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夫人的扩张与民族信仰

（450年到650年）

尽管人们在20世纪做了大量历史研究，但斯拉夫人的民族起源仍是个谜。基于文献归纳，我们做了一系列推测。只有一个事实是肯定的，那就是斯拉夫人不是一个爱好征服的民族，他们第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时，以不同的部落形式呈现。斯拉夫人占领了绵延在喀尔巴阡山脉、维斯瓦河和第聂伯河后面的广阔平原。很长时间以来，斯拉夫人一直不为人所知。斯拉夫人既没有高卢人那样的运气拥有优秀的统治者提比略，也没有日耳曼人那样的运气拥有伟大的历史学家塔西佗。因此，他们无法讲述自己的历史或书写自己的史册。随着日耳曼人逐渐向南、向西前进，斯拉夫人占领了被日耳曼人遗弃的土地，甚至一路向前直达位于易北河和奥得河之间的地区。

不知何时，但可能是5世纪中期，斯拉夫人的一个分支——捷克人，离开加利西亚，一直深入到一处“四边形山脉”地区。此地区后来被称为波希米亚。关于此次迁移，历史上鲜有确切的记载，只有一些传说，但这些传说仍被捷克民族珍视，并在为民族生存而进行的斗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即使现在，这种作用依然在发挥效力。因此，我们决不能对这些传说一笔带过。根据传说，捷克民族曾有三兄弟——莱赫、切赫和罗斯^[1]。莱赫，斯拉夫部落首领，离开自己的部落来到波希米亚，并将自己的名字赋予这片新土地。从切赫开始，历史便采用了该民族的名字——捷克，尽管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这样。说来也奇怪，中世纪的拉丁编年史家完全不知道“捷克”这个名字，并坚持把使用“捷克”的人称为波希米亚人，因为是这些人占领了波伊人曾占据的土地。

毋庸置疑，摩拉维亚的斯拉夫人很快就跟随他们同族的足迹。继而，一直待在喀尔巴阡山脉后的斯拉夫人也随之而来。他们先是入侵了上匈牙利和下奥地利，之后入侵了瓦拉几亚、摩尔达维亚和特兰西瓦尼亚，并在这些地方与当地留下的少数达契亚人和罗马人融合，形成了最初的罗马尼亚民族。虽然这些斯拉夫人的迁徙历史尚不清楚，但他们似乎具有自己的鲜明特征，从而使他们有别于来自日耳曼的移民。

日耳曼人入侵了罗马人曾占领的国家，并统治着这些土地上的民族。然而，斯拉夫人又占领了被日耳曼人遗弃的土地。斯拉夫人并没有过多使用武力来占领这些土地，他们的入侵很顺利。但不久，斯拉夫人就无法再安心占有这些轻易得来的土地了。面对残酷无情的入侵者，斯拉夫人不得不发起保卫战。阿瓦尔人首先征服了位于加利西亚的斯拉夫部落——杜利比人。后来，阿瓦尔人在他们的可汗，“可怕的伯颜一世”——又一个阿提拉——的带领下，越过喀尔巴阡山脉，征服了摩拉维亚和波希米亚的斯拉夫人。在这些侵略战争中，斯拉夫人不得不忍受阿瓦尔人，就像日耳曼人以前不得不忍受匈人一样。位于多瑙河和蒂萨河之间的匈牙利大平原成了阿瓦尔王权所在地，被称为“堡垒”的坚固防御工事使阿瓦尔人不会遭到攻击。斯拉夫人不得不向阿瓦尔人进贡，并为其提供士兵，有时还不得不从一个地区迁移到另一个地区。

就这样，潘诺尼亚和诺里库姆到处是斯拉夫移民。这些斯拉夫移民便成了斯洛文尼亚人的祖先。这些阿瓦尔化的斯拉夫人——如果可以这样称呼他们，一直来到弗留利^[2]。后来，我们仍可在此地发现他们的后代。这些阿瓦尔化的斯拉夫人的语言仍有一些受阿尔泰语影响的痕迹。那些在埃姆斯河流域和穆尔河流域定居的斯拉夫人则被称为卡林西亚斯拉夫人。

