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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卷八魏书八:公孙瓒为刘太守效力、追击张纯等人

时间:2023-08-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瓒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属国乌丸贪至王率种人诣瓒降。刘太守因犯罪被押解到廷尉处受审时,公孙瓒为他驾车,亲自侍奉他的生活。公孙瓒率领所属部队,追击讨伐张纯等人有功,升任骑都尉。公孙瓒升任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该属国,和胡人互相攻击五六年。虞得和书,乃遣数千骑诣和。袁绍和韩馥商量,认为献帝年轻被奸臣控制,天下人心无所归向。是时,术遣孙坚屯阳城拒卓,绍使周昂夺其处。

三国志卷八魏书八:公孙瓒为刘太守效力、追击张纯等人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也。为郡门下书佐。有姿仪,大音声,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1]遣诣涿郡卢植读经。后复为郡吏。刘太守坐事征诣廷尉,瓒为御车,身执徒养。及刘徙日南,瓒具米肉,于北芒上祭先人,举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瘴气,或恐不还,与先人辞于此。”再拜慷慨而起,时见者莫不獻欷。刘道得赦还。瓒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尝从数十骑出行塞,见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中,约其从骑曰:“今不冲之,则死尽矣。”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亦亡其从骑半,遂得免。鲜卑惩艾,后不敢复入塞。迁为涿令。光和中,凉州贼起,发幽州突骑三千人,假瓒都督行事传,使将之。军到蓟中,渔阳张纯诱辽西乌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蓟中,自号将军,[2]略吏民攻右北平、辽西属国诸城,所至残破。瓒将所领,追讨纯等有功,迁骑都尉。属国乌丸贪至王率种人诣瓒降。迁中郎将,封都亭侯,进屯属国,与胡相攻击五六年。丘力居等钞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瓒不能御。

公孙瓒字伯珪,是辽西郡令支县人。曾担任郡里的门下书佐。他有美好的仪态,洪亮的声音,侯太守很器重他,把女儿嫁给他,送他到涿郡卢植那里读经书。后来又担任郡吏。刘太守因犯罪被押解到廷尉处受审时,公孙瓒为他驾车,亲自侍奉他的生活。等到刘太守发配日南郡时,公孙瓒备好米肉,到北芒山上祭奠祖先,举起酒杯向祖先祭告说:“过去为人之子,今日为人之臣,应当陪主子到日南去。日南有瘴气,或者恐怕不能回来,与祖先在这里告辞。”拜了两拜后慷慨激昂地站了起来,当时看到的人没有不叹息的。后来刘太守在途中得到赦免回来。公孙瓒回到郡里凭着孝廉身份做了郎官,被任命为辽东属国长史。他曾经带领数十个骑兵出外巡行边塞,遇见鲜卑族的几百骑兵,公孙瓒就退到空亭子里,和跟随他的人相约说:“今日不向敌人冲过去,我们就会全死光。”于是公孙瓒手拿长矛,矛的两头都装有刀刃,飞奔出亭子刺杀鲜卑人,杀伤几十人,跟随他的骑兵也死去一半,于是才得以脱身。鲜卑人接受了这次教训,后来不敢再入塞内。公孙瓒升任涿县县令。光和年间,凉州发生反叛,朝廷征发幽州精锐骑兵三千人,授给公孙瓒总管军事的符信,要他带领这三千人。军队到了蓟中,渔阳郡人张纯引诱辽西乌丸族酋长丘力居等人反叛,抢劫掠夺蓟中,张纯等人自称将军,胁迫官吏民众进攻右北平和辽西属国各个县城,所到之处残缺破败。公孙瓒率领所属部队,追击讨伐张纯等人有功,升任骑都尉。属国乌丸贪至王率领他部落的人到公孙瓒那里投降。公孙瓒升任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该属国,和胡人互相攻击五六年。丘力居等人抢劫掳掠青、徐、幽、冀四州,四州被他残害,而公孙瓒也不能抵御。

朝议以宗正东海刘伯安既有德义,昔为幽州刺史,恩信流著,戎狄附之,若使镇抚,可不劳众而定,乃以刘虞为幽州牧。[3]虞到,遣使至胡中,告以利害,责使送纯首。丘力居等闻虞至,喜,各遣译自归。瓒害虞有功,乃阴使人徼杀胡使。胡知其情,间行诣虞。虞上罢诸屯兵,但留瓒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纯乃弃妻子,逃入鲜卑,为其客王政所杀,送首诣虞。封政为列侯。虞以功即拜太尉,封襄贲侯。[4]董卓洛阳,迁虞大司马,瓒奋武将军,封蓟侯。

关东义兵起,卓遂劫帝西迁,征虞为太傅,道路隔塞,信命不得至。袁绍韩馥议,以为少帝制于奸臣,天下无所归心。虞,宗室知名,民之望也,遂推虞为帝。遣使诣虞,虞终不肯受。绍等复劝虞领尚书事,承制封拜,虞又不听,然犹与绍等连和。[5]虞子和为侍中,在长安天子思东归,使和伪逃卓,潜出武关诣虞,令将兵来迎。和道经袁术,为说天子意。术利虞为援,留和不遣,许兵至俱西,令和为书与虞。虞得和书,乃遣数千骑诣和。瓒知术有异志,不欲遣兵,止虞,虞不可。瓒惧术闻而怨之,亦遣其从弟越将千骑诣术以自结,而阴教术执和,夺其兵。由是虞、瓒益有隙。和逃术来北,复为绍所留。

朝廷经过商议认为宗正东海郡人刘伯安有德有义,过去任幽州刺史时,恩德信义流传显著,戎狄族都归附于他,如果要他坐镇安抚,可以不必兴师动众而自然安定,便任命刘虞担任幽州牧。刘虞到任后,派使者到胡人部落,晓以利害关系,责成他们把张纯的头送来。丘力居等人听说刘虞到来,大喜,都派了翻译前来自行归顺。公孙瓒嫉妒刘虞有功,便暗中派人在路杀害胡人的使者。胡人知道这一情况后,走另外的小路去见刘虞。刘虞上奏朝廷请求撤退所有驻军,只留下公孙瓒率领的步兵、骑兵万余人驻扎右北平。张纯就丢弃妻子儿女,逃到鲜卑,被他的门客王政杀掉,把他的头送到刘虞那里。朝廷封王政为列侯。刘虞因为有功被任命为太尉,封为襄贲侯。恰逢这时董卓到了洛阳,便升任刘虞为大司马,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封为蓟侯。

关东地区讨伐董卓的义兵纷纷起事,董卓便劫持献帝西迁长安,召刘虞担任太傅,由于道路隔绝阻塞,任命的诏书不能送到。袁绍和韩馥商量,认为献帝年轻被奸臣控制,天下人心无所归向。刘虞,是刘氏皇族中的知名人士,民众都仰望他,便拥戴刘虞做皇帝。派使者去见刘虞,刘虞始终不肯接受。袁绍等人又劝刘虞兼任尚书事,秉承献帝意旨封爵任官,刘虞又不听从,但还是与袁绍等人往来友好。刘虞的儿子刘和担任侍中,就在长安。献帝想东回洛阳,要刘和伪装逃离董卓,暗地逃出武关面见其父刘虞,叫刘虞带兵来迎接。刘和经过袁术那里,向他陈述了献帝的意思。袁术正想利用刘虞做外援,便留住刘和不让他走,答应等刘虞的兵到后一起西进,要刘和写信给刘虞。刘虞收到刘和的信后,就派出骑兵几千人到刘和那里。公孙瓒知道袁术有野心,不想派兵去,劝阻刘虞,刘虞不听。公孙瓒害怕袁术知道后会恨自己,也派了他的堂弟公孙越带骑兵一千人去见袁术以示自己愿与他结交,而暗中教唆袁术扣押刘和,吞并他的部队。因此刘虞与公孙瓒更加有了矛盾。刘和从袁术那里逃走到北方,又被袁绍扣留。

是时,术遣孙坚屯阳城拒卓,绍使周昂夺其处。术遣越与坚攻昂,不胜,越为流矢所中死。瓒怒曰:“余弟死,祸起于绍。”遂出军屯磐河,将以报绍。绍惧,以所佩勃海太守印绶授瓒从弟范,遣之郡,欲以结援。范遂以勃海兵助瓒,破青、徐黄巾,兵益盛,进军界桥。[6]以严纲为冀州,田楷为青州,单经为兖州,置诸郡县。绍军广川,令将麹义先登与瓒战,生禽纲。瓒军败走勃海,与范俱还蓟,于大城东南筑小城,与虞相近,稍相恨望。

虞惧瓒为变,遂举兵袭瓒。虞为瓒所败,出奔居庸。瓒攻拔居庸,生获虞,执虞还蓟。会卓死,天子遣使者段训增虞邑,督六州;瓒迁前将军,封易侯。瓒诬虞欲称尊号,胁训斩虞。[7]瓒上训为幽州刺史。瓒遂骄矜,记过忘善,多所贼害。[8]虞从事渔阳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等,率州兵欲报瓒,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共推柔为乌丸司马。柔招诱乌丸、鲜卑,得胡、汉数万人,与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大破之,斩丹。袁绍又遣麴义及虞子和,将兵与辅合击瓒。瓒军数败,乃走还易京固守。[9]为围堑十重,于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为楼其上;中堑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积谷三百万斛。[10]瓒曰:“昔谓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视之,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田畜谷。兵法,百楼不攻。今吾楼橹千重,食尽此谷,足知天下之事矣。”欲以此弊绍。绍遣将攻之,连年不能拔。[11]建安四年,绍悉军围之。瓒遣子求救于黑山贼,复欲自将突骑直出,傍西南山,拥黑山之众,陆梁冀州,横断绍后。长史关靖说瓒曰:“今将军将士,皆已土崩瓦解,其所以能相守持者,顾恋其居处老小,以将军为主耳。将军坚守旷日,袁绍要当自退;自退之后,四方之众必复可合也。若将军今舍之而去,军无镇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将军失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瓒遂止不出。[12]救至,欲内外击绍。遣人与子书,刻期兵至,举火为应。[13]绍候者得其书,如期举火。瓒以为救兵至,遂出欲战。绍设伏击,大破之,复还守。绍为地道,突坏其楼,稍至中京。[14]瓒自知必败,尽杀其妻子,乃自杀。[15]

鲜于辅将其众奉王命。以辅为建忠将军,督幽州六郡。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阎柔遣使诣太祖受事,迁护乌丸校尉。而辅身诣太祖,拜左度辽将军,封亭侯,遣还镇抚本州。[16]太祖破南皮,柔将部曲及鲜卑献名马以奉军,从征三郡乌丸,以功封关内侯。[17]辅亦率其众从。文帝践阼,拜辅虎牙将军,柔度辽将军,皆进封县侯。位特进。

