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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天桥:李金斗的故事

时间:2023-07-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这个名字李金斗也没有人听得见,我就跟着老先生上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高先生自己说了一个单口相声,然后把板拿起来给大伙唱。因为这个高、王、李三派,这个快板是高先生的创举。他有一个跟李万春先生是一样的,《九江口》,按老生那么演。过去广大的农民朋友,上午从永定门就进来了,北边去不了,他们来了不能过珠市口。

口述天桥:李金斗的故事

我是李金斗。天桥,历史非常悠久,是培养民俗文化的摇篮。我1960年学徒开始说相声。我们学徒的时候,要到天桥那儿演出。为什么呢?凡是搞曲艺的,说相声的都离不开天桥,要到天桥这个市场来实践一下,我说这话是1961年。那么实践在哪儿演呢?在万盛轩,后来叫万胜剧场,北京杂技团有很多优秀的演员,当时60年代最出名的是黄小姐,柔术雕花,世界拿过金奖。先是专演评戏,后来就专演杂技了。我们就到那儿来演出。

第一次登台,都是老师带徒弟,我们团长是快板大王高凤山先生,他小时候是天桥的娃娃。还有孙宝才老师,王文禄老师,王学义老师,王长友先生,这些都是对天桥有感情的人,因为他们在天桥撂过地。这些老先生都是大师级的人物,特别是高凤山先生,天桥培养了他,天桥广场有一个塑像,是曹麻子,就是他的师傅,唱数来宝的。

我们到这来演出是老师带着,谁带着我演呢?就是高凤山先生。我跟高先生唱一段数来宝,故事非常的感人。高凤山先生是北京政协委员,北京曲艺团团长,北京人大代表。那时候我们演出都到吉祥、长安,到民主,珠市口那儿有一个民主戏院,到这儿来演出。那一天是星期天,我们演的是日场,一报高凤山这三个字,观众是连喊好带鼓掌。

我这个名字李金斗也没有人听得见,我就跟着老先生上来了。我逗呢,老先生给我捧。就在这万盛轩,我就张不开嘴,这人都认识高老师,有叫高老师的,有叫小名的,有叫凤山的,有叫老高的。那个观众热情啊!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热情。我就对曲艺跟相声,有一种新的认识,这个艺术这么受老百姓欢迎?我这特别特别的受感动。那会儿我也不会说话了,那时候我才13岁,高先生就在上头跟大家聊天,就跟到家一样,聊天。

说着说着老头一看我,你也说两句吧,观众就乐了。观众就觉得这孩子是傻了似的,也不会说话。我也张不开嘴了,高先生说你怎么傻了?不会说了?不排练好了吗?让天桥的老少爷们听听你的,来一个。我还是真一句也说不上来,我就觉得观众跟高凤山彼此不分,我说什么?老先生一看我,你下去吧。就把我轰下去了。我到了台口有一个边幕,到那儿就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高先生自己说了一个单口相声,然后把板拿起来给大伙唱。观众太热情了,掌声如雷。完了高先生把板搁下了,你出来,你出来!你再给唱一个。我一句词都想不起来了,我还哭呢。得了,你下去吧,这孩子刚学这个,不懂,怪对不住你的,我再给你们唱一个吧。那又给唱了一个。因为这个高、王、李三派,这个快板是高先生的创举。高凤山先生最拿手的是数来宝。这个天桥就是说我这儿认识了,天桥这个地方这么喜欢曲艺人才。天桥应该说各路的英雄都在这儿展示过。

目前活着的我认识一个叫张宝华先生,鸣华京剧团,梁益鸣、张宝华,张先生现在也去世了。他是文武老生,他是神仙老虎狗都能演,目前来说,我个人认为中国没有这样的演员。你要说有人演《武松打店》,他可以来孙二娘。有人演孙二娘,他可以演武松。说今天这个没有人演花脸,他能唱花脸。他有一个跟李万春先生是一样的,《九江口》,按老生那么演。但是不耽误武打,不耽误唱,还有嗓子。我觉得天桥要怎么说是培养各路英雄的摇篮,天桥这个地方当然还有很多的民俗,包括吃。我有生以来就逛过一次天桥,跟我爷爷来的。那时候我还很小,我记得特别清楚我爷爷带着我,天桥人多,怕我丢了,一只手拽着我,这只手拢着我这俩小腿。我爷爷跟着一个爆肚石,这人姓石,回民都这么称呼,他的爆肚在天桥很出名,爆肚石。我爷爷跟他是朋友,就到这儿了,下来,就坐在这板凳上了,给我这个孩子爆一馓子,这馓子大伙都知道是牛百叶,其实不对。羊的,牛的叫百页,不叫馓子。现在爆这个分两种,一种是白的,一种是黑的。那黑的是没有褪的,白的这个现在都褪了,是干净的。这羊馓子非常少,就这个爆肚摊一天能有二十个馓子在这儿卖就算不错了。因为那羊馓子一洗完了,你得拿凉水拔,拔得特别透,拿手给它攥了,一点水没有了,干了,一点脏气味没有。把这个搁锅里头焯,焯出来就吃,不能耽误,一凉了就不好吃了,也嚼不烂了,这羊馓子到嘴里就化。它这佐料也相当好,现在我们很多的佐料都不对。所以天桥的饮食是最标准的,你看看是个小地方,过去说是穷人逛天桥,其实不然。很多的富人都来逛天桥,为什么?玩意儿是真的,吃的是真的,佐料是真的。这个东西可不能掺假。现在我们也有很多什么北京这个小吃那个小吃,我个人认为,我不能把话说绝了,我认为大部分都不对。(www.xing528.com)