在确保斯拉夫人归顺并能得到他们帮助的情况下，伯颜一世开始进攻东罗马帝国。584年，伯颜一世征服了斯雷姆，使之成为对抗拜占庭的军事基地。后来，斯雷姆又成为攻打达尔马提亚和伊斯特里亚的军事基地。599年，伯颜一世到达君士坦丁堡。要不是军队内部爆发了瘟疫，他就有可能攻取君士坦丁堡。603年，“第二个阿提拉”伯颜一世驾崩。伯颜一世的继承人之间发生了争执。被征服的斯拉夫人要求自由，并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就在此时，一个叫“商人萨莫”的神秘人物登场了。

商人萨莫

据《弗雷德加尔编年史》记载，商人萨莫是法兰克人，与斯拉夫人做生意。后来，一个不知名的历史学家，将巴伐利亚人和卡林西亚人归为同一民族，称商人萨莫为卡林西亚斯拉夫人。然而，所有真实可靠的文件都无法确定商人萨莫的国籍。但不管商人萨莫是斯拉夫人、法兰克人，还是罗马人，他都与人民共建了大业。人民将领导权赋予他。商人萨莫统治着文德人^[3]和斯拉夫部落。《弗雷德加尔编年史》记载：“在他二十五年统治期间，文德人与匈人打过几次仗。他行事谨慎、有勇有谋，总能取得胜利。萨莫有十二个妻子，都是从文德人中选出来的。他们育有二十二个儿子，十五个女儿。”渐渐地，商人萨莫对邻近的法兰克人构成了威胁，发生冲突在所难免。《弗雷德加尔编年史》记载：“630年，斯拉夫人杀死了萨莫王国的一些法兰克商人，并抢走了他们的货物。于是，达戈贝尔特一世^[4]和萨莫开始争吵。达戈贝尔特一世派西卡里乌斯去见萨莫，要求伸张正义。萨莫不愿见西卡里乌斯。西卡里乌斯只能穿上斯拉夫人的服装作为掩饰，设法找到萨莫并把达戈贝尔特一世的要求陈述给他。然而，萨莫不会弥补所犯的任何错误。他只说会审判此事，为这些问题和其他已出现的问题伸张正义。愤怒的特使西卡里乌斯便发出威胁，并宣布萨莫和他的人民应该服从法兰克国王。萨莫生气地回答说：‘我们住的土地是达戈贝尔特一世的，我们是他的人，但前提是他与我们友好相处。’西卡里乌斯回答说：‘神的基督教教徒仆人不可能成为狗的朋友。’萨莫回答说：‘如果你是上帝的仆人，我们就是上帝的狗，你不断违背上帝的意愿，我们已得到上帝的许可，要用我们的牙齿把你撕碎。’于是，萨莫下令把西卡里乌斯赶了出去。”达戈贝尔特一世向商人萨莫宣战，并与伦巴第人结盟。达戈贝尔特一世攻击捷克人。伦巴第人对斯洛文尼亚人发动了战争。商人萨莫在波希米亚西部边境的沃加斯蒂堡集结兵力，并在此大战三天。关于此次战役，《弗雷德加尔编年史》记载，“法兰克人被砍成了碎片”。法兰克人慌忙逃回自己的国家，连帐篷和行李都丢下不要了。