这时,袁术派孙坚驻军阳城县抗拒董卓,袁绍派周昂夺取阳城。袁术派公孙越和孙坚一起攻打周昂,不能取胜,公孙越还被飞箭射中而死。公孙瓒大怒说:“我弟弟的死,祸首就是袁绍。”便出兵驻扎磐河,准备向袁绍报仇。袁绍感到害怕,于是把自己佩戴的勃海太守印信交给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派他到勃海郡,想和他交结作为外援。公孙范便以勃海郡的兵力援助公孙瓒,打败了青州、徐州的黄巾军,部队更加壮大,一直进军到界桥。公孙瓒任命部将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设置了很多郡县。袁绍的军队驻扎在广川,命部将麹义带兵先冲上去迎战公孙瓒,活捉了严纲。公孙瓒的军队败逃到勃海,和公孙范一起回到蓟城,在蓟城东南方筑了一座小城,和刘虞邻近,相互之间更加怨恨起来。

刘虞怕公孙瓒作乱,便出兵袭击公孙瓒。结果刘虞被公孙瓒打败,逃奔居庸。公孙瓒又攻占居庸,活捉了刘虞,将刘虞押回蓟城。恰逢这时董卓死了,献帝派使者段训来增加刘虞的食邑,命他统领六州的军事;公孙瓒升任前将军,封为易侯。公孙瓒诬陷刘虞想称帝,胁迫段训杀了刘虞。并向献帝推举段训担任幽州刺史。公孙瓒便骄傲自负,只记得别人的过失而忘掉别人的好处,被他伤害的人很多。刘虞的从事渔阳人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等人,率领幽州的部队要向公孙瓒报仇,他们认为燕国人阎柔素来有恩德信义,共同推举他担任乌丸司马。阎柔诱骗乌丸、鲜卑人,共得胡、汉几万人,同公孙瓒任命的渔阳太守邹丹在潞北大战,大败邹丹军,杀了邹丹。袁绍又派麹义和刘虞的儿子刘和,带兵和鲜于辅联合进攻公孙瓒。公孙瓒的军队多次失败,便跑回易县坚守。在易县四周挖了十道壕沟,在沟里兴筑高大土丘,每个土丘都有五六丈高,又在土丘上盖起楼台;而中间壕沟里所筑的土丘,特别高大足有十丈,公孙瓒自己住在里面,积存粮食三百万斛。公孙瓒说:“过去以为天下很容易就可平定,今天看来,天下事不是我能够解决的了,倒不如停止战事,尽力种田储蓄粮食。兵书上说过,百尺高楼不能攻打。今天我的防御高台有千尺之高,等到吃尽了里面的粮食,那时也就完全可以看清楚天下的形势了。”想用这种方法把袁绍拖垮。袁绍派部将攻打它,连续几年都不能攻下。建安四年,袁绍率全军包围它。公孙瓒派儿子向黑山起义军求援,又想亲自带领突骑直冲出去,沿着西南山,拥有黑山的部众,在冀州一带横行无阻,拦腰截断袁绍的退路。长史关靖劝公孙瓒说:“现在将军的将士,都已彻底崩溃,他们之所以还能坚守阵地,是因为眷恋着家里的老小,要依靠将军为之做主了。将军坚守城池拖延时日,袁绍或者会自行退却;他退兵以后,四方分散的队伍一定可以再会合起来。如果将军今日舍弃他们而去,军队没有权威的人物,易京的危机,便要立即出现了。将军失去根本,如同孤身在荒郊野外,如何能有成就!”公孙瓒便打消了念头不再出击。等到黑山救兵到来后,准备内外夹攻袁绍。公孙瓒派人送信给他的儿子,限定援兵到达的日期,以举火做信号。袁绍的侦探得到了这封信,按期举火。公孙瓒以为救兵到了,便出城会战。袁绍设置埋伏进行袭击,大败公孙瓒,公孙瓒再回城防守。袁绍的军队挖掘地道,突击摧毁了城楼,而且慢慢地推进到城中的高丘。公孙瓒知道自己必然失败,杀尽妻子儿女,于是自杀了。

鲜于辅率领他的部众听从皇帝的命令。汉献帝任命他为建忠将军,统领幽州六郡的军事。太祖和袁绍在官渡对峙时,阎柔曾派使者到太祖那里领受任务,阎柔升为护乌丸校尉。鲜于辅亲自拜见太祖,被任命为左度辽将军,封为亭侯,派他仍回幽州镇守。太祖攻打南皮时,阎柔率领部队和鲜卑人贡献名马以供军用,并跟随太祖征伐三郡乌丸,因有功封为关内侯。鲜于辅也率领他的部队跟随太祖。文帝当皇帝后,任命鲜于辅为虎牙将军,阎柔为度辽将军,都进封县侯,享受特进的地位。

陶谦字恭祖,丹杨人。[18]少好学,为诸生,仕州群,举茂才,除卢令,[19]迁幽州刺史,征拜议郎,参车骑将军张温军事,西讨韩遂[20]会徐州黄巾起,以谦为徐州刺史,击黄巾,破走之。董卓之乱,州郡起兵,天子都长安,四方断绝,谦遣使间行致贡献,迁安东将军、徐州牧,封溧阳侯。是时,徐州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而谦背道任情:广陵太守琊邪赵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见疏;[21]曹宏等,谗慝小人也,谦亲任之。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由是渐乱。下邳阙宣自称天子,谦初与合从寇钞,后遂杀宣,并其众。

初平四年,太祖征谦,攻拔十余城,至彭城大战。谦兵败走,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谦退守郯。太祖以粮少引军还。[22]兴平元年,复东征,略定琅邪、东海诸县。谦恐,欲走归丹杨。会张邈叛迎吕布,太祖还击布。是岁,谦病死。[23]

张杨字稚叔,云中人也。以武勇给并州,为武猛从事。灵帝末,天下乱,帝以所宠小黄门蹇硕为西园上军校尉,军京都,欲以御四方,征天下豪杰以为偏裨。太祖及袁绍等皆为校尉,属之。[24]并州刺史丁原遣杨将兵诣硕,为假司马。灵帝崩,硕为何进所杀。杨复为进所遣,归本州募兵,得千余人,因留上党,击山贼。进败,董卓作乱。杨遂以所将攻上党太守于壶关,不下,略诸县,众至数千人。山东兵起,欲诛卓。袁绍至河内,杨与绍合,复与匈奴单于於夫罗屯漳水。单于欲叛,绍、杨不从。单于执杨与俱去,绍使将麴义追击于邺南,破之。单于执杨至黎阳,攻破度辽将军耿祉军,众复振。卓以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天子之在河东,杨将兵至安邑,拜安国将军,封晋阳侯。杨欲迎天子还洛,诸将不听;杨还野王。建安元年,杨奉、董承、韩暹挟天子还旧京,粮乏。杨以粮迎道路,遂至洛阳。谓诸将曰:“天子当与天下共之,幸有公卿大臣,杨当捍外难,何事京都?”遂还野王。即拜为大司马。[25]杨素与吕布善。太祖之围布,杨欲救之,不能。乃出兵东市,遥为之势。其将杨丑,杀杨以应太祖。杨将眭固杀丑,将其众,欲北合袁绍。太祖遣史涣邀击,破之于犬城,斩固,尽收其众也。[26]

公孙度字升济,本辽东襄平人也。度父延,避吏居玄菟,任度为郡吏。时玄菟太守公孙域,子豹,年十八岁,早死。度少时名豹,又与琙子同年,琙见而亲爱之,遣就师学,为取妻。后举有道,除尚书郎,稍迁冀州刺史,以谣言免。同郡徐荣为董卓中郎将,荐度为辽东太守。度起玄菟小吏,为辽东郡所轻。先时,属国公孙昭守襄平令,召度子康为伍长。度到官,收昭,笞杀于襄平市。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无恩,皆以法诛,所夷灭百余家,郡中震栗。东伐高句骊,西击乌丸,威行海外。初平元年,度知中国扰攘,语所亲吏柳毅、阳仪等曰:“汉祚将绝,当与诸卿图王耳。”[27]时襄平延里社生大石,长丈余,下有三小石为之足。或谓度曰:“此汉宣帝冠石之祥,而里名与先君同。社主土地,明当有土地,而三公为辅也。”度益喜。故河内太守李敏,郡中知名,恶度所为,恐为所害,乃将家属入于海。度大怒,掘其父冢,剖棺焚尸,诛其宗族。[28]分辽东郡为辽西中辽郡,置太守。越海收东莱诸县,置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父延为建义侯。立汉二祖庙,承制设坛婵于襄平城南,郊祀天地,藉田,治兵,乘鸾路,九旒,旄头羽骑。太祖表度为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度曰:“我王辽东,何永宁也!”藏印绶武库。度死,子康嗣位,以永宁乡侯封弟恭。是岁建安九年也。

陶谦字恭祖,是丹杨郡人。年轻时爱学习,是个儒生,在州郡做官,被举为茂才,担任卢县县令,升任幽州刺史,征召到朝廷并任命为议郎,参与谋划车骑将军张温的军事,向西讨伐韩遂。恰逢徐州黄巾军起义,任陶谦为徐州刺史,攻打黄巾军,击败并赶走了他们。董卓作乱时,各州郡都起兵讨伐,献帝建都长安,朝廷与四方的来往断绝,陶谦派使者从小路向献帝进贡,朝廷升任他为安东将军、徐州牧,封为溧阳侯。这时,徐州百姓殷实富裕,粮食充足,流民大多归顺他。而陶谦却背弃道义恣意用事:广陵太守琅邪人赵昱,是徐州地方的知名人士,因为忠诚直率被陶谦疏远;曹宏等人,是奸佞邪恶的小人,陶谦却亲近信任他们。吏治司法一片混乱,善良的人大多遭受祸害,因此局势逐渐混乱。下邳县人阙宣自称皇帝,陶谦起初同他一起进行掠夺,后来便杀了阙宣,吞并了他的队伍。

初平四年,太祖征伐陶谦,攻占了十多座城池,追至彭城与陶谦大战。陶谦的军队失败逃走,死亡数以万计,泗水被尸体堵塞竟不流了。陶谦退到郯城防守。太祖因为军粮缺少就带兵退回去了。兴平元年,太祖又东征陶谦,攻取、平定了琅邪、东海等郡各县。陶谦害怕,想回到老家丹杨去。恰逢张邈背叛太祖迎接吕布,太祖回军攻击吕布。这年,陶谦病死。

