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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资本主义对共享经济商业模式的扭曲

时间:2023-08-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技术资本主义对共享经济商业模式的影响在于,共享经济利用互联网技术改变传统经济的资源配置模式,通过对闲置资源的精准配置实现了产品的第二次消费和零工劳动的再就业,实现了“物尽其用”“按需分配”的资源最优配置。但资本对共享经济的入侵异化了其商业模式导致了冗余,扭曲了其的价值目标,伪共享通过技术与资本的结合,借共享之名扭曲了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

技术资本主义对共享经济商业模式的扭曲

技术资本主义对共享经济商业模式的影响在于,共享经济利用互联网技术改变传统经济的资源配置模式,通过对闲置资源的精准配置实现了产品的第二次消费和零工劳动的再就业,实现了“物尽其用”“按需分配”的资源最优配置。但资本对共享经济的入侵异化了其商业模式导致了冗余,扭曲了其的价值目标,伪共享通过技术与资本的结合,借共享之名扭曲了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

(一)资本对共享经济模式的异化

伴随着社区共享的衰落和商业共享的迅猛崛起,共享经济实体几乎都是一些得到了大量风险投资支持的科技公司。随着许多共享公司得到了风险资本家的大规模投资的支持,人们越来越担心共享经济的协作消费实践可能会发展为以利润为导向的“大商业模式”公司,从而破坏这种协作关系。[96]因为有了风险资金的支持,共享经济平台为了在规模竞争中取得优势,往往不惜亏本,通过不断“烧钱”的方式吸引客户加入,比如,网约车类共享经济滴滴快车为了占领市场对客户补贴近200亿美元。这种价格战恶性竞争导致40多家网约车平台运营商都由于资金的无以为继而倒闭,并最终促成了“滴滴快车”的垄断。共享单车企业因为低价的恶性竞争倒闭了20多家,共享民宿“爱日租”在烧掉千万美元融资后就关门大吉了。[97]价格战的恶性竞争不仅造成了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而且形成的巨大沉没成本成了压垮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据投资者网的不完全统计,“滴滴快车”于2012年至2020年8年间历经19轮融资,总额合计超200亿美元(约超人民币1398.96亿元),估值约为600亿美元。[98]2019年2月,滴滴创始人及董事长程维在内部信中表示,2012年至2018年,公司从未盈利,6年累计亏损390亿元。相关统计也显示,截止到2019年底,“滴滴快车”累计亏损超过了500亿元,其中2018年一年就亏损110亿元。而2019年乘客和司机端APP使用量却分别下降了5%和23%。[99]

Peers成立于2013年,将自己形容为一个“草根的、由成员推动的、支持共享经济运动的组织”。Peers自身的历史也反映出了这样的现实:合作伙伴名单上的这些组织迥然不同,分布于各地,相互之间关系紧张,而且有些硅谷公司得到了大量的投资。[100]Peers几乎所有的宣传活动都关注那些在共享经济中得到大量资金的行业,以Airbnb和Lyft为代表。无论Peer关心社区活动的意图是什么,其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游说硅谷的“马前卒”作用。大型共享经济公司背后的资金凸显了推动其发展的两股逆流。亿万富翁、亚马逊CEO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曾向Airbnb和Uber投资,主要的风险投资公司安德森-霍洛维茨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已经对Airbnb和快递公司Instacart进行了投资。亿万富翁、贝宝创始人彼得·泰尔创立并领导的创始人基金公司已对Airbnb、Lyft和Task Rabbit进行了投资。高盛是Uber和WeWork的另一个投资者,后者也得到了摩根大通的资助。这种财富背景以及自由主义政治背景与道格拉斯·阿特金(Douglas Atkin)所描绘的“草根”运动的画面大相径庭。共享经济成了一种为了逃避管制而发起的新自由主义运动。大的金融机构以及有影响力的风险投资基金正抓住机会,挑战由世界各地的政府制定的规则,并按照他们自己的盘算来重塑城市。它不是要建立一个取代市场经济的经济模式,而是要把放松管制的自由市场扩大到我们生活的新领域。参与Peer的大部分成员都来自于“认同这一使命的独立捐助者”和基金会,但这些独立捐助者包括了共享经济初创公司的投资者和高管。在Peers的75个合作伙伴中,60个是营利性公司,超过85%的资金流向了地处加利福尼亚州的公司。尽管合作伙伴来自世界各地,但资金表明共享经济主要发生在硅谷。三种共享服务占主导地位:酒店业(43%)、交通运输业(28%)、教育业(17%)。尽管大家都在谈论“邻居间互相交换电钻”的事情,但这些资本家才是共享经济的领导者。[101]

所有商业共享经济背后都暗含着一个共性的问题,其所涉及的闲置资源对物主而言是一种沉没成本,如何通过共享机制盘活这些资源进行盈利可以降低沉没成本的损耗?共享经济机制对闲置资源的沉没成本具有补救功能,可以为物主带来一定的收益。但共享经济商业运作的沉没成本是共享平台为了发展市场的投入,与闲置资源的沉没成本不同,这是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否则标榜共享经济模式的公司可能最终会步SnapGoods的后尘,走向倒闭或者灭亡。[102]共享经济的尴尬处境在于——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随着风险资本对共享经济模式的入侵,怀揣社区建设环保理想主义的社区共享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而被资本控制的商业共享却在各行业中兴起。共享经济平台为了维持激烈的市场经济份额,只能不断地通过“烧钱”的方式来获取和维持其市场份额或是垄断地位。如果没有了低价补贴,不论是“滴滴快车”还是Uber,能留住多少司机和乘客就不得而知了。其后期利润增长可否弥补前期大量的投入?盈利点何在?盈利能力如何以及能否可持续发展是关键问题。更重要的是,在世界范围内,Uber在美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正在为经营的合法化而努力,可谓前途未卜。(www.xing528.com)

