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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江家族成员与楊巨源作品 | 古典文献研究第19辑下卷

时间:2023-08-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關於楊巨源作品在日本的流傳,除了《千載佳句》以外,還有一則平安文獻值得注意。[43]此處的詩注,意味著大江朝綱的這首《送殘春》詩應受到過楊巨源詩作的影響。不過,從大江維時的大規模選詩,到大江朝綱的學習模仿,再到大江匡房的引詩做注,大江氏家族與楊巨源作品的聯繫,却由此可見一斑。既然如此,它們出現於大江家族成員筆下這一信息,就反映出如下可能,即關於楊巨源作品的别集或選集,很有可能就在大江家族内部流傳。

三大江家族成员与楊巨源作品 | 古典文献研究第19辑下卷

關於楊巨源作品在日本的流傳,除了《千載佳句》以外,還有一則平安文獻值得注意。

大江維時後人大江匡房撰著的《江談抄》内,記述了維時堂兄大江朝綱所作的《送殘春》“落花狼藉風狂後,啼鳥竜(龍)鐘雨打時”,後注:“楊巨源詩,有狼藉、竜(龍)鐘爲對之詩云々。”[43]此處的詩注,意味著大江朝綱的這首《送殘春》詩應受到過楊巨源詩作的影響。至於大江匡房能就大江朝綱的詩句特加注解,則説明匡房本人也必定閲讀過這首以“狼藉”和“竜(龍)鍾”相對偶的楊氏律詩。不過,察現存的楊詩作品,却發現其中並無符合匡房所述者,僅《辤(辭)魏博田尚書出境後,感恩戀得,因登藂臺》詩[44]中出現過“龍鍾”一詞,然而,此“龍鍾”又位於首聯的“薦書及龍鍾,此事鏤心骨”内。故按律詩的對仗規則,此詩也必非匡房所指。顯然,大江匡房所參閲的楊詩底本也不同於中土所載,至少不屬於一卷本的“楊巨源詩”。至於其是否爲五卷本的“楊少尹集”或是存有楊巨源作品的詩文選集,則遽難斷定。不過,從大江維時的大規模選詩,到大江朝綱的學習模仿,再到大江匡房的引詩做注,大江氏家族與楊巨源作品的聯繫,却由此可見一斑。

另外,察《日本國見在書目録》對楊巨源集並無任何著録,可知至少在冷泉院失火後,楊巨源的作品無論是别集還是散詩,即已在皇家文庫内無所庋藏。既然如此,它們出現於大江家族成員筆下這一信息,就反映出如下可能,即關於楊巨源作品的别集或選集,很有可能就在大江家族内部流傳。

按大江家作爲平安時代以漢學立身、且家族内部有多人擔任過天皇侍讀[45]的著名公卿氏族,其與漢籍的蒐藏和宣講關聯十分密切。白河天皇承曆二年(1078),大江家還設立了私家所屬的江家文庫,内中搜集内外貴重典籍萬卷有餘。然而至近衛天皇仁平三年(1153)四月十五日,江家文庫却遭火厄,所藏典籍盡數焚滅。關於此事,日本古文獻内多有記載。比如藤原通憲所編《本朝世紀》第四十六“近衛天皇”云:“未刻五條坊門南烏丸東有火災……又江十代之書倉同遭此殃。”[46]平信範所著《兵範記》“仁平三年四月”:“東方有火……就中樋口町尻江家文庫,不能開闔,萬卷都書,片時爲灰了。是朝之遺恨,人之愁悶也。”[47]《百鍊抄》第七“近衛天皇”:“四月十五日。燒亡。其中因幡堂、祇園大政所、法家千草文倉爲灰燼。數萬卷書一時滅。云云。”[48]無獨有偶的是,這場火災以後,日本古文獻内再未出現過任何有關楊巨源的不見於中土著録的佚詩作品。由此可見,楊巨源的作品,作爲漢籍外典而見存於大江家内部、後又隨江家文庫的毁滅而走向消散,並非没有可能。

