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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同古村落历史感的成果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遗憾的是,民众对古村落历史感的认同在城市化背景下已经发生了磁暴现象;古村落的历史感弥散在已渐趋碎片化的传统居住空间景观之中。在笔者看来,古村落的历史感却能消除民众生活世界的平面化特征。古村落的地方感是无法与历史感相分离的。换言之,古村落的历史感对村民的认同极为重要,对古村落的旅游开发也很重要。

认同古村落历史感的成果

旧房子里飘出苍凉刚健的旋律。之所以说其苍凉是因为老屋年久失修,像是被这个后现代世界遗忘一样,任凭风吹雨打,任凭蜘蛛在编织自己的八阵图;说其刚健,是因为飘出来的旋律是温州鼓词,是与温州人传统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艺术形式。老人们带着孩子守候在这历史积淀较为丰厚的老屋,时间仿佛停滞了,亦如小孩的岁月是没有褶皱的,老人的岁月却是怀旧的。有本事能折腾的年轻人都走出去打工或做买卖去了;他们寻找谋生的新途径,有的留在了大城市,有的又回到古村落,用辛苦赚来的钱建造像城市住房一样的新房子。

美国学者玛丽·赫福德(Mary Hufford)曾提及诺拉·鲁宾斯坦(Nora Rubinstein)在其最后形成的报告中所观察到的案例,即当邻居街坊和他们的名字发生了很大变化时,人们很难维持一种历史感。斯蒂夫·苏维茨基(Steve Soviczki)的祖先生活地现在是一开发区,他对靠近阿特卡(Atco)地区变化程度之大感到很懊恼:“这是进入我曾祖父出生地旧的入口。这块被称为霍纳的地方,系我高祖母的父亲给高祖母的财产。她生活在一间小木屋的家里,生下过七个孩子。我曾祖父以赛亚(Isaiah)就出生在这个地方,也就是这个小木屋里。他祖父叫伊萨克(Isaac)。他们在此筚路蓝缕……这是所有新的开发蓝图。是啊,它跟过去完全不同……你也许认为他们会把这块地方命名为霍纳,或其他名字。”[11]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祖祖辈辈来说,旧房子及其所依托的村落或区域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那里浸透了一代代人的情感和记忆,是历史感积淀丰厚且已被情感化的空间。我们回忆故乡童年,总会想到大树,大树背后的游戏,流过汗水和眼泪的土地,我们童年的伙伴,我们的亲人,以及我们出生的房间,等等——这些都是见证我们成长历程的情感固化物。其实,我们之所以要保护古村落,也即是保护我们进入历史场域的入口,以期与祖先或曾经的自己时时保持某种联系。

遗憾的是,民众对古村落历史感的认同在城市化背景下已经发生了磁暴现象;古村落的历史感弥散在已渐趋碎片化的传统居住空间景观之中。毋庸讳言,古村落突然遭遇现代化和城市化,就像苍坡村的旧房接新房,总显得那么不适应。村民原先引以为傲的村落历史记忆如今竟成为文化负担。古村落的视觉景观已经被马赛克化,历史感虽然还可以感受得到,但其中所蕴含的生命已经支离破碎。村落传统也像千年老屋,再也无法抵御城市化推土机的摇撼。苍坡村就有村民希望老房子快点倒下,否则还要守在拥挤的老房子里。他们却很少顾及古村落是积淀着历史感的情感化空间。村落文化无疑是农耕社会的产物,随着农村的城市化或城镇化,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可能就此终结。按照李培林[12]对广州羊城村的研究,他认为传统意义上的村落也会就此终结。不过他研究的对象是城中村,而不是本文所论及的古村落。但是,古村落的生存现状确实堪忧,其原本的宁静、从容变得越来越焦躁、自卑。村民的这些情绪在调查者面前丝毫不加掩饰。笔者访谈过的三轮车夫即是留守村落的年轻人,他说自己尚未结婚,至少三十岁了。