天桥灌肠摊

你要到天桥吃这灌肠,过去这灌肠它是粉红色的,现在这个灌肠是灰的。从这个视觉上就觉得不干净,你别看那个粉的,它有那个颜色,但是它那个东西是外焦里嫩,一半是焦的,一般不焦。它得用汤油,就是炖肉,炖排骨撇下来的那个油,带一点水,把这个搁到这儿,然后堆上,来回老翻它。那油在下边,等你要吃了,那过去是多少钱?五分钱一大盘,三分钱一小盘。有一个竹签,三分钱的这碟这么大,五分钱这碟这么大。给你,你比如说五分的可能的是十一片,三分的也可能是八片。那你要是熟人来了,像我这个,我爷爷带着我,这是您孙子?来,好,我多来点。那可能就十五片。他这十五片,给你扒拉十五片,搁到这儿他拿那油往上泼。然后拿这碟往上一扣,这一铲,这个碟的芯里头的灌肠是嫩的,翻过来这是焦的,要全是焦的,吃完了满嘴上燎泡,这就是天桥小吃的特点。艺术就不用说了,我们很多艺术家,什么关学曾、关顺鹏,现在没有,这个已经失传了。关顺鹏、关顺贵老哥俩的这个竹板书没有了。有人也在学这个,学的那味儿都不对。还有像现在活着的,像这个骑自行车的金业勤老师,那是老人。过去是朱阔泉,滚钉板,开石,油锤灌顶。我觉得天桥这个地方说小了是中国的,说大了天桥是世界的。有很多的外国人,年轻的时候他来过天桥,记忆犹新。为什么记忆犹新?他到这儿吃的是真东西,看的是真玩意儿。这个地方我觉得,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后人好好地学习

相声有一段叫《卖布头》,主要是天桥卖布头。过去广大的农民朋友,上午从永定门就进来了,北边去不了,他们来了不能过珠市口。所以这个卖布头的在珠市口以南,天桥以北中间有一个地方叫山涧口,路东有一条胡同叫布巷子,说现在话就是批发部,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他到天桥来玩了,他要先洗澡。现在我们每天都可以洗澡,那个时候没有,家里没有厕所,都得上官茅房,家里也洗不了澡。有钱的人可以一个月洗几次,没有钱也可能半年都洗不了一次澡。那么他到这儿先洗澡,洗完澡身上舒服了,然后找地吃东西,想吃什么吃什么,什么都有,各式各样的炒菜都有。你要吃普通的这也有,一般的吃食也有。你来一碗饸饹,来点炸酱面,或者炸糕、小吃,或者卤煮火烧,什么都有。吃的差不多了,得听听戏。

张宝华与梁益鸣,人家是黑白天演,节假日上午都有。夏天扮上戏就得,旁边就是天乐这儿。那时出汗,就把盔头一摘,把衣服敞开,扇扇子,然后到场了又上去了。他到下午了,三点钟过了,得回家,他得走。我说蝈蝈,什么叫蝈蝈?就是哥哥,什么是弟弟?这第二个是弟弟。回家吧,天不早了,“老爷儿”都下山了。“老爷儿”,太阳已经落山了。别走了,买块料子吧,给老娘带去买一块布头。

他那个时候不是像我们相声有时候说的那个,说话这个布不好,实际不是那样。它是整匹的布扯下来,小块的是一上身,大块的是一整身。那个时候的人也穿不起料子,也没有什么的确凉,什么卡其布,都没有。就是普通的,蓝的,灰的,白的,你就穿这些。黑的,来一块料子,是做上衣,做小褂,是做一条裤子,所以才出现了卖布头的。小伙计一给他帮腔,说现在话就是作秀。为什么要作秀呢?他得凭着他伶俐之齿,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他这五音,把这布头吆喝出来,特别好听,既有字,又有味儿,你买走。这小伙计是学徒,帮着掌柜的卖。多卖点出去了,一看今天卖的不错,得了,带你洗个澡,听个戏,吃点东西,这是非常高兴的事情。所以它这个卖布头的基本上说的就是这山涧口附近,那真的是一家挨一家,吆喝出来也非常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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