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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集体统一管理的南店,带给新集子村的繁荣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碑文上记载的新集子村的集市,现在已很难找到踪迹。大集体经济时代,新集子村几乎所有的商业活动都集中在一个叫南店的地方,那地方所有的买卖都是集体统一管理的。新集子村设立集市是在2002年春天,从那时候开始,“新集子”才名副其实。树荫下,几根木桩支起东西向的一溜草棚,棚下一溜石桌,胡乱放着几个石凳,这便是四十年前新集子南店饭店的基本行头。

大集体统一管理的南店,带给新集子村的繁荣

新集子位于朝阳街道驻地南八里,据《临沂县志》载,村庄于明朝嘉靖年间建村,距今已有500多年历史。村前石碑上记录,明朝时在此设过集市,村西南一个叫南马趟子的地方就是当年的牲口市。

碑文上记载的新集子村的集市,现在已很难找到踪迹。大集体经济时代,新集子村几乎所有的商业活动都集中在一个叫南店的地方,那地方所有的买卖都是集体统一管理的。后来,政策稍有松动,村里有了流动的货郎摊。货郎挑子的经营也是先公后私,一步一步放开的,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期才全面放开。新集子村设立集市是在2002年春天,从那时候开始,“新集子”才名副其实。

南店其实是一个统称,包括饭店、旅店、车马店、代销店等。当时大队统一管理,工作人员大多是大队干部的亲支近派。

占地最广的是旅店,说旅店之前最好还是描述一下整个南店的结构图。整个南店其实就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四合大院,最北面正房是旅店,临公路的一排溜南屋,大约十间,西头六间是饭店,东头四间是代销店。在饭店这一边的最东头留出一间是过道,也就权当进旅店的正门。四合院的西厢房是敞口的一溜大棚,可以停放车马牲口,东厢房处无房屋,建了一个露天的厕所,还有随便放置的砖头瓦块,几棵梧桐树繁茂成长,砖瓦上面长满了青苔。应了自古以来越是正房越失宠的笑谈,正房里的旅馆生意过于一般,最后几乎无人住宿。

旅店自然也有车马店的功能,它们应该是一体的。创办人的初衷肯定是考虑到村子紧靠国道,牛马驴车经行甚多,贩夫走卒也有路过,开个歇脚店不但体现人道主义,而且能够给集体经济添一点彩头。须知,那时候,到西乡枣庄一带拉煤的、拉缸的,到东乡江苏东海一带拉氨水、拉盐卤的都要打此地经过,生意应该是错不了,因为那时交通全部靠人力、牛马力。

正房当中的一溜土坑,扯东到西,也颇为壮观,上面几领草席,几床油渍麻花不辨色彩的棉被,胡乱地摊放在那儿,不待走近,便可看见席上、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老鼠屎,积久的霉味很快会把人顶出屋外。另外,这儿还是当年常见、现在已经绝种的微小生物——虱子的天然繁殖场所。偶尔留宿几个流浪的乞丐,不但挣不到钱,还让饭店倒搭上一块锅饼和一碗烩菜,大集体经济不能饿死人,在村里饿死人那可是给集体经济抹黑啊。当然,偶尔抓到一个汉奸、特务、间谍嫌疑分子,自然也是先关在这里。村里有民兵连,基干民兵会持枪实弹站岗,公社里的公安特派员几时开吉普车押走才算交差,公安特派员三天五天不空闲,那就一直押在这里。据了解,时间最长的一个,是留长发贩卖电子表的上海的“投机倒把”分子,关了半个多月才被押走呢。

做车马牲口棚的西厢房后来在南头夹出一间当油坊,北头依然敞口,却用来炸麻花(馓子)。据说北边三里远石家村的闺女嫁过来当了大队长的儿媳,手艺是从娘家带过来的。于是,车马棚也有了大用场,不久,油锅沸腾炉火旺,冷落的旅店大院里便有了繁荣的景象。位于南屋的六间饭店,东头一间当然是过道,西头一间是独立出来的厨房,厨房东面墙冲着过道这一边开了个窗,南面朝着公路也开了个窗。里面东墙的窗台上放着一个黑坛子,两个黑瓷碗,一个酒端子直接放在窗台上,一端子酒两毛钱,很好算。另外这个窗口也做传菜口,四间筒子屋里东西放着两竖排长桌,四溜长凳靠着桌子的两边,均已色彩莫辨。屋外公路边是两棵大槐树,枝叶蔽天,树荫几乎可以遮住饭店屋顶的一半。树荫下,几根木桩支起东西向的一溜草棚,棚下一溜石桌,胡乱放着几个石凳,这便是四十年前新集子南店饭店的基本行头。

南店的厨房是重地,闲人免进,炒菜办饭的家什器具也是寥寥。那个年代对菜的要求很低,不像现在动辄四个碟子八个碗的,一般的农村人家基本上是不炒菜的,也就是切上两块咸菜,能有个烤咸鱼就很好了。更别说大葱蘸酱了,那酱也不是一般人能吃上的东西,是要用白面煎饼捂出绿毛晒出来的。那时候没有几家能吃到白面煎饼,恐怕也就过年那两天,吃个三顿两顿。来个亲戚朋友,炒个花生、米豆腐之类的,不会超过四个碟,鸡蛋都得换盐吃,轻易也是吃不上鸡蛋。因此在南店厨房,几乎见不到有食客炒菜吃的情况,即便有两个天寒赶路打两毛钱酒喝的,也是一手捏着碗沿,轻轻地用嘴抿一口,另一只手赶快捂住嘴巴,生怕跑了酒味。下酒菜是没有的,至多向厨房里要几颗盐粒,也就凑合着下酒了。那时这一带农村管饭桌上的菜叫“就菜”,那是不是“将就”的“就”呢?意思是,菜不多,将就着点吧。(www.xing528.com)

