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翻译中形合与意合的处理方法

第三章　英汉翻译中“形合”与“意合”的处理

上章已经谈到，思维习惯形成语言表达定势，这些定势构成了语言表达的基本形式。英汉语言的特征可以理解为:英语比较精确（precise），根据连接词等外在形式粘合句子（cohesion depending on connectives）；中文则比较简明（concise），根据意义这一内在形式来连接句子（cohesion understood through meaning）。结构上讲，英语是从属或者偏正结构（subordinate construction），句子之间呈“形合”（Hypotaxis）关系，而汉语属于并列结构（compound construction），句意多靠“意合”（Parataxis）来关联。概括而言，英语呈“树”状结构，汉语为平行线结构。

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理论与语言和翻译的关系在这一层面上发生着关联。乔姆斯基（Noam Chomsky）的理论涉及三个层面的概念:（1）由“短语结构规则”构成的基本成分，这些规则生成（2）深层结构，通过转换规则，这一深层结构又转变成（3）表层结构。这种结构在许多方面都有体现，比如“of”短语结构翻译成汉语时，可从主谓宾结构考虑，因为“of”前后是主谓关系的情况比较常见。

When Yash’s mother saw the rush of the visitors，she began to charge an admission price of a kopeck per head.

［参考译文］雅什的母亲看到参观者蜂拥而至，就开始每人收一戈比。

本句中的“visitors”和“rush”的表层结构是定语和修饰词的关系，但实质是主＋谓关系，因此可以把“rush”译为动词。主句中，“kopeck”和“price”则为修饰限制的定语关系。

Kissinger felt that Rogers was quibbling，but the lawyer in Nixon supported the quibble of a fellow lawyer.

［参考译文］基辛格觉得罗杰斯在诡辩，但是尼克松的律师却支持同行诡辩。

Adele ought to go to school:I am sure you will perceive the necessity of it.

［参考译文］阿德拉应该去上学。我肯定你会看到上学很有必要。

以上两例中，n＋of＋n的结构表示主谓关系，因此分别译为“同行诡辩”和“上学很有必要”。

以上三句中，“of”短语转化来的主谓关系都是在另一个主句的大框架之下。

The very earth trembled as with the tramps of horses and murmur of angry men.

［参考译文］地球颤动得厉害，犹如万马奔腾，众人怒吼。

本句中的两个“of”短语，也都处理为主谓关系“万马奔腾，众人怒吼”，使用“犹如”与上句连接起来，较好地传递出来原句的旨意。这种使用外围成分处理的手法，不失为处理此类内容的可取思路。

With the arrest of Valdez in Mexico City，La Farge had run out of trouble-free aliases.

［参考译文］随着瓦德兹在墨西哥城被捕，拉法吉用光了不会引起麻烦的化名。

本句中的“of”结构处理为被动语态，因为“Valdez”与“arrest”是接受的关系。从该例可以看出，处理这种“of”短语时，还需要考虑是发出还是接受的关系，即“主动”还是“被动”的关系。

此外，“n＋of＋n”结构也可转化为“动词＋宾语”的结构，主要见于某些含有动作名词的“of”结构。

You don’t turn sick at the sight of blood？

［参考译文］你看到血不感到恶心么？

I shuddered at the thought of Grace Poole bursting out upon me.

［参考译文］一想到格雷斯·普尔冲我吼叫，我就浑身发抖。

“sight”和“thought”本身是动作名词，因此与“of”后面的名词构成逻辑上的动宾关系，翻译时处理为动宾结构。

而且，“n＋of＋n”短语还可转换成汉语的偏正结构，一般带有“的”字，其实这正是“of”短语表示的基本修饰关系。

The sound of the soft weeping was heard in the hall.

［参考译文］大厅里传来轻轻的哭泣声。

She promptly shepherded them out of the crowded living room and into the privacy of the library.

［参考译文］她立刻护着他们走出拥挤的客厅，来到静谧的书房。

The pallor of her face indicated clearly how she was feeling at the moment.

