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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花落去-话说赵宋王朝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并将其官阶削去五级。当即下诏叫王安中对张珪妥加抚慰,同时免去平州三年的正常田赋。王安中无奈,只好找了一个面貌与张珪相似的人杀了,交与金国。王安中便将张珪缢死,割下头来,又绑了张珪的两个儿子一同送往金营。赵佶便遣使前往祝贺,同时提出将山后诸州归还宋国。金人遂怒宋国无礼,决心南下侵略宋国。蔡京此次再起,已是四次当国。赵佶又晋封童贯为广阳郡王,并令其治兵燕山,加意防金。

无可奈何花落去-话说赵宋王朝

辽亡以后,金人欲恃强南下,但一时又找不到借口。正在这时,恰有金国驱赶着俘虏的辽国大臣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及燕京的大户人家向金国去,途经平州。此时的平州守将乃是张珪。此人原本是辽国的兴军节度副使,辽国灭亡后便降金,金国叫他仍镇守平州。如今见辽国的大臣及富户从此路过,他听信部下所说“今公拥巨镇、握强兵,何不为辽尽忠?如恢复辽国不成,亦可归顺宋国”的话,将从此路过的辽国大臣及富户截了下来,公然反抗金国。张珪也怕金人来讨,便派人执书信到燕山府对守燕山的宋将王安中说:“愿以平州归宋。”王安中闻听大喜,立即奉报宋廷。此时的宋朝首相乃是王黼,见了奏报以为是天大的奇遇,便劝赵佶招纳降臣。朝廷众臣不语。唯赵良嗣进谏道:“我们就与金国结盟,若纳降张珪,必然引起金国恼怒,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但一心想着要超过祖宗的赵佶哪里听进这样的劝告,反将赵良嗣斥责了一通。并将其官阶削去五级。当即下诏叫王安中对张珪妥加抚慰,同时免去平州三年的正常田赋。

宋廷上下沉浸在灭辽的喜庆中,岂不知这一喜悦自是痴人自欺。你想那金国刚刚兴起,正在兴旺之时,怎容个反复无常的张珪。金主立即命大将斡离不、阇母带兵攻打平州。阇母带兵来至城下,见城上戒备森严,竟不攻而退。其实,这是阇母用的骄兵之计。那张珪却参不透玄机,竟向宋廷谎报他击退了金兵。赵佶闻报大喜,也不派人到前方核实,就下诏把平州改作一个大军区——泰宁军,授张珪为节度使,并搞赏银绢数万。宋廷派去的使者带着犒赏来到平州城下,张珪喜滋滋大开城门出城迎接。不料早已埋伏在离城不远处的金将斡离不却突然杀了过来。张珪来不及回城,竟溃奔燕山去了。平州的张珪部下张忠嗣、张敦固即出城向金投降。斡离不派人同张敦固进城宣谕居民,城中居民却将金使杀死,共推张敦固为都统,固守城池。斡离不闻报大怒,一面督战攻城,一面派人去燕山府向宋国索要张珪。王安中无奈,只好找了一个面貌与张珪相似的人杀了,交与金国。那金人岂是好糊弄的,定要张珪的真人,否则便发兵攻打燕山府。王安中一听,惊得魂散胆裂,只得上奏赵佶:请杀张珪,以免兵端。没有主心骨的赵佶便准其所奏。王安中便将张珪缢死,割下头来,又绑了张珪的两个儿子一同送往金营。这也是反复无常小人的应该下场。

赵佶的这一举措,引起了负面反应,使燕地的降将及郭药师等都有了“兔死狐悲”的思想波动。郭药师忿然道:“金人要张珪的头就给张珪的头,倘若要我郭药师的头,也把郭药师的头送与金人么?”便暗中做了些应变的准备。王安中不久便觉察到了郭药师的一些不良之举,吓得要命,便向赵佶上奏,力请罢职回京。赵佶又是不问缘由便将王安中调回汴京,叫蔡靖去管燕山府的事。这时,金国阿骨打病故,其弟吴乞买继承了国主之位,改名曰晟,改元天会。给阿骨打上谥号为武元皇帝,庙号太祖。

赵佶便遣使前往祝贺,同时提出将山后诸州归还宋国。金主完颜晟初继帝位不欲拒宋,颇有允意。朝中有人将此事疾报驻守云中的大将粘设喝。粘设喝立即入朝阻止。完颜晟还是给了宋国一点面子,割让给了武、朔二州,但宋国必须每年给金国粮米二十万石。宋使谭稹说,这个话是赵良嗣口头说的不足为凭,便回绝了金国的要求。金人遂怒宋国无礼,决心南下侵略宋国。正在此时,阇母攻克了平州,杀了张敦固,正称兵南向宋朝的应、蔚、燕三地。而宋朝不是积极备战,反而归罪谭稹措置失当,勒令退休。重新起用童贯领枢密院事出任两河、燕山路宣抚使。

