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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秘档:从帝制到共和,杨天石解析革命

时间:2023-09-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何震呼吁人们实行“男女革命”,破除中国几千年来的重男轻女之风。但是,由于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和思想上的形而上学与绝对化,她的“男女革命”论又是被极大地吹胀了的。[226]这样,“男女革命”就提到了一切革命的首位。何震宣布所有的男子都是“大敌”,说是:“今男子之于女子也,既无一而非虐;而女子之于男子也,亦无一而非仇。”

辛亥秘档:从帝制到共和,杨天石解析革命

妇女问题受到刘师培等人的特别注意。

《天义报》曾用大量篇幅揭露中国妇女在封建社会所受的种种压迫,而特别集矢于儒家。何震说:“儒家之学术,以重男轻女标其宗。”她认为,自孔丘开始,经过汉、宋儒者,形成了以“夫为妻纲”为核心的一整套压迫妇女的学说。她愤愤地喊道:“儒家之学术,均杀人之学术也。”又说:“前儒所言之礼,不啻残杀女子之具。”[223]这是戴震以来对儒家思想最强烈的控诉。

何震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妇女结婚、离婚自由,有和男子同受教育、同入交际场等权利,这些地方,较中国封建社会为胜。但是,妇女只获得了肉体上的解放,而没有获得精神上的解放。她举例说,资本主义的婚姻取决于金钱、门第等因素,“男子以多财相耀而诱女子,或女子挟家资之富而引男子爱慕之心”,名义上实行一夫一妻制,而实际上存在的是多妻制和多夫制。因此,“女子有自由之名,而无自由之实;有平等之名,而无平等之实”。[224]应该承认,何震的这些看法有一定见地。

何震呼吁人们实行“男女革命”,破除中国几千年来的重男轻女之风。她的具体主张一部分是合理的。如:实行一夫一妻制;男女并重,做父母的要“视女犹子,视女之所出如孙”;男女养育同等,教育同等,有担任同等职务的权利,社会性的一切事务都必须有妇女参加;夫妇感情不和,可以分离;废尽天下娼寮,去尽娼女等。[225]这些主张,反映了中国妇女摆脱男权和夫权压迫的愿望。但是,由于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和思想上的形而上学与绝对化,她的“男女革命”论又是被极大地吹胀了的。

何震声称:“欲破社会固有之阶级,必自破男女阶级始。”[226]这样,“男女革命”就提到了一切革命的首位。与何震的观点类似,另有人则提倡毁家,认为有家而后有私,家为万恶之首,只有毁家,才能拉开社会革命的大幕[227]。她们不了解妇女问题和家庭问题的社会根源,不懂得妇女的解放决不能先他于社会的解放,把主次完全颠倒了。(www.xing528.com)

由于不了解妇女问题和家庭问题的社会根源,因而也就不能正确地分析并提示革命的对象。何震宣布所有的男子都是“大敌”,说是:“今男子之于女子也,既无一而非虐;而女子之于男子也,亦无一而非仇。”[228]她鼓吹“女子复仇论”,声言要“革尽天下压制妇女之男子”。不仅如此,她还表示,要“革尽天下甘受压制之女子”[229]。例如,女子“甘事多妻之夫”者,她们要“共起而诛之”!未婚之女嫁再婚之男者,她们也要“共起而诛之”[230]。这样,何震就把千千万万和浩浩荡荡的人们都列入了打击计划。按照她的理论去做,必将出现一个乱诛乱斗的局面。

参加公共劳动是妇女解放的先决条件。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大批妇女走出家庭,参加社会生产,这对于提高妇女的地位是有作用的。但是,刘师培等却对此持全盘否定态度。他们认为,这是由“玩物”发展为“用物”,“既屈其身,兼竭其力”,地位更加低下[231]。同样,他们也不能正确地评价资本主义社会中妇女争取选举权运动,认为只能造成一批“助上级男子之恶”[232]的女子贵族,徒然增加一重压迫。

稍后,在个别问题上,刘师培等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们从《共产党宣言》和《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二书中得到启示,《女子问题研究》一文说:“以上所言,均因氏(指恩格斯——笔者)所论财婚之弊也。彼以今之结婚均由财产,故由法律上言之,虽结婚由于男女之契约,实则均由经济之关系而生耳,无异雇主之于工人也。观于彼说,则女子欲求解放,必自经济革命始,彰彰明矣。”[233]从“必自破男女阶级始”到“必自经济革命始”,认识上前进了一大步,但是,他们仍然不能找到一条妇女解放的正确道路。

何震说:“今日之女子,与其对男子争权,不若尽覆人治。”[234]把妇女解放和“无政府革命”联系在一起,当然只能是一条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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