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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暄:大唐盛唐时期长安的地之背影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长安的天,自然是李隆基的天;可长安的地,眼下却是杨暄的地。由此可见他颇得皇帝的宠幸。虽无官职,可杜子美诗写得好,长安城内达官贵戚每到宴饮欢歌场合,都要请他这样的文人与席,作为点缀。杜子美闻言,举杯还礼,也是一饮而尽。这是在说他的得意之事。可杜子美坐下后,没有美姬过来照看,只能自行斟酒。

杨暄:大唐盛唐时期长安的地之背影

长安的天,自然是李隆基的天;可长安的地,眼下却是杨暄的地。早先的一群纨绔,如王准、李岫等人,随着其父倒台,皆已被流放于千里之外。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只有杨国忠,而杨暄也成了长安城内的头号纨绔。作为纨绔,必然要斗鸡走狗。斗鸡走狗,就得与贾昌交好,就得时常出入酒肆,调戏胡姬

天宝十四载之春,长安城内歌舞四起,富贵自当及时行乐春风之中,杨暄每日快马高歌,斗鸡为乐。这日杨暄又去贾昌府中约他同去曲江边纵马。贾昌听了杨暄的来意,皱眉道:“暄哥儿,今日我确实走不开,另外有约。”杨暄奇道:“这长安城内有谁的面子比我还大,让昌哥儿不随我去?”贾昌笑道:“这人说起来你也认识,当年你还请他饮过酒呢。”杨暄更好奇了:“这长安城内还有这等人物?”贾昌道:“此人是右威卫将军李嗣业,你可还记得当年青门之饮?”杨暄闻言大笑:“我道是谁,今日他请饮酒,我且与你同去,也算是他回请我了。”

此年李嗣业在京,休沐于家。此前一次入宫时,皇帝赐酒,他醉而起舞,李隆基见了大喜,赐钱万贯,云:“为将军解酒用。”由此可见他颇得皇帝的宠幸。发达之后,李嗣业在长安置了新宅,纳了美姬,回朝时宾客满门,欢饮无尽,风光极盛。此日李嗣业宅中百花开放,借着春风,备了美酒佳肴,请了些人来饮酒。

贾昌带了杨暄到得李府门前,立刻就有家仆过来相迎,将二人引入花园之中。花园之内,当此季节,梅、樱、桃、杏次第而发,香花满树,愁压枝折,红芳烂火,素艳白雪。入眼花千树,携来酒一壶。香气氤氲中,李嗣业坐在梨花树下,静候宾客。

贾昌与李嗣业相熟,见面时也不客套,长笑一声在李嗣业身边坐下。杨暄虽是长安纨绔,见了李嗣业这等人物,也得谨慎,上前行了礼。贾昌见了笑道:“暄哥儿什么时候这般多礼了?且坐下饮酒。”贾昌又对李嗣业道:“这是暄哥,之前我等曾在青门同饮过,那次还是暄哥掏钱请饮。”

李嗣业久经战阵,身上威势更重,端坐于草地上笑道:“暄哥且坐,不必拘礼,今日畅饮就是。”三人坐定,杨暄笑道:“今日将军花下招饮,不知还有什么人?”李嗣业笑道:“一会儿就到吧,你且看他是何人。”杨暄笑道:“将军所请的定是贵客,莫非是哥舒翰?”

贾昌摇头道:“不是哥舒,他今年回京途中染了风疾,留在京师家居不出。”杨暄感叹道:“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依我看,更难过病疾关。”贾昌笑道:“我看这哥舒将军过得了病疾关,却过不了这美人关。” 其他二人都是大为好奇,等着听贾昌继续说。贾昌道:“哥舒前些年回朝时,醉后听一无赖儿云,他家姐姐极美。哥舒大喜过望,当夜登门,可这无赖儿的姐姐却长得一般。哥舒醉酒之后,倒在石榴裙下。说来也怪,一番风流后,哥舒却对这女子大为倾心,流连忘返,最后将其纳入房中。这大将军之心,果然是与众不同。”

李嗣业、杨暄闻言均是哈哈狂笑,此时出来三名美姬,分别陪侍三人,她们张罗着倒酒,又拿来各种果子给诸人下酒。三人且饮且谈,说起当年一起饮酒的纨绔子王准已被流放千里之外,均不胜唏嘘。

过了一会,家仆引来一人,此人面色焦黄,走路时胸有些弯曲,不时咳嗽一声。此人衣着虽未悬鹑百结,却也是破旧不堪。来人一路慢行,由家仆引着,到了梨花树下,向着李嗣业行了个礼,李嗣业一摆手,笑道:“布衣少陵,且坐且饮。”

来人坐下之后,李嗣业既不介绍,也不招美姬过来侍酒,任凭来人自行斟酒,未以客礼相待,足见轻视。这来客也是奇特,面貌瘦削,衣着破旧,却丝毫不以为意。坐下之后,自斟自饮,不时伸手到杨暄面前的盘上取果子来吃,丝毫不露怯懦之意,也无阿谀之态。

见来人衣着寒酸却举止自若,杨暄不免起了轻视之心,笑道:“我记得天宝六载时,李林甫曾经征天下之士,凡有一艺者,可来长安就选为官。可布衣之士能选官者寥寥无几,这七八年来,留在长安求食的不知还有几许啊?”