此时的宋朝国库中,几代皇帝积下的财物已将用尽。就在童贯所谓的“伐辽”时,就已经命宦官李彦搜括民田,增收租赋,又用王黼的意见在全国编制役夫数十万,凡不愿为役夫的,每人要交制钱三十贯,令各地的地方官严加追逼。一时百姓痛苦不堪,怨声载道。那赵佶依然荒淫如故,每晚微行到李师师处寻欢。一日王黼向赵佶奏称他家生出了灵芝,这便引得赵佶“夜往游欢”。果见王黼家大厅的柱子上生出了灵芝,竟信为这是祥瑞,便倍加喜慰。

凡有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好端端的房柱上竟生出了蘑菇(所谓灵芝亦是蘑菇的一种)能是什么好象征。房柱上生出蘑菇即昭示这柱子已开始腐败,房柱已经腐败,这房子还能长久得了吗?如此的“祥瑞”,竟使赵佶自我陶醉,整日沉湎酒色之中。一日竟在王黼家喝了个通晓,不能早朝。尚书右丞李邦彦入内请安,赵佶与其说起在王黼家喝酒之事。李邦彦素与王黼不和,便乘机讥讽道:“王黼、梁师成轮流宴请陛下,敢是欲叫陛下做酒仙吗?”赵佶默然不答,却也引起了疑心。也是王黼恶贯满盈,太子赵桓正因王黼窜掇赵佶更立太子这事怀恨在心,便与李邦彦同上一本,密奏王黼的种种不臣所为。偏蔡攸又从旁做证,一个姓何的中丞又乘机上疏论王黼“误国十五事”。赵佶便令王黼退休,叫白时中为太宰,李邦彦为少宰,张邦昌为中书侍郎,又起用蔡京“领三省事”。

蔡京此次再起,已是四次当国。这时他两目昏眊,不能视事,一切政事皆由其三子蔡翛取决。而这蔡翛又好擅权行事且肆行无忌,一时朝臣畏他如虎。蔡攸见他弟弟如此作威作福,便在赵佶面前极力说蔡翛的坏话,并劝赵佶杀了蔡翛。赵佶便对蔡翛勒停供养,不得干政。蔡攸见此目的达到,又在赵佶面前极力攻击他亲爷蔡京。这般禽兽不如的玩艺,居然得到赵佶多年重用,由此说来,宋国不亡真是天理难容了。蔡京在儿子蔡攸的攻击下,又被罢官。赵佶又晋封童贯为广阳郡王,并令其治兵燕山,加意防金。

在这段时间内,宋朝的各种灾异现象层出不穷。先是天狗星陨落,有声若雷,黑眚现于皇宫,状如黾,长约丈余,腥风四洒,用兵刃刺砍皆不能入。后来竟入到居民家中,掠食小儿达两年之久。汴京城中有酒家女朱氏,生髭长六七寸,疏秀若男子;卖水果的男子怀孕生了小孩;有狐升御榻高坐;又有首都门外卖菜的男子至宣德门下,忽若痴迷扔了货担,叉手骂道:“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言,宜速改为要。”巡逻的兵卒将他捕入狱中,隔了一夜醒来竟不知前事,但狱吏不问青红皂白把他杀了。再就是汴京、河东、陕西、兰州等地相继震动,致使“陵谷易位,仓库皆没。”种种天变人异,纷至沓来,但宋国君臣“尚侈语承平,恬不知惧。”

每当金国使者到了汴京,宋廷不只置酒宴相待,而且将“尚方”珍宝搬到宴席座的空地上,夸示富盛。宋国君臣的这些显摆,更刺激了金人早已对宋国富庶的“眈眈逐逐,虎视南方。闻得汴都繁盛,恨不得立即并吞,囊括而去”的欲望。终于在赵佶的宣和七年十月,金主命斜也为都元帅,粘没喝为左副元帅,与右监军固新、右都监耶律余覩自云中直奔太原。金太子挞赖为六路军的都统,率南京路都统阇丹、汉军都统刘彦宗自平州入燕山。两路金兵气势汹汹向宋朝杀来。而这时的宋朝君臣仍在自我陶醉中,自以为是什么天朝上国。皇帝赵佶又令童贯出使金国“往议索地事宜”。这赵佶真真昏庸至极了。

