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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原:生见人,死见尸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崇仁站起身,把缠在启民身边的怀远、怀玉分别拉回到他们各自的座位:“你们表叔就要走呀,让他好好吃个饭,和你们爷爷奶奶说说话,你们两个不要麻缠个没完没了。”当日晚间,崇仁至后院父母居处问安。直到将要分手时,启民才最终下定了决心。“我去找他呀!为了我娘我爹,我一定要得到崇义的准确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原:生见人,死见尸

周公庙拜祖返回府中后,姬府老爷姬秉礼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家宴、为来访的孔启民接风。

酒席摆好,主客入座。姬老爷见布菜已毕,便起身端起了酒杯。环视一圈,奇怪地向崇仁发问:“怀远怀玉那俩小娃儿哩?”

崇仁恭敬地解释着:“我怕俩小娃儿在场,大人说话不方便。再说按规矩他们也还没到可以上桌的时候。”

姬老爷迟疑了一会儿,又将手中端起的酒杯放回了桌面:“都是自家人嘛,没有关系。叫来,叫来,小娃儿们来了更热闹。”

怀远和怀玉本已被安排在了另处就餐。怀远一直端坐着,不动碗筷。怀玉则表达着不能与长辈共餐的遗憾。

“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到长大的时候就长大了,你急什么呀!”

“我想和咱爹一起吃饭,听大人们说话。”

怀远颇为自信地告诉妹妹:“那你就像我一样,先别吃饭。会叫我们过去的。不信?你等着看吧。”

话音刚落,果然传来了爷爷传召的消息。怀玉佩服地看看哥哥,怀远则得意地笑了笑。

小娃儿们到了之后,餐桌旁顿时热闹了不少。

姬老爷再次郑重地端起酒杯,致辞祝酒。

“启民就要进京念书去了。临行之前,还特意来周原告别,真是个好娃呀!今日本是为他接风,可刚听说明儿一早就要走咧。来来来,都端起酒盅,能喝不能喝,都表达个为启民送行祝福的意思吧。”

酒未过一巡,俩小娃儿就耐不住了。

“表叔,表叔!从周原到北京,骑快马要走几天呀?”怀远拉住启民的胳膊抢先发问。

“快马……?”启民尚在沉吟间,怀玉又拉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表达着自己的心愿

“表叔,我长大后也要到北京去念书呀!”

孔氏闻言嗔笑了起来:“你个小女娃家……”

启民回首笑着对孔氏解说:“姑,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娃进京读书、出洋留学的,也多得很了。”

“这我知道。我是说这娃还年岁小小的,就总去想长大以后的事,未免言之过早。谁知道以后是个啥样的世道?”孔氏面露忧戚之色。

崇仁站起身,把缠在启民身边的怀远、怀玉分别拉回到他们各自的座位:“你们表叔就要走呀,让他好好吃个饭,和你们爷爷奶奶说说话,你们两个不要麻缠个没完没了。”

席面上安静了起来。孔氏一面为启民添饭加菜,一面诉说着家常话儿。

“启民娃,你回省城就对你爹说,你姑全家人都好着哩,让他放心。过些日子,姑全家人找机会一搭儿去省城看望他呀。”

怀玉忍不住插话:“奶奶,奶奶!不是全家人,咱家人不全!我二叔三叔都还没回来!”

怀玉的无心之语,似乎戳动了大人们的心。

席面上一时冷场。

孔氏愣怔了一会儿,勉强打起精神,重新拉起家常。(www.xing528.com)

“我娘家在省城亲戚多,七大姑八大姨的。启民你就替我问候到,不要失了礼数。”

启民点头应承着。

突然,“啪”的一声拍桌声响。众人皆吃了一惊。

原来是姬老爷由孔府的亲戚众多联想到目前姬府的人丁不旺,心中难免郁闷,一时忍不住拍案而起,并且大声发着感慨。

“唉!太冷清了,府中实在是太冷清了!全家人一搭儿吃饭,也凑不满一桌子。这个家,该添些人口咧!”

当日晚间,崇仁至后院父母居处问安。见父亲因心绪不佳已然睡去,便站在屋外与母亲孔氏悄悄说了几句话。

“娘,今日席间,怀玉提说起我二弟的话题,无意中又伤着了娘心里的痛处。娘的伤感,孩儿看在眼里,心里也疼啊!”

孔氏指指屋内:“不说这些。有你这个好儿子,有怀远怀玉一对好孙娃,任啥坏事恶事伤心之事,娘还能经得起。倒是你爹,今日酒就没有喝多少么,但还是借酒把心里的难场话当众说了出来——他是担心咱姬家门庭冷落、子嗣不旺啊!”

崇仁又告诉孔氏,自己与启民还有些话没有说完,打算明儿单独多送他一程,途中还可以接着再谈。

第二天一早,姬府全家人聚在门前为启民送行。

马车就要启动时,姬老爷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大声交代着:“启民啊,我忘说了一句话。你到北京后,记着要去崇仁他二叔府上多走动走动。就说我这个当哥的,一直记挂着他哩!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咱们周原老家来。”

启民答应着,与崇仁一起登车出发了。

送行途中,表兄弟俩弃车步行走了很远的路,也谈了很长时间的话。谈话的内容其实只有两项,两人各谈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崇仁所谈的事项,就是为周原新式学堂审批校名大号之事。听了崇仁关于所拟办学宗旨、开设科目、建校思路等方面的情况介绍,启民表示:这是正事好事,理当尽力协助。赴京之前,将抽空去拜访几位省城的老师,相信他们一定会帮忙的。“家父当然更会为办成此事而略尽绵薄之力。”启民交代,崇仁就不必往省城跑了,暂且留在周原等着听消息。

启民所谈的事项,似乎并不好启齿开口。直到将要分手时,启民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表哥你就此留步吧!其实,……我这次来,本是有个消息想告诉我姑和姑父。可是,一来消息本身不一定准确,二来看我姑身体状况很是不好,怕她一时难以承受,所以几次话到嘴边,终还是说不出口……”

崇仁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我就觉得你有话要说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快些说!是不是我二弟崇义他……”

启民迟疑地点点头:“听说崇义二表哥在南方投笔从戎,参加讨伐袁世凯的‘二次革命’,战斗中负了伤。有人看到他伤势很重,恐怕已……”

“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的事?”崇仁急切地询问。

启民一副不确切的口吻:“听说就是年前发生的事。好像是在湖北、江西一带。他当时所在的部队的番号倒是打听清楚了。”

崇仁的神情瞬息间变幻着:震惊、疑惧、思虑、决断……

“我去找他呀!为了我娘我爹,我一定要得到崇义的准确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启民担忧地问道:“那你咋跟我姑、我姑父说呢?”

“万不敢直说,那还不把我爹我娘急得失塌咧!我就以接三弟为由,走趟南方。唉!也不知我三弟现在怎么样了……”

瑟瑟冷风中,崇仁挥手为启民送别。未待启民乘坐的马车走远,崇仁急切地登上了自己的随行车辆,朝着返回城里的方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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