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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妮·莫里森小说中的空间叙事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此外,人物的言语行为中也透露着他们的宗教思想意识。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圣经》作为宗教空间意象所体现的叙事功能。“耶稣”、“基督”和“上帝”是日常对话中司空见惯的话语。圣诞节、万圣节和复活节等宗教节日已经成为生活中重要的庆典,并在作品情节发展中起到叙事时间分节的作用。

托妮·莫里森小说中的空间叙事

三、日常言语行为中的宗教信仰

非洲传统宗教认为,一个人只要愿意就不会死去。而且,他们崇拜鬼魂,认为鬼魂是脱离了肉体的灵魂,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拥有同人类一样的欲望。在《所罗门之歌》中,我们看到死者的灵魂无所不在,生者与死者可以自然、自由地对话交谈。亲眼看到父亲被打起五尺多高的梅肯和彼拉多兄妹,在逃亡的途中总是看到父亲在自己的周围。在黑夜降临之前,他引导自己的儿女找到了过夜的山洞;在阳光下,他赫然出现;在彼拉多遭遇挫折孤独无助时,他悄然而至,或是靠在窗边,或是坐在床边,鼓励她大声地歌唱[18],给她心灵的慰藉。当她询问哥哥的去向时,彼拉多清晰地看到父亲摇头。正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使得彼拉多深信,一个人只要愿意就可以不死。鲁斯也坚持认为她的父亲是自己选择死去的。在孤独中,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父亲的墓地去倾诉,而不在乎这个人已经长眠地下。

同样,《宠儿》也体现了黑人民众对鬼魂的认识。塞丝告诉女儿丹芙一切都不会死去,即使已经过去的事情也会一直在那个地方等着她。贝比·萨格斯认为全美国的所有房子里都有黑人冤死的鬼魂。斯坦普·沛德和其他的黑人都意识到宠儿是死去婴儿在向塞丝讨要母爱。当黑人女性同胞一起来到124号驱鬼时,宠儿突然消失了。来无踪、去无影的宠儿留下的是无尽的悬念和一个不可流传的故事。

此外,人物的言语行为中也透露着他们的宗教思想意识。人物对话中反复出现的“耶稣”、“基督”和“上帝”等词语表明宗教思想已经渗入人物的意识深处。被沉重的爱压得不堪重负的“七日社”成员之一在发酒疯时,泪流满面地抽泣着:“……基督啊,你知道。你全知道。是不是它太沉重了?基督?是不是爱太沉重了?你没有看到吗,上帝?你自己的儿子扛不动它。如果它压死了他,你想它会对我怎么样?啊?啊?”[19]波特在上帝面前的哭诉隐约暗示吉他等种族主义者内心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他们以爱的名义所进行的以残害无辜为内容的复仇活动。与此同时,波特的这场独白既表达了内心的困惑与挣扎,也表达出了他对上帝的信任和依赖。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圣经》作为宗教空间意象所体现的叙事功能。作为基督教教义的集中体现,《圣经》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耶稣”、“基督”和“上帝”是日常对话中司空见惯的话语。圣诞节、万圣节和复活节等宗教节日已经成为生活中重要的庆典,并在作品情节发展中起到叙事时间分节的作用。当《圣经》在小说叙事中反复出现之后,就形成了固定的宗教空间意象,推动小说叙事进程,协助人物塑造,同时深化小说的叙事意蕴。

《圣经》在《所罗门之歌》中先后出现了14次。第①②次出现在第20页,第③④⑤次出现在第22页,第⑥次出现在第61页,第⑦⑧⑨次出现在第170页,第⑩次出现在第195页,第⑪次出现在第240页,第⑫次出现在第241页,第⑬⑭次出现在第327页。几乎每一次提到《圣经》都与小说人物的名字紧密相连,其中第⑦⑧⑨次是彼拉多根据《圣经》给女儿取名丽贝卡,简称丽芭。第⑪次是彼拉多为了将对自己实施偷盗的奶人从看守所弄出来向警士所说的话,“圣经上说无论主把什么聚拢来,谁也不要再去拆散——马太福音第二十一之二”,这便改变了奶人对姑姑的看法,“他原以为彼拉多对《圣经》的认识只不过是用它来给孩子起名字,可是她竟然能引用它的章节”。[20]其余9次《圣经》的出现均与彼拉多的名字紧密相连。