张杨字稚叔,是云中郡人。因为英武勇猛在并州供职,任武猛从事。灵帝末年,天下大乱,灵帝用他宠信的小黄门蹇硕担任西园上军校尉,把军队驻扎在京城,想凭此统治四方,同时征召天下的豪杰担任副将。太祖和袁绍等人都曾担任校尉,属蹇硕统领。这时并州刺史丁原派遣张杨带兵到蹇硕那里,张杨担任了代理司马。灵帝死后,蹇硕被何进杀死。张杨又受何进的派遣,回本州招募新兵,得到一千多人,就留在上党,攻打山贼。何进失败后,董卓作乱。张杨便带领他的人马在壶关进攻上党太守,没有攻下,劫掠各县,队伍发展到几千人。当时太行山以东各路军马纷纷起事,准备讨伐董卓。袁绍到了河内,张杨便和袁绍联合,又和匈奴单于於夫罗一同驻兵在漳水。於夫罗单于打算背叛朝廷,袁绍、张杨都不同意。于是单于捉了张杨强迫他一同离去,袁绍派部将麹义追击到邺城的南边,将他们打败。於夫罗单于又劫持张杨到黎阳,打败了度辽将军耿祉的军队,一时力量又振兴起来。董卓任命张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献帝在河东时,张杨带兵到安邑,被任命为安国将军,封为晋阳侯。张杨打算迎接献帝回洛阳,将领们不同意;张杨便回到野王。建安元年,杨奉、董承、韩暹挟持献帝回原来的京都洛阳,当时粮食缺乏。张杨带着粮食在路上迎接献帝,才将献帝送回洛阳。张杨对将领们说:“皇帝应当由天下人共同拥戴,幸好朝廷有公卿大臣辅佐,我应当抵御外难,为什么留在京都呢?”于是便回到野王。献帝当即任命他为大司马。张杨素来和吕布要好。太祖包围吕布时,张杨打算救他,但力量不够。只好出兵东市,在远处为他造造声势。张杨的部将杨丑,杀了张杨响应太祖。张杨的另一个部将眭固杀了杨丑,统领了他的部队,打算投奔北方联合袁绍。太祖派史涣路上截击,在犬城打败了他,杀了眭固,全部收编了他的部众。

公孙度字升济,本是辽东郡襄平县人。公孙度的父亲公孙延,因逃避狱吏的追捕住在玄菟郡,玄菟郡太守让公孙度担任郡吏。当时玄菟太守公孙域的儿子公孙豹,年仅十八岁时,就死了。公孙度小的时候也叫豹,又同公孙琙的儿子同年,公孙琙看见公孙度后非常喜欢他,要他去从师求学,替他娶妻。后来举荐为有道科,被授予尚书郎的官职,逐渐升任到冀州刺史,后因谣言被免职。与公孙度同郡的徐荣是董卓的中郎将,推荐公孙度担任辽东郡太守。由于公孙度从玄菟郡的小官吏起家,因此被辽东郡的人看不起。先前,辽东属国公孙昭代理襄平县县令,召唤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去担任伍长。公孙度上任后,收捕了公孙昭,在襄平市的集市上将他鞭打致死。郡中有名的富豪大姓田韶等人平素对他没有恩情,都被他以违法罪名杀死,被诛灭的有一百多家,郡中震动恐惧。他又向东征伐高句骊,向西攻击乌丸,声威传到海外。初平元年,公孙度看到中原一带战乱不宁,对他的亲信官吏柳毅、阳仪等人说:“汉朝的命运要断绝了,我当和各位谋求建立帝王的事业。”当时襄平县延里地方土地庙里长出了一块石头,长一丈多,下面有三块小石做它的脚。有人对公孙度说:“这块石头有汉宣帝时冠石一样的吉祥征兆,而延里的名称又和你死去的父亲名字相同。土地神是管土地的,这表明你应当拥有天下的土地,而有三公做你的辅佐。”公孙度更加欢喜。原来的河内太守李敏,是郡内的知名人士,他讨厌公孙度的所作所为,又恐被他陷害,便带领家属上了海岛。公孙度大怒,挖掘他父亲的坟墓,劈开棺材焚烧尸体,杀死他同族的人。公孙度把辽东郡分为辽西、中辽两郡,设置太守。又渡过渤海夺取东莱各县,设置营州刺史。自称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他的父亲公孙延为建义侯。建立西汉高祖、东汉世祖两位祖宗的祭庙,以皇帝的资格在襄平城南设立坛埤,在郊外祭祀天地,亲耕“籍田”,训练军队,乘坐挂有铜铃的皇帝专车,戴着垂有九条玉串的皇冠,外出时有头戴旄帽的羽林军开道。太祖上表推荐公孙度担任武威将军,封为永宁乡侯,公孙度说:“我做了辽东王,永宁侯算什么!”把印章放在武器库藏起来。公孙度死后,儿子公孙康继承父位,把永宁乡侯的爵位封给弟弟公孙恭。这年正是建安九年。

十二年,太祖征三郡乌丸,屠柳城。袁尚等奔辽东,康斩送尚首。语在《武纪》。封康襄平侯,拜左将军。康死,子晃、渊等皆小,众立恭为辽东太守。文帝践阼,遣使即拜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追赠康大司马。

初,恭病阴消为阉人,劣弱不能治国。太和二年,渊胁夺恭位。明帝即拜渊扬烈将军、辽东太守。渊遣使南通孙权,往来赂遗。[29]权遣使张弥、许晏等,赍金玉珍宝,立渊为燕王。渊亦恐权远不可恃,且贪货物,诱致其使,悉斩送弥、晏等首,[30]明帝于是拜渊大司马,封乐浪公,持节、领郡如故。[31]使者至,渊设甲兵为军陈,出见使者,又数对国中宾客出恶言。[32]景初元年,乃遣幽州刺史毌丘俭等赍玺书征渊。渊遂发兵,逆于辽隧,与俭等战。俭等不利而还。渊遂自立为燕王,置百官有司。遣使者持节,假鲜卑单于玺,封拜边民,诱呼鲜卑,侵扰北方。[33]二年春,遣太尉司马宣王征渊。六月,军至辽东。[34]渊遣将军卑衍、杨祚等步骑数万屯辽隧,围堑二十余里。宣王军至,令衍逆战。宣王遣将军胡遵等击破之。宣王令军穿围,引兵东南向,而急东北,即趋襄平。衍等恐襄平无守,夜走。诸军进至首山,渊复遣衍等迎军殊死战。复击,大破之,遂进军造城下,为围堑。会霖雨三十余日,辽水暴长,运船自辽口径至城下。雨霁,起土山、修橹,为发石连弩射城中。渊窘急。粮尽,人相食,死者甚多。将军杨祚等降。八月丙寅夜,大流星长数十丈,从首山东北坠襄平城东南。壬午,渊众溃,与其子修将数百骑突围东南走,大兵急击之,当流星所坠处,斩渊父子。城破,斩相国以下首级以千数,传渊首洛阳,辽东、带方、乐浪、玄菟悉平。

建安十二年,太祖带兵征伐三郡乌丸,屠杀了柳城的人民。袁尚等人投奔辽东,公孙康杀了袁尚并将他的头送给太祖。此事记录在《武帝纪》中。朝廷封公孙康为襄平侯,任命他为左将军。公孙康死去,他的儿子公孙晃、公孙渊等人都还小,大家立公孙恭为辽东太守。文帝即位后,派使者任命公孙恭为车骑将军,授予符节,封为平郭侯;追封公孙康为大司马。

当初,公孙恭曾患阳痿病成为阉人,身体虚弱不能治理国家。太和二年,公孙渊要挟并夺取了他的权位。明帝就任命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公孙渊又派使者和南方的孙权联系,互相往来馈赠。孙权派使者张弥、许晏等人,带上金玉珍宝,立公孙渊为燕王。公孙渊也怕孙权相隔太远不可依靠,但又贪图他的钱财宝物,于是诱来孙权的使者,将他们全部杀害并将张弥、许晏等人的头送到朝廷,明帝于是任命公孙渊为大司马,封为乐浪公,仍和过去一样秉持符节、统治辽东郡。朝廷使者到来时,公孙渊安排士兵手拿武器排成阵列,出来会见使者,又几次对国内来的客人讲些难听的话。景初元年,明帝便派幽州刺史毌丘俭等人带上明帝的诏书召公孙渊来洛阳。公孙渊便发兵,在辽隧迎战,和毌丘俭等人打了起来。毌丘俭等人因交战不利退回。于是公孙渊就自立为燕王,设置百官与有关机构。又派使者手拿符节,送给鲜卑单于印信,对沿边的一些人封爵任官,诱使鲜卑人,侵扰魏国的北方。景初二年春季,明帝派太尉司马懿讨伐公孙渊。六月,司马懿的军队到了辽东。公孙渊派遣将军卑衍、杨祚等人率领步兵、骑兵几万人驻守辽隧,周围构筑壕沟达二十多里。司马懿的军队一到,公孙渊就命令卑衍迎战。司马懿派将军胡遵等人打败了他。司马懿命令军队越过壕沟,带兵往东南方向去,而后急转到东北,直向襄平奔去。卑衍等人怕襄平没有守备,乘夜逃跑。司马懿的各路军队到达首山,公孙渊又派卑衍等人迎着司马懿的军队进行殊死决战。司马懿的军队再次出击,大败卑衍军,乘胜进军直抵襄平城下,挖了包围襄平城的壕沟。恰逢下了三十多天大雨,辽河水位暴涨。运输船队可以从辽口一直抵达襄平城下。雨停以后,司马懿令部队筑起土山、修起攻城的高台,不断地用石头和箭射到城中。公孙渊困窘危急。粮食吃光以后,城内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死的人很多。将军杨祚等人投降了司马懿。八月丙寅日晚上,有大流星长几十丈,从首山东北坠落到襄平城东南。壬午日,公孙渊的部队大败,公孙渊和他的儿子公孙修带领几百骑兵突围向东南方向逃走,司马懿令大军急行追击他们,正在流星坠落的地方,斩杀了公孙渊父子。襄平城被攻破后,斩杀相国以下人员的首级数以千计,把公孙渊的头送到洛阳,辽东、带方、乐浪、玄菟四郡相继平定了。

初,渊家数有怪,犬冠帻绛衣上屋,炊有小儿蒸死甑中。襄平北市生肉,长围各数尺,有头目口喙,无手足而动摇。占曰:“有形不成,有体无声,其国灭亡。”始度以中平六年据辽东,至渊三世,凡五十年而灭。[35]