厨房中最显眼的是打锅饼的一套家什,尤其是那面案子和压杠。那面案子很大,足有两米见方,放着硕大的面团,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坨雪花花的白面团,那时对人的诱惑力非同一般。那根粗大的压杠,是用来压面团的,一头用铁链固定在墙上,人们压住另一头用力呈扇形压面团,用力越大越匀越久,做出的锅饼越筋道好吃。据说这是做锅饼中最重要的一道工序,不单是个气力活,把面压均匀也是有技术含量的。那呈放射状的一条条压印,还真是有学问在里头的,怪不得后来有了和面机,可机器做出的锅饼却远远不如当年的风味。面团压好后,整理成坯,还要在面饼上盖一个圆圆的印。那圆形的木头印戳,直径四五厘米的样子,梅花的图案,不知是哪位高人发明的,又有怎样的含义。

过路的吃客中,很少有到屋子里来,板板正正坐下来吃一顿饭的,即使落座也不用交钱,白开水还是尽喝的,不收费。大多过路人不管五冬六夏,一般是在屋外树荫下的石凳石桌上胡乱吃上一顿自带的饭,那饭自然是自家的地瓜干煎饼就着黑乎乎的咸菜,用自己带的茶缸到屋里的泥罐子里打一茶缸子水,这就是很不错的待遇了。其实不止出门在外,即便在家里,也是吃这些东西,出点苦力,也没有什么优待。后来,村里个别头脑活络的,便开始烧白开水在公路边摆摊做卖水的生意,两分钱一碗,有的还放了点石榴叶或铁玉米叶,改改颜色,还是蛮吸引人的。据说,有不少人家因此发了一笔小财。

饭店里只有那四间筒子屋,没有单间雅座。那时候大队干部不兴大吃大喝那一套,也未曾见到有干部到饭店里揩点油水什么的,因此饭店后来的没落应该不是干部的原因,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机动车多了,日行千里,东到东海,西到兖州,半天工夫就到了,更不会在新集子这个小小的村落歇脚了。

该说一说那四间屋的商店了。

那时的商店,挂着代销店的牌子,替谁代销呢?公社里的供销社。人家庙小神却大,顶着公家的牌子,那可是杠杠地硬。又是大队干部的儿媳坐柜台,双重的荣耀加身,村中小民何人敢低看一眼?还有更重要一点,那时候买什么都得用票,有钱不行,凭票供应,这一点只能怨当时咱们国家太穷了。谁家都有个三长两短、喜丧往来的事情,可大宗的购物就麻烦了:布票、粮票、油票、肉票……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一年就那些,多吃多占也可以,吃完以后喝西北风去。可供销社的人就方便了,能特批!你不见,代销店的人一推自行车上了公路,村人万分谦恭地问一声:哪儿去?那人鼻孔里哼出一句:拨货去。

代销店其实应该叫购销店,为什么呢?因为它还担负着收购老百姓乡间特产的职责,以物换物也是他们的业务。一年夏天,一个孩子下湖割草交到生产队喂牛换工分,在邻村的一块玉米地里内急解裤,在大便排出的一刹那,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奇迹:一枚绿莹莹的鸭蛋静静地躺在眼前的青草丛里。他欣喜若狂地提起裤子,赶忙拾起那枚从天而降的鸭蛋,飞也似的跑回家里。一家人郑重地围坐在一起,要解决两个问题:一要确认这枚鸭蛋确实不是下在自己村的地里,二是这枚鸭蛋下一步应如何处理。第一个问题从孩子指天发誓中圆满解决,绝不至于让家里人背损害集体利益利己的黑锅,第二个问题的解决方案是用这枚鸭蛋给孩子换上学必需的文具。在两个哥哥的陪同下,一行三人诚惶诚恐来到商店。代销店里那位俊俏的媳妇,用十二分的怀疑接过鸭蛋打量了一番之后,问:“你家里没养鸭子啊?”孩子昂然回答:“在湖里拾的。”她似乎很想听到这个答案,笑嘻嘻地说:“那自然要充公喽。”孩子愤然答曰:“不是在咱庄地里。”俊媳妇售货员肯定知道咱沭河两岸的乡风民俗,于是问道:“哪庄的地?”孩子理直气壮地回答:“伏庄干渠东的棒子地。”她还不死心,又问:“何以为证?”孩子气愤至极,高声答曰:“有我拉的一泡屎,不信,我领你去看看!”她的脸明显有点红了,看看孩子的两个哥哥来此助阵,也是来者不善,便掂量着那枚鸭蛋,说:“八分钱。”大哥说:“不是一毛吗?”那女人回答说:“分量不够,是早产,要不怎么会下在地里,要不也到不了叫你们拾便宜哈……”这鸭蛋的八分钱,用一分换了块橡皮,用二分换了一支带橡皮头的铅笔,剩下的五分兑换了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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