来人听了此语,正举杯的手一顿,片刻之后,继续饮酒,饮罢才道:“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这是在讥讽杨暄乃是纨绔。杨暄何曾被人这般讥讽,顿时面有怒色,贾昌赶紧举杯,笑道:“今日皆是金吾将军之客。人云浩荡长安醉,高歌卿相宅,我等且高歌将军宅。”

来人抬眼看了下贾昌,笑道:“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杨暄听了却抚掌笑道:“你所吟的可是杜子美的诗?这杜子美的诗虽然好,怎么总有一股苦气。听说他常在山野采撷药物,约是药苦,诗也就带了些苦气。”

贾昌摇头道:“暄哥可曾吃过余甘子?”杨暄得意地道:“自然是吃过,年年宫中都有赐下,最近陛下赐了些给安禄山,却是糟蹋了这等天物。”贾昌道:“余甘子入口先苦后甜,杜子美的诗也是如此,暄哥还要再三品味,才知其中真味。”(www.xing528.com)

李嗣业道:“你二人说了良久杜子美,可知这位是何人?”二人均摇头,只说不知。李嗣业笑道:“这位正是少陵杜子美,你二人可多敬他几杯。”此年杜子美在长安已有经年,几度谋划,去年也曾得到李隆基赏识,可终究没有得到官职,贫居类村坞,僻近城南楼。虽无官职,可杜子美诗写得好,长安城内达官贵戚每到宴饮欢歌场合,都要请他这样的文人与席,作为点缀。

听说此人乃是杜子美,贾昌立刻正色举杯道:“长安贾昌,敬杜少陵。”杜子美闻言,举杯还礼,也是一饮而尽。杨暄没有敬酒,看着面色枯槁的杜子美,笑问道:“听说杜少陵与李太白乃是旧知啊。人人都说太白是神仙,可太白怎么也说,富贵与神仙,蹉跎成两失。换作杜少陵,不知是要富贵,还是做神仙?”

杜子美沉默片刻之后道:“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这是在说他的得意之事。去年杜子美奏赋三首,李隆基看了大为惊奇,将他召到集贤院,命宰相亲试文章,奈何最后并未得官。杨暄自然知道杜子美所云之意,调侃道:“神仙中人也云势利?”杜子美不动声色道:“王谢之家有宫室之美、妻妾之奉,自然雅尚高远,口不言钱,只说阿堵。”

这话却也有一段典故。南朝时,王夷甫(衍)口不言钱字,又厌恶妻子贪钱。其妇一日令婢女以钱绕床,使其不得行。夷甫晨起,见钱绕床,赶紧喊婢女:“举却阿堵物。”杜子美此语,是暗讽杨暄自命清高,也能吟些诗词。

贾昌见气氛有些尴尬,举杯笑道:“且饮酒。”可杜子美提壶一看,壶中却已经没了酒。其他三人均有美姬随时照看,壶中一空,立刻续上。可杜子美坐下后,没有美姬过来照看,只能自行斟酒。现在杯中一空,杜子美面露尴尬之色,主人李嗣业自顾与美姬调笑饮酒,也没有理他。

贾昌见了不由得皱眉,当即让侍奉自己的美姬过去给杜子美杯中添酒。杜子美将杯中酒斟满,一口饮尽。酒意上头,杜子美思量着这些年来在长安的艰辛和受到的冷遇,不由得长呼道:“四十无位,我弃物也?” 杨暄笑道:“你还真不是弃物,若是弃物,今日哪能在此花下与李将军同饮?”

杨暄又道:“你不是善吟诗,我怎么看你是善饮酒啊?”杜子美听他讥讽自己,也不理他,坐在树下随口吟道:“胜地初相引,余行得自娱。见轻吹鸟毳,随意数花须。细草称偏坐,香醪懒再酤。醉归应犯夜,可怕李金吾。”

杨暄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能吟诗,那也能饮酒了。你若是能连饮五壶酒,再学上三声驴叫,我替你找我阿爹求个八品官。五壶酒,三声驴,胜过你长安十年清苦,何其划算。”李嗣业、贾昌二人都是大为愕然,一起抬头看着杜子美,等他反应。不想杜子美没理杨暄,只是自斟自饮。

见杜子美不理自己,杨暄大觉没趣,转而求李嗣业讲一些西域的逸趣见闻。李嗣业无奈,只好讲了自己领兵征战时在西域各国的见闻。只听李嗣业缓缓讲来:“西域有一种酒,点火可燃,其烈无比。又有一种瓜,皮绿瓤红,甜美多汁。又有青田核,若六升之瓠,盛水入内,片刻即变为酒。又有游仙枕,色如玛瑙,枕之则十洲四海尽在梦中。又有火林山,山中有大鼠,尾长三四寸,或赤或白。取鼠毛织布,衣服垢秽,以火烧之,垢落如浣。”其他几人听得都是啧啧称奇,频频举杯,连连让美姬上酒。

杜子美连饮多杯,面色微红,开口问道:“听闻西域有马,声正音纯,坦率无邪,临路长鸣,其声欧昂、欧昂、欧昂,颇有轩昂之意?”李嗣业笑道:“西域的马我是见过不少,倒没听过这种叫声,约是极西边的驴吧。”杜子美淡然一笑,又饮了几杯,起身告辞离去。

看着杜子美远去的背影,贾昌啧啧称奇,杨暄却不以为然。却听李嗣业惊叫道:“哎哟,这杜少陵这般能饮,喝了我五壶上好美酒。”贾昌一拍脑门,指着杨暄道:“他却是饮了五壶酒,三声驴叫,你可要为他谋官。”杨暄道:“他什么时候学驴叫了?”贾昌道:“他刚才怎么说西域马叫的?”杨暄想了想,学着道:“欧昂、欧昂、欧昂。”贾昌抚掌笑道:“这不是三声驴叫嘛,暄哥叫来,气势非凡。”李嗣业也笑道:“有趣有趣,指驴为马,我是见识了。”三人此时都是拍案大笑,连连称绝,对杜子美也都刮目相看。[5]

天宝十四载十月,杜子美始授河西尉,不受,改授右卫率府兵曹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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