童贯到了太原,听说粘没喝领兵南下,料知有变,即派大臣马扩、辛兴宗前往金营“问明来意”,并痴心妄想地向金人提出“如约交地”。二人到了金营见了粘没喝,参见完毕。马扩问及交地之事。不承想粘没喝怒目历声道:“尔还想我两州两县吗?山前山后(燕山)俱我家土地,不须你们再多说一句。况且你们收留了背叛我们金国的人,又背离了宋金两国共同灭辽,同时出兵的前约。依据这些事例,你们应该另割几座城地给我大金,以赎你们之罪。”面对粘没喝的淫威,马扩、辛兴宗吓得连屁都不敢放,只得悻悻回到宋营,将这次的经过向童贯作了汇报,并建议童贯“请速自备御”。但那童贯却不以为然,竟傲气十足地说:“金国初定,能有多少兵马,敢来窥伺我朝?”正说着中军来报:“金使王介儒、撤离拇持书到来。”童贯下令金使入见。少时,二位金人昂然而入,递上书函。童贯看了来书,便胆怯了几份,支支吾吾地说:“贵国说我们纳叛逾盟,何不先来告诉我们一声?”撤离拇道:“已经兴兵,何用再与你们通报,如果叫我们退兵,也好办,速将河东、河北之地以大河为界划给我们,这样我国尚可考虑是不是叫你们宋朝多存在几天。”从宋、金两国使者的气势上,已经让我们知道了这场斗争的最后结果。童贯听了金国使者的一番话,竟“舌矫不能下”,半响才道:“贵国不肯将应该给我们的土地交给我们,反而要我国再割让两河之地给你们,真是奇哉!”就是这句还勉强算作人说的话,撤离拇作色道:“你不肯割地,且与你一战如何?”说完也不向童贯辞别,竟气昂昂地与王介儒汹汹地走了。

此时的童贯,已然被金人的嚣张气焰弄得胆战心惊。当下心生一计,便以回京向赵佶汇报为名,要回京师。太原知府张孝纯闻听童贯要走,便来劝阻童贯说:“金人败盟,大王(这时童贯为广阳郡王)应会集诸路将士勉力拒敌,若大王一走,人心势必动摇,万一河东有失,河北还能保得住吗?”童贯对这样的良言居然怒斥道:“我受命巡抚,并无守土的责任。留下我,要你们这些地方官做什么?”于是他便“速装经行”,走了。

张孝纯叹息道:“平日作威作福,而今临敌畏惧,有何面目见天子呢?”不几天,金兵就攻克了朔、代二州,直逼太原城下。张孝纯誓众登城,悉力固守,金兵攻城不下,再行退走。历史的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面对敌人,妥协、畏惧是没有出路的。

再说另一支金兵在斡离不的率领下进攻燕山府,知府蔡靖与守将郭药师商议,由郭药师带兵迎敌。岂知郭药师自张珪事件后已经有了异心,只为了蔡靖对他坦怀相待,不忍遽发。今天,为了给蔡靖一个面子,便令部将张令徽、刘舜仁带兵五万迎战金兵。那知金兵精骑在前,锐不可挡,张、刘二人未战先退,被金兵追杀着败回燕山。待金兵追到城下,郭药师居然胁迫蔡靖出城投降。

郭药师降了金人,一时燕山府所属的各州县立马都归顺了金国。斡离不遂命郭药师为前锋兼向导,长驱南下直逼大河(黄河)。各州县得知这一惊天之讯,报警的信使如风卷雪片一样飞向汴京。赵佶见报,急命内侍梁方平率领禁军前往黎阳扼守,又叫皇太子赵桓为开封牧,并饬罢花石纲及内外制造局,然后下诏天下勤王。大臣宇文虚中对赵佶说:今日事情危急,陛下应该先降罪己诏书,然后改革弊端,或许还能挽回人心,协力对外。赵佶说:“那就请你为我起草罪已诏吧。”

宇文虚中当即就笔,不一时即成,诏曰:

“朕以寡昧之资,借盈成之业,言路壅蔽,面谀日闻,恩幸特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戌役困军旅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西古榷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食,而冗食者从享富贵。灾异迭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维已愆,悔之何及!思得奇策,庶解大纷。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二边御敌之略,永念累圣仁厚之德,涵养天下百年之余。岂无四方忠义之人,来徇国家一日之急。应天下方镇、郡县、守令各率众勤王,能立奇功者,并优加奖异。草泽异材,能为国家建大计或出使疆外者,并不次任用。中外臣庶并许直言极谏,推诚以待,咸使闻知。”