以上,本文通過對《千載佳句》中的楊巨源詩句以及楊巨源作品流傳狀况的考證與補察,發現至遲於平安時代初期,就有相異於中土所存的一卷本“楊巨源詩”的楊氏作品傳至日本;它們的東渡或與渤海人的中介作用存有關聯;此後,大江維時參用的相關文獻,即應爲這些作品的原本或轉鈔本;大江維時使用過後,楊巨源的作品又在以學問馳譽平安朝廷的大江家族内部傳流多時,直至再次出現於《江談抄》的記述之中。

附記:本文在撰寫過程中,有幸得到復旦大學查屏球教授、九州大學(日本)靜永健教授等專家的悉心指導。謹此致謝。

(作者單位:西南大學文學院)

【注释】

[1]本文爲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奈良至鐮倉時期日本漢籍鈔本與唐代文學研究”(項目批准號:17CZW016)的階段性成果。

[2]分見於徐禮節、余恕誠《張籍集繫年校注》卷六《題楊秘書新居》、卷四《送楊少尹赴鳳翔》,中華書局,2011年版,頁682、483。

[3]歐陽脩、宋祁《新唐書》卷六〇《藝文志》,中華書局,1975年版,頁1611。王堯臣等《崇文總目》卷五,商務印書館,1937年版,頁361。

[4]王建《寄楊十二秘書》,尹占華《王建詩集校注》卷八,巴蜀書社,2006年版,頁319。

[5]瞿蜕園《劉禹錫集箋證》外集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頁1330—1331。

[6]藤原基俊《新撰朗詠集》,松田武夫解説《新撰朗詠集(梅澤本複製)》,古典文庫,1963年版,頁61;鐮倉時代名僧慈圓筆寫本《新撰朗咏集》,二玄社,1984年版,下册,頁92。

[7]按楊巨源詩歌多存自注,此聯又被歸入(宫省部秘書省)門,可見大江氏在選録詩句時,或對其旁注内容做過參考。

[8]參傅璇琮《唐才子傳校箋》,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二册,頁407。

[9]《張籍集繫年校注》卷六,頁682。

[10]王仲鏞《唐詩紀事校箋》卷七二,中華書局,2007年版,頁2393。

[11]彭定求等《全唐詩》卷二八三,中華書局,1960年版,頁3230。

[12]據白居易作於元和十年(815)的《廣宣上人以應制詩見示因以贈之詔許上人居安國寺紅樓院以詩供奉》(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卷一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頁889)可知。

[13]張籍《贈廣宣師》:“自到王城得幾年,巴童蜀馬共隨緣。兩朝侍從當時貴,五字聲名遠處傳。舊住紅樓通内院,新承墨詔賜齋錢。閑房暫喜居相近,還得陪師坐竹邊。”《張籍集繫年校注》卷四,頁447。

[14]吴汝煜《唐五代人交往詩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頁1174。

[15]吴汝煜、胡可先《全唐詩人名考》,江蘇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頁302;胡可先、魏娜《唐代詩人事迹新證》,《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

[16]本文所參本爲日本靜嘉堂文庫藏《王荆公唐百家詩選》。

[17]王溥《唐會要》卷七六《貢舉中·童子》,中華書局,1955年版,頁1399。

[18]《全唐詩人名考》,頁305。

[19]梅澤本《新撰朗詠集》,頁86,無詩題;慈圓筆寫本《新撰朗詠集》下册,頁24,有題作“贈李傳”,“傳”乃“傅”之誤。

[20]陳貽焮《增訂注釋全唐詩》卷一四〇,文化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頁1170。

[21]《劉隨州集》卷九,《唐五十家詩集》(明銅活字本)第六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頁3317。(www.xing528.com)

