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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北昆戏曲之门,六岁天津文史选辑(第30辑)

时间:2023-09-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民国二年农历九月十七日,我出生于直隶省高阳县河西村。这里曾涌现出好几辈北昆艺人,如已故的被誉为“昆曲大王”的韩世昌先生,现仍健在年逾九旬的侯玉山先生等,都是高阳河西村人。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教授吴瞿安(梅)、王西澄和顾君义等,都非常赞赏昆曲。当时,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多以捧坤角(女演员)相标榜,而蔡先生则号召“宁捧昆,勿捧坤”,足证这位老先生对昆曲爱好之深了。

跨入北昆戏曲之门,六岁天津文史选辑(第30辑)

民国二年(1913)农历九月十七日,我出生于直隶省(今河北省)高阳县河西村。高阳县旧时是属保定府管辖,是以演唱北方昆弋出名的地方。这里曾涌现出好几辈北昆艺人,如已故的被誉为“昆曲大王”的韩世昌先生,现仍健在年逾九旬的侯玉山先生等,都是高阳河西村人。河西村在高阳县城南约四十里,旧时有一条潴龙河,流经我们村东,因此名之曰河西村。不过,这条河早已淤塞改道了。河西村之东是河间县,南边是肃宁县,西边是蠡县、北边是白洋淀。村里姓侯的占多数。

我家是赤贫户,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生活非常艰困。我父亲马凤彩弟兄三人,他行三。我出生时,二伯父已死去。大伯父给地主赶大车轧坏了脚,被地主撵回来,由我父亲养着。

我还没出生时,父亲就学戏唱戏了。他是学唱武旦和小生的,早年同侯玉山、魏庆林等参加过庆长社昆腔班。庆长社是我们高阳县河西村早年一个财主侯家创立,由化起凤,侯成章承办一切事务。后由李宝珍成班,改名宝立社。李宝珍没有儿子,让他的徒弟刘庆云管事,班名改为宝庆合。最后又组织了荣庆社。父亲演戏比韩世昌早,他是跟班学艺,边学边演,有着坚实的武功基础,随着流动性的戏班,成年累月出演冀中各乡县镇,按季分些钱,维持家中生计。

一九一七年,父亲随荣庆社昆曲班到北京演出。由于生活没着落,母亲带着我到北京找父亲,住在珠市口精忠庙后,这时我只有四岁。

关于荣庆社进京的经过,后来我曾听我父亲谈过:在清末民初,京南和京东附近各县四、五百里地以内,有四、五十个昆弋“两下锅”的班社。一九一七年直隶省许多县闹水灾,农民生计无着,各县的北昆班社多为情势所迫而解散。留下来的少数班社,如韩世昌、侯益隆、侯益太、马凤彩、陶显庭等人的荣庆社和郝振基、侯玉山等人的益和班,均流入北京,寻求新的出路。荣庆社初到北京时,还有一个小插曲:在封建社会里,艺人们门户之见很深,当年北京梨园行规定,凡是外地戏班人到北京演唱,必须经过精忠庙(即梨园公会)的同意,否则是不许随便演出的。荣庆社第一次到京后,照例遭到阻演。荣庆社由侯益太出头,跟梨园公会交涉,他说:“北京精忠庙供奉的梨园行祖师爷(唐明皇)是我们昆曲班的祖师爷,为什么不让我们在这里唱戏呢?京戏和梆子班的祖师爷没有胡子,我们昆班的祖师爷有胡子。”双方争执中,掀开供奉祖师爷像的帏帘一看,果然是个带胡子的神像。于是经人调解,由荣庆社给梨园公会献了一块匾,从此准许荣庆社在北京演出了。

当时荣庆社是在鲜鱼口天乐戏院(今大众剧场)演出,得到了著名老艺人田际云的支持,让正在这里演出的一个女班让出白天,由荣庆社演出。后来我父亲曾教这个女班练武功。晚上女班演戏,父亲常带我去看,从此我对戏曲发生了兴趣。