在通往温州市区的高速公路两旁张挂着这样的标语:城市化让生活更美好!温州市下辖的文成县正在搞美丽乡村建设,我们还没调查过,不知道其美丽乡村之“美丽”是如何打造建构的?有没有尊重当地的历史文化记忆?后现代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世界是平的,所有的深度被抹平。若我们的乡村包括古村落都变成千村一面的平面世界,那么,我们的生活世界就太单调沉闷了。在笔者看来,古村落的历史感却能消除民众生活世界的平面化特征。古村落的地方感是无法与历史感相分离的。人类学学者凯文·林奇(Kevin Lynch)就曾洞察到,地方感能“强化发生在那里的人类行为,并激活历史的沉淀物”[13]。作为视觉景观的古村落建筑,“使景观保持活力的不是对历史的严格保护,而是把过去不断重构到现在中去”[14]。生活在古村落里的民众,在感知世界时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并创造性地使自身形象能呈现出来。他们应该有力量改变这种形象,以适应不断变化的需求,而不是仅仅听从专家学者或政府的指导;他们对古村落历史感的认同程度关涉到古村落保护的成败。(www.xing528.com)

苍坡村西边的寺庙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其规模原本很宏大,清代火灾后重建,原有地盘被其他公益设施侵占大半。就在我们调查的前一天晚上,该寺庙走廊支柱下的础石被偷走两个。据村支书说,这两个础石系唐代传下来的镇寺之宝,也是苍坡村的镇村之宝,但村政府仅派一个年老的五保户看守寺庙。村支书推测,这桩盗窃极有可能是里外勾结。盗窃础石的案子一直到是年年底都没有告破。苍坡村民也就街谈巷议几天,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那些础石是元代的,雕工精湛,以前在灵山寺,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可谓古村落活化石的国宝级文物就这样从村落民众的生活中消失了。苍坡村被偷走的何止这两个础石,李氏宗谱早就被人偷走卖掉了。1997年之前,李氏祠堂里摆得满满的,现在都空了。大宗祠大厅里面以前有很多名人字画,也全被人偷走了。村民李氏兄弟老四对此痛惜不已:“值钱的都被偷走了。他们(指村里的干部)很贼呢!他们现在都是这样,我们村里那些东西被偷了,他们就说偷了就偷了。那些国宝级的东西被偷了,我们都心疼,他们却说偷了就偷了。我们村里那么值钱的好东西被偷了,真可惜!被偷的真的很多啊!村里好多村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的,否则,房子传到现在,每家都该拆得精光了。”[15]

苍坡村的“历史沉淀物”若消失殆尽,其历史坐标就很难呈现出来了,剩下的也就难以支撑所谓的眼球经济了。换言之,古村落的历史感对村民的认同极为重要,对古村落的旅游开发也很重要。众所周知,长久以来,各种历史遗迹一直都是日本国内旅游的支柱部分。除了通常分布于城市或已城市化的农村地区的著名神殿、寺庙和城堡外,独具特色的乡村景点正受到人们的欢迎,其中大多数是快过时或已经废弃的建筑物,包括考古遗迹、农场老屋,像民居即村庄小屋,或者通常是由村庄小屋汇聚而成的“老房子公园”,与欧洲的生态博物馆有些类似。为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参观,人们在老屋子里开餐馆,表演传统的手工艺以及出售纪念品和土特产。最引人入胜的景点之一,是位于金泽县的新建的温泉森林公园,它由一片重修过的芭茅顶民居组成,每座民居内都举办一种传统手工艺展示活动,诸如制作漆器、陶器、纸与烹制乡村风味等。这座公园由当地出租车公司的富有业主修建,耗资巨大,距附近一个知名温泉胜地只有几公里路程[16]日本的保护之道值得我们借鉴。

日本人的做法若再配上对地方标志性文化人物或文化的创造性开发,一定能使传统民居文化遗产在城市化浪潮中幸免于难。村民对古村落的自豪感亦即认同感会因游客的凝视而被强化,也就是说游客来此凝视的不仅仅是景点、各种传承至今的遗留物,还有古村落自身的精神品位或文化内涵。游客与村民乃至村落形成某种精神互动。正如美国人类学家纳尔逊·格雷本所言:“任何一趟特定的旅行都不会只局限在一种吸引物上:人们总能在新鲜中体验到怀旧,在陌生或‘自然’与文化的有趣结合中发现熟悉的东西。”[17]只不过,“旅游者的凝视是围绕着该文化的奇异性来构建的,因此提供的服务也不能影响或削弱凝视的质量,而且还应该提升这种凝视质量”[18]。古村落保护若真像村民所希望的那样,最好在开发中保护,在此玛丽·赫福德的观点也许值得我们重视,“若鼓励保护区的开发商对其地方特色保持敏感的话,土著和外来者的生活质量都将得到改善”[19]。当然古村落的外来者主要是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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