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乐论：个体心理学与民族心理学的研究成果

尽管个体心理是以研究心理活动过程本身为主要目标与途径，民族心理是通过对社会历史文化产品的观察分析来探悉社会群体的心理，两者有着不同的研究方法与目的，但并非是说这两者之间是一种对立的关系。首先，作为个体心理活动的内容与方式是无法离开特定的社会和民族的，否则就会把个体作为抽象的存在物来看待；反之，那种脱离个体的民族审美心理学也必然会成为一个空洞的集合而难以实现其学科的结构体系。“个体特性的丰富复杂表现是受民族整体特性制约的，是万变不离其宗；而民族整体特性的‘宗’，也只有在个体特性的‘万变’中才具体存在。”^[12]只有体现在这种原则下的个体心理与民族心理的关系才是符合辩证唯物主义关于矛盾的普遍性寓于矛盾的特殊性之中的科学原理的。

对于个体心理与民族心理两者之间的关系问题的正确认识还直接关系到音乐民族审美心理学的研究对象的界定，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认为，民族审美心理学如果离开了对个体心理的研究，就失去了具体的研究对象。民族心理应该是以民族成员个体的心理为起点，民族审美心理的特征只能通过作为民族成员的个体生命表现出来，而不可能有离开个体、超越个体而抽象存在的群体心理。并且，个体的审美活动总是处于特定民族集团群体心理的动力场之中，一定的民族审美心理特征又往往会反作用于个体审美心理，使之按照特定的规范发展。所以，通过对个体心理的观照来把握不同民族渗透、溶化在具体民族成员审美心理活动中的群体性的共同特征，就成为了民族审美心理学研究中的重要环节与手段。

因此，我们研究民族审美心理，在重视对人类心理过程本身研究的同时，“还可以再通过社会文化产品这一人类心理活动的‘结晶’去析出民族审美心理的‘溶液’来”^[13]。并且，由于任何一个民族的审美心理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从其发生、形成直至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都表现为稳定性与变异性的辩证统一。所以在其研究中，尤其对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民族的心理活动，就应该从社会文化的积淀中去探寻当时人们的心理面貌，通过民族审美心理获得的结晶——社会历史文化产品去审视不同民族在心理发展过程中的特点规律，力图使研究达到逻辑和历史统一的高度。(www.xing528.com)

对于这一点，就连作为近代实验心理学鼻祖的冯特在其《生理心理学纲要》一书中也如是认为：“在实验法无能为力的地方，幸而还有另外一种对心理具有客观价值的辅助手段可资利用。这种辅助手段就是精神的集体生活的某些产物，这些产物可以使我们推断出一定的心理动机。”^[14]并且，冯特还认为，比较简单的精神现象，可以以单个人为单位进行研究，而比较复杂的精神现象因与人类的共同生活密切相关，就必须采用其他方法进行研究。为此，他明确指出民族心理学和个体的心理学在研究方法上应该有所区别。个体心理学的研究多使用实验法，由于作为人类共同体高级心理过程体验的民族心理不可避免地与精神文化的产品联系在一起，所以实验法并不适用于民族心理学的研究，而建议在研究中多使用观察法，注意观察民族的精神产物。再通过对这些作为人类心理活动的“结晶”的精神文化产品的分析，而从另一个角度去认识“溶液”的本来状态。如本研究中对不同民族音乐具体的创作、欣赏规律特点与相对应的民族审美心理进行观察、分析，以其发现心理现象与这些精神文化产品之间的因果关系，去揭示人的高级心理活动的规律。冯特还认为民族心理学的研究方法可以弥补他的实验内省法的不足，并认为因果分析法是研究民族心理学的主要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