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殖民化：日本的欧洲风格殖民地

北海道是日本四大主岛中最北面的一个，也是第二大岛，四大主岛与6800多个小岛一起构成了日本。面积上北海道比爱尔兰略小一点儿，比伊斯帕尼奥拉岛略大一些，后者的西边部分是《法兰西角》一章的主要探讨对象。宗谷海峡在北面将北海道与目前属于俄罗斯的库页岛分开。东北方向，根室海峡横亘在北海道与千叶群岛最南端的国后岛之间。日本宣称这些岛屿为自己所有，但它们自1945年起就由苏联以及后来的俄罗斯占领。南面，自1988年起人们就可以乘坐火车经青函隧道抵达日本最大的本州岛。在此之前则需要搭4个小时的船。西面，日本海将北海道与俄罗斯和中国东部连接。东面则是北美的俄勒冈州——中间隔着6500公里宽的太平洋。

实际上北海道自1868年起才属于日本。尽管在此之前日本宣称对虾夷地（本州岛以北岛屿的统称）拥有类似宗主国那样的权力，而且北海道最南端也有一个松前町城堡，由松前氏在那里维护着日本的统治要求。实际上这个城堡的居民大多与阿伊努人——几千年来就在北海道定居的捕猎者和采集者——从事贸易。刀、大米、米酒和衣服运到北方，鲑鱼和动物毛皮运到南方。日本的淘金者和定居者到来，1800年前后，在虾夷地生活的日本人可能首次超过了阿伊努人的数量（估计有2万人）。如果日本人推进的幅度过大或者是粗暴地伤害了阿伊努人的利益，抵抗就会出现，随后它们会在松前氏的领导下被镇压。日本人最初并不想将蛮荒的北方殖民化。

但是，为了能够抵御咄咄逼人的欧洲人，日本在1868年对自己进行了重塑：重塑为一种中央集权的民族—宗教君主制度，正如我们马上将会看到的那样。这一重塑被称为“明治维新”。这一概念中隐含着回到过去的意思。但与此同时，1868年被公认为日本的1789年——也就是说相当于法国大革命的地位，是向着现代化的一大突破。与（英国殖民地）印度、（法国殖民地）越南或者是（受所有欧洲列强侵略蹂躏的）中国不同，日本没有被欧洲帝国主义打垮。它是自己改变的。蛮荒的北方就体现了这点。虾夷地被改名为北海道，意思是“北海地区”。此时北方从概念上成为日本的一部分。一个新的规划城市——札幌成为殖民化的起点，先是农业，然后是通过重工业。阿伊努人很快就被挤走。1899年，日本政府颁布法令，对“北海道旧土人”进行保护。在这里，对掠夺土地这一不正当行为的良知和美国白人或者是在澳大利亚的英国定居者一样罕见。(www.xing528.com)

大约在将虾夷地改名为北海道的同时，日本在其他地方的势力范围也得到了更加明确和广泛的定义。最南边的琉球群岛王国在1872年成为日本的一部分。琉球国王先是作为藩王留在琉球，后来在1879年流亡。台湾在1895年、库页岛南部在1905年、朝鲜在1910年成为日本殖民地。此前受不同力量影响的地方此时被咄咄逼人的日本划定了边境，设立了管理部门，并建设了基础设施。日本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个欧洲殖民大国一样。这些在1900年前后都以条约的形式得到了欧洲人的承认。

一个亚洲国家在欧洲人的挑衅面前获得了独一无二的成功，这场冲突的代价和好处在虾夷地/北海道体现出来。我们必须始终把这一视角的特殊之处考虑在内。即便是今天，以日本的情况来说，北海道的人口密度也是非常低的，而在17、18和19世纪时与南部地区的对比就更加明显了。江户（后来的东京）——贵族的居住地和幕府的权力中心在17世纪末时就已有110万人，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中部贸易重镇大阪在18世纪中期可能有整整40万人，京都则有近35万。除这三个重要的大都市之外还有50座城市人口过万。18世纪初，在城市生活的日本人共有380万，相当于总人口的12%——对工业化之前的时期来说这是非常多的。相反，只有孤零零的松前町和2万阿伊努人的虾夷地——后来的北海道在日本人眼里则是蛮荒之地。但恰恰在这里，在日本的边际，一个自给自足的国家政体迅速发展成为一个帝国列强这点变得尤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