［参考译文］她苍白的脸色清楚表明她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一些“of”结构中，前后两个名词其实蕴含有英语的“主＋系＋表”结构关系，译成汉语一般是“主语＋形容词”的形式，表示人或事物的性质和特征。

Bingley was endeared to Darcy by the easiness，openness and ductility of his temper.

［参考译文］宾利深受达西的喜爱，因为他脾气温和、坦率又驯良。

I recognized the absurdity of dealing with them through intermediaries.

［参考译文］我认识到通过中介跟他们打交道很荒唐。

在副词修饰动词的结构中，一般可以把副词直接处理为动词的方式状语；另外，也可把副词转化为形容词处理，但其修饰的动词也要相应地转化为名词。还有，也可把副词＋动词部分单译成句，与句子其他部分构成并列小分句。这也是透过句子的表层结构处理句子的一个方法。首先看一下副词直接处理为动词的方式状语这一翻译思路。

Very deliberately Kino opened his short knife.

［参考译文］吉诺不慌不忙地打开了小刀。

Kino looked speculatively at the basket.Perhaps it would be better to open the oyster last.

［参考译文］吉诺沉思地瞧着篮子，也许最好最后再打开牡蛎。

Now I personally think our history book doesn’t give the war enough play.

［参考译文］如今我个人认为，我们的历史书没有赋予这场战争充分的作用。

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参考译文］凡是有钱的单身汉都要娶位太太，这已成了举世公认的真理。

They had lived there fiercely and desperately，like they were trying to live a whole life there.

［参考译文］他们在那儿生活非常放纵，好像要把一辈子在那儿过掉一样。

副词也可译为形容词，但需要把它修饰的动词译为名词，即把原文的“副词修饰形容词”转化为译文的“形容词修饰名词”的偏正结构或“名词后跟（是）形容词”的系表关系。如:

The president had prepared meticulously for his visit.

［参考译文］总统为这次出访作了精心的准备。（形容词＋名词）。

Boys think differently from girls.

［参考译文］男孩的思维方式跟女孩不一样。（名词＋形容词）。

英语的复合结构中需要连词连接句子，这是因为“形合”的缘故，主要出于句子结构的考虑。译成汉语时，连词可省略，因为汉语主要靠句意衔接句子，句子之间的逻辑关系蕴含句中，属于“意合”结构，因而大部分时候都无需连词。

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参考译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原句中“if”表条件关系。尽管译文没有保留“如果”，但这种条件关系可以从句中体会得到。

When I was reading a book，he came in.

［参考译文］我正在看书，他进来了。

原句中“when”表示时间关系，译文省去“when”。

Whatever you like eat，just tell me.

［参考译文］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whatever”在原句中是“强式连接词”，而译文中“什么”是宾语，因此译文也可视为连词省略的情况。“尽管”可视为副词，表示强调的程度。(www.xing528.com)

Even if you go there，there wouldn’t be any result.

［参考译文］你去也白搭。

原句条件关系，译文省去连接“即使”。

He spoke so well that everybody was convinced of his innocence.

［参考译文］他讲得头头是道，大家都相信他是无辜的。

原句是由“so□that”引导的结果状语从句，处理时也把连词省略了。这种情形下，如果把连词译出来，反而会造成译文拗口的“欧化”句式。

Hardly had I got aboard when the train started.

［参考译文］我刚上车，车就开了。

原句是“Hardly□when”时间关系的结构，译文省去连词。汉语中表示时间关系时，多用时间副词表达这种关系。

Our men had gone quite a distance off before the enemy’s reinforcement troops came up.

［参考译文］我们的人走了好远了，敌人的增援部队才到。

原句是“before”引导的时间状语从句，译文省去连词。另外，要注意，“before”连接的句子转化成汉语时，思维角度有所调整。

考虑到英文的“形合”结构和汉语的“意合”结构，汉译英时，需要增加连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参考译文］If you don’t enter the tiger’s lair，how can you get the cub？

原句中含有条件关系，因此译文中加上“if”连词。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参考译文］We’ll fight if we can win；we’ll retreat if not.