达戈贝尔特一世

此次战役的成功使商人萨莫声名大噪。易北河流域的一位斯拉夫首领因此依附于商人萨莫。658年，商人萨莫的驾崩让他的政权灰飞烟灭。各斯拉夫部落首领不认可中央政权，因此，这些部落开始各自为政。现代斯拉夫历史学家倾向于夸大商人萨莫这位神秘人物的重要性，希望在他身上看到统一斯拉夫的第一个代表。对此，他们只能猜想过去的情况或梦想未来的情形。不过，商人萨莫是一位真正具有政治天赋和组织才能的君主。这种政治天赋和组织才能对斯拉夫民族来说很陌生，因此，这似乎要证明商人萨莫并不是斯拉夫人。在多瑙河斯拉夫人的历史上，商人萨莫可能与远古时期罗斯的留里克^[5]一样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商人萨莫的征服并没有完全摧毁阿瓦尔人的力量。被商人萨莫封锁在西部的阿瓦尔人，反倒获得了更多的精力来对抗东罗马帝国。他们攻击了君士坦丁堡。不过，在一边受阿瓦尔人威胁、一边受穆斯林威胁的情况下，东罗马帝国皇帝希拉克略决心让新的民族定居在亚得里亚海沿岸及萨瓦河附近的荒无人烟之地，以保卫占领的土地。毋庸置疑，这些新民族将会皈依基督教。

应该选哪个民族呢？希拉克略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那些被阿瓦尔人征服和羞辱的民族。就这样，斯拉夫的两个民族，即克罗地亚人和塞尔维亚人成了东罗马帝国政策的工具。这两个民族在喀尔巴阡山脉以北定居，不断受到日耳曼人和蒙古人的威胁。他们先是向克罗地亚人提出支援请求，有一个部落响应了这一请求，希拉克略便派该部落去攻打达尔马提亚。阿瓦尔人遭到突袭，乱作一团，被迫撤退。就这样，一场持续了几年的战争，最终摧毁了大部分阿瓦尔人，剩余的阿瓦尔人则成了奴隶。希拉克略继而攻击塞尔维亚人，并诱使该民族的一个酋长把位于多瑙河北部部落的一半人口带到塞萨洛尼基部分地区定居。然而，这位酋长并不满意这种安排，便返回自己的部落。不过，与阿瓦尔人之间可能存在的斗争让酋长不得不更机敏谨慎。后来，这位塞尔维亚酋长恳求希拉克略大发慈悲，原谅自己。希拉克略便将默西亚、下达契亚和达达尼亚的荒芜之地赐给了他。

希拉克略

就这样，两个新民族就在阿瓦尔族的废墟上扎稳根基，并建立了繁荣的国家。这些国家尽管历经种种变迁，却一直存续到了今天。我们并没有关于此次迁移日期的可靠资料，但此次迁移似乎发生在635年或638年。按他们自己的语言，这两个民族被称为“塞尔比”和“赫瓦提”。他们占领的那片土地边界大致分明，西临亚得里亚海，南临德林河的三条支流，北临萨瓦河，东临摩拉瓦河。尽管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之间的边界不够清晰并且时时变动，但其语言具有相似性。他们之间目前存在的差异很大程度上是由历史事件造成的。对塞尔维亚民族来说，其基督教信仰是从罗马引入的，而克罗地亚民族的基督教信仰从拜占庭引入。拉丁语成了罗马教廷的语言，而拜占庭教会使用的语言仍忠实于斯拉夫语的表达习惯。两个民族的这段历史反映了罗马教廷和拜占庭教会之间的斗争。

达尔马提亚还留有一股罗马势力，没有被阿瓦尔人完全摧毁。在新移民到来之前，该势力已经逐渐失势，向沿海岛屿和城镇寻求庇护。克罗地亚人在名义上受控于拜占庭帝国宗主国，即便他们获得解放，这些岛屿和城镇依然继续效忠于拜占庭帝国。直到今天，在意大利的影响下，古老的罗马传统习俗依然在达尔马提亚保留。

皇帝和教皇不失时机地将新移民转变为基督教教徒，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大约二十五年时间，克罗地亚人都信奉了基督教。斯帕拉托^[6]成了第一个大都市。萨瓦河上的克罗地亚人不可能比达尔马提亚的克罗地亚人更早皈依基督教，因为萨瓦河上的克罗地亚人仍忙于与法兰克人和阿瓦尔人的斗争。只有当基督教从遥远的阿奎莱亚教堂传到萨瓦河时，他们才接受了基督教。