(二)伪共享经济冗余的悖论

奈瑟(Neisser)早在1934年就提出了经济冗余的问题,也就是当商品生产和服务超出需求(即供过于求)时就会出现冗余。共享发展过程中也存在大量的冗余,基于C2C模型的社区共享经济1.0通过共享平台的网络技术对闲置资源进行精准、有效的匹配,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效率,减少冗余或库存。但在共享经济2.0的商业共享时代,为了满足更多消费者的需要,B2C模式的共享公司不再满足于对闲置资源的配置而是设法提供更多的新资源,希望通过更多的共享资源获取利润。因此,这种B2C 2.0版的共享经济在本质上就是伪共享,其对共享资源的大量投资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冗余。冗余不仅增加了社会的投资成本,而且还会导致过度占用公共空间,例如,过多的共享单车会占用太多公共空间但却无须支付停车费。多个因素可以影响共享经济的冗余:市场结构、竞争程度、多归属性、竞争策略和外部性(包括公共费用等)。[103]随着各类资本的疯狂涌入,无序和恶性竞争开始出现,原本的商业创新模式正逐渐演变为一场“圈钱游戏”,盲目的规模化投入导致技术、服务和管理严重脱节和滞后,最终的“一地鸡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从共享经济与伪共享租赁经济之间的对比可以看出,目前国内大致符合共享经济特质的只有饱受争议的“顺风车”服务,以及依然在困境中摸索前行的“小猪短租”和发展态势相对不错的“猪八戒软件服务外包平台。但是,猪八戒外包服务已经向一个正式的软件外包公司平台靠拢,一些所谓的软件开发服务兼职也开始走向家庭式专职“码农”,闲散资源也逐渐成为专职社会增量资源。我国的共享单车行业已经烧了2000亿元的社会资本,并于2018年迎来了寒冬。实际上,共享汽车也存在类似风险,以“途哥汽车”为代表的中型共享汽车平台在2018年也遭遇了资金链困难,如果不加以防范和监管,最终可能也会演变为“一地鸡毛”的境况。[104]共享单车、共享充电宝等共享产品的海量投放意味着较大的投入成本。2018年,我国共享经济领域直接融资规模为1490亿元,同比下降了23.2%。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我国共享经济领域直接融资规模继续出现大幅下降,仅为714亿元,同比下降了52.1%。很多共享经济企业为了生存,抑或是为了给客户提供更有质量的共享服务都开始涨价。[105]

对于共享经济的冗余,B2C模式的伪共享对共享资产的大量投入在本质上就是对共享经济的闲置资产配置模式的异化和错配,已经背离了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其冗余是不可避免的,共享单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由于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是建立在低交易成本的基础上的,因此这就限制了其利润空间。对于市场结构和竞争程序而言,如果为了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和获取更多的竞争利益而加大对共享经济商业运作的投资,由于共享经济的盈利能力有限,因此会导致投入越多冗余越大。最大的讽刺就在于,共享经济的核心价值是对闲置资源的再利用,激活存量资产的剩余价值,减少社会浪费。但伪共享却创造了更多的社会资产冗余,造成了更多社会财富的浪费。虽然市场份额带来的垄断可能会为共享平台带来短暂的垄断利润,但因其竞争模式的正当性和合法性问题将导致其垄断行为不可能长久,以至于冗余有可能成为压死共享经济的“最后一根稻草”。共享经济通过共享使用权实现对闲置资源再配置的理念是美好的,但理想与现实总是隔着一道沟壑。共享经济作为一种商业模式离不开资本的支持,然而资本则意味着对利润的追逐。资本逐利的本性可能会异化共享经济的理念,甚至事与愿违,冲撞现行的体制和秩序。理性看待共享经济所蕴藏的商机,探寻符合市场规律和现行制度的发展模式是共享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在共享经济浪潮中,我国共享单车、共享充电宝、共享雨伞等伪共享企业中的相当一部分都走向了失败。最深层次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不是真正的共享,而是网络租赁经济的伪共享,他们经营的不是闲置资源而是增量资产,或是说是重资产,企业沉淀了大量的冗余成本,而共享经济平台经营的闲置资源是轻资产,如果是社区共享,其边际成本甚至趋于零。因为共享经济一般是以低成本、低价格、差异化服务为特色进行运作以获取市场份额的长尾,不是通过资金优势巧取豪夺来控制市场份额。网络租赁经济的重资质产型伪共享却企图沿用共享经济低成本交易模式进行运营,必然会亏损。因此,伪共享的冗余对于以配置闲置资源为目标的共享经济来说就是一种悖论。共享经济基于协同消费理念对闲置资源进行的再配置,从现实层面看,如果没有资本的介入便只是停留在理想的层面,其可能根本无法运作,但依靠资本构建的共享经济的大厦根基不可能牢固,曾被估值35亿美元的ofo在烧完近100亿元融资后只剩一堆堆陈尸遍野的单车,当时意气风发的投资人已经人间蒸发。不论是Uber还是“滴滴快车”,为开拓市场的巨大投资,其沉没成本均是庞大的,冗余是否只是成就了共享经济的泡沫或许尚难定论,但却使整个行业步履蹒跚,以至于绝大多数共享经济平台的盈利前景依旧不明朗,对它们的愿景也只是停留在估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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