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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忠贞勇武,命贬雷州-寇准

时间:2023-09-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寇准就是一位被这种软刀子置于死地的耿介之士。但他这一次没有劝寇准退场。二个月后发榜时,寇准竟然榜上有名。寇准就大胆地到殿上去谈自己的看法。只好附和寇准,建议制定严格的法律,禁绝私盐。太宗的高兴劲,让寇准的几句话一下子打消了。过不多大功夫,太宗想过味来,又传令寇准进宫。王沔也怕寇准当场拿出证据,那就更不好下台。通过这件事,太宗知道寇准的确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重臣忠贞勇武,命贬雷州-寇准

北宋时代,边患不绝。北方契丹族建立的辽国势力很强,一直以咄咄逼人的态势觊觎着南方宋国的土地。而宋朝又是中国历史上最软弱的朝代之一,对辽国步步退让,但求保住那缺边少沿的江山。外患的存在,使得北宋的皇帝们需要各种不同的人才,用和与战这两手,替他们保住江山。所以,纵观北宋时代,像以前历代那样大规模诛杀大臣的事件并不很多。但正因为皇帝软弱,奸臣时时当道,他们往往用软刀子,以“杀人不见血”的方式迫害那些忠正刚直有功之臣。寇准就是一位被这种软刀子置于死地的耿介之士。

宋太宗赵炅(jiǒng)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冬,在首都汴梁礼部所属的进士科报名处门前,挤满了身穿白色长衫前来报名的举子。他们年龄不同,口音各异。其中有一位身材很高,颇为英俊的少年,很引人注意。他向知举官,也就是主持报名的官吏递交了本州的推举书后,要了一份报名纸,借来笔墨,伏在案子上认真地填写起来:

姓名 寇准  祖籍 华州下邽(在今陕西省渭南市北)  年纪  十九岁

他刚写到这里,一个人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暗示他到边上去。寇准不知何意,拿起纸笔,同他到人堆外面。那人说:“小兄弟,看来你是头一次应举?”

“是的。不知仁兄有何见教?”寇准有点茫然。

“你不要填十九岁,要填得大一点。”

“那是为什么?”

“这是我的经验。我已经是第二次应试了。上次考试时,陛下亲临试场。他对上千名举子,逐一验视卷头上填写的年纪祖籍等等。陛下不喜欢年纪小的,往往把一些年纪小些的举子劝出考场。所以,我建议你重新要一张报名纸,把年纪填得大些。”

寇准不假思索地说:“谢谢仁兄的关照。不过,我寇准刚刚要出来为陛下做些事情,怎么能欺君呢?”他抱歉地冲那人笑一笑,又回去继续填写他的这张报名单。填完后,他会了几个外地考生,合租了一间屋子,在汴梁住了一冬准备考试。第二年三月开考时,太宗皇帝果然亲临考场。但他这一次没有劝寇准退场。

二个月后发榜时,寇准竟然榜上有名。考上了进士,就等于考上了官。不久,他就被任命为大理评事,是一种专在审理案件时从事写判词一类工作的官员。后来又当过归州巴东县(在今湖北省秭归县附近)知县和大名府成安县(在今河北省成安县)知县。因为有政绩,后来又回京做了京官,一直做到三司史盐铁判官。当时,盐和铁是国家的重要税收来源,因此,各朝代差不多都实行盐铁专卖。国家越是控制得严,私自贩运的利益就越大,私自贩盐的人就越多。

