种不同类型的玻璃器皿，已不单单局限于装饰用的玻璃饰珠了。

参考文献

［1］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辽宁喇嘛洞青铜时代墓葬．文物，2004，（5）：26

［2］铁岭市文物管理办公室．辽宁铁岭市邱台遗址试掘简报．考古，1996，（2）：49

［3］王金铲．在基本建设中鞍山发现汉墓群沈阳发现明末战场遗物．文物参考资料．1954，（1）：88

［4］沈欣．辽阳唐户屯一带的汉墓．考古通讯，1955，（4）：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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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增新．辽宁抚顺市莲花堡遗址发掘简报．考古，1964，（6）：293

［7］傅俊山．锦县西网汉墓发掘简报．辽宁文物，1981，（1）：32

［8］于临祥．旅大劳动公园东门前发现古墓．文物，1956，（6）：76

［9］王金铲．辽宁省1956年出土文物．文物，1958，（6）：73

［10］陈大为．辽阳三道壕儿童瓮棺墓群发掘简报．考古通讯，1956，（2）：56～59

［11］刘谦．辽宁义县保安寺发现的古代墓葬．考古，1963，（1）：53

［12］沈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辽宁沈阳八家子汉魏壁画墓群发掘简报．北方文物，2004，（3）：15

［13］朝阳地区博物馆，朝阳县文化馆．辽宁朝阳发现北燕、北魏墓．考古，1985，（10）：925

［14］黎瑶渤．辽宁北票县西官营子北燕冯素弗墓．文物，1973，（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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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李新全．朝阳市朝阳大街唐墓清理报告．辽海文物学刊，1997，（1）：22

［17］阎文儒．辽西省义县清河门附近辽墓的发掘简报．文物参考资料，1951，（2）：39

［18］辽西省义县清河门西山村［辽佐移离毕萧相公］族墓发掘工作报告．文物参考资料，1951，（9）：118

［19］李文信．义县清河门辽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54，（8）：181

［20］冯永谦．辽宁省建平、新民的三座辽墓．考古，1960，（2）：23

［21］张洪波，李智．北票泉巨涌辽墓发掘简报．辽海文物学刊，1990，（2）：26

［22］辽宁省博物馆，辽宁铁岭地区文物组发掘小组．法库叶茂台辽墓记略．文物，1975，（12）：27

［23］朝阳北塔考古勘察队．辽宁朝阳北塔天宫地宫清理简报．文物，1992，（7）：13～14

［24］朝阳地区博物馆．辽宁朝阳姑营子辽耿氏墓发掘报告．考古集刊，1983，（4）：187

［25］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阜新辽萧何墓发掘简报．文物，2005，（1）：39

［26］朝阳市博物馆．朝阳历史与文物．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5，208

【注释】

(1)虹彩，古代玻璃由于表面风化而产生的一种薄膜干涉现象，又称虹彩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