罪己诏颂布,赵佶又命宇文虚中为河北、河东两路宣谕使,召诸军入援京师。宇文虚中虽传檄熙河经略使姚古和秦凤经略使种师中率兵来京,怎奈这远水救不了近火。更加那宫廷内外、城中百姓闻说金兵杀来,一日数惊。这金兵尚未渡过黄河,宋朝上下已是自我乱了阵脚。如此心态,又怎能抗拒了敌人。而赵佶那厮此时不是拿出措施稳定民心,而是想留下太子赵桓,他一走了之。满朝的文武大臣见赵佶这般打算,个个惶惶不可终日。后在左常少卿李纲的谏议下,将皇位传给太子赵桓,这便是历史上,北宋的最后一个皇帝宋钦宗。

金将斡离不此时已督率金兵攻下了宋朝的相州、浚州。太监梁方平所统领的禁军在黎阳溃散。河北、河东置制使何灌退保渭州。以王黼为首的一班奸贼,率先收拾赀财,载运娇妻美妾、子孙儿女,一古脑儿出城,向南逃窜,就是赵佶亦准备出走。

大臣吴敏、李纲奏请赵桓杀了王黼、李彦,将朱勔放归田里。赵桓虽说采取了一些弥补其父赵佶过失的做法,但此时人心已去,无可挽回。金兵来到河滨,守桥的宋朝士兵一看到金兵旗帜,即拆桥跑了。金人见没了过河的桥,便用木船渡河。渡河的士兵不算步兵,光骑兵就渡了五天,而这一良好的歼敌机会,宋国竟无一点动静。金兵们大笑说:“南朝真是无有能人了,若此处用上一二千人马,我们怎么能如此安稳的渡河呢。”金军渡河集结好队伍,便直接向渭州杀来,渭州守将何灌望风而逃。这消息传入宫廷,赵佶急命向东逃跑,命蔡攸为太上皇行宫使,宇文粹中为副,童贯率捷胜军同行。大家可能要问这“捷胜军”是什么军。原来童贯在陕西时,曾募得青壮男子数万人作为亲军,并命名为“捷胜军”。太上皇赵佶出了城,过了浮桥,众卫士哭着不让赵佶出走,童贯唯恐跑慢了被金人逮住,竟然下令他的捷胜军用箭射退众卫士,然后急急地向亳州逃去。随同赵佶一块逃走的还有他的幸臣高俅。

赵佶走了以后,宰相白时中、少卿李邦彦也劝赵桓到襄阳、邓州等地暂避敌锋。此议一出,大臣们无不赞成,唯李纲对赵桓再三劝阻。赵桓便命李纲为尚书右丞兼汴京留守,心说:你不是不愿走吗,就叫你留下,我走。李纲泣拜道:“陛下万不可去,臣愿死守京城,士兵将领的亲属均在城内,万一军士们半路上跑回城来,保护他们的妻小,又有何人保护陛下?况且金人骑兵就在近郊,设若他们侦知了陛下的去向,前去追杀,陛下将如何御敌?这岂不是欲安反危吗?”赵桓听李纲这么一说,才算有所感悟,便亲自登上宣德楼接见守城军士,军士们皆拜伏楼下山呼万岁。李纲即命众军士整治城墙,缮修战具,刚作好这些准备,金兵已到了开封城下,并在牟驼岗夺去宋朝战马二万匹。

这时宰相白时中已被金兵之势吓破了胆,居然辞官不做。赵桓又命李邦彦为太宰,张邦昌为少宰。赵桓召集群臣讨论怎样对付金兵时,新任宰相李邦彦主张议和,李纲主张坚决抵抗。这赵桓与他爷一路货色,也是畏敌如虎,便依了李邦彦的议和主张,并派员外郎郑望之,防御使高世则出使金营。二人尚未到金营,正碰上金国使臣吴孝民来宋朝议和,二人便与金使同回汴京。但就在此时,金兵却开始攻城。李纲即命士兵去蔡京家把那些假山之石弄了来堵塞在各个城门之内,真是坚不可摧!到了夜间,李纲又选了千余名武功高强的敢死之士缒城而下,杀入金营,斫死金兵酋长十几个,兵士百余人,金兵主将斡离不也害怕起来,便勒兵暂退。(www.xing528.com)