张燕,常山真定人也,本姓褚。黄巾起,燕合聚少年为群盗,在山泽间转攻,还真定,众万余人。博陵张牛角亦起众,自号将兵从事,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瘿陶。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众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燕剽捍捷速过人,故军中号曰飞燕。其后人众寝广,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其小帅孙轻、王当等,各以部众从燕,众至百万,号曰黑山。灵帝不能征,河北诸郡被其害。燕遣人至京都乞降,拜燕平难中郎将。[36]是后,董卓迁天子于长安,天下兵数起,燕遂以其众与豪杰相结。袁绍与公孙瓒争冀州,燕遣将杜长等助瓒,与绍战,为绍所败,人众稍散,太祖将定冀州,燕遣使求佐王师,拜平北将军;率众诣邺,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燕薨,子方嗣。方薨,子融嗣。[37]

张绣,武威祖厉人,骠骑将军济族子也。边章、韩遂为乱凉州,金城麹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为县吏,间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董卓败,济与李傕等击吕布,为卓报仇。语在《卓传》。绣随济,以军功稍迁至建忠将军,封宣威侯。济屯弘农,士卒饥饿,南攻穰,为流矢所中死。绣领其众,屯宛,与刘表合。太祖南征,军清水,绣等举众降。太祖纳济妻,绣恨之。太祖闻其不悦,密有杀绣之计。计漏,绣掩袭太祖。太祖军败,二子没。绣还保穰,[38]太祖比年攻之,不克。太祖拒袁绍于官渡,绣从贾诩计,复以众降。语在《诩传》。绣至,太祖执其手,与欢宴,为子均取绣女,拜扬武将军。官渡之役,绣力战有功,迁破羌将军。从破袁谭于南皮,复增邑凡二千户。是时天下户口减耗,十裁一在,诸将封未有满千户者,而绣特多。从征乌丸于柳城,未至,薨,谥曰定侯。[39]子泉嗣,坐与魏讽谋反诛,国除。

当初,公孙渊家里多次发生怪事,狗戴上头巾穿着红衣窜上屋顶,做饭时有小孩蒸死在饭甑里。襄平北市上生出一块肉,长宽各几尺,有脑袋、眼睛、嘴巴,没有手脚而能动弹。占辞说:“有形状而不完全,有躯体而不能发声,这个国家必然灭亡。”起初公孙度在中平六年占据辽东,到公孙渊传了三代,总共五十年而灭亡。

张燕,是常山郡真定县人,原本姓褚。黄巾军兴起后,张燕召集少年成了一群盗贼,在山林沼泽间辗转出击,后来回到真定,队伍发展到万余人。博陵郡人张牛角也组织队伍,自称为将兵从事,并和张燕联合在一起。张燕推举张牛角做统帅,一同进攻瘿陶。张牛角被飞箭射中,负伤将死时,命令部众拥戴张燕,告诫部下说:“一定由张燕做统帅。”张牛角死后,大家拥戴张燕,所以他由姓褚改姓张。张燕勇猛矫捷超过了一般人,所以队伍里叫他“飞燕”。这以后投奔张燕的人渐渐多起来,与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山区中的队伍都互相取得了联系,这一带的小头目孙轻、王当等人,各带自己的人马投奔张燕,队伍竟发展到百万,号称“黑山”。灵帝无力征伐,河北很多州郡都遭到他们的袭击。张燕派人到京都洛阳请求投降,朝廷任命张燕担任平难中郎将。这以后,董卓把献帝劫持到长安,天下纷纷起兵讨伐董卓,张燕便带他的队伍和豪杰们互相取得联系。袁绍和公孙瓒争夺冀州时,张燕派部将杜长等人帮助公孙瓒,和袁绍激战,被袁绍打败,人马稍微散去一些,太祖将要平定冀州时,张燕派使者要求协助朝廷的军队作战,被任命为平北将军;他率领部队到达邺城,被封为安国亭侯,赐给食邑五百户。张燕死后,儿子张方继承了他的爵位,张方死后,儿子张融继承了爵位。

张绣,是武威郡祖厉县人,骠骑将军张济的堂侄。边章、韩遂在凉州作乱时,金城人麹胜乘机袭击杀死了祖厉县长刘隽。张绣当时担任县吏,寻找机会杀了麹胜,郡里的人称赞他很讲道义。于是他召集年轻人,成了乡中豪杰。董卓失败后,张济和李傕等人袭击吕布,替董卓报仇。这事记载在《董卓传》中。张绣跟随张济,凭借军功渐渐地升到建忠将军,封为宣威侯。张济驻扎在弘农时,士兵没有饭吃,于是向南进攻穰城,被飞箭射中死去。张绣带领他的部众,驻扎在宛城,和刘表联合。太祖往南讨伐,军队驻扎在清水,张绣等人带领军队来投降。太祖将张济的妻子纳入后宫,张绣因而恨他。太祖听说张绣不高兴,秘密地定下杀张绣的计划。计划不慎泄露,张绣乘其不备袭击太祖。太祖的军队打了败仗,两个儿子遇难。张绣退保穰城,太祖连年攻打,终究不能取胜。太祖在官渡和袁绍对峙时,张绣听从贾诩的计谋,又带队伍投降了太祖。这事记载在《贾诩传》中。张绣到官渡时,太祖握着他的手,与他尽兴宴饮,还替儿子曹均娶张绣的女儿为妻,任命张绣为扬武将军。在官渡之战中,张绣奋力作战有功,升为破羌将军。后来跟随太祖在南皮打败袁谭,又增加封邑共二千户。当时天下户口急剧减少,十家中才有一家存在,各将军中封地没有满千户的,而张绣却特别多。后来跟随太祖到柳城讨伐乌丸,还没到达,就死了,赐给他谥号为定侯。儿子张泉继承了他的爵位,张泉后来犯了参与魏讽谋反的罪而被杀,封国被取消。

张鲁字公祺,沛国丰人也。祖父陵,客蜀,学道鹄鸣山中,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鲁复行之。益州牧刘焉以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脩将兵击汉中太守苏固,鲁遂袭脩杀之,夺其众。焉死,子璋代立,以鲁不顺,尽杀鲁母家室。鲁遂据汉中,以鬼道教民,自号“师君”。其来学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号“祭酒”。各领部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皆教以诚信不欺诈,有病自首其过,大都与黄巾相似。诸祭酒皆作义舍,如今之亭传。又置义米肉,县于义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过多,鬼道辄病之。犯法者,三原,然后乃行刑。不置长吏,皆以祭酒为治,民夷便乐之。雄据巴、汉垂三十年。[40]汉末,力不能征,遂就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太守,通贡献而已。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鲁为汉宁王。鲁功曹巴西阎圃谏鲁曰:“汉川之民,户出十万,财富土沃,四面险固;上匡天子,则为桓、文,次及窦融,不失富贵。今承制署置,势足斩断,不烦于王。愿且不称,勿为祸先。”鲁从之。韩遂、马超之乱,关西民从子午谷奔之者数万家。

张鲁字公祺,是沛国丰邑人。他的祖父张陵,寄居四川,在鹄鸣山中学道,假造道书来迷惑百姓,跟随他学道的人都要出五斗米,所以当时人们叫他“米贼”。张陵死后,儿子张衡继续奉行他的五斗米道。张衡死,儿子张鲁又奉行其道。后来益州牧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派他和别部司马张脩一同带兵袭击汉中太守苏固,张鲁趁机袭击张脩并杀了他,吞并了他的部众。刘焉死后,儿子刘璋代理他做了益州牧,刘璋认为张鲁不顺从,杀了张鲁的母亲及全家人。张鲁于是占据汉中,用他的鬼道教化百姓,自称“师君”。那些来学道的人,开始时都叫做“鬼卒”。等到接受该道教笃信不疑后,叫做“祭酒”。每个祭酒都统领部下教民,统领人数多的叫“治头大祭酒”。祭酒教育部下都要诚实守信,不要欺诈,有病自己先坦白自己的过错,很多方面都和黄巾军相同。各祭酒都修建了免费供行人歇宿的旅舍,相当于当今的驿站。又备办义米义肉,悬挂在义舍里。过路人根据自己的饭量吃饱为止;如果吃得过多,鬼神就会谴责他。对犯法的教徒,先原谅三次,然后才动用刑罚。不设长官小吏,一切由祭酒管理,汉人和少数民族都以为便利而喜欢。张鲁便在巴山、汉中称雄近三十年。东汉末年,朝廷力量弱小不能讨伐,于是拉拢张鲁为镇民中郎将,兼任汉宁太守,只要他向朝廷进贡而已。民间有人在地下挖到一颗玉印,张鲁的部下借这个机会想尊他为汉宁王。张鲁的功曹巴西人阎圃劝告张鲁说:“汉川民众,户口超过了十万家,物资丰富土地肥沃,四面险要坚固;我们对上辅佐皇帝,可以成就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霸业,次一等仿效窦融,可以不失富贵。今日您秉承皇帝的命令设置官府任命官员,权势足以专断一方,不为称王而烦恼。希望您暂且不称王,不要先招来灾祸。”张鲁听从了他的劝告。韩遂、马超作乱的时候,关西民众从子午谷过来投奔他的有几万家。

建安二十年,太祖乃自散关出武都征之,至阳平关。鲁欲举汉中降,其弟卫不肯,率众数万人拒关坚守。太祖攻破之,遂入蜀。[41]鲁闻阳平已陷,将稽颡归降,圃又曰:“今以迫往,功必轻;不如依杜濩赴朴胡相拒,然后委质,功必多。”于是乃奔南山入巴中。左右欲悉烧宝货仓库,鲁曰:“本欲归命国家,而意未达。今之走,避锐锋,非有恶意。宝货仓库,国家之有。”遂封藏而去。太祖入南郑,甚嘉之。又以鲁本有善意,遣人慰喻。鲁尽将家出,太祖逆拜鲁镇南将军,待以客礼,封阆中侯,邑万户。封鲁五子及阎圃等皆为列侯。[42]为子彭祖取鲁女。鲁薨,谥之曰原侯。子富嗣。[43]

评曰:公孙瓒保京,坐待夷灭。度残暴而不节,渊仍业以载凶,只足覆其族也。陶谦昏乱而忧死,张杨授首于臣下,皆拥据州郡,曾匹夫之不若,固无可论者也。燕、绣、鲁舍群盗,列功臣,去危亡,保宗祀,则于彼为愈焉。

