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临摹壁画·走进敦煌石窟

一九四一年，张大千四十三岁。游嘉陵江，沿江而上至广元，瞻古迹皇泽寺、千佛崖，见唐代石造像已毁于修建公路，甚为痛心。此公路可直达玉门，便萌西去嘉峪关到敦煌石窟之念，于是北上甘肃天水，登麦积山。该山标高一四二米，形如堆积的麦秸，故名。麦积山是我国著名石窟，开凿于南北朝末期，北魏、西魏、北周间大规模建造，其后隋、唐、五代、宋、明、清各代亦续有修凿。现尚存洞窟一百九十四个，各种造像七千余尊，其中一米高以上的约一千尊。因山石不宜雕刻，故造像多为泥塑，风格清秀，富有生活气息。壁画大部分剥落，但尚可辨出古代中原画风的端倪。窟内还有七座北朝崖阁，是我们古代建筑艺术珍品，因年久失修，破烂残缺，但当年工程之浩大，艺术之高超，令人惊叹。张大千看了麦积山石窟后，更进一步坚定探询敦煌石窟的决心。

敦煌石窟，包括敦煌县境内的莫高窟、西千佛洞、榆林窟和水峡口小千佛洞等四窟。在当时交通条件下，车难找，路难行，荒村寥落，滴水难寻，且豺狼成群，兵匪莫辨。好不容易通过各种社会关系和当地驻军的协助，才如愿以偿。

张大千从兰州出发，取道河西走廊向敦煌进发。在兰州时，作画《山水图》，题：“辛巳春暮，写清人黄莘田句于皋兰（兰州）客邸。”所幸的是，张在兰州遇到一位在玉门油矿工作的工程师，为他找到一辆油矿运输车，经武威最后到达敦煌。在武威时得见西夏文碑记和其他历史文物，欣喜若狂，顿时解除了途中疲劳。莫高窟距敦煌县四十余里，有一段沙漠，汽车不通，张大千等一行自带食物及生活用具，僱牛车、马匹，经八小时跋涉，到达莫高窟。

张大千先生后来曾描写道：“石室，唐时名漠高窟，今称千佛洞。出敦煌县城南四十里，黄沙旷野，不见茎草。到此则白杨千树，流水绕林，诚千百年来之灵岩静域也。”“实先迹之奥府，绘事之神皋。”长途跋涉，艰苦异常，无坚定之信念和顽强之意志，是不可能到达的。(www.xing528.com)

莫高窟也叫千佛洞，相传建于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僧乐傅开始凿窟造像，迨后各代，均有兴建。现存壁画和雕塑作品共四百九十二窟，计有壁画四万五千多平方米，彩塑像二千四百一十五尊。反映了我国从六世纪到十四世纪的部分社会生活及历代造型艺术的发展情况。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发现藏经洞后，窟内文物和艺术品遭受帝国主义分子严重破坏。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俄国人鄂登堡等，曾先后盗走近二万件经卷、文书、画像。一九四三年国民党政府设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派西画家常书鸿先生专事管理。解放后，改名为敦煌文物研究所，仍委常先生任所长。

张大千见到莫高窟残存的壁画和彩塑，为之惊叹不已。敦煌石窟自一八九九年发现以来，虽已闻名世界，但张则是中国专业画家前往探访的第一人。在他艺术创作道路上，也是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点，使他的画风逐渐转向敦煌壁画的特色，以仕女画表现得最为突出。此后作画上喜用复笔重色，特别是层峦叠嶂大幅山水，丰厚浓重，把水墨和青绿融和一体，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张大千在敦煌临摹壁画以来，国内学者、艺术家、名人接踵而至，如当时监察院院长于右任、重庆中央大学绘画教授谢稚柳（现为书画鉴定家、画家，解放后任上海市博物馆馆长）。报纸上也以“东方艺术宝库莫高窟”为题，突出报导张大千敦煌访古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