到了明天,金使吴孝民入见赵桓,问为什么收留了叛将张珪,并向赵桓提出索交童贯,谭稹等人。赵桓说:“这都是先朝的事了,我并没有得罪你们。”吴孝民说:“既然是先朝的事,那就不再计较,两国应重立誓书修好。请你们派出亲王、宰相,到我军中谈议和之事。”赵桓同意,便派了大臣李棁与吴孝民同去金营。李纲见此,便向赵桓说:国家安危在此一举,臣想李棁怯懦,误了国事,不如我代他前去。赵桓竟不同意。再说那李棁来到金营,但见金将斡离不高坐大帐之内,两旁兵士杀气腾腾,不由得心惊肉跳,吓得立即跪下“膝行而前”。这时,只听斡离不厉声问道:“你们的京城旦夕可破,我看在小皇帝的份上,停兵不攻,你们须感我的大恩。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照我的条约款数给我,我便退兵。否则立即攻进城去,杀个鸡犬不留。”说着取出一纸掷于跪在地上的李棁道:“这便是议和的条款,你拿回去吧。”李棁吓得冷汗直冒,拾起地上的纸来连什么内容也没看,只是诺诺连声,双手捧着那纸退出金营。斡离不又派萧三宝奴、耶律中、王汭三人跟着李棁去汴京,说什么“候取复旨”。说白了,就是立逼着赵桓答应他们的条件。

次日一早,金兵又疯狂攻城。李纲亲自督战,又命敢死勇士在何灌的统领下缒出城下出战。这一仗自早晨卯时直杀到下午酉时,七个时辰的激战杀死金兵千余人,宋军主将何灌身受重伤,大呼而亡,成为宋金之争的第一位殉国的将军。金兵经此一战,见赚不到什么便宜,便又退去。

李纲入见赵桓,见他正与李邦彦等在商议和约之事,案上放着金人提出的条款。李纲见那纸上写着四条:一、宋国给金国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牛马一万头,绸缎一万匹;二、割让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三、宋国皇帝以伯父礼尊崇金国的国主;四、并派出宰相、亲王各一人到金国做人质。李纲看罢条款,气愤地说道:这是金人所索要的么?这怎么能行?李邦彦说:如今兵临城下,人神震惊,要解当前之急,只有与其议和。李纲又奋然道:如果和议,这第一条所要的金、银、牛、马就是搜括全国恐怕也没有这么多,便何况这汴京城里哪来得这么些东西?第二条,如果把三镇割给他们,国家便失去了屏藩,屏藩即失,将如何立国?第三条更不在情理,两国平等,如何却要以伯侄称呼?至于第四条,可使宰相前往,亲王是不能去的。赵桓听了,问李纲道:“据你说来,无一可从,倘若京城失陷如何是好?”李纲答道:“先派能辩之人,前去与金人磋商,以拖延时日。待四方勤王兵到,不怕金人不退。那时再与其议和,也就不敢再有这么苛刻的要求了。”李邦彦道:“金人狡猾,怎肯令我拖延时间?现在都城尚且不保,还顾得上什么三镇?至于金、银、牛、马就更不能与他们计较了。”少宰张邦昌亦随声附和。李纲欲再争辩,赵桓对他说道:“卿且去治兵事,朕自有主张。”李纲不得已退出,自去巡城。李邦彦、张邦昌也不再征求赵佶的意见。便派遣一个叫沈晦的大臣与金国的来使同至金营,对四个苛刻的条款一一如约。

一一如约的话好说,但实际行动起来可就热闹了。首先是赵桓带头,皇宫上下人等减少膳食,又下令在汴京全城搜措金银。甚至包括倡优家财亦不放过。就是这样,也只得了二十万金,四百万两银,远远达不到金人所要的数目。只好陆续措缴。至于第二条,便先将三镇的版图送至金营。第三条是按金人的要求照办,第四条便是派遣人质了。赵桓在皇族中选出他的九弟、被赵佶封为康王的赵构,又从宰臣中选出少宰张邦昌,二人前往金营充当人质。赵桓的这一决定,是张邦昌始料未及的,但议和又是他支持了李邦彦的主张。当下自己成为和议的人质,便无法推诿,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又不敢抗命,只好流泪出得宫来,与康王赵构开城渡濠往金营去了。