建安二十年,太祖便从大散关出兵武都征伐张鲁,到达阳平关。张鲁想献出汉中率众投降,他的弟弟张卫不肯,带领部众几万人在阳平关拒关坚守。太祖打败了张卫,于是进入四川。张鲁听说阳平关已经陷落,准备请罪投降,阎圃又说:“现在被形势所迫才去投降,功劳必然小;不如依附杜濩、投奔朴胡与他对抗,然后称臣投降,功劳必然大。”于是就从南山进入巴中。身边的人想要全部烧掉金银财宝与物资仓库,张鲁说:“我本来就想归附朝廷,这个愿望没有实现。今日出逃,只是躲避锐利的锋芒,并没有什么恶意。财宝和物资仓库,都是朝廷所有。”便封好仓库后离开。太祖进入南郑县,对此很赞赏。又因张鲁本有投降的好意,就派人去安慰开导他。张鲁带全家出来投降,太祖迎接并任命他为镇南将军,以宾客的礼节对待他,封他做阆中侯,食邑一万户。还封张鲁的五个儿子和阎圃等人为列侯。替儿子彭祖娶了张鲁的女儿做妻子。张鲁死后,赐给他谥号为原侯。儿子张富继承爵位。

评论说:公孙瓒固守易京,徒然坐待灭亡。公孙度残暴好杀而无节制,公孙渊继承家业而逞凶,正好招来灭族之祸。陶谦头脑迷糊以至忧郁而死,张杨为部下所杀,他们都割据州郡拥兵称雄,竟然比不上一个普通老百姓,实在没有什么可评论的。至于张燕、张绣、张鲁一改强盗的行径,名列功臣,免掉了危险灭亡的命运,保全了祖宗的祭祀,比以上那些自取灭亡的人好多了。

[1] 《典略》曰:瓒性辩慧,每白事不肯稍入,常总说数曹事,无有忘误,太守奇其才。

[2] 《九州春秋》曰: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

[3] 《吴书》曰:虞,东海恭王之后也。遭世衰乱,又与时主疏远,仕县为户曹吏。以能治身奉职,召为郡吏,以孝廉为郎,累迁至幽州刺史,转甘陵相,甚得东土戎狄之心。后以疾归家,常降身隐约,与邑党州闾同乐共恤,等齐有无,不以名位自殊,乡曲咸共宗之。时乡曲有所诉讼,不以诣吏,自投虞平之;虞以情理为之论判,皆大小敬从,不以为恨。尝有失牛者,骨体毛色,与虞牛相似,因以为是,虞便推与之;后主自得本牛,乃还谢罪。会甘陵复乱,吏民思虞治行,复以为甘陵相,甘陵大治。征拜尚书令、光禄勋,以公族有礼,更为宗正。
《英雄记》曰:虞为博平令,治正推平,高尚纯朴,境内无盗贼,灾害不生。时邻县接壤,蝗虫为害,至博平界,飞过不入。
《魏书》曰:虞在幽州,清静俭约,以礼义化民。灵帝时,南宫灾,吏迁补州郡者,皆责助治宫钱,或一千万,或二千万,富者以私财办,或发民钱以备之,贫而清慎者,无以充调,或至自杀。灵帝以虞清贫,特不使出钱。

[4] 《英雄记》曰:虞让太尉,因荐卫尉赵谟、益州牧刘焉、豫州牧黄琬、南阳太守羊续,并任为公。(www.xing528.com)

[5] 《九州春秋》曰:绍、馥使故乐浪太守甘陵张岐赍议诣虞,使即尊号。虞厉声呵岐曰:“卿敢出此言乎!忠孝之道,既不能济。孤受国恩,天下扰乱,未能竭命以除国耻,望诸州郡烈义之士戮力西面,援迎幼主,而乃妄造逆谋,欲涂污忠臣邪!”
《吴书》曰:馥以书与袁术,云帝非孝灵子,欲依绛、灌诛废少主,迎立代王故事;称虞功德治行,华夏少二,当今公室枝属,皆莫能及。又云:“昔光武去定王五世,以大司马领河北,耿弇、冯异劝即尊号,卒代更始。今刘公自恭王枝别,其数亦五,以大司马领幽州牧,此其与光武同。”是时有四星会于箕尾,馥称《谶》云神人将在燕分。又言济阴男子王定得玉印,文曰“虞为天子”。又见两日出于代郡,谓虞当代立。绍又别书报术。是时术阴有不臣之心,不利国家有长主,外托公义以答拒之。绍亦使人私报虞,虞以国有正统,非人臣所宜言,固辞不许;乃欲图奔匈奴以自绝,绍等乃止。虞于是奉职修贡,愈益恭肃;诸外国羌、胡有所贡献,道路不通,皆为传送,致之京师。

[6] 《典略》载瓒表绍罪状曰:“臣闻皇、羲以来,始有君臣上下之事,张化以导民,刑罚以禁暴。今行车骑将军袁绍,托其先轨,寇窃人爵,既性暴乱,厥行淫秽。昔为司隶校尉,会值国家丧祸之际,太后承摄,何氏辅政,绍专为邪媚,不能举直,至令丁原焚烧孟津,招来董卓,造为乱根,绍罪一也。卓既入雒而主见质,绍不能权谲以济君父,而弃置节传,迸窜逃亡,忝辱爵命,背上不忠,绍罪二也。绍为勃海太守,默选戎马,当攻董卓,不告父兄,至使太傅门户,太仆母子,一旦而毙,不仁不孝,绍罪三也。绍既兴兵,涉历二年,不恤国难,广自封殖,乃多以资粮专为不急,割剥富室,收考责钱,百姓吁嗟,莫不痛怨,绍罪四也。韩馥之迫,窃其虚位,矫命诏恩,刻金印玉玺,每下文书,皂囊施检,文曰‘诏书一封,邟乡侯印’。邟,口浪反。昔新室之乱,渐以即真,今绍所施,拟而方之,绍罪五也。绍令崔巨业候视星日,财货赂遗,与共饮食,克期会合,攻钞郡县,此岂大臣所当宜为?绍罪六也。绍与故虎牙都尉刘勋首共造兵,勋仍有效,又降伏张杨,而以小忿枉害于勋,信用谗慝,杀害有功,绍罪七也。绍又上故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横责其钱,钱不备毕,二人并命,绍罪八也。《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亲为婢使,绍实微贱,不可以为人后,以义不宜,乃据丰隆之重任,忝污王爵,损辱袁宗,绍罪九也。又长沙太守孙坚,前领豫州刺史,驱走董卓,扫除陵庙,其功莫大;绍令周昂盗居其位,断绝坚粮,令不得入,使卓不被诛,绍罪十也。臣又每得后将军袁术书,云绍非术类也。绍之罪戾,虽南山之竹不能载。昔姬周政弱,王道陵迟,天子迁都,诸侯背叛,于是齐桓立柯亭之盟,晋文为践土之会,伐荆楚以致菁茅,诛曹、卫以彰无礼。臣虽阊茸,名非先贤,蒙被朝恩,当此重任,职在铁钺,奉辞伐罪,辄与诸将州郡兵讨绍等。若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续桓、文忠诚之效,攻战形状,前后续上。”遂举兵与绍对战,绍不胜。

[7] 《魏氏春秋》曰:初,刘虞和辑戎狄,瓒以胡夷难御,当因不宾而讨之,今加财赏,必益轻汉,效一时之名,非久长深虑。故虞所赏赐,瓒辄纱夺。虞数请会,称疾不往。至是战败,虞欲讨之,告东曹掾右北平人魏攸。攸曰:“今天下引领,以公为归,谋臣爪牙,不可无也。瓒,文武才力足恃,虽有小恶,固宜容忍。”乃止。后一年,攸病死。虞又与官属议,密令众袭瓒。瓒部曲放散在外,自惧败,掘东城门欲走。虞兵无部伍,不习战,又爱民屋,敕令勿烧。故瓒得放火,因以精锐冲突。虞众大溃,奔居庸城。瓒攻及家属以还,杀害州府,衣冠善士殆尽。
《典略》曰:瓒曝虞于市而祝曰若应为天子者,天当降雨救之。”时盛暑,竟日不雨,遂杀虞。
《英雄记》曰:虞之见杀,故常山相孙瑾、掾张逸、张瓒等忠义愤发,相与就虞,骂瓒极口,然后同死。

[8] 《英雄记》曰:瓒统内外,衣冠子弟有材秀者,必抑使困在穷苦之地。或问其故,答曰:“今取衣冠家子弟及善士富贵之,皆自以为职当得之,不谢人善也。”所宠遇骄恣者,类多庸儿,若故卜数师刘纬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等三人,与之定兄弟之誓,自号为伯,谓三人者为仲叔季,富皆巨亿,或取其女以配己子,常称古者曲周、灌婴之属以譬也。

[9] 《英雄记》曰:先是有童谣曰:“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惟有此中可避世。”瓒以易当之,乃筑京固守。瓒别将有为敌所围,义不救也。其言曰:“救一人,使后将恃救不力战;今不救此,后将当念在自勉。”是以袁绍始北击之时,瓒南界上别营自度守则不能自固,又知必不见救,是以或自杀其将帅,或为绍兵所破,遂令绍军径至其门。
臣松之以为童谣之言,无不皆验;至如此记,似若无征。谣言之作,盖令瓒终始保易,无事远略。而瓒因破黄巾之威,意志张远,遂置三州刺史,图灭袁氏,所以致败也。

