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石窟第25窟壁画内容研究成果

第25窟壁画除窟顶坍毁，前室和甬道为五代重修重画外，主室四壁均保存唐代原貌。主室前壁门西侧为文殊变、普贤变，南壁为观无量寿经变，东壁为八大菩萨曼荼罗，北壁为弥勒经变。前室后壁门南侧是毗琉璃天王，门北侧是毗沙门天王（图8-4）。显然，此窟主题是宣扬大乘净土思想。主室象征极乐世界，南北天王守护着天国的大门，镇压来侵的魔鬼。

图8-4 榆林窟第25窟内容分布示意图

弥勒经变，以弥勒三会为主体。壁画正中为初会，弥勒在龙华树下说法。弥勒善跏坐，内着中国式对襟襦，外披右袒袈裟，天龙八部左右围绕，前有儴佉王“罄舍诸珍宝，祈心慕出家”⑤。他把镇国七宝台呈献给弥勒。弥勒接受宝台之后又转施给婆罗门。婆罗门得此宝台立即拆毁，各共分之。弥勒见此七宝妙台顷刻化为乌有，深悟人生无常。于是坐龙华树下修道成佛。儴佉王见之，亦率王公贵族、男女老少纷纷发愿出家。画中贵族头戴进贤冠，身着大袖裙襦和高头履。宫娥婇女头戴花钗，身着裙襦，帔巾长垂。佛经说，初会度人九十六亿，皆得罗汉果位。⑥

壁画右侧为第二会。弥勒侧向坐，案上陈设袈裟，比丘静坐听法。案前有男剃度者，着唐代俗装——幞头靴袍，这是平民善财等正在受戒。

壁画左侧为第三会，形式与第二会遥相对称，比丘尼合十听法，前有落发的妇女。

在主体画面的两侧，穿插着想象中弥勒世界的种种美妙事物。其中的农妇形象，丰腴，健壮，头束高髻，身着大袖衫、长裙、束带大口裤、麻鞋，正是（唐）张籍《采莲曲》诗中“白练束腰袖半卷，不插玉钗妆梳浅”⑦的劳动妇女形象。这些画面真实地反映了唐代农业生产的主要过程（图8-5）。同时，在辽阔而幽美的田园风光中，展现了丰富而生动的人间生活和变化多端的神灵世界。

观无量寿经变，是盛唐时期最流行的题材，中部为极乐世界，两侧为未生怨和十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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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5 弥勒世界的耕获场面 榆林窟第25窟

中部七宝池中现出一片宫殿楼阁，曲栏平台，气势磅礴，辉煌壮丽。无量寿佛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座上，观音、势至分列左右，圣众围绕，正像《净土乐赞》中描写的“西方净土七重栏，七宝庄严数百般，琉璃作地黄金色，诸天楼阁与天连”⑧。平台上八字形排列着乐队，演奏着海螺、竖笛、笙、琵琶、横吹、排箫和拍板，舞伎挥臂击鼓，踏脚而舞，巾带旋转，节奏激扬；迦陵频伽（美音鸟）亦拨弄琵琶，载歌载舞，七宝池中莲花盛开，莲蕾中坐着天真而虔敬的化生童子。“双双圣鸟玉阶傍，两两化生池里坐，白鹤迦陵和雅韵，共命频伽讚苦空”⑨（图8-6），变文给这些画面赋予了诗情和哲理。这里所表现的是一派帝王宫廷豪华壮丽和歌舞升平景象。

图8-6 共命鸟和孔雀 榆林窟第25窟

观无量寿经变左侧的未生怨，自下而上共画六个情节：阿阇世子王执父；阿阇世王子拔剑欲杀其母；韦提希夫人为国王送蜜面；国王、夫人同时被禁闭深宫，佛派大目犍连与阿难入宫探视，国王断绝道士食粮；佛陀从耆阇崛山入宫中说法。经变的右侧画十六想观。

主室东壁画密宗题材八大菩萨曼荼罗。正中菩萨高髻宝冠，卷发披肩，项饰璎珞，斜披天衣，胸挂珠串，结跏趺坐，双手重叠作禅定印，坐莲花方狮座，墨书榜题为“清净法身卢舍那佛”。八大菩萨现存四身：文殊师利菩萨、弥勒菩萨、地藏菩萨、虚空藏菩萨，均作菩萨装。此图与斯坦因劫去的绢画八大菩萨曼荼罗基本相符，主尊均作菩萨装禅定印，两侧各四菩萨，均有横榜藏文题记。第25窟菩萨亦有横幅榜题而未写藏文，现有四身菩萨汉文榜书名号与绢画中相应的四身完全相同。密教图像的出现，与不空在河西传播密教有密切关系。

图8-7 赴会听法的乾闼婆 榆林窟第25窟

就现存吐蕃时期壁画来看，第25窟是一个显、密结合的大乘净土窟。宣扬不用累世修行，只需写经诵经，称弥勒名号，念阿弥陀佛，一至七日即可往生极乐世界，这就抛弃了追求解脱一切苦海的涅槃境界和法空我空一切皆空的虚无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