正在这时,太宗皇帝下诏,让百官上朝“言事”,就是让他们各自谈谈自己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寇准就大胆地到殿上去谈自己的看法。因为他的官职不高,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天色已晚,皇帝急着下朝。但寇准已经站了出来,又不能不让他说,可他听得也不太耐烦。寇准并不在乎皇帝是否愿意听,慷慨激昂地说:“自我大宋立国以来,私自贩盐一直未绝,使国家收入大量流失。臣请严明法律,禁绝私自贩盐。”其实,私自贩盐的人,很多都同各地乃至朝廷的官员有牵连,所以有些人表面上喊严禁私自贩盐,实际上却从中阻挠。太宗皇帝看这件事一时难以做出决定,就说:“你的提议很好,我们以后再议。”寇准不死心,说:“既然皇帝让我们来言事,就应该让臣把话说完。”皇帝有点生气,起身走下陛阶,就要宣布散朝。寇准当时跪在地下还没有起来,见皇帝从面前走过,一把就拉住了皇帝的龙袍下角。其他人都吓得渗出汗珠。这要是皇帝恼怒了,马上就可以要寇准的脑袋。寇准却没有放手,并说:“陛下,盐税是国家重要收入来源,继续流失,危及社稷。望陛下重回御座,议罢再散。”皇帝看寇准年轻,又确实是冒死为社稷直谏,压住火气,真的重新回到御座上,对大家说:“难得寇准这样忠心,我们就此事议一下吧。”众位大臣看皇帝要大家重议,谁敢不从?只好附和寇准,建议制定严格的法律,禁绝私盐。第二天,诏书就下来了,规定凡私贩盐一斤就论罪,五十斤流放边境,一百斤以上判刑下狱。皇帝对寇准牵衣挡驾,并没有责怪他,还经常在人前背后称赞寇准说:“朕得到了寇准这样的大臣,就像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得到了魏征一样重要。”

淳化二年(公元991年),发生了严重的旱灾。古代人们迷信,遇到自然灾害,往往认为是上天对天子进行谴责的一种方式。所以,这时,一些比较贤明的皇帝就要请大家检讨他是不是有什么过错。有的还要发《罪己诏》,也就是皇帝的检讨书。宋太宗也想让人们说他是贤君,就让大臣们议论一下朝政的得失,找出“天谴”的原因。

右正言知制诰(官名)王旦说:“天道轮回,周而复始。几年发生一次灾害,是天数,是必然发生的,这不是天谴。陛下治国有方,神人共知。”王旦说完后,很多朝臣也都相继附和。

就在太宗听了这些话喜不自胜的时候,寇准却站出来讲话了:“陛下治国有方,有目共睹。可是,再英明的君主,也难免有失。以我所见,大旱的原因,在于我们执行刑罚的时候有不公平的地方。”太宗的高兴劲,让寇准的几句话一下子打消了。他气愤地站起来,拂袖而去,回到禁宫里面。

过不多大功夫,太宗想过味来,又传令寇准进宫。他问寇准:“刚才在朝上,你说刑罚不公平,有什么根据吗?”

“如果陛下把二府召来,我就讲。”“二府”指中书省枢密院

太宗果然下令把中书省参政王沔和枢密院知院事张逊叫来。“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寇准说:“不久以前,祖吉和王淮二人都犯了贪赃枉法罪。祖吉贪污的数额比较少,却伏诛了,而王淮贪污的数额大得多,有上千万之巨。但因为他是中书省参政王沔的弟弟,只受了杖刑,还恢复了他的殿中丞的官职。这不是不公平又是什么呢?”

张逊急急忙忙地反驳寇准说:“寇判官乃是道听途说。王淮是我枢密院的殿中丞,经我们核查,确认举报不实,所以才复官免刑。”

寇准说:“张大人是否能够肯定王淮无罪?是否需要我把他私贩盐铁的罪证给大人看一看?”张逊从话中听出,寇准一定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否则是不敢以这样肯定的口气讲话的。想到这里,他也一时语塞。

王沔这时也在场。太宗转过身问王沔:“可有此事?”王沔也怕寇准当场拿出证据,那就更不好下台。他即刻跪下谢罪:“请陛下恕罪!”太宗很生气,“你是掌管军国机务的重臣,怎能干出这等枉法的事情?朕令你尽快交出你的弟弟,革职法办,不得有误!”