[10] 《英雄记》曰:瓒诸将家家各作高楼,楼以千计。瓒作铁门,居楼上,屏去左右,婢妾侍侧,汲上文书。

[11] 《汉晋春秋》曰:袁绍与瓒书曰:“孤与足下,既有前盟旧要,申之以讨乱之誓,爱过夷、叔,分著丹青,谓为旅力同轨,足踵齐、晋,故解印释绂,以北带南,分割膏腴,以奉执事,此非孤赤情之明验邪?岂寤足下弃烈士之高义,寻祸亡之险踪,辍而改虑,以好易怨,盗遣士马,犯暴豫州。始闻甲卒在南,亲临战陈,惧于飞矢迸流,狂刃横集,以重足下之祸,徒增孤之咎衅也,故为荐书恳恻,冀可改悔。而足下超然自逸,矜其威诈,谓天罔可吞,豪雄可灭,果令贵弟殒于锋刃之端。斯言犹在于耳,而足下曾不寻讨祸源,克心罪己,苟欲逞其无疆之怒,不顾逆顺之津,匿怨害民,聘于余躬。遂跃马控弦,处我疆土,毒遍生民,辜延白骨。孤辞不获已,以登界桥之役。是时足下兵气霆震,骏马电发;仆师徒肇合,机械不严,强弱殊科,众寡异论,假天之助,小战大克,遂陵蹑奔背,因垒馆谷,此非天威裴谌,福丰有礼之符表乎?足下志犹未厌,乃复纠合余烬,率我蛑贼,以焚爇勃海。孤又不获宁,用及龙河之师。羸兵前诱,大军未济,而足下胆破众散,不鼓而败,兵众扰乱,君臣并奔。此又足下之为,非孤之咎也。自此以后,祸隙弥深,孤之师旅,不胜其忿,遂至积尸为京,头颅满野,愍彼无辜,未尝不慨然失涕也。后比得足下书,辞意婉约,有改往修来之言。仆既欣于旧好克复,且愍兆民之不宁,每辄引师南驾,以顺简书。弗盈一时,而北边羽檄之文,未尝不至。孤是用痛心疾首,靡所错情。夫处三军之帅,当列将之任,宜令怒如严霜,喜如时雨,臧否好恶,坦然可观。而足下二三其德,强弱易谋,急则曲躬,缓则放逸,行无定端,言无质要,为壮士者固若此乎!既乃残杀老弱,幽土愤怨,众叛亲离,孑然无党。又乌丸、濊貊,皆足下同州,仆与之殊俗,各奋迅激怒,争为锋锐;又东西鲜卑,举踵来附。此非孤德所能招,乃足下驱而致之也。夫当荒危之世,处干戈之险,内违同盟之誓,外失戎狄之心,兵兴州壤,祸发萧墙,将以定霸,不亦难乎!前以西山陆梁,出兵平讨,会麹义余残,畏诛逃命,故遂住大军,分兵扑荡,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桥搴旗拔垒,先登制敌者也。始闻足下镌金纡紫,命以元帅,谓当因兹奋发,以报孟明之耻,是故战夫引领,竦望旌施,怪遂含光匿影,寂尔无闻,卒臻屠灭,相为惜之。夫有平天下之怒,希长世之功,权御师徒,带养戎马,叛者无讨,服者不收,威怀并丧,何以立名?今旧京克复,天罔云补,罪人斯亡,忠干翼化,华夏俨然,望於穆之作,将戢干戈,放散牛马,足下独何守区区之士,保军内之广,甘恶名以速朽,亡令德之久长?壮而筹之,非良策也。宜释憾除嫌,敦我旧好。若斯言之玷,皇天是闻。”瓒不答,而增修戎备。谓关靖曰:“当今四方虎争,无有能坐吾城下相守经年者明矣。袁本初其若我何!”

[12] 《英雄记》曰:关靖字士起,太原人。本酷吏也,谄而无大谋,特为瓒所信幸。

[13] 《典略》曰:瓒遣行人文则赍书告子续曰:“袁氏之攻,似若神鬼,鼓角鸣于地中,梯冲舞吾楼上。日穷月蹴,无所聊赖。汝当碎首于张燕,速致轻骑,到者当起烽火于北,吾当从内出。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汝欲求安足之地,其可得乎!”
《献帝春秋》曰:瓒梦蓟城崩,知必败,乃遣间使与续书。绍候者得之,使陈琳更其书曰:“盖闻在昔衰周之世,僵尸流血,以为不然,岂意今日身当其冲!”其余语与《典略》所载同。

[14] 《英雄记》曰:袁绍分部攻者掘地为道,穿穴其楼下,稍稍施木柱之,度足达半,便烧所施之柱,楼辄倾倒。

[15] 《汉晋春秋》曰:关靖曰:“吾闻君子陷人于危,必同其难,岂可独生乎!”乃策马赴绍军而死。绍悉送其首于许。

[16] 《魏略》曰:辅从太祖于官渡。袁绍破走,太祖喜,顾谓辅曰:“如前岁本初送公孙瓒头来,孤自视忽然耳,而今克之。此既天意,亦二三子之力。”

[17] 《魏略》曰:太祖甚爱阎柔,每谓之曰:“我视卿如子,亦欲卿视我如父也。”柔由此自托于五官将,如兄弟。

[18] 《吴书》曰:谦父,故余姚长。谦少孤,始以不羁闻于县中。年十四,犹缀帛为幡,乘竹马而戏,邑中儿童皆随之。故苍梧太守同县甘公出遇之涂,见其容貌,异而呼之,住车与语,甚悦,因许妻以女。甘公夫人闻之,怒曰:“妾闻陶家儿敖戏无度,如何以女许之?”公曰:“彼有奇表,长必大成。”遂妻之。

[19] 《吴书》曰:谦性刚直,有大节,少察孝廉,拜尚书郎,除舒令。郡守张磐,同郡先辈,与谦父友,意殊亲之,而谦耻为之屈。与众还城,因以公事进见,坐罢,磐常私还入,与谦饮宴,或拒不为留。常以舞属谦,谦不为起,固强之;及舞,又不转。磐曰:“不当转邪?”曰:“不可转,转则胜人。”由是不乐,卒以构隙。谦在官清白,无以纠举,祠灵星,有赢钱五百,欲以臧之。谦委官而去。

[20] 《吴书》曰:会西羌寇边,皇甫嵩为征西将军,表请武将。召拜谦扬武都尉,与嵩征羌,大破之。后边章、韩遂为乱,司空张温衔命征讨;又请谦为参军事,接遇甚厚,而谦轻其行事,心怀不服。及军罢还,百寮高会,温属谦行酒,谦众辱温。温怒,徙谦于边。或说温曰:“陶恭祖本以材略见重于公,一朝以醉饮过失,不蒙容贷,远弃不毛,厚德不终,四方人士安所归望!不如释憾除恨,克复初分,于以远闻德美。”温然其言,乃追还谦。谦至,或又谓谦曰:“足下轻辱三公,罪自己作,今蒙释宥,德莫厚矣;宜降志卑辞以谢之。”谦曰:“诺。”又谓温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责,思在变革。谢天子礼毕,必诣公门。公宜见之,以慰其意。”时温于宫门见谦,谦仰曰:“谦自谢朝廷,岂为公邪?”温曰:“恭祖痴病尚未除邪?”遂为之置酒,待之如初。

[21] 谢承《后汉书》曰:昱年十三,母尝病,经涉三月。昱惨戚消瘠,至目不交睫,握粟出卜,祈祷泣血,乡党称其孝。就处士东莞綦毌君受《公羊传》,兼该群业。至历年潜志,不窥园圃,亲疏希见其面。时入定省父母,须臾即还。高絜廉正,抱礼而立,清英俨恪,莫干其志;旌善以兴化,殚邪以矫俗。州郡请召,常称病不应。国相檀谟、陈遵共召,不起;或兴盛怒,终不回意。举孝廉,除莒长,宣扬五教,政为国表。会黄巾作乱,陆梁五郡,郡县发兵,以为先办。徐州刺史巴祇表功第一,当受迁赏,昱深以为耻,委官还家。徐州牧陶谦初辟别驾从事,辞疾逊遁。谦重令扬州从事会稽吴范宣旨,昱守意不移;欲威以刑罚,然后乃起。举茂才,迁广陵太守。贼笮融从临淮见讨,迸入郡界,昱将兵拒战,败绩见害。

[22] 《吴书》曰:曹公父于泰山被杀,归咎于谦。欲伐谦而畏其强,乃表令州郡一时罢兵。诏曰:“今海内扰攘,州郡起兵,征夫劳瘁,寇难未弭,或将吏不良,因缘讨捕,侵侮黎民,离害者众;风声流闻,震荡城邑,丘墙惧于横暴,贞良化为群恶,此何异乎抱薪救焚,扇火止沸哉!今四民流移,托身他方,携白首于山野,弃稚子于沟壑,顾故乡而哀叹,向阡陌而流涕,饥厄困苦,亦已甚矣。虽悔往者之迷谬,思奉教于今日,然兵连众结,锋镝布野,恐一朝解散,夕见系虏,是以阻兵屯据,欲止而不敢散也。诏书到,其各罢遣甲士,还亲农桑,惟留常员吏以供官署,慰示远近,咸使闻知。”谦被诏,乃上书曰:“臣闻怀远柔服,非德不集;克难平乱,非兵不济。是以涿鹿、阪泉、三苗之野有五帝之师,有扈、鬼方、商、奄四国有王者之伐,自古在昔,未有不扬威以弭乱,震武以止暴者也。臣前初以黄巾乱治,受策长驱,匪遑启处。虽宪章敕戒,奉宣威灵,敬行天诛,每伐辄克,然妖寇类众,殊不畏死,父兄歼殪,子弟群起,治屯连兵,至今为患。若承命解甲,弱国自虚,释武备以资乱,损官威以益寇,今日兵罢,明日难必至,上忝朝廷宠授之本,下令群凶日月滋蔓,非所以强干弱枝遏恶止乱之务也。臣虽愚蔽,忠恕不昭,抱恩念报,所不忍行。辄勒部曲,申令警备。出芟强寇,惟力是视,入宣德泽,躬奉职事,冀效微劳,以赎罪负。”又曰华夏沸扰,于今未弭,包茅不入,职贡多阙,寤寐忧叹,无日敢宁。诚思贡献必至,荐羞获通,然后销锋解甲,臣之愿也。臣前调谷百万斛,已在水次,辄敕兵卫送。”曹公得谦上事,知不罢兵。乃进攻彭城,多杀人民。谦引兵击之,青州刺史田楷亦以兵救谦。公引兵还。
臣松之案:此时天子在长安,曹公尚未秉政。罢兵之诏,不得由曹氏出。

[23] 《吴书》曰:谦死时,年六十三,张昭等为之哀辞曰:“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谦二子:商、应,皆不仕。

[24] 《灵帝纪》曰:以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冯芳为助军校尉,夏牟、淳于琼为左右校尉。

[25] 《英雄记》曰:杨性仁和,无威刑。下人谋反,发觉,对之涕泣,辄原不问。

[26] 《典略》曰;固字白兔,既杀杨丑,军屯射犬。时有巫诫固曰:“将军字兔而此邑名犬,兔见犬,其势必惊,宜急移去。”固不从,遂战死。

[27] 《魏书》曰:度语毅、仪:“谶书云孙登当为天子,太守姓公孙,字升济,升即登也。”

[28] 《晋阳秋》曰:敏子追求敏,出塞,越二十余年不娶。州里徐邈责之曰:“不孝莫大于无后,何可终身不娶乎!”乃娶妻,生子胤而遣妻,常如居丧之礼,不胜忧,数年而卒。胤生不识父母,及有识,蔬食哀戚亦如三年之丧。以祖父不知存亡,设主奉之。由是知名,仕至司徒。
臣松之案:《本传》云敏将家入海,而复与子相失,未详其故。

