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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中的项伯角色揭秘:幕后操盘手剖析

时间:2023-08-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鸿门宴》是司马迁《史记》中的经典篇目,被收入沪教版高中语文三年级上册之中。以项伯在项羽军中的地位、身份而言,这是引人疑惑的。当然,在鸿门宴前夜的“项伯夜访”之时,刘邦已经“兄事”项伯,并“约为婚姻”,似乎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不必再行送礼了。在鸿门宴的前夜,项伯夜访张良,刘邦向项伯求助,项伯给出的建议就是“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上文提及的鸿门宴的座次,历来为读者重视。

《鸿门宴》中的项伯角色揭秘:幕后操盘手剖析

鸿门宴》是司马迁史记》中的经典篇目,被收入沪教版高中语文三年级上册之中。选文从曹无伤告密始,曹无伤被杀终,首尾相应,浑然一体。作者以如椽大笔,将人物置于极其尖锐的矛盾冲突之中,绘声绘色地刻画出了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形象,比如项羽刘邦张良和范增、项庄和樊哙。而有一人物在文中着墨不多,但是却至关重要,那就是项伯。学生在学了本文之后,也提出了一个与项伯有关的问题:为什么刘邦只送给项羽和范增礼物,而没有送给项伯?

刘邦离宴脱逃之时留下张良送礼。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可见,确实没有送礼物给项伯。值得注意的是,这份礼物的内容和分配,司马迁前后细致地写了两次。除了张良留谢时提到,刘邦脱逃前也提过:“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

图3-3-1 鸿门宴示意图

一份礼物,两次提及,可见这份礼物之重要,也可知这份礼物的内容和分配是精心考虑过的。因为刘邦的鸿门一行,本身就是剑拔弩张、暗藏杀机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改变事态的发展,因而送礼一环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为什么没有送给项伯呢?以项伯在项羽军中的地位、身份而言,这是引人疑惑的。以地位而言,项伯是楚之左尹,位次于令尹,为楚国之卿;以身份而言,项伯是项羽的叔父,是项羽最信赖倚重之人。这从文中提到的宴会的座次也可看出。“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项羽和项伯坐在最尊贵的西面朝东的座位上,显示出叔侄二人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地位。因而,从礼仪和利益两者来考虑,刘邦都应给项伯备上厚礼。

当然,在鸿门宴前夜的“项伯夜访”之时,刘邦已经“兄事”项伯,并“约为婚姻”,似乎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不必再行送礼了。但这仍不符合常情。因为送礼是表达对受礼者的尊重,更是在确定受礼者的地位。刘邦和项伯仅一面之缘,刚约为婚姻,显然两者关系并未稳固;此时刘邦马上忽视项伯,只送礼给项羽和范增,凸显他二人的地位;这多少会让人费解。这似乎也不是此时处处谨慎小心的刘邦和足智多谋的张良的行事方式。但是,假如送礼安排的建议出自项伯,那么自然就能完满解释了。

图3-3-2 刘邦像

那么这样的安排可能出自项伯吗?从文本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来看,这是很可能的,而且可能就发生在“项伯夜访”之时。在鸿门宴的前夜,项伯夜访张良,刘邦向项伯求助,项伯给出的建议就是“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那如何向项羽谢罪呢?谢罪之辞、谢罪之姿、谢罪之仪当然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也必然是刘邦会向项伯请教的问题。而谢罪之仪的安排,白璧一双献项王、玉斗一双送范增,可能就来自项伯当夜的建议。一方面这能解释为什么宴会上唯独项伯没有收到礼物;另一方面这也是故意抬高范增的地位以至超越项伯,来讨好笼络范增,因为整个鸿门宴中,唯有范增杀刘邦之心最盛最坚决,消弭范增的杀心是至关重要的。若换做任何其他人来做此事,都与人情事理不合。以此来看,刘邦送礼的安排是和项伯密切相关的,这应该可以说是比较合理的历史想象。若在学生的问题上再做些拓展思考,其实刘邦的谢罪之辞、谢罪之姿等安排的背后恐怕也有着项伯的身影。

关于谢罪之辞,从前后文来看,就是刘邦向项伯解释的言辞,也是后文樊哙责备项羽的言辞。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刘邦向项伯解释的言辞和樊哙责备项羽的话语基本如出一辙,如出一口。刘邦向项伯解释时说:“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樊哙闯帐时责备项羽:“……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这显然是事先商议甚至排演过的话。这段重要解释之辞也是通过项伯之口,进入项羽之耳,深入项羽之心。项伯从刘邦军中返回项羽军中后,也原原本本禀告给项羽,即文中所说的“具以沛公言报项王”。