随着克罗地亚人和塞尔维亚人的到来，大批斯拉夫人迁徙到形成今日奥匈帝国的土地上。正如我们说过的那样，这些迁徙因其呈现出的和平特质而与众不同。斯拉夫人并没有因肥沃的土地、对征服的渴望和温和的气候而冲向这片开垦过的土地。他们一路向前，占领那些被当地居民遗弃的土地。他们离开遥远的喀尔巴阡山脉家乡，沿着多瑙河和维斯瓦河，占领了波希米亚的马科曼尼人、摩拉维亚的赫鲁利人和格皮德人的居住地。有时，就像生活在卡林西亚和卡尼奥拉的斯洛文尼亚人一样，斯拉夫人自愿加入征服者的军队；有时，又像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一样，他们只占领那些赐予他们的土地。在斯拉夫人身上，我们找不到任何掠夺的精神及对征服的渴望。除了商人萨莫，斯拉夫人对基于民族统一或宗教思想而建立一个强大的政权毫无想法。大约7世纪中期，斯拉夫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奥匈帝国，即易北河流域、位于多瑙河流域的中央河谷区及亚得里亚海海岸。他们在这些土地上抵御阿瓦尔人和日耳曼人，直到马扎尔人从乌拉尔草原抵达这些地区，这个地区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新民族。

正如前文所述，第聂伯河和维斯瓦河河谷似乎是斯拉夫民族的摇篮。我们现在赋予斯拉夫人的名称并不是整个民族的原始名称。这个名称只属于今天居住在俄罗斯瓦尔代高地的北方部落。住在喀尔巴阡山脉附近的斯拉夫人被称为塞尔维亚人。如果我们回想日耳曼历史上经常提到的索拉比人，那么“塞尔维亚人”这个名称的重要性将使我们震惊。土耳其的塞尔维亚人及他们在萨克森和普鲁士卢萨蒂亚的远亲依然在使用“索拉比人”这一名称。包岑和贝尔格莱德的方言区别很大，如果来自这两个城镇的两名斯拉夫人面对面交谈，他们会无法理解对方说的话，但他们都自称是塞尔维亚人。历史或多或少不正确地保留了大量斯拉夫部落的名称，我们在此无须一一列举。然而，不可忽视的是，在拉丁编年史中，日耳曼人称斯拉夫人为“文德人”。

如果我们对一些文件宣言或现在依然存在的某些现象多加思考，就会发现，斯拉夫人的家庭呈现父权制特征。各家庭共同生活在酋长或长者周围。男人耕地，女人持家。长者代表部落的所有利益，向众神献祭，并向每个人分配劳动。部落成员都有相同的名字，采用的是部落创建者的名字。这个名字总是以“ici”结尾，发音为“itsi”，这一结尾在地理学名称中仍具有重要作用。例如，Lobek的后代被称为Lobkovici（洛布科维茨）。Lobkovici是波希米亚历史上一个著名家族的名字。家族名字有时会变成家族居住的村庄的名字。随着一个家族的扩大，就会衍生出族群，这些族群会以其领袖的名字命名，并建立新的群落。一定数量的群落又联合起来组成一个部落。部落通常根据居住地的某些特征命名。因此，波兰人是在波兰居住的人；里耶卡人是河边“Rieka”的居民；德雷夫利安人是森林“drevo”的居民。有时，部落名称来自该部落从事的一些实践活动，如矿工劳德尼茨。部落的共同利益会在部落首领会议上进行讨论。所有重要的职位都由酋长负责。酋长是长老、法官和军队领袖。在斯拉夫人中，对自由的热爱似乎比追求任何法律或秩序的愿望都要强烈。普罗科匹厄斯^[7]说：“斯拉夫人并非由一人统治，而是以民主的方式共同生活。”“他们没有政府，彼此憎恨。”东罗马帝国皇帝莫里斯说。用塔西佗的一句名言描述斯拉夫人很合适，“我更喜欢充满危险的自由，而不是受到奴役的和平”。“自由否决权”的惯例不知给波兰带来多少麻烦，也就是说，议会的每一项决定都必须得到一致表决，哪怕只有一个声音反对，所有立法便无效！这种惯例也可在其他斯拉夫民族中找到。