[29] 《吴书》载渊表权曰:“臣伏惟遭天地反易,遇无妄之运;王路未夷,倾侧扰攘。自先人以来,历事汉、魏,阶缘际会,为国效节,继世享任,得守藩表,犹知符命未有攸归。每感厚恩,频辱显使,退念人臣交不越境,是以固守所执,拒违前使。虽义无二信,敢忘大恩!陛下镇抚,长存小国,前后裴校尉、葛都尉等到,奉被敕诫,圣旨弥密,重纨累素,幽明备著,所以申示之事,言提其耳。臣昼则讴吟,宵则发梦,终身诵之,志不知足。季末凶荒,乾坤否塞,兵革未戢,人民荡析。仰此天命将有眷顾,私从一隅永瞻云日。今魏家不能采录忠善,褒功臣之后,乃令谗讹得行其志,听幽州刺史、东莱太守诳误之言,猥兴州兵,图害臣郡。臣不负魏,而魏绝之。盖闻人臣有去就之分;田饶适齐,乐毅走赵,以不得事主,故保有道之君;陈平、耿况,亦睹时变,卒归于汉,勒名帝籍。伏惟陛下德不再出,时不世遇,是以偻偻怀慕自纳,望远视险,有如近易。诚愿神谟蚤定洪业,奋六师之势,收河、洛之地,为圣代宗。天下幸甚!”
《魏略》曰:国家知渊两端,而恐辽东吏民为渊所误。故公文下辽东,因赦之曰:“告辽东、玄菟将校吏民:逆贼孙权遭遇乱阶,因其先人劫略州郡,遂成群凶,自擅江表,含垢藏疾。冀其可化,故割地王权,使南面称孤,位以上将,礼以九命。权亲叉手,北向稽颡。假人臣之宠,受人臣之荣,未有如权者也。狼子野心,告令难移,卒归反覆,背恩叛主,滔天逆神,乃敢僭号。恃江湖之险阻,王诛未加。比年已来,复远遣船,越渡大海,多持货物,诳诱边民。边民无知,与之交关。长吏以下,莫肯禁止。至使周贺浮舟百艘,沈滞津岸,贸迁有无。既不疑拒,赍以名马,又使宿舒随贺通好。十室之邑,犹有忠信,陷君于恶,《春秋》所书也。今辽东、玄菟奉事国朝,纡青拖紫,以千百为数,戴缅垂缨,咸佩印绶,曾无匡正纳善之言。龟玉毁于椟,虎兕出于匣,是谁之过欤?国朝为子大夫羞之!昔狐突有言:‘父教子贰,何以事君?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乃阿顺邪谋,胁从奸惑,岂独父兄之教不详,子弟之举习非而已哉!若苗秽害田,随风烈火,芝艾俱焚,安能白别乎?且又此事固然易见,不及鉴古成败,书传所载也。江南海北有万里之限,辽东君臣无怵惕之患,利则义所不利,贵则义所不贵,此为厌安乐之居,求危亡之祸,贱忠贞之节,重背叛之名。蛮、貊之长,犹知爱礼,以此事人,亦难为颜!且又宿舒无罪,挤使入吴,奉不义之使,始与家诀,涕泣而行。及至贺死之日,覆众成山,舒虽脱死,魂魄离身。何所逼迫,乃至于此!今忠臣烈将,咸忿辽东反覆携贰,皆欲乘桴浮海,期于肆意。朕为天下父母,加念天下新定,既不欲劳动干戈,远涉大川,费役如彼,又悼边陲遗余黎民,迷误如此,故遣郎中卫慎、邵瑁等且先奉诏示意。若股肱忠良,能效节立信以辅时君,反邪就正以建大功,福莫大焉。傥恐自嫌已为恶逆所见染污,不敢倡言,永怀伊戚。其诸与贼使交通,皆赦除之,与之更始。”

[30] 《魏略》载渊表曰:“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甘言厚礼,以诱吴贼。幸赖天道福助大魏,使此贼虏暗然迷惑,违戾群下,不从众谏,承信臣言,远遣船使,多将士卒,来致封拜。臣之所执,得如本志,虽忧罪衅,私怀幸甚。贼众本号万人,舒、综伺察,可七八千人,到沓津。伪使者张弥、许晏与中郎将万泰、校尉裴潜将吏兵四百余人,赍文书命服什物,下到臣郡。泰、潜别赍致遣货物,欲因市马。军将贺达、虞咨领余众在船所。臣本欲须凉节乃取弥等,而弥等人兵众多,见臣不便承受吴命,意有猜疑。惧其先作,变态妄生,即进兵围取,斩弥、晏、泰、潜等首级。其吏从兵众,皆士伍小人,给使东西,不得自由,面缚乞降,不忍诛杀,辄听纳受,徙充边城。别遣将韩起等率将三军,驰行至沓。使领长史柳远设宾主礼诱请达、咨,三军潜伏以待其下,又驱群马货物,欲与交市。达、咨怀疑不下,使诸市买者五六百人下,欲交市。起等金鼓始震,锋矢乱发,斩首三百余级,被创赴水没溺者可二百余人,其散走山谷,来归降及藏窜饥饿死者,不在数中。得银印、铜印、兵器、资货,不可胜数。谨遣西曹掾公孙衍奉送贼权所假臣节、印绶、符策、九锡、什物,及弥等伪节、印绶、首级。”又曰:“宿舒、孙综前到吴,贼权问臣家内小大,舒、综对臣有三息,脩别属亡弟。权敢奸巧,便擅拜命。谨封送印绶、符策。臣虽无昔人洗耳之风,惭为贼权污损所加,既行天诛,犹有余忿。”又曰:“臣父康,昔杀权使,结为仇隙。今乃谲欺,遣使诱致,令权倾心,虚国竭禄,远命上卿,宠授极位,震动南土,备尽礼数。又权待舒、综,契阔委曲,君臣上下,毕欢竭情。而令四使见杀,枭示万里,士众流离,屠戮津渚,惭耻远布,痛辱弥天。权之怨疾,将刻肌骨。若天衰其业,使至丧陨,权将内伤愤激而死。若期运未讫,将播毒螫,必恐长蛇来为寇害。徐州诸屯及城阳诸郡,与相接近,如有船众后年向海门,得其消息,乞速告臣,使得备豫。”又曰:“臣门户受恩,实深实重,自臣承摄即事以来,连被荣宠,殊特无量,分当陨越,竭力致死。而臣狂愚,意计迷暗,不即禽贼,以至见疑。前章表所陈情趣事势,实但欲罢弊此贼,使困自绝,诚不敢背累世之恩,附僭盗之虏也。而后爱憎之人,缘事加诬,伪生节目,卒令明听疑于市虎,移恩改爱,兴动威怒,几至沉没,长为负忝。幸赖慈恩,犹垂三宥,使得补过,解除愆责。如天威远加,不见假借,早当麋碎,辱先废祀,何缘自明,建此微功。臣既喜于事捷,得自申展,悲于畴昔,至此变故,余怖踊跃,未敢便宁。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除忿塞隙,抑弭纤介,推今亮往,察臣本心,长令抱戴,衔分三泉。”又曰:“臣被服光荣,恩情未报,而以罪衅,自招谴怒,分当即戮,为众社戒。所以越典诡常,伪通于吴,诚自念穷迫,报效未立,而为天威督罚所加,长恐奄忽不得自洗。故敢自阙替废于一年,遣使诱吴,知其必来,权之求郡,积有年岁,初无倡答一言之应,今权得使,来必不疑,至此一举,果如所规,上卿大众,翕赫丰盛,财货赂遗,倾国极位,到见禽取,流离死亡,千有余人,灭绝不反。此诚暴猾贼之锋,摧矜夸之巧,昭示天下,破损其业,足以惭之矣。臣之偻偻念效于国,虽有非常之过,亦有非常之功,愿陛下原其逾阙之愆,采其毫毛之善,使得国恩,保全终始矣。”

[31] 《魏名臣奏》载中领军夏侯献表曰:“公孙渊昔年敢违王命,废绝计贡者,实挟两端。既恃阻险,又怙孙权。故敢跋扈,恣睢海外。宿舒亲见贼权军众府库,知其弱少不足凭恃,是以决计斩贼之使。又高句丽、濊貊与渊为仇,并为寇钞。今外失吴援,内有胡寇,心知国家能从陆道,势不得不怀惶惧之心。因斯之时,宜遣使示以祸福。奉车都尉鬷弘,武皇帝时始奉使命,开通道路。文皇帝即位,欲通使命,遣弘将妻子还归乡里,赐其车、牛,绢百匹。弘以受恩,归死国朝,无有还意,乞留妻子,身奉使命。公孙康遂称臣妾。以弘奉使称意,赐爵关内侯。弘性果烈,乃心於国,夙夜拳拳,念自竭效。冠族子孙,少好学问,博通书记,多所关涉,口论速捷,辩而不俗,附依典诰,若出胸臆,加仕本郡,常在人右,彼方士人素所敬服。若当遣使,以为可使弘行。弘乃自旧土,习其国俗,为说利害,辩足以动其意,明足以见其事,才足以行之,辞足以见信。若其计从,虽郦生之降齐王,陆贾之说尉佗,亦无以远过也。欲进远路,不宜释骐骥;将已笃疾,不宜废扁鹊。愿察愚言也。”

[32] 《吴书》曰:魏遣使者傅容、聂夔拜渊为乐浪公。渊计吏从洛阳还,语渊曰:“使者左骏伯,使皆择勇力者,非凡人也。”渊由是疑怖。容、夔至,住学馆中。渊先以步骑围之,乃入受拜。容、夔大怖,由是还洛言状。

