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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助力明清文学的分析介绍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徽商和文人的交往既有着利益动机,同时也会建立起真挚的感情,特别是在对待落魄穷困的文人的时候,徽商往往不再以利益作为和他们交往的动机,而是真诚地关心和帮助那些“寒士”,从而留下了诸多真情故事。此后,厉鹗身体更加孱弱,不断地受到疾病的折磨。在此期间,厉鹗靠朋友的馈赠、资助维持生活。马氏兄弟给过他不少的帮助。姚世钰来到扬州之后,成为小玲珑山馆的宾客,得到马氏兄弟的真情帮助和关心。

徽商助力明清文学的分析介绍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徽商和文人的交往既有着利益动机,同时也会建立起真挚的感情,特别是在对待落魄穷困的文人的时候,徽商往往不再以利益作为和他们交往的动机,而是真诚地关心和帮助那些“寒士”,从而留下了诸多真情故事。在这方面,清代扬州二马”堪称典型。

“二马”即马曰琯、马曰璐兄弟,他们都是盐商,但他们都热衷于和文士们交往、唱和。他们的小玲珑山馆是文士们雅集唱和的场所。他们和文士们的唱和是不是附庸风雅?已故的苏州大学严迪昌曾经专文分析。他认为,二马和文士们的文会和酬唱并不简单,而是在清代高压的文化政策下,他们以自己的经济实力和对文士们的关怀的感情,给他们以精神上的抚慰,给他们以生活上的关心。[23]

小玲珑山馆中所养护的多为浙江人,有厉鹗、姚世钰、陈章等人。其时雍正帝大恶浙人,“圣谕”一而再、再而三谳定“浙江绅衿士庶刁顽浇漓”、“恶薄”,并空前勒令浙省暂停乡会试科考资格。风声鹤唳,浙人自危之甚,纷纷远祸。金埴《不下带编》记载:浙江余姚的举人郑世元(亦亭)为庄亲王之长子“课文艺”,“雍正四年冬,亦亭以浙江举人避嫌,力辞王门”[24]。庄亲王允禄是康熙第十六子,小于雍正帝十七岁,有“贤王”之称,其王府亦有“避嫌”之举,可知“浙人”一时几与“麻烦”等同。由此可见,马曰琯兄弟善待两浙才学之士,完全是“兄弟之情既敦,则朋友之义亦笃”之“义”。

著名词人厉鹗和马氏兄弟的情谊非常深厚。厉鹗,字太鸿,号樊榭,浙江钱塘人,出身寒门,幼年丧父,家境清贫,其兄以卖烟叶勉强养活他,并准备将他“寄于僧舍”,以减轻家庭负担,因他坚决反对才作罢。生活虽然艰苦,但厉鹗的求知欲却很强。他刻苦用功,“读书数年,即学为诗,有佳句”,“于书无所不窥,所得皆用之于诗”[25]。康熙五十九年(1720),厉鹗参加乡试,考官是内阁学士李绂。李绂读了他的谢表后感叹道:“此必诗人也!”即予以录取。此后,厉鹗虽曾入京参加会试和候选官员,但都因其个性原因而作罢。与此同时,厉鹗更加热衷于出游吟诗,结交了更多的文人名士,文士云集的小玲珑山馆自然是他理想的去处。自雍正三年(1725)起,他几乎年年作客扬州,寄居马家二十余年,也与马氏兄弟结下了深情厚谊。

在《樊榭山房集》中,厉鹗留下了大量与马氏兄弟交往的诗文。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一起在小玲珑山馆对月联句,在行庵雅集吟诗,在丛书楼切磋学问,在焦山寻幽探胜,其乐融融。他们间有小别,相互思念不已;重逢之时,则欣喜不已。例如在一次赏菊雅集时,厉鹗恰好自武林来到扬州,马曰琯作《重九后二日,樊榭至自武林,同人适有看菊之集,分得佳韵》,高兴地吟道:“秋花爱寄萧闲地,好友能开寂寞怀。”[26]曰璐则作《重九后二日,樊榭至自武林,同人适有看菊之集,分韵共赋,得侵韵》,以“故人适自湖山至,雅调重联断续吟”表达了一片朋友真情。

