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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贞:生平事迹与治学精神

时间:2023-07-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时名重京师,成为乾嘉时代第一流学者。王世贞的推许与评论或许有人认为多有偏见,而与王世贞、李攀龙同时交往的学者汪道昆,对他的学问同样非常推崇,并将他与杨慎、王世贞相提并论,在为《少室山房类稿》所作序中竟有这样评述:“近则成都(杨慎)博而不核,弇山(王世贞)核而不精,必求博而核,核而精,宜莫如元瑞。”事实上,胡应麟本人也并不以诗词文人而自居,并且提出词章、学问本为一途,两者不可偏废。

王世贞:生平事迹与治学精神

胡应麟,字元瑞,晚更字明瑞,尝自号少室山人,后慕其乡人皇初平叱石成羊故事,更号曰石羊生,又号曰芙蓉峰客、壁观子。生于明嘉靖三十年(1551),卒于万历三十年(1602),享年仅52岁。祖父名富,官至礼部主事。父名僖,官至云南副宪。应麟本人万历四年(1576)中举,此时已是26岁,以后虽参加过会试而不第。从其经历来看,似乎与科举无缘,据《年谱》所载,38岁那年(万历十六年),“奉父命北上就试,至杭而病寒疾,惊风喘息,犹黾勉前发。十月舟次瓜步,饔餮并废,绝食五旬,药饵遍尝,积久不愈,自疑不起,会王世贞屡邀相过,因乞作小传。世贞慨然属草,信宿文成,淋漓万言,咸谓极笔,揽诵沉疴顿减,已稍进七箸”。45岁那年又会试下第。“沈德符记先生是年场后事迹云:‘是年场后,试内阁司诰敕中书官,例取乙榜二人。胡与首揆赵兰溪(吉皋)密戚深交,面许必得。时论亦服胡声华,咸无异议。既题请钦定试日,胡忽大病不能入,而粤东张孟奇(萱)得之,张盖纳贿于首揆纪纲祝六者,先为道地矣。张入中秘,出为户部郎,榷税于吴,橐金巨万,今以养母予告,其自奉王公不能过也。张亦以词赋自命,人伟岸有福相,不似胡之槁瘠云。或云张预声言,胡倘见收,当嗾言官并首揆弹治之。故胡托病辞不试,未知然否?胡性亦高伉,不屑随时俯仰,既失意归,旋发病卒’。”以上两则史料可以说明胡应麟对于科举考试并不十分看重,38岁还是“奉父命北上就试”,因病未能如愿。45岁这次,已经“题请钦定试日”,竟然是“忽大病不能入”,沈德符所说因故“托病辞不试”,不论是否真实,总归事出有因。又据《年谱》记载,49岁那年,又“北上就试,卧病清源禅寺。以久未得副宪公音问,复暂归”,这次又是去就试,亦因病而未能试。这些资料都说明一个问题,关于胡应麟赴京会试的记载,有案可查的共5次,前2次皆为“下第”,后3次皆因病而未能试,因此,我们就不能笼统地说“屡试不第”,因为这与历史事实不符。尽管“屡试不第”亦不足以表明一个人学问的高低,况且有些人对那种考试并不适应,虽有学问而不能中举者,历史上并不少见。清代乾嘉时期的戴震,已近40岁方才中举,后多次赴京会试不第,直到《四库全书》开馆,受荐被召入馆,充纂修官,负责经部,凡经部之书,多由他最后校定,著作内容十分广泛,包括算学、天文、地理、声韵、训诂和哲学等各方面。当时名重京师,成为乾嘉时代第一流学者。人们并没有因为他多次会试不第而认为没有学问。论学问,胡氏在明代中期自然是位学识渊博的学者。王世贞的推许与评论或许有人认为多有偏见,而与王世贞、李攀龙同时交往的学者汪道昆,对他的学问同样非常推崇,并将他与杨慎、王世贞相提并论,在为《少室山房类稿》所作序中竟有这样评述:“近则成都(杨慎)博而不核,弇山(王世贞)核而不精,必求博而核,核而精,宜莫如元瑞。”而陈文烛在《少室山房笔丛》的序中,更推许胡氏为当日之良史:“刘子玄谓史有三长,才也,学也,识也。元瑞才高、识高而充之以学者乎,窃谓元瑞为今之良史。……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者,其元瑞之谓乎!”这些评价显然都是相当高的。就连《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二四《少室山房笔丛》提要的最后亦不得不指出:“明自万历以后,心学横流,儒风大坏,不复以稽古为事。应麟独所索旧文,参校疑义,以成是编,虽利钝互陈,而可资考证者亦不少,朱彝尊称其不失读书种子,诚公论也。”当王世贞诸人相继去世后,他居然也主起诗坛,足见其也并非平庸之辈,否则也就无从列入“末五子”了。吴晗先生在其《年谱》中有这么一段文字颇值得我们注意:“先生髫龄事学,即已驰誉两都,长而跋涉南北,所与游多一时名士,达官巨卿,均折节与交。中年与王世贞兄弟、汪道昆游,盛得奖掖,益自力于著述,虽间以病废,且性好游,足迹遍南北,而其著述之富,犹复前无古人。王世贞、汪道昆殁后,先生称老宿,主诗坛,大江以南皆翕然宗之。”看来正因为如此,长期以来大多把他看作一位文学家、诗人,其实他还是位历史学家,据王世贞所撰之《胡元瑞传》载,应麟还作过《史评》10卷,今流传者尚有《史书佔毕》6卷,该书开头便云“余少而好史”,书中也确实提出了不少值得注意的见解。如唐代刘知幾提出史家必须具备才、学、识三长,他则认为即使具备“三长”,还不足以称良史,因此,“三长”之外,还必须加以“公心”和“直笔”,并将两者称为“二善”,指出“秦汉而下,三长不乏,二善靡闻”。这个意见,显然是针对秦汉以来,许多史书由于私心作怪而出现的许多曲笔现象而发,实际上是希望史家要加强史德的修养。所以到了清代,章学诚便直接提出在“三长”之外,史家必须具备史德。另外,书中还提出,对于古代帝王的政绩不同,皆因时代不同,“异哉,其时乎”,“古今升降之会也,其世有隆污,故其号有等差”,“皆时也”,因此,他反对以成败论英雄,“世率以成败论,惜哉!”遗憾的是,他和王世贞一样,在史学方面的论述与贡献,长期来很少为人们所注意,还在当时就为其文学声浪所淹没,以致直到今天,大多把他们视作单纯的文学家。其实王世贞还是有明一代不可多得的一位大史学家,对此,笔者也已发表了专篇论述。事实上,胡应麟本人也并不以诗词文人而自居,并且提出词章、学问本为一途,两者不可偏废。对于李梦阳的偏激之论,就曾提出不同的看法,在《黄尧衢诗文序》中云:

古之世之称材者词章学问出于一,而今之世之称材者词章问学出于二。夫诗而枚曹也,杜李也,古之人有不必文兼也者,乃其诗藻绘蕃葩,故未尝废问学也,自南渡严氏之说与,而诗自三唐外汰百家矣。文而左马也,扬韩也,古之人有不必诗兼也者,乃其文渊综富硕,故未尝废问学也,自北郡李氏(梦阳)之说兴,而文自两汉外,屏百代矣。夫汰百家而一于唐以为诗,似也,顾百家汰而后世之诗卒无能登枚曹杜李之坛而夺其帜;屏百代而一于汉以为文,似也,顾百代屏而后世之文卒无能驰左马扬韩之垒而角其锋,而徒俾词章问学,判若两途,而慭慭乎其弗相入,是何古之立言者为术之工,而今之立言其为计若是之左也。[2](www.xing528.com)

这种以为文章、学问本非二途的看法,显然是很正确的。有些文人史学根基很差,因而经常笑话百出。胡应麟在《丹铅新录》中多次指出,杨慎所以会产生那些不应当错的错误,正是因为“不熟史学之故”。不仅如此,他还提出在做学问方面,要注意处理好“博”与“精”的关系,学必求其博,义必求其精,学问要深,但首先要广,没有广为前提,也就无所谓深了,所以就在上述那篇文中曰:“入之九渊而无堕于魔,放之八极而无荡于幻,举之千仞而无激于峭,按之万钧而无滞于粗,博而核之,精而莹之。”[3]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既博且精呢,他解释说:“凡著述贵博而尤贵精,浅闻眇见,曷免空疏,夸多炫靡,类失卤莽,博也而精,精也而博,世难其人。”[4]这一番话,将博与精的重要性作了简明的论述,在明代中叶学术界不尚读书的风气中,能有此举,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尽管理论不多,毕竟把问题提出来了。当然,真正论述清楚博与约的关系,自然还是清代杰出史学评论家章学诚了。他在其代表作《文史通义》中专门写了《博约》上中下三篇和《博杂》一篇,详尽论述了博与约的关系,可以说把博约的辩证关系论述得十分透彻。按照章学诚的说法,博本来就是为了约而设,为约而求博,则博的目的性才更加明确。反之,约也只有在博的基础上才能实现,孤陋寡闻,三家村陋儒,自然也就无约可谈。可见胡应麟在治学方面主张要处理好博与精的关系是很重要的。不仅如此,他还指出,从事学术研究和著述,应当具有客观的态度,不要带有任何成见或偏见,否则人家再好的东西,你也无法接受,自然就更谈不上吸收了。他在《经籍会通》二里说:“凡著述最忌成心,成心著于心中,则颠倒是非,虽丘山之巨,目睫之近,有蔽不自知者。”[5]书中还以郑樵为例作了批评。众所周知,郑樵主张编写通史,反对断代为书,所以他对孔子司马迁非常推崇,因为他们两人为“会通”工作做出了典范。可是从班固开始,便以断代为史,致使前后失去相因之义,而古今遂成间隔,会通之道既失,人们也就莫知其损益了。因此,郑樵把班固视作罪魁祸首,并多方加以诋毁,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妥当的。所以胡应麟便以此为例,希望人们引以为戒:“郑渔仲平生不喜班固,其论已过,不已则訾其《古今人表》可矣,至谓其胸中全无伦类,不当取扬雄《太玄》、《法言》、《乐箴》三书,总列儒家。余考固《艺文志》,雄之前,刘向六十七篇,则《七略》旧目也,下注《新序》、《世说》、《说苑》、《列女传》四家,亦不分析,固正沿其旧耳,乃以固步趋刘氏,尚可搀入《七略》所无,便失之,然则向书《新序》、《说苑》,子类也;《世说》、《列女》,史类也。必訾其失,当归于歆,固何与邪?”至于如何才能做到博约呢,那就要大量地阅读书籍,加强记诵,努力钻研。这些观点,无疑都是针对当时学术界不尚读书,好发空论的不正之学风而发。诸如此类,都是非常宝贵的治学经验,看来都很平凡,真正做到却又并不那么容易。胡应麟所以能够成为一位学识较为渊博的学者,重要原因自然就在于他能专心致志地读书和做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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