这时宋朝一个叫马忠的统制官,自京西带兵来保卫汴京。见金兵在顺天门外抢掠,他立即挥兵杀了过去,把西路的这支金兵赶跑了。这时种师道也调遣泾源、秦凤两路兵马昼夜前来救援京城。这种师道如今年事已高,因此宋国军民人等敬称他为老种经略相公。人们听说他来了,互相传递庆贺道:“好了,好了,老种来了。”赵桓也是喜出望外,即命李纲开门,迎老种入朝。种师道谒见赵桓。赵桓问道:“今日事出万难,你看怎么办?”种师道说:“实际上女真人根本不懂用兵之道,哪有孤军深入,能坚持长久的呢?”赵桓说已答应了他提出的那些个条件了。种师道毕竟政坛老人,知道朝廷意见不一,便说道:“臣只知治兵,不知他事。”赵桓又说:“都中正缺一统帅,你来了正好。”遂命种师道同知枢密院事,兼京畿、河北、河东宣抚使,统帅各路勤王兵马及前军后军。不几天,又有宋将姚平仲率军前来。赵桓便命他为都统制。

再说那金兵主帅斡离不仍驻兵城下,日日索要尚不足的金银,并且派兵在城外到处掳掠。李纲对赵桓说:“金人贪婪无厌,凶悖日甚,不给他们些厉害,他不会收敛这嚣张气焰。况且敌兵不过五六万人,而今来勤王的兵士已是二十万。我若据住河津并断其粮道,而后分兵收复畿北诸州县,另一面用重兵压敌,坚壁不出,待他粮尽力疲,然后下一檄文:取誓书,废和议,纵使北归,半路追击,定可取胜。”种师道很是赞同这一谋划。赵桓这时也有了胆气,便下令各路兵马约定时间一齐行动。那姚平仲却又说:“和不必战,战应从速。”赵桓听了这话,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便将此话告诉了李纲。李纲也知兵利速战的道理,便去与种师道计议速战之计。种师道说:“要想开战,要等其弟种师中带兵到来。”姚平仲道:“敌气甚盛,必不设备,我便今夜出城,杀入虏营,不只能救回康王,就是敌酋斡离不亦可擒来。”种师道摇头说:“恐未必这般容易。”姚平仲道:“如若不胜,愿听军令。”李纲也接着话说道:“且去一试,我等自去接应。”

计议一定,待至夜半,姚平仲带步兵、骑兵万余人,出城杀向敌营,哪知到冲进敌营,营中却空无一人。姚平仲急命军士撤退,这时金兵从四面杀了出来,姚平仲率亲兵拼命杀开一条血路,方才走脱。他恐怕回城受军法制裁,竟一溜烟地逃跑了。待李纲率诸将士前来支援,行至一个叫幕天坡的地方,正碰上金军掩杀过来。李纲不愧一代名臣,只见他临乱不惊,急命军中的神臂弓手将金兵射住,金兵只好退去。李纲收军回城,种师道自来迎接,李纲只是叹气。种师道宽慰他说:“今晚发兵袭击敌人,原是失策;但明晚上却不妨再去。这是兵家出其不意之谋。如再不胜,可每夜用数千兵士分路往攻,但求扰敌不必胜战。我料不出十天,金兵必然退去。”李纲说:“这真是个好计策。”次日李纲将此谋划报告给赵桓。赵桓居然沉默不语。李邦彦等大臣又说:“昨晚已经失败,不要再瞎折腾了。”遂把种师道的这一良策弃置不用。

再说斡离不用空营胜了宋军,立即召见康王赵构和张邦昌到他的大帐,对二人发了疯似的咆哮:说什么宋国既然议和,为什么违背盟约,又来偷袭?面对斡离不的咆哮,张邦昌是冷汗直冒甚至涕泣,赵构却挺立不动,神色自若。斡离不见赵构这般模样,私下对部下王纲说:“我看这个亲王赵构不是真的,怕是将门子孙代替而来。要不,不可有如此神情。你明天去宋朝,责问他何故劫营,同时叫他们另派一个亲王来为人质。”次日,王纲入汴京,将斡离不的话告诉了李邦彦。李邦彦道:“用兵劫寨,乃是李纲、姚仲平的主意,与朝廷无关。”王纲道:“李纲如此擅权,为何不加罪责?”李邦彦道:“姚仲平又畏罪跑了,只李纲在朝中,待我奏知皇上立即罢了他的官就是了。”说完李邦彦便去见赵桓,不一刹,就有圣旨传出罢去李纲的职务。同时又派遣宇文虚中到金营认错。宇文虚中奉旨出宫,至宣德门时,忽见门前军民杂集,喧声大起。内廷急命吴敏前往看视。旋及,吴敏手拿一个叫陈东的太学生的奏牍呈与赵桓:赵桓匆匆展看其大意如下:

“李纲奋身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李棁之徒,庸谬不寸,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用李纲朝野相庆,而张邦昌等却对他忌如仇家,恐他成功。且李邦彦等必欲割地,曾不知无三关四镇是不要河北,不要河北以后,朝廷还能在开封做京都吗?李邦彦等不顾国家长久之计,所以才阻挠李纲的谋划不能实现而泄他们的私愤。李纲被罢官的消息一传下来,兵民惶惶不安痛哭流涕,都说不几天就被金人虏杀了。朝廷罢了李纲的官,不光中了李邦彦害李纲的奸计,亦是遂了金人的心愿。我们乞求恢复李纲而斥退李邦彦等,且以防守之事交于种师道。宋社存亡在此一举,伏乞睿鉴!”