通过这件事,太宗知道寇准的确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几天后,就升任他做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不久,又升一级,改任枢密院同知院事。同知院事只比知院事低一等,这使得知院事张逊很不舒服。在他的眼里,三十几岁的寇准还是一个毛孩子,而事事与他同列。并且,在皇帝的眼中,他的地位比寇准差多了。他不断地在人前背后说寇准的坏话,还千方百计地收集寇准的问题。正好,他的朋友,判左金吾王宾到他家里做客,他就对王宾说:“寇准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对大臣,甚至对陛下,多有不敬。不知足下察觉没有?”

王宾神秘地把嘴凑到张逊耳边,悄声说:“巧了!正好有一件能要他命的事。”

“什么事?”张逊有点急不可耐了。

“前天,寇准与刑部尚书温仲舒离朝回家,骑马并行。突然有一个人拦住寇准的马,大呼万岁,路上的人都惊呆了。”张逊听完,乐不可支,对张逊说:“你为什么不把这情况奏告陛下?你明天上朝就奏!”

第二天,王宾果然奏告寇准欺君,竟唆使平民喊他万岁。这确实是一个严重的罪名,罪名成立的话,那是必死无疑的。太宗质问寇准:“寇准,可有此事?”

“禀陛下,”寇准很激动,想不到竟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想置他于死地。他说,“那天确有一人拦住臣的马,大呼乱喊。但那人是个疯子,很快就被他的家人领回去了。我与那人素不相识,更不可能唆使他干什么。那日同行的刑部尚书温仲舒可以为证。那日出事地点还记得很清楚,请陛下派人调查。”

温仲舒也作证说:“臣温仲书可以为证。当时我确与寇准并马而行。”

散朝后,王宾滞留不走,待别人走后,他悄悄走进后宫,对太宗说:“陛下,温仲舒作证不足为凭。他与寇准关系密切,现在,一提‘温寇’二字,谁人不知专指他们二人?他俩互相包庇,狼狈为奸。那天我正好在场,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肯定是寇准事先有安排。甚望陛下明鉴。”

寇准也觉得事关重大,如果让王宾等人得逞,那事情可就严重了。所以,他也悄悄地去找太宗,对太宗说:“陛下,王宾是张逊家的常客,二人过往甚密,有目共睹。自从我在陛下面前揭露张逊包庇王沔弟弟的事以后,他一直耿耿于怀,总是伺机报复。这次,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对我进行陷害。寇准恳请陛下作主。”

太宗最近身体不好,心情烦躁。对寇准与张逊的瓜葛,他心里是有数的,张逊寻衅报复,是完全可能的。正在他心情烦闷的时候,王宾和张逊又来了,一来就说寇准的事。太宗耐着性子听他俩把话说完,说道:“张逊,你身为国家重臣,包庇他人罪行,还对揭发你的人肆行报复,你知罪吗!”张逊一听话头不对,忙不迭地叩头告饶。太宗宣布把张逊贬为侍郎,如果以后再发现有挟嫌报复,就要贬为平民。

由于有人不断地攻击寇准,除温仲舒外,太宗也找不到更有利的证据证明寇准无罪,便把寇准贬为青州(在今山东省西部)知州。

寇准走后,太宗总是闷闷不乐。他常问宦官:“寇准在青州,心情还好吗?”宦官们安慰他说:“寇准去的是个好地方,他在那里是受不着苦的。”过了几天,他又问周围的人同样的问题。有人知道太宗想让寇准回来,就对他说:“陛下思念寇准一刻不忘。据说,寇准在青州,天天喝酒,想必他也是很想念陛下的。”太宗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嘴里却没有说什么。第二年,太宗果然下诏把寇准召回汴京,担任参政知事