厉鹗才华横溢,但治生无术,贫病多磨。乾隆五年(1740),他移居东城,又患足疾。乾隆七年(1742),爱姬朱氏病逝,他伤心欲绝。此后,厉鹗身体更加孱弱,不断地受到疾病的折磨。在此期间,厉鹗靠朋友的馈赠、资助维持生活。马氏兄弟给过他不少的帮助。在《樊榭山房续集》中,我们看到马曰琯在炎热的夏天送他漳兰后彼此唱和的【清江引】词作:

清风洒,凉露滋。瘦亭亭自怜幽致。伴同心玉琴调七丝。小窗中略添秋思。(马曰琯)

心占易,佩拟骚。两三茎送秋先到。吐幽香暗将炎昼消。雪窗僧写来难肖。(厉鹗和作《嶰谷送漳兰》)[27]

这样的唱和词,再现了马氏对厉鹗的无微不至的关心。炎热的夏天,送来几茎幽兰,令窗内顿生凉意。而他们之间的表达方式又极其文雅,送的人以词表情,收的人以词写意。没有直露的“关心”,也没有直露的“感谢”,一切的心情都在你来我答的默契之中。

在《樊榭山房续集》中,有一首【水仙子】《谢马嶰谷半槎惠人葠(参)》:

灵苗合在阮生家。香蕊应须温尉夸。连根便是边鸾画。价兼金难赛他。 起沉疴何必丹砂?秋寄逢江雨,晨煎汲井花。此意无涯。[28]

这首词的词题明确用了“谢”字。或许因为厉鹗身染“沉疴”,或许人参价格昂贵,所以马氏兄弟在此时的关心已让他越过了默契的境界,不仅言“谢”,而且深感“此意无涯”。

乾隆十七年(1752),厉鹗病逝。马曰琯作《哭樊榭八截句》云:

凉雨孤蓬忆去时,无端老泪落深卮。年年送惯南湖客,肠断秋衾抱月诗。(其一)

曲曲长廊冷夕曛,更无人与共论文。宵分有梦频逢我,海内何人不哭君!(其六)[29]

马曰璐也痛惜不已,作《哭樊榭》诗四首,其一写道:“大雅今谁续,哀鸿亦叫群。情深携庾信,义重哭刘蕡。望远无来辙,呼天有断云。那堪闻笛后,又作生死分。”复又作《同人复为位哭于行庵》:“故人随逝水,洒泪驻行云。只此平生意,寒花如见君。香清缘竹尽,叶响带钟闻。不道行吟地,伤心日易曛。”[30]诗中足见其痛惜之情,足见其伤叹之心,也足见其与厉鹗的知己之情义。

如果说二马兄弟和厉鹗的情谊十分深厚,他们和姚世钰的情谊可以说更为感人。姚世钰字玉裁,号薏田,浙江归安人。少嗜学,负俊才,贯穿经史,考订必详核精当,诗文清隽高洁。如此通经学古之士,命运竟困顿坎坷,全祖望《姚薏田圹志铭》说他“重之以疾病,甚之以患难,终之以孤茕”[31],令人痛惜不已。(www.xing528.com)

他与姐夫王豫同学,二人读书,皆能冥搜神会,颇为士林所重。雍正七年(1729),清世宗借曾静之案大兴文字狱,王豫遭到株连,被逮入京师。全祖望记载他“神魂魄力不足以当大难,况家贫甚,锒铛就道,一无所资,长系五年,其妻以望夫死”[32]。他本人也在出狱后数年,含恨辞世。

姚世钰来到扬州之后,成为小玲珑山馆的宾客,得到马氏兄弟的真情帮助和关心。马氏兄弟将他安置在丛书楼,供应他的饮食,医治他的疾病,珍本秘籍供他研读,甚至在他回乡时还派船送他渡江。这一切,让他感动于心。他曾撰《初夏薄游扬州,马秋玉佩兮兄弟为余置榻丛书楼下,膏馥所霑丐,药物所扶持,不知身之在客也。秋杪言归,又以红船相送渡江。所恨者京口胜游,尚负山灵诺责耳。途次有作,聊抒别怀》:

自嫌触热走殊乡,只为春明别有坊。做客浑如在家好,款门不厌借书忙。沉绵痼疾三年艾,安稳归人一苇航。回首离情满江上,寒山千叠正苍苍。[33]

一年以后,他又前往扬州,被风阻京口,他赋诗《去年九月初三日秋玉昆季以红船送余,归舟渡江。今重往淮南,阻风京口,亦正是九月初三日,即事感怆,赋此遥赠》:

去年今日送将归,今年今日重寻去。盈盈一水望瓜洲,西北风来横断渡。客愁满眼大江流,谁障狂澜不束注。但得君家红板船,不怕金山塔铃语。[34]

姚世钰50岁时,马氏兄弟招集诗友祝贺,觞咏竟日。姚世钰作《五十初度,寓马氏书斋,秋玉、佩兮昆季为余招集诗社诸君觞咏竟日,赋此志感》五言诗:

行年忽五十,栖栖为旅人。暑雨渡江来,雪华霁通津。君家兄弟间,地主宿心亲。招邀四三贤,文宴展殷勤。中厨饬甘馔,明灯灿重茵。悯然窃向隅,念我生不辰。少壮丛忧患,垂暮百酸辛。回头望故园,万感集兹晨。诸弟屈指期,病妇愁眉颦。朋欢固堪恋,乡梦亦已频。曰归又迟迟,此意将谁申?哀歌激冻弦,聊为知音陈。[35]

读此诗,但凡有感情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姚氏内心复杂的情感:身世的坎坷,身体的多病,家庭的重担,在马氏兄弟邀集的朋友们的祝寿聚会中,一起涌上心头。但另外一方面,他也不能把发自内心地感激马氏兄弟和那些朋友们,在欢会中他心酸,在心酸中他感受着朋友的温情,以至于“哀歌激冻弦,聊为知音陈”。

从姚世钰的这些诗作中,我们不难看出马氏兄弟对这位才高而命途多舛的朋友的关爱之心。姚世钰去世后,马氏兄弟又“为之料理其身后,周恤其家,又为之收拾其遗文”。难怪全祖望赞赏马氏兄弟是“行古之道者也”[36]!

马氏兄弟与这些心灵受到压抑的文士们的确建立了“兄弟之好”,其情谊在他们彼此的诗篇里得到了充分而感人的表达。陈章在马曰琯去世后,写了《哭嶰谷四首》,称道他“寒温不改节,终始重朋游。起痼储珍药(谓谢山),营丧送故旧(谓茶坞)”;“拯困施无厌,论交敬似初”。[37]

经常参加小玲珑山馆雅集活动的另外一位文人楼锜《于湘遗稿》在马曰琯去世后,也写有《哭马嶰谷》诗两首,其二道:

廿载游从旧,当筵擘短笺。谬推居客右,尝许在庐前。含殓嗟何速,尪羸熟见怜。漫思随令弟,早晚哭灵筵。[38]

在“尪羸熟见怜”一句后,他特意加注道:“予患羸疾,屡蒙赠问。”可见马氏兄弟对他一样关心和照顾,难怪楼锜伤心地表示要“早晚哭灵筵”。

由上可见,马氏兄弟与文士们的交往,不是附庸风雅,而是出之以真情、真性,文会、酬唱的热闹之下,有着马氏兄弟对落魄的、受压抑的文士们的关切和理解。沈德潜在《沙河逸老小稿序》中说:“(马氏兄弟)以朋友为性命,四方人士,闻名造庐,适馆授餐,经年无倦色。……有急难者,倾身赴之。”确实如此。马氏兄弟交友以心,拯困济贫,留下了许多佳话。故其卒后,与马氏兄弟过从密切的闵华写有《挽嶰谷二首》,其二写道:“知交三十载,倏尔死生分。举世谁怜我,何人不惜君。湖山追往事,冰雪想遗文。逝水年光去,芳兰只自薰。”袁枚凭吊于小玲珑山馆,作《扬州游马氏玲珑山馆感吊秋玉主人》诗,赞扬马氏:“横陈图史常千架,供养文人过一生。”一代名医吴江徐大椿(灵胎)一生绝不趋炎谀人,他写了《洄溪道情》《吊马秋玉》一曲:

苦雨连旬,传说江淮合并流。有客款门,正值黄昏时候,报道先生归去休。魄骇魂惊,倍觉凄风骤。这不失了衣冠领袖?恰是减了江山文秀!他慈祥诚笃,宽大和平,天生仁厚;清文妙笔,丰神气宇,绝代风流。……从今后邗江渡口,多少公卿耆旧,骚人墨叟,一声声哭过扬州。(君好客乐施,凡一长一艺,无不周旋,怀恩感德,几遍士林。)[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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