吴敏等赵桓看完后说:“兵民有万余人,齐集宣德门,请陛下仍用李纲。否则我无法叫他们散去,恐事久生变。望陛下详察。”赵桓皱了皱眉头。命召李邦彦来商议此事。李邦彦应召入朝,被兵民看见遂齐声痛骂,并且骂且追,用乱石打来。吓得李邦彦面如土色,打马快跑方才免了挨打,见了赵桓还自颤抖不止,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这时殿前都指挥王宗濋又请赵桓仍用李纲。赵桓没法,只得传旨召李纲上朝。太监宋朱奉旨却极不情愿,慢腾腾地前往,被兵民乱拳交加打死了。人们仍不解气,竟相践踏成肉饼。人们还不解恨,立时捶杀了内侍数十人。开封府知府王时雍带兵来驱赶众人,众人只是不听。待户部尚书聂昌传出谕旨:“仍复李纲官职,并兼任京城四壁防御使。”众人立即高声呼喊万岁。众人又要求见种老相公,仍由聂昌转奏。种师道乘车赶来,众人掀起车帘看清了是种老相公说:“果然是我们的种老相公。”这才欣然散去。

隔了一天,朝廷却下令逮捕擅杀内侍的首恶,并严令禁止今后不能再向朝廷提什么意见。开封的王时雍又想乘此加害太学诸生。消息一出,开封城内士兵大哗。赵桓只得又叫聂昌宣谕:“令静心求兴,勿干朝政。”并说叫杨时出任国子监祭酒(大学校长)。今后如有什么意见可叫杨时代为反映。太学诸生闻听大喜道:“龟山先生到来尚有何话可说!我等自然奉命承教了。”

大家可能要问,这龟山先生究竟是何人?原来杨时别号龟山,是南剑州人,与谢良佑、游酢、吕大临三人同为程门高弟。程颢死后,杨时又师从程颐。一年的冬天晚上,杨时与游酢拜见程颢,正巧程颢坐着睡了过去。杨时与游酢侍立不去,待程颐醒来时屋外雪深三尺。程颐颇为喜叹,遂对二人优爱有加,尽其所学传于二人。这也是“立雪程门”典故的出处。到程颐去世以后,世人都说杨时等四人得了程颐的真传。人们便尊称他们为程四先生。此次太学生们请朝廷留任李纲,赵桓等朝议定为暴动。杨时闻说便上言朝廷:“说诸生忠事朝廷,非有他意。今后可选择老成有威望的士人去监督管理,自不会再做出出格的事。”今回赵桓总算能听出个好歹话来,随下诏不追究太学生们的罪责,并命杨时为国子监祭酒,而且还解除“元祐”党籍学术的禁令。又特追封“元祐党人”范仲淹、司马光、张商英等人的官衔。这时,金国又派人来催割三镇之地及换一个亲王作人质,赵桓遂命其五弟赵枢去金国换回赵构。

李纲的复出对斡离不是个震慑。他知道李纲不好对付,便不待所索要的金银数足撤兵回东北去了,开封之危暂时缓解。

金人撤走,御史中丞吕好问对赵桓说“金人得志益发轻视中国,秋冬之时必然会倾国而来。我们应当早作好一切准备,不要再贻误了时机。”这样好的主意赵桓竟不采纳,只是大赦天下做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又碍于朝野的反对罢了李邦彦的官,任命从金营回来的张邦昌为宰相,吴敏为少宰,李纲知枢密院事,耿南仲、李棁为尚书左右丞。

张邦昌一旦大权在握,便为所欲为,对主战派李纲的主张百般阻挠。并罢了老将种师道的职。不几天,金国又有人来说是奉了粘没喝的军令索要金钱,宋廷说:金国索要无理,遂将金使拘留。这一下惹恼了粘没喝,立即发兵进攻宋国的南北关。金兵来到关前,即被宋朝的叛军接进关中。粘没喝见这关城坚固,雄壮异常,不尽叹息道:“关险若此,却令我军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南朝真真是无能人了。”