东罗马帝国皇帝莫里斯(www.xing528.com)

每个部落都设有坚固的城墙，用作战时避难所或进攻的基地。该城墙被称作“Grad”（坚固之意）。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些城镇城墙仍在使用“Grad”这个词。这些城墙起初用斯拉夫语命名，后来逐渐被日耳曼化，就好像施蒂里亚的格拉茨一样。在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城镇、河流、部落及地形的名称几乎是一样的，不管彼此相隔多远。

渐渐地，这些部落开始团结起来，有时是出于自我防卫，有时则是因战争而走到一起，因为战争会让被征服者顺从。这样，民族便得以形成。于是，捷克人占领了整个波希米亚。诺夫哥罗德的俄罗斯人最终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庞大的帝国。随着国家的诞生，君主制逐渐形成，并最终成为统治家族的垄断工具，民族王朝由此建立。但对斯拉夫人来说，平等思想简直太珍贵了，不可能让君主政体轻易形成。王室成员纷纷获得封地，并靠这些土地保持完全独立，这也是内部战争能使早期斯拉夫君主统治的历史丰富多彩的原因。当时，长子继承权概念尚未出现。

正如我们已经说的，第一批斯拉夫人算不上征服者，至多算是土地的耕耘者。斯拉夫人居住的那片广阔平原具有的特征决定了他们的发展方向，并引导他们种植玉米和饲养牲畜。斯拉夫人对山里的生活没什么兴趣。他们很早就学会使用农具，如犁和铲子，也学会了养蜜蜂，懂得如何酿造啤酒和蜂蜜酒。

通过对斯拉夫人各种方言的比较研究，我们能猜测家庭艺术在斯拉夫达到何等完美的程度。所有或大多数方言的共同词汇足以表明，斯拉夫人不仅耕种土地，而且知道如何从事一些野蛮民族所不知道的行业（当然是比较笨拙地从事这些行业）。斯拉夫人熟悉铁和用铁制成的普通工具，熟悉金、银、铜和用这些金属制成的器皿，甚至还熟悉使用玻璃制品，也知道如何编织亚麻布衣服。有些斯拉夫人熟悉一种粗犷风格的文字。“他们用画笔和刻痕来记事和计算。”一位历史见证者说。

尽管对战争不感兴趣，但斯拉夫人知道如何发动战争。我们已经了解到，斯拉夫人建造了坚固的城墙来保卫边界。他们知道如何使用剑、长矛、弓、头盔和盾牌。历史学家在谈到斯拉夫人爱好和平时，很少提到他们中有征服部落存在。这些历史学家告诉我们，斯拉夫人善良、勤劳、好客、贞洁、热爱音乐。斯拉夫人中，女性受人们尊重。她们有时还会被选来统领家族、部落，甚至国家。我们偶尔会听到斯拉夫人有一夫多妻的情况，但这种情况很罕见。斯拉夫人有自己的法律、法庭和严酷的审判。此外，早期斯拉夫人的法律允许私底下报仇；如今，科西嘉和黑山还保留着这样制度。

斯拉夫人本身的宗教体系虽然不足以让人产生盲目信仰，但已经发展得十分完善。这种宗教及时地为基督教的传入铺好了道路。新宗教信仰直接通过友好的使徒而不是通过传教士的征服传到斯拉夫人那里。在易北河和俄罗斯的斯拉夫人中，“异教”形成了一个复杂体系。然而，要想了解“异教徒”万神庙的所有神灵，还是要花很长时间。不过，在波希米亚、摩拉维亚和卡尼奥拉的斯拉夫人中，我们却很难找到这些神灵的蛛丝马迹。没有任何踪迹表明，斯拉夫人崇拜那些亵渎神灵的人或者说相信命运的冥冥之力。