我听父亲说过:荣庆社昆腔班初到北京,因京中已多年没有专业昆曲班演出,很受昆曲爱好者的欢迎。观众可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在京的高阳布商,一部分是北京大中学校师生。因为荣庆社来自高阳,在北京的高阳布商们怀着乡土观念,都想看看“老乡戏”;学校师生们为研究昆曲,也争相往观。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教授吴瞿安(梅)、王西澄和顾君义等,都非常赞赏昆曲。当时,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多以捧坤角(女演员)相标榜,而蔡先生则号召“宁捧昆,勿捧坤”,足证这位老先生对昆曲爱好之深了。高阳商人们爱看武戏,文人学者们喜好文戏。当时戏园卖票不是对号入座,你来我走,流动量大,因此一场戏可卖两堂座,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www.xing528.com)

大概是一九一九年吧,荣庆社韩世昌等到天津演唱,地点在南市第一台。当时我六岁,随父来到天津,仍经常随父亲去园子看戏。有一天,班里演《火焰山》,缺少一个云童角色。大家看到我,说“让他扮一个吧!”我就扮了一个云童,参加这场演出。这是我第一次登台,从此更喜爱昆曲了。

不久,从天津回到北京。我家搬到永定门,那里有个大庙,没有神像,我就在这个大庙里开始练功。跟我一起练功的有高祥誉、侯永奎、侯书田和侯益隆的徒弟大秃子。我父亲和侯益隆教我们练功,要求非常严。我七岁时,在荣庆社演一些小丑、宫女、丫环、娃娃生等配角,从此开始了我的舞台生涯。

我演的第一出正戏是《打扛子》,是经韩子云教的,在直隶省藁城县“草台子”同侯益隆的长子侯书田演出。当时我七岁,扮小旦角;侯书田五岁,扮小花脸。这出戏的情节是丑、旦玩笑戏,小花脸是劫道的,企图路劫一个妇女,结果反叫被劫的妇女骗了,小旦角不但反抢了他的东西,还叫他脱衣服。当小丑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时,台下观众们逗笑地喊:“还让他脱!”最后小丑脱了个精光。这场笑剧在观众的哄笑中结束。后来我又同孟祥生演唱《打钢刀》;同孟祥生、侯书田演《小昭君出塞》,这是一九二六年——我十三岁时的事。此后,我陆续演出了《琴挑》、《金山寺》、《断桥》、《借扇》、《藏舟》、《相梁刺梁》、《闹学》、《佳期》、《拷红》、《思凡》、《荷珠配》、《背娃入府》、《一两漆》、《刺虎》、《打子》等。

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韩子云。韩子云,直隶赞皇人,年龄比韩世昌稍长,也是唱旦角的,外号“淘气”;他的头发不多,人称“秃老美”。从前在我们农村曾有这样的顺口溜:“赵州的水,曲阳的鬼(庙里的泥胎),赞皇有个秃老美,淘气的戏料做了个得!”可见他的剧艺是很为人们喜爱的。我最初就是跟他学唱昆曲,除前述的《打扛子》,他还教过我《荷珠配》、《打子》等戏。

我唱的《琴挑》、《藏舟》、《刺虎》,是郭凤祥教的;《思凡》、《金山寺》、《借扇》、《出塞》是我父亲教的。

我跟父亲最初学的戏是《思凡》。父亲对我要求极严,第一出戏要学一年,很慢。戏已学会,也有人说不错了,可就是不往下教新的。我暗自抱怨:“师傅跟徒弟可以留一手,爸爸跟儿子怎么也留一手?”后来父亲告诉我,第一个戏学一年是为了打好基础,学第二个戏半年就可以了,第三个戏三个月,第四个戏一个月,这样下去,基础一天比一天巩固,有的戏稍加指点就可以了;基础不固,以后总也不行。由于我父亲的影响,我后来教学生,也特别注重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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