就是那宋国的威胜军统帅李植,听说金兵过了南北关,也急忙前往迎降。接着金兵攻破隆德府,知府张确自杀殉国。太原府亦被金兵围攻。败报传到宋廷,赵桓吓得要命,立即召群臣会议,讨论割给金人三镇之事。中书侍郎徐处仁道:“敌人已经破坏了盟约,为什么还要割给他三镇重地?”吴敏亦大声说道:“三镇决不可弃。“并向赵恒提议徐处仁担任要职。赵桓当下就令徐处仁为太宰,唐恪为中书侍郎,许翰知枢密院事,同时免了张邦昌和李棁二人的官,并诏谕群臣:“今粘没喝深入中南陷隆德,先破坏盟约,我夙夜深感内疚,今黜罢原主议和之臣。对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是保卫先帝陵寝的要地,誓当固守。”于是,又下诏起用种师道为河东、河北宣抚使,驻兵渭州,姚古为河北制置使,率兵驰援太原府。种师中为副使,率兵驰援中山、河间二府。种师中率兵渡河,将斡离不的一支金军击走。姚古克复隆德府及威胜军,扼守南北关。赵桓闻报心中甚是高兴,便打算把父亲赵佶迎回京城。这时的赵佶久已不知京城消息,就有一些传言说什么太上皇赵佶复辟,又说童贯谋划变乱。赵桓听了也觉疑惧,竟要叫大臣聂昌“往讨阴谋”。李纲知道了这个旨意,急忙谏止,并自愿去迎太上皇赵佶还驾京都。赵桓“迎奉如仪”。

时任谏议大夫的杨时奏劾童贯、梁师成的罪状,侍御史孙觌等又极论蔡京父子罪恶。于是赵桓贬梁师成为彰化军节度使、蔡京为秘书监、童贯为左卫上将军、蔡攸为中大夫。此诏一下,又有太学士陈东、平民张炳力陈梁师成等人的罪恶。赵桓便命开封府追杀梁师成并没收家产。再贬蔡京为宗信节度使、童贯为昭化军节度副使。那蔡京天性凶谲,一生四次为相,为害全国天下共恨。童贯握重兵二十年,与蔡京狼狈为奸,并结党后宫媛妃,因而宫中的女人们及太监无不在皇上面前赞赏二人,从而使皇上赵佶宠信,致使二人红极一时,朝廷内外百官多出其二人门下,所以使赵佶一朝“穷奸稳恶,擢发难数”。京都人民看在眼里,恨在心中,早就编了歌谣道:“打破筒,拔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负责弹劾的御史们见童、蔡二人被一贬再贬,便来个“痛打落水狗”。就连童、蔡二人提拔起来的一些人,此时亦唯恐祸及己身纷纷向赵桓“交章攻讦”。赵桓便又流放蔡京去儋州,令蔡京的儿子蔡攸、蔡修自尽。这蔡修平时还“稍持正论”,今日听说皇帝赐死,竟慨然说道:“误国如此是应该死了。”说罢从容服毒而亡。那平时作威作福的蔡攸尚在哀求饶他性命,早有负责行刑的人员扔给他一根绳子,令他自缢。蔡京不几日便死在去儋州的路上。对其子孙后代流放偏远之地,并“遇赦不赦”。一代权奸下场如此,足以令当政者引以为戒。

那童贯被窜去吉阳军,行至南雄州时,忽有使臣到来向他拜谒说:“有旨赐大王茶药,将宣诏回京,任命你为河北宣抚使,特差小吏前来致贺,明日使臣就来宣诏了。”童贯听了拈须笑道:“却又是少我不得。”他整装以待宣诏的使臣。到了次日近午,果然来了御史张澂。童贯急不可待的出来相迎,张澂见他喜滋滋的样子,就命他跪听诏书。

童贯获着喜悦的心情,跪于当地。听张澂宣读诏书。那诏书却是数他十大罪恶。诏书将要宣读完毕。先前来的小吏手执利刃跑了过来,砍下了童贯的头颅。原来张澂奉诏诛杀童贯,考虑到童贯诡计多端,而且掌兵已久,怕他不肯轻易受刑,故而先派小吏稳住他。据说童贯生得状貌魁伟,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壮劲如铁,远不是一般人可比,更不似一个阉人。与童贯、蔡京一时的梁方平、赵良嗣、朱勔亦被诛杀。惟那高俅只是被削去官衔,竟得了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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