《圣经》与彼拉多名字的关联体现了黑人给女孩取名的传统做法——用手指随便一指。与此同时,《圣经》因与名字紧密相连而承担起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彼拉多出生时,她的母亲已经难产死去,处于神情恍惚和悲痛之中的父亲在《圣经》上寻觅,随便选出在他看来“像是强劲有力而好看的字”,因为这个字中的“一个字母像一棵大树样凌驾于一行小树之上,像是在庇护着它们。”这个一字不识的解放了的奴隶在悲痛中写下了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字。就是这个字得到了彼拉多无限的真爱,她将这个小纸条“放进一个小铜盒……串成耳坠挂在自己的左耳垂上了”。[21]在她将这个名字与父亲的尸骨一起埋葬之后,彼拉多倒在了吉他仇恨的子弹之下。这似乎应验了莫里森所说的黑人的名字与自己的命运紧密相连。“假如你来自非洲,失去了自己的名字,麻烦就大了,因为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家庭,你的部族。如果你失去了名字,死后如何与你的祖辈取得联系呢?那才是巨大的心灵创伤”。[22]

在多达14次的出场中,《圣经》因与名字紧密相连而承担起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与此同时,人物对话中反复出现的“耶稣”、“基督”和“上帝”等词语则表明宗教思想已经渗入人物的意识深处。在梅肯回忆彼拉多取名过程的第21~22页,接生婆指出“……不是船上的领航员,是杀害耶稣的那个彼拉多。没有比这个更不好的名字。……你不会愿意给这个没妈的孩子起个杀害耶稣的男人的名字吧?”然而,整晚都在请求“基督”救活妻子的老梅肯面对接生婆一再的规劝和“我的基督,发点慈悲”,执意给女儿取了这么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的这一做法也影响到了梅肯给自己两个女儿的取名,她们都是父亲的手指在《圣经》上随便一指的结果。

总之,莫里森小说中的宗教空间已经超越了物质意义上的存在,而在意识形态层面上构成了特殊的空间结构。

【注释】

[1]莫瑞森:《最蓝的眼睛——托妮·莫瑞森长篇小说集》,陈苏东、胡允桓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5年,第30页。

[2]哈加尔的死与她的表舅“奶人”有直接的关系。虽然两个人的亲属关系使得这场维持了12年恋情难免带上“乱伦”的嫌疑,奶人的始乱终弃和“移情别恋”却给了哈加尔致命的打击。作为奶人的母亲,鲁斯深感愧疚,唯一能做的便是给这个可怜的姑娘安排一场体面的葬礼。

[3]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367~368页。

[4]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367~368页。

[5]同上,第369页。

[6]同上,第370页。

[7]莫里森:《宠儿》,潘岳、雷格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103页。(www.xing528.com)

[8]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32页。

[9]同上,第164页。

[10]同上,第32页。

[11]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166页。

[12]同上,第160页。

[13]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164~167页。

[14]同上,第170页。

[15]同上,第153~154页。

[16]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128页。

[17]同上,第122~123页。

[18]彼拉多认为父亲叫自己大声地歌唱是为了忘却忧伤和烦恼,她按照父亲的教导快乐地生活着。虽然物质上不富裕,却不再有烦恼。然而,奶人南下寻宝之后才发现,老人一直在呼唤的或许是自己妻子的名字“sing”即,“Singing”,意为歌唱,也可以理解为“唱吧”。

[19]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30页。

[20]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240页。

[21]同上,第22页。

[22]托马斯·勒克莱尔:《“语言不能流汗”:托妮·莫里森访谈录》,载《外国文学》,1994年第1期,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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