[33] 《魏书》曰:渊知此变非独出俭,遂为备。遣使谢吴,自称燕王,求为与国。然犹令官属上书自直于魏曰:“大司马长史臣郭昕、参军臣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言:奉被今年七月己卯诏书,伏读恳切,精魄散越,不知身命所当投措!昕等伏自惟省,蝼蚁小丑,器非时用,遭值千载,被受公孙渊祖考以来光明之德,惠泽沾渥,滋润荣华,无寸尺之功,有负乘之累;遂蒙褒奖,登名天府,并以驽蹇附龙托骥,纡青拖紫,飞腾云梯,感恩惟报,死不择地。臣等闻明君在上,听政采言,人臣在下,得无隐情,是以因缘诉让,冒犯想冤。郡在藩表,密迩不羁,平昔三州,转轮费调,以供赏赐,岁用累亿,虚耗中国。然犹跋扈,虔刘边陲,烽火相望,羽檄相逮,城门昼闭,路无行人,州郡兵戈,奔散覆没。渊祖父度初来临郡,承受荒残,开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乌合之民,扫地为业,威震耀于殊俗,德泽被于群生。辽土之不坏,实度是赖。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向不遭度,则郡早为丘墟,而民系于虏廷矣。遗风余爱,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感慕,欣戴子康,尊而奉之。康践统洪绪,克壮徽猷,文昭武烈,迈德种仁;乃心京辇,翼翼虔恭,佐国平乱,效绩纷纭,功隆事大,勋藏王府。度、康当值武皇帝休明之会,合策名之计,夹辅汉室,降身委质,卑己事魏。匪处小厌大,畏而服焉,乃慕托高风,怀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虚心接纳,待以不次,功无巨细,每不见忘。又命之曰:‘海北土地,割以付君,世世子孙,实得有之。’皇天后土,实闻德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风,奉以周旋,不敢失坠。渊生有兰石之姿,少含恺悌之训,允文允武,忠惠且直;生民钦仰,莫弗怀爱。渊纂戎祖考,君临万民,为国以礼,淑化流行,独见先睹,罗结遐方,勤王之义,视险如夷,世载忠亮,不陨厥名。孙权慕义,不远万里,连年遣使,欲自结援,虽见绝杀,不念旧怨,纤纤往来,求成恩好。渊执节弥固,不为利回,守志匪石,确乎弥坚。犹惧丹心未见保明,乃卑辞厚币,诱致权使,枭截献馘,以示无二。吴虽在远,水道通利,举帆便至,无所隔限。渊不顾敌仇之深,念存人臣之节,绝强吴之欢,昭事魏之心,灵祇明鉴,普天咸闻。陛下嘉美洪烈,懿兹武功,诞锡休命,宠亚齐、鲁,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诚以天覆之恩,当卒终始,得竭股肱,永保禄位,不虞一旦,横被残酷。惟育养之厚,念积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见弃,举国号咷,拊膺泣血。夫三军所伐,蛮夷戎狄,骄逸不虔,于是致武,不闻义国反受诛讨。盖圣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职,则修文德,而又不至,然后征伐。渊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谓勉矣。尽忠竭节,还被患祸。《小弁》之作,《离骚》之兴,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盗言孔甘,犹当清览,憎而知善;谗巧似直,惑乱圣听,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当垂三宥;若不改寤,计功减降,当在八议。而潜军伺袭,大兵奄至,舞戈长驱,冲击辽土。犬马恶死,况于人类!吏民昧死,挫辱王师。渊虽冤枉,方临危殆,犹恃圣恩,怅然重奔,冀必奸臣矫制,妄肆威虐,乃谓臣等曰:‘汉安帝建光元年,辽东属国都尉庞奋,受三月乙未诏书,曰收幽州刺史冯焕、玄菟太守姚光。推案无乙未诏书,遣侍御史幽州收考奸臣矫制者。今刺史或俛谬承矫制乎?’臣等议:以为刺史兴兵,摇动天下,殆非矫制,必是诏命。渊乃俯仰叹息,自伤无罪。深惟土地所以养人,窃慕古公杖策之岐,乃欲投冠释绂,逝归林麓。臣等维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门,不听所执。而七营虎士,五部蛮夷,各怀素饱,不谋同心,奋臂大呼,排门遁出。近郊农民,释其耨馎,伐薪制梃,改案为橹,奔驰赴难,军旅行成,虽蹈汤火,死不顾生。渊虽见孤弃,怨而不怒,比遣敕军,勿得干犯,及手书告语,恳恻至诚。而吏士凶悍,不可解散,期于毕命,投死无悔。渊惧吏士不从教令,乃躬驰骛,自往化解,仅乃止之。一饭之惠,匹夫所死,况渊累叶信结百姓,恩著民心。自先帝初兴,爰暨陛下,荣渊累叶,丰功懿德,策名褒扬,辩著廊庙,胜衣举履,诵咏明文,以为口实。埋而掘之,古人所耻。小白、重耳,衰世诸侯,犹慕著信,以隆霸业。《诗》美文王作孚万邦,《论语》称仲尼去食存信;信之为德,固亦大矣。今吴、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摇荡,无所统一,臣等每为陛下惧此危心。渊据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国殷兵强,可以横行。策名委质,守死善道,忠至义尽,为九州表。方今二敌窥窬,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渊是害。茹柔吐刚,非王者之道也。臣等虽鄙,诚窃耻之。若无天乎,臣一郡吉凶,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惧焉!臣等闻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臣等生于荒裔之土,出于圭窦之中,无大援于魏,世隶于公孙氏,报生与赐,在于死力。昔蒯通言直,汉祖赦其诛;郑詹辞顺,晋文原其死。臣等顽愚,不达大节,苟执一介,披露肝胆,言逆龙鳞,罪当万死。惟陛下恢崇抚育,亮其控告,使疏远之臣,永有保持。”

[34] 《汉晋春秋》曰:公孙渊自立,称绍汉元年。闻魏人将讨,复称臣于吴,乞兵北伐以自救。吴人欲戮其使,羊衙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霸王之计也。不如因而厚之,遣奇兵潜往以要其成。若魏伐渊不克,而我军远赴,是恩结遐夷,义盖万里,若兵连不解,首尾离隔,则我虏其傍郡,驱略而归,亦足以致天之罚,报雪曩事矣。”权曰:“善”。乃勒兵大出。谓渊使曰:“请俟后问,当从简书,必与弟同休戚,共存亡,虽陨于中原,吾所甘心也。”又曰:“司马懿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也。”

[35] 《魏略》曰:始渊兄晃为恭任子,在洛,闻渊劫夺恭位,谓渊终不可保,数自表闻,欲令国家讨渊。帝以渊已秉权,故因而抚之。及渊叛,遂以国法系晃。晃虽有前言,冀不坐,然内以骨肉,知渊破则己从及。渊首到,晃自审必死,与其子相对啼哭。时上亦欲活之,而有司以为不可,遂杀之。

[36] 《九州春秋》曰:张角之反也,黑山、白波、黄龙、左校、牛角、五鹿、羝根、苦蝤、刘石、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于毒等各起兵,大者二三万,小者不减数千。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后遂弥漫,不可复数。
《典略》曰: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

[37] 张璠《汉纪》云:又有左校、郭大贤、左髭丈八三部也。
陆机《晋惠帝起居注》曰:门下通事令史张林,飞燕之曾孙。林与赵王伦为乱,未及周年,位至尚书令、卫将军,封郡公。寻为伦所杀。

[38] 《傅子》曰:绣有所亲胡车儿,勇冠其军。太祖爱其骁健,手以金与之。绣闻而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
《吴书》曰:绣降,凌统用贾诩计,乞徙军就高道,道由太祖屯中。绣又曰:“车少而重,乞得使兵各被甲。”太祖信绣,皆听之。绣乃严兵入屯,掩太祖。太祖不备,故败。

[39] 《魏略》曰:五官将数因请会,发怒曰:“君杀吾兄,何忍持面视人邪!”绣心不自安,乃自杀。

[40] 《典略》曰: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脩。骆曜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脩为五斗米道。太平道者,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脩法略与角同,加施静室,使病者处其中思过。又使人为奸令祭酒,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习,号为奸令。为鬼吏,主为病者请祷。请祷之法,书病人姓名,说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著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谓之三官手书。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为常,故号曰五斗米师。实无益于治病,但为淫妄,然小人昏愚,竞共事之。后角被诛,脩亦亡。及鲁在汉中,因其民信行脩业,遂增饰之。教使作义舍,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又教使自隐,有小过者,当治道百步,则罪除;又依月令,春夏禁杀;又禁酒。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
臣松之谓张脩应是张衡,非《典略》之失,则传写之误。

[41] 《魏名臣奏》载董昭表曰:“武皇帝承凉州从事及武都降人之辞,说张鲁易攻,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远,不可守也,信以为然。及往临履,不如所闻,乃叹曰:‘他人商度,少如人意。’攻阳平山上诸屯,既不时拔,士卒伤夷者多。武皇帝意沮,便欲拔军截山而还,遣故大将军夏侯惇、将军许褚呼山上兵还。会前军未还,夜迷惑,误入贼营,贼便退散。侍中辛毗、刘晔等在兵后,语惇、褚,言‘官兵已据得贼要屯,贼已散走’。犹不信之。惇前自见,乃还白武皇帝,进兵定之,幸而克获。此近事,吏士所知。”又杨暨表曰:“武皇帝始征张鲁,以十万之众,身亲临履,指授方略,因就民麦以为军粮。张卫之守,盖不足言。地险守易,虽有精兵虎将,势不能施。对兵三日,欲抽军还,言‘作军三十年,一朝持与人,如何’。此计已定,天祚大魏,鲁守自坏,因以定之。”
《世语》曰:鲁遣五官掾降,弟卫横山筑阳平城以拒,王师不得进。鲁走巴中。军粮尽,太祖将还。西曹橡东郡郭谌曰:“不可。鲁已降,留使既未反,卫虽不同,偏携可攻。县军深入,以进必克,退必不免。”太祖疑之。夜有野麋数千突坏卫营,军大惊。夜,高祚等误与卫众遇,祚等多鸣鼓角会众。卫惧,以为大军见掩,遂降。

[42] 臣松之以为张鲁虽有善心,要为败而后降,今乃宠以万户,五子皆封侯,过矣。
习凿齿曰:鲁欲称王,而阎圃谏止之,今封圃为列侯。夫赏罚者,所以惩恶劝善也,苟其可以明轨训于物,无远近幽深矣。今阎圃谏鲁勿王,而太祖追封之,将来之人孰不思顺!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谓与!若乃不明于此而重燋烂之功,丰爵厚赏止于死战之士,则民利于有乱,俗竞于杀伐,阻兵仗力,干戈不戢矣。太祖之此封,可谓知赏罚之本,虽汤武居之,无以加也。
《魏略》曰:黄初中,增圃爵邑,在礼请中。后十余岁病死。
《晋书》云:西戎司马阎缵,圃孙也。

[43] 《魏略》曰:刘雄鸣者,蓝田人也。少以采药射猎为事,常居覆车山下,每晨夜,出行云雾中,以识道不迷,而时人因谓之能为云雾。郭、李之乱,人多就之。建安中,附属州郡,州郡表荐为小将。马超等反,不肯从,超破之。后诣太祖,太祖执其手谓之曰:“孤方入关,梦得一神人,即卿邪!”乃厚礼之,表拜为将军,遣令迎其部党。部党不欲降,遂劫以反,诸亡命皆往依之,有众数千人,据武关道口。太祖遣夏侯渊讨破之,雄鸣南奔汉中。汉中破,穷无所之,乃复归降。太祖捉其须曰:“老贼,真得汝矣!”复其官,徙勃海。时又有程银、侯选、李堪,皆河东人也,兴平之乱,各有众千余家。建安十六年,并与马超合。超破走,堪临陈死。银、选南入汉中,汉中破,诣太祖降,皆复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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