图3-3-3 项羽像

至于“谢罪之姿”,就更有项伯的安排在其中了。在鸿门宴中,如何化解项羽的怒气,言辞固然重要,姿态却更为关键。只有屈伸自居,臣事项羽,才能消弭项羽的杀心。项羽一向视刘邦为自己的部属,因为刘邦初起事之时曾属于项羽的叔父项梁,项梁战死之后,项羽接替了叔父对军队的领导权;更何况,巨鹿之战之后,项羽已经名正言顺地是“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史记·项羽本纪》中语)了。然而鸿门宴之前曹无伤的告密让项羽意识到刘邦竟然想要反叛自己,这让他“大怒”不已。因而,现在止息项羽怒气的最好方式是明确地向项羽称臣,打消项羽的顾虑。刘邦非常清楚这一点。从他在整个鸿门宴中的表现,特别是整个宴会中除了开首的一段解释之外再无言语,我们也能感受到他的低调谦卑。而为刘邦这种谦卑之姿的表演提供最佳舞台的,还是项伯。上文提及的鸿门宴的座次,历来为读者重视。项羽、项伯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范增坐在其次尊贵的位置上,刘邦被安排在卑微的臣位。而刘邦却安之若素,屈居下座。这显然是很能满足项羽自大自尊之心的。而这样的位次安排,不可能是身为宾客的刘邦、张良,也不可能是范增,因为范增不可能安排有利的舞台让刘邦表演,也不可能是项羽,项羽作为一军之主将,不可能劳心费力亲自去安排宴会的座次,那么只能是一直居中调停的项伯了。这种推测,余英时先生在他的《说鸿门宴的座次》(《史学、史家与时代》,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一文中也有精辟的论述。

这样看来,着墨并不多的一个人物,暗中却在不断地帮助刘邦,使他脱离险境。当然,这只是隐在文字背后的内容。若我们再看看那些显性的信息,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情势紧张得间不容发,是项伯起身“以身翼蔽沛公”,可谓救人于倒悬之际。因而,项伯之于刘邦,是有大功劳在焉。(www.xing528.com)

鸿门宴之后,短短四年时间,刘邦就取得了项羽的天下。项羽战败之后,刘邦也感念项伯在鸿门宴上的救命之德,赐之姓刘,并封为射阳侯。司马迁在《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中解释项伯缠之所以封侯时说:“汉王与项羽有郄于鸿门,项伯缠解难,以破羽缠尝有功,封射阳侯。”楚国的左尹、项羽的叔父项缠在汉军击败项羽时“尝有功”,司马迁在这样的笔墨中潜藏怎样的态度,耐人寻味。看上去,项伯是鸿门宴幕后的操盘手,但是历史的操盘手到底又是谁呢?

【附】

鸿门宴

西汉】司马迁

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于财货,好美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彩,此天子气也。急击勿失!”

楚左尹项伯者,项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张良。张良是时从沛公,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私见张良,具告以事,欲呼张良与俱去,曰:“毋从俱死也。”张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惊,曰:“为之奈何?”张良曰:“谁为大王为此计者?”曰:“鲰生说我曰:‘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故听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为之奈何?”张良曰:“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沛公曰:“君安与项伯有故?”张良曰:“秦时与臣游,项伯杀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来告良。”沛公曰:“孰与君少长?”良曰:“长于臣。”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项伯许诺,谓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沛公曰:“诺。”于是项伯复夜去,至军中,具以沛公言报项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项王许诺。

图3-3-4 鸿门宴(刘凌沧绘)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復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范增起,出召项庄,谓曰:“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庄则入为寿。寿毕,曰:“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项王曰:“诺。”项庄拔剑起舞,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击。

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樊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哙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则与斗卮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王曰:“壮士!能复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官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王未有以应,曰:“坐。”樊哙从良坐。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

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樊哙曰:“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于是遂去。乃令张良留谢。良问曰:“大王来何操?”曰:“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张良曰:“谨诺。”当是时,项王军在鸿门下,沛公军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则置车骑,脱身独骑,与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沛公谓张良曰:“从此道至吾军,不过二十里耳。度我至军中,公乃入。”

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项王曰:“沛公安在?”良曰:“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沛公至军,立诛杀曹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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