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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罗素:20世纪初的美国现代艺术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与赖特一同参加1913年在慕尼黑和巴黎举办的“色彩交响主义”展览的另一位画家是摩根·罗素。例如,在《交响静物与黄色裸体》中,不仅反复出现了塞尚式的视角,甚至连那把带有签名性质的绿色敞口瓶也与之相同,但这也仅仅只能说明塞尚对他的影响,而并不意味着罗素在亦步亦趋地模仿欧洲大师。[145]图2.68法国化学家谢弗勒尔色彩体系示意图此外,罗素的

摩根·罗素:20世纪初的美国现代艺术

与赖特一同参加1913年在慕尼黑和巴黎举办的“色彩交响主义”展览的另一位画家摩根·罗素(Morgan Russell)。罗素放弃了在美国的建筑学业,1906年来到巴黎,不久就对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的塞尚产生了兴趣,当年秋天返回纽约的时候便决定放弃建筑事业,转而当一名画家。[139]在接下来的两年半中,他往返于纽约和巴黎的艺术圈,并且在纽约的艺术学生联盟跟随“垃圾箱画派”画家罗伯特·亨利雕塑詹姆斯·厄尔·弗雷泽(James Earle Fraser)学习。1908年,他再次来到巴黎,重新醉心于印象派,特别是在莫奈的新作前神魂颠倒,在给朋友,画家安德鲁·戴斯伯格(Andrew Dasburg)的信中将莫奈称作“光的大师”。[140]

但对罗素产生更大影响的则是与巴黎前卫们的交往:立体主义的批评家阿波利奈尔、格特鲁德·斯泰因、马蒂斯、毕加索、莫迪里阿尼等人。罗素曾跟随马蒂斯学习过雕塑,而且也对当时住在隔壁的罗丹,以及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为敬仰,他自己也曾一度决心要当雕塑家(图2.65)。

因此,与同道麦克唐纳·赖特相比,他的作品显得更加厚重而缺乏绘画性,也许就与他自己的这段雕塑经历有关,但兴趣多变的罗素在短短的一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绘画,并开始追求色彩的节奏与秩序,这一点显然是受到了塞尚的影响。例如,在《交响静物与黄色裸体》(Still Life Synchromy with Nude in Yellow,图2.66)中,不仅反复出现了塞尚式的视角,甚至连那把带有签名性质的绿色敞口瓶也与之相同,但这也仅仅只能说明塞尚对他的影响(图2.67),而并不意味着罗素在亦步亦趋地模仿欧洲大师。这幅画可以被看成是罗素的艺术走向成熟过程中的记录,其中,由暖到冷的色谱般的渐变已经逐渐形成,但还没有像后来的那些代表性作品中的色彩那样有序。这种色彩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初到欧洲时候所崇拜的印象派的视觉体系,并不以客观再现,或者感官真实作为最终目标,而是用固定的几个纯度较高的色彩,如黄、红、绿、蓝等组织自己的色彩语言。罗素此处的色彩虽然有冷暖变化,但这种变化并非是遵循环境色固有色来进行,而是按照他自己设定的主观秩序所做的排列,但在形式上,还依然纠结于再现,并没有完成彻底的抽象转换。他后来作品中典型的漩涡形构图在这幅画中已具备雏形,只不过是按照衬布、墙角的透视客观形态进行的“借景”来完成。总之,在20世纪最初10年,罗素的绘画虽然并未呈现后来的非具象面貌,但却表现出了越来越多的自由和主观性。这一点也和同时期的麦克唐纳·赖特殊途同归,他们二人正在不断地综合了印象主义、塞尚的后印象主义以及马蒂斯的造型语言,但有趣的是,虽然他们二人后来的艺术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事实上,他们此前并不相识,二人的初次相遇实则是在1911年都德赫的课堂上,而此前的探索完全处于各自独立的状态。[141]

图2.65 摩根·罗素,《向罗丹致敬》,布面油画,35.5厘米×28.5厘米,1910—1911年,明尼阿波利斯罗杰斯收藏馆(Regis Collection)

图2.66 摩根·罗素,《交响静物与黄色裸体》,布面油画,74.8厘米×40.2厘米,1913年,圣地亚哥美术馆

图2.67 保罗·塞尚,《有一盘樱桃和桃的静物》,布面油画,58.1厘米×68.9厘米,1885—1887年,洛杉矶现代艺术博物馆

在赖特的影响下,罗素也对色彩的理论产生了兴趣,开始对光与色之间的辩证关系进行深入的思考,在1912年11月5日的日记中写道:“色彩和光必须合二为一,并且也应被感受为一个整体——光的表现必须被转化为我们能够感受到的色彩。”[142]实际上,“色彩交响主义”这个词的发明者并非赖特,而正是罗素,在一封1914年3月12日写给画家戴斯伯格的信中,罗素提到了这个词的来源:

我在试图为去年在沙龙展览上的那些作品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时候,这个词就此诞生了。“色彩交响主义”是用来形容一类绘画的,而非是指某个特定的题材。我最初的想法是,用“交响乐”(Synphonie),然后仔细想想,看这个词是否可以用来形容绘画?“chrome”(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词),顿时在我的脑中闪现——我是想用这个词来指代色彩。这样,“色彩交响主义”这个词就诞生了。[143]