[22]《舊唐書》卷四〇《地理志》,頁1608。

[23]説見劉乾《劉長卿詩雜考》,《文獻》第1期,1989年。

[24]參《增訂注釋全唐詩》卷一三六,第1106頁;卷一四〇,第1167頁。

[25]儲仲君《劉長卿詩編年箋注》,中華書局,1996年版,頁408。

[26]《劉隨州集》卷九,《唐五十家詩集》第六册,頁3344。

[27]《新唐書》,頁5031。

[28]《劉長卿詩編年箋注》,頁488。

[29]王懋《野客叢書》:“唐人一詩見兩處刊者甚多……‘憑宅得花饒,初開恐是妖’一詩既見楊巨源集,又見王建集。”王文錦點校《野客叢書》卷二八,中華書局,1987年版,頁322。

[30]例如,佟培基《全唐詩重出誤收考》,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頁297—299。佐宏《楊巨源誤重詩考辨》,《求索》第8期,2005年。

[31]市河寬齋將第一八一聯和第九〇七聯的劉長卿詩句作爲楊巨源佚詩句收録於《全唐詩逸》,却將同樣出自劉長卿作品的第二〇四聯置於《詩逸》之外。

[32]李昉等《文苑英華》卷四〇六,中華書局,1966年版,頁2062。

[33]傅璇琮《唐人選唐詩新編》,陝西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頁250—252。

[34]橋古夫《唐故鹽鐵轉運等使河陰留後巡官前徐州蘄縣主簿弘農楊君墓志銘並序》,周紹良主編《唐代墓志彙編》(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頁2031。

[35]胡應麟《詩藪》外編卷二,中華書局,1958年版,頁143。

[36]徐陵編、吴兆宜注《玉臺新詠箋注》卷四,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頁80。

[37]空海《遍照發揮性靈集》卷五《與越州節度使求内外經書啓》,渡邊照宏等《三教指歸·性靈集》,《日本古典文學大系71》,岩波書店,1965年版,頁277。

[38]由韓愈的《送楊少尹序》,知楊巨源結束國子司業事當發生於長慶四年。劉真倫、岳珍《韓愈文集彙校箋注》卷一一,中華書局,2010年版,頁1174。

[39]對唐風文化的推崇,尤以嵯峨天皇(809—823在位)和淳和天皇(823—833在位)兩朝爲盛。

[40]例如,嵯峨天皇大同四年(809)與弘仁元年(810),渤海使高南容兩回來日;弘仁五年(814),渤海國使抵達出雲國;弘仁九年(818),渤海使慕感德來日;弘仁十年(819),渤海大使李承英來日。弘仁十二年(821),渤海國使王文矩携方物王啓來日,等等。

[41]山口博《宇多·醍醐朝の宫廷文学と东アジア》,仁平道明《王朝文学と东アジアの宫廷文学》,竹林舍,2008年版,頁199。

[42]《類聚三代格》卷一八“應禁交關事”:“此間之人必(心)愛遠物,爭以貿易,宜嚴加禁制,莫令更然。”黑板勝美、國史大系編修會《類聚三代格》(新訂增補),《國史大系》6、吉川弘文館,1952年版,頁571。

[43]大江匡房《江談抄》卷四,川口久雄、奈良正一《江談證注》,勉誠社,1984年版,頁634。

[44]《文苑英華》卷三一三《詩·居處三·臺》,頁1612。

[45]大江匡衡《江吏部集》卷中:“夫江家之爲江家,白樂天之恩也。故何者。延喜聖代,千古、維時父子共爲文集之侍讀。天曆聖代,維時、齊光父子共爲文集之侍讀。天禄御官齊光、定基父子共爲文集之侍讀……”柳澤良一《江吏部集·無題詩》,川口文庫善本影印叢書3,勉誠出版,2010年版,頁97。

[46]藤原通憲《本朝世紀》,黑板勝美、國史大系編修會《本朝世紀》(新訂增補),《國史大系》9,吉川弘文館,1964年版,頁857。

[47]平信範《兵範記》,增補史料大成刊行會《增補史料大成》18,臨川書店,1965年版,頁187。

[48]黑板勝美、國史大系編修會《百鍊抄》(新訂增補),《國史大系》11,吉川弘文館,1979年版,頁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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