康斯坦丁·约瑟夫·伊雷克说：“古斯拉夫人的宗教是对自然的真正崇拜。在他们看来，世界上住着超级生灵，要么是善神，要么是恶神。善神更强大，恶神只能在善神允许下行动。健康、幸福和胜利都是善神创造的，疾病、不幸和失败都是恶神造成的。冬季来临，恶神就占上风。祭物和誓约被供奉给众神以抚慰它们。这些神灵和人类一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社会。他们都属于那个比诸神更强大的神的儿子。最高之神斯瓦罗格是天堂之神。太阳和火都是斯瓦罗格的儿子，都采用父亲的名字，叫斯瓦罗基茨。其他诸神中，重要的还有羊群之神韦莱斯及掌管春天和丰收的女神韦斯纳，又称西瓦或拉达。在恶神中，我们必须得提一下莫拉纳，掌管冬季和死亡的女神；都赖，恐怖恶魔；斯特里博格，暴风雨恶魔。在低等生灵中，我们应提到，住在天上的仙女维拉斯和维吉迪及住在人间的巫师杰兹迪芭芘。日食和月食应该是仙女维吉迪的杰作。”

羊群之神韦莱斯

莫拉纳

“所有斯拉夫人都相信吸血鬼，并相信灵魂不朽。灵魂在离开肉体后，会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直到肉体被烧毁，然后再飞到‘影子之家’，斯拉夫人将此地称为‘纳夫’，并把这个地方想象成一片绿色的田野和树林。在‘纳夫’，每个人都占据着一个和他生前所处职位相似的职位。如果此人先于其他家庭成员而死，他就会发现自己孤苦伶仃并被遗弃，因此，就出现了妻子在丈夫火葬礼上自焚的习俗。也有迹象表明，斯拉夫人相信既存在一个恶魔之地，也存在一个众神之家。”

除了易北河的斯拉夫部落，没有一个斯拉夫部落设有神殿或司祭。家族或部落首领，会通过焚烧动物，尤其是牛，把祭物献给众神。祭祀之火在山顶或其他高地点燃。森林通常是祭拜之地，祭品被放在树下，众神之像渐渐于火中升起。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是冬至。冬至，人们向大地之神和水之神献上丰盛的祭品。复活节那天，当莫拉纳（掌管冬季的女神）的模型被烧掉时，韦斯纳（掌管春季的女神）便荣耀登场。夏至时，祭品要献给太阳和火。此外，夏天还经常有各种节日庆典来纪念太阳和火，并悼念死者。

【注释】

[1]一些传说认为，莱赫是早期波兰的创始人，切赫是捷克创始人，罗斯建立了罗塞尼亚（许多流行传说认为“罗斯”与俄罗斯有关）。——译者注

[2]弗留利，是意大利东北部的一个历史地区，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和历史特征。——译者注

[3]文德人，是生活在日耳曼人聚居区附近的斯拉夫人的历史名称，曾在中世纪德语中用来指代“斯拉夫人”。——译者注

[4]达戈贝尔特一世（602—639），法兰克王国墨洛温王朝的国王（629—639），达戈贝尔特一世是最后一位拥有实权的墨洛温王朝君主，亦是第一位葬于巴黎圣但尼圣殿的法兰克王国君主。——译者注

[5]留里克（830—879），根据12世纪《往年纪事》一书记载，留里克是瓦良格人首领，在862年时掌权旧拉多加，在大诺夫哥罗德附近建立了营地，并建立了基辅罗斯。他是留里克王朝的创立者。——译者注

[6]斯帕拉托，即斯普利特，是克罗地亚第二大城市，也是达尔马提亚地区最大的城市，位于亚得里亚海的东岸。——译者注

[7]普罗科匹厄斯（约500—565），东罗马帝国晚期一位杰出的希腊学者。——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