遗憾的是,被公认为罗素的第一幅色彩交响主义作品《绿色的交响曲》(Synchromieenvert,1913)现已遗失。[144]在为这件正式作品所做的习稿中,罗素首先用学院派的精确素描画出了一个准确的人体,然后不断地将这个形体在其他画面上进行椭圆形的渐变,最后演变成了《橘黄色的交响:致形式》(Synchromy in Orange:To Form,图2.69)。罗素的抽象最初来自于他在卢浮宫对着米开朗基罗的《垂死的奴隶》(Dying Slave)进行的写生,例如他那幅大型作品《蓝紫色交响》(Synchromieen bleu violacé),虽然这件作品也已经遗失,但根据这幅画做的一件较小的变体《蓝紫色的交响》(Synchromy in Deep Blue-Violet,1913,Lydia and Harry L.Winston,Bloomfield Hills,Mich收藏)能够看出,罗素的色彩排列来自于法国化学家谢弗勒尔的“同步对比”补色理论的启发。谢弗勒尔建立这个色彩体系的目的是要指出,两个邻近色之间存在着相互影响。他将整个色彩域划分为72个部分,其中红、黄、蓝三个原色所在的半径之间是间接调和而出的橙、绿、紫;而在这三种间色之间存在着进一步的调和(图2.68)。罗素在作品中通过中间黄色两边的互补色的并列摆放增加了对比中带有和谐的效果。在“色彩交响主义展览”的画册前言中,罗素表示:“《蓝紫色的交响》这幅画并没有任何通常意义上的‘题材’可言,如果非要找出一个题材,那么,这便是‘深蓝色’在我的画面上产生的不断变化。”[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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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68 法国化学家谢弗勒尔(Michel Eugène Chevreul,1786—1889)色彩体系示意图

此外,罗素的很多绘画也受到了物理学家路德(Ogden Rood)《现代色彩学》(Modern Chromatics,1879年出版)的影响。这种影响表现在,他经常在同一个画面区域采用色盘上相隔120°的三种色彩,例如在《橘黄色的交响:致形式》(图2.69)中,主要的三组色彩为:红-橙-黄、黄-绿-蓝,以及蓝-紫-红。与赖特的作品相比,罗素的绘画往往带有一种古旧的和建筑的意味,特别是对于他的艺术面貌成熟之后的那些作品而言。因为他与赖特的探索起点不同,罗素最初是从建筑和雕塑中获得了灵感,而赖特则更强带绘画性。他画面上的色块的边缘更加锐利,而且很少出现漩涡形的图案和赖特作品中的轻盈缥缈的透明质感。此外,同一个色块之内的色彩变化在罗素的作品中也并不多见,这也许也与他学习建筑的经验有关:相邻的两个结构之间的联系也更具有体量感,像是不同建筑部件的结合。

图2.69 摩根·罗素,《橘黄色的交响:致形式》,布面油画,338厘米×276厘米,1913—1914年,纽约州布法罗市奥尔布赖特·诺克斯美术馆

如果仔细观察罗素的绘画就会发现,他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将底稿上的痕迹完全覆盖,而他作品形成的秘密也许就隐藏在这些底稿之中。为了清晰地呈现罗素的思路与古典主义,特别是与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米开朗基罗雕塑的关系,现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一幅《上帝造人(交响乐3号:色彩的对照)》(Creavit Deus Hominem[Synchromy Number 3:Color Counterpoint],图2.70)也许可以提供答案,经过薄涂法不断罩染而显得柔和的色块逐渐变成了梯形棱镜,或者三角锥体,从整体上类似于躯干的形状。不过,就在大约一年之后,罗素开始对自己的绘画的题材和色彩之间的关系进行反思,让自己的创作更趋于纯粹的绘画性(图2.71)。例如《宇宙交响曲》(SynchromieCosmique,图2.72)就是此类作品的代表。以往的那种模仿的痕迹在这幅画中不见了踪影,而代之以类似赖特画中的圆形涡旋。在后来参加的“论坛展”的陈述中,罗素还特别提到了这幅作品:“我试图寻找一种古典的‘形式’,虽然仍然有必要保持古典,但也需要进行不断的推进,以实现一种在形体和色彩上既带有狂放不羁的酒神特征,又带有建筑面貌的艺术……这幅《宇宙交响曲》(图2.72)就是我创作的下一步,其中,自然的物体被彻底去除,色彩的节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凸显,这幅画最重要的想法是通过同色彩之间的反差来形成一个通往空间的漩涡。”[146]

图2.70 摩根·罗素,《交响乐3号:色彩的对照》,布面油画并裱于纸板上,30.2厘米×26厘米,1913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虽然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信件往来,但实则罗素对赖特颇有看法,认为他有点争名夺利。[147]当麦克唐纳·赖特1914年在美国的卡罗画廊(Carroll Galleries)筹备“纽约色彩交响主义展览”的时候,罗素却选择了待在巴黎拒绝参展。就在他1916年暂回纽约参加“论坛展”的时候,由于各方面原因他决定放弃了色彩交响主义[148]。但尽管他不再将自己称作“色彩交响主义者”,罗素仍然进行着非具象的艺术实验。从1920年开始,罗素远离了美国的现代艺术圈,而选择定居在了法国的艾格尔蒙,晚年的时候,由于皈依天主教,罗素的艺术也走向了保守,复归传统画家之列。

图2.71 摩根·罗素,素描习作(米开朗基罗之《垂死的奴隶》),炭笔纸本,31.11厘米×20.64厘米,“摩根·罗素档案与收藏项目,2004—2006”(Morgan Russell Archives and Collection Enhancement Project,2004-2006),蒙特克莱尔美术馆档案部

图2.72 摩根·罗素,《宇宙交响曲》,布面油画,124厘米×155厘米,1914—1915年,纽约州由提卡市门逊-威廉姆斯·普克托协会(见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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