因为汉语的意合结构，原句中尽管蕴含有条件关系，但不需连词。译文加上两个“if”连词。

乡里消息传到城里，绅士们大哗。

［参考译文］When the news reached the town，it aroused immediate uproar among the gentry.

原句中蕴含时间关系，但并不需要时间连词，译成英语时，因为其“形合”结构，必须加上连接词“when”表示汉语中内在的时间关系。

不管白猫黑猫，能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参考译文］No matter black or white，a cat is considered good if it can catch mice.

原句中蕴含有条件关系，译文加上“if”表示这种逻辑关系。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参考译文］The monk can run away，but the temple cannot run with him.

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参考译文］Modesty helps one go forward while conceit makes one fall behind.

从音韵的角度来看，汉语是表意文字，英语是拼音文字。汉语具有意美、音美、形美三大优点。英语也有意美、音美的优点，而形美的优点却比汉语要少。英语中多采用某些名词及其变体表现音韵和思想的完美统一。

Home is home though it is never so homely.

［参考译文］家虽不佳仍是家。

原句使用“home”和“homely”的音韵，译文利用“家”和“佳”发音的相似，取得较好的表达效果。这是使用直译法完美传达原文形式和内容的典型译例。

Sad autumn wind/and autumn rain/has saddened men.

［参考译文］秋风秋雨愁煞人。

“sad”及其变体“sadden”和“autumn”的重复，营造了凄风苦雨的景色和郁闷焦苦的心情这种愁苦气氛。译文的处理也较为到位，全句水乳交融，“秋”与“愁”在字形上也勾勒出了一幅凄美的画面。但这种语言形式和内容上的完全对应，很多时候是可遇而不可求。

Want of sense and sensibility

［参考译文］不讲情理和情面

原句中“sense”和“sensibility”采用头韵的形式。为了照顾这一点，译文选用“情理”和“情面”，基本传递出了原文的意义和音韵。

英文中还经常借用词语的重复取得押韵的音美表达效果，同时又传达出富有哲理的启迪意义。

Never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

［参考译文］麻烦不找你，别自找麻烦。

本句利用“trouble”一词可同时充当名词和动词的特点，在句中重复之。原句总共只有七个字，其中四个字是“trouble”，重复率不谓不高。译文把原文的时间状语关系转化为并列小分句的形式，分别重复“麻烦”和“找”，也较好地传达出了这种韵味。

What’s done is done，and can’t be undone.

［参考译文］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本句中使用“done”及其变体“undone”的重复，取得音韵效果。译文采用四字词组，以期获得原文中的这种效果。

If one has nothing，one is nothing.

［参考译文］假如一个人一无所有，那么这个人也就一文不值了。

原句中使用“nothing”的重复，译文分别译为“一无所有”和“一文不值”，对应了原句的动词“has”和“is”。

A candid candidate忠厚的（脸皮不太厚的）候选人

该短语利用“candid”和“candidate”音节的押韵，译文处理也很巧妙，利用“厚”与“候”发音的相似，基本传递出了原句中的意义和风格。

Out of sight，out of mind.

［参考译文］眼不见，心不想。

Man proposes，God disposes.

［参考译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Such master，such servant.

［参考译文］有其主必有其仆。

以上三例是谚语，采用并比的结构。译文的处理也照顾到了这种形式。

As a bin-busting harvest rolls in，the rule is:Get big or get out.

［参考译文］当丰收产品源源不断涌进，仓库容纳不下的时候，出现了一条规律，往大里发展，不然就会被淘汰。

本句译文没有照顾到“Get big or get out.”的并比形式，只是把原文内容意译了出来。这主要是因为动词“get”属于活用动词，其意义要依照后面的形容词或副词来确定。由此可以看出，英译汉时，对“形合”和“意合”的处理也要采取灵活变通的手法，否则极易出现结构有误、表达尴尬的译文，这是每位译者和读者都不愿看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