寇准回京,马上到后宫拜见太宗。他发现太宗身体很差。太宗还把自己的龙袍撩起来,给他看自己的脚说:“你看,我的脚都烂了,走不了路。你也不早一点回来看看我。”寇准说:“没有陛下的诏示,我进不了京城啊。”太宗问寇准说:“你看我的这些孩子当中,哪个可以付给神器?”“神器”指的是皇权。

“陛下是在为天下选择君主。”寇准非常郑重地说,“如果同妇人商量,同宦官商量,都是不可以的;同近臣商量,也是不可以的。只有请陛下自己选择能够符合天下百姓愿望的人才是。”

太宗低下头,想了很长时间,然后示意周围的人退下,说:“我想选襄王为太子。你看怎么样?”

寇准很高兴地说:“知子莫如父。陛下认为可以,臣希望立即作出决定。”

太宗很快把大臣们召来宣布道:“朕已决定,以襄王赵恒为开封府尹,改封为寿王,并立为太子。”越恒是太宗赵炅的第三个儿子。很快又选择了一个吉日,到宗庙去举行了祭告祖先的仪式。

从宗庙回来的路上,百姓听说赵恒被立为太子,夹路观看。人们都兴高采烈,异口同声地夸赞这位二十二岁的太子道:“真是少年天子啊!”谁知太宗听了这话却不大是滋味。回宫后,召来寇准,对他说:“这一立太子,人们的心都归向太子,把朕这个皇帝还往哪里摆?”

“贺陛下!”寇准跪下再拜,嘴里还说着贺词,“这乃是社稷之福啊!”

太宗很生气:我心里不好受,你却来祝贺我,这不是和我作对吗?

“百姓满意,说明陛下选择了合适的人继承天下。如果百姓对陛下的选择不高兴,那就说明陛下选择错了。

太宗把这话到后宫去说了一番,后宫的妃嫔和宦官们也都对他表示祝贺,太宗心里那种酸楚的滋味这才缓解一些。他又回到殿上,让宦官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递给寇准,说:“这里面装的是一条带子。前些年吐蕃送给我一只通天犀牛角,我请工匠做成两条带子。这一条就送给你吧。”寇准跪下叩头,说:“谢陛下厚恩。”太宗又对寇准说:“朕今天还要赐你酒喝。”君臣二人一在上,一在下,直喝到太宗大醉方休。

太宗这样信任寇准,招致一些人的忌妒,不断有人在太宗面前诋毁他。寇准不拘一格擢拔人才。有一个叫彭惟节的人,才能出众,被寇准提拔为屯田员外郎;另一个叫冯拯的人,改任虞部员外郎。过去,冯拯的职位比彭惟节高,上朝的时候站在彭惟节的前面;职务变动后,两个人同级了,按部门排列,彭惟节应站在冯拯的前面。但冯拯不肯让,彭惟节也不好意思争。上朝后,寇准看冯拯还站在彭惟节的前面,很不高兴。他就写给冯拯一个便笺说:“请足下不要搅乱朝廷的制度。”

冯拯为了报复寇准,就在太宗面前告寇准的状说:“寇准当权,极力任用私人。与他关系好的,都提拔起来;与他关系紧张的,都被贬斥。”一个姓康的广东转运使与冯拯联合起来攻击寇准,上奏本说:谁能逢迎寇准,他就提拔谁。还举出了不少人做例子。太宗听了这些话,很生气。他最怕的就是他亲信的大臣擅权,树立自己的势力。那些攻击寇准的人,说得有根有梢,使太宗不由得不信。他找了几个被指为寇准心腹的人问了一下,有人怕一旦寇准失势,自己受牵连,就说:“寇准自作主张,不肯听别人的意见,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寇准知道后,要求与告他任用私人的人当堂对质。太宗说:“不必了吧。那样做,岂不是乱了国体。”寇准仍旧不服,拿出中书省的记录簿,一个人一个人的给太宗解释。太宗听了这些,更加不高兴,叹口气说:“麻雀老鼠还知道人的意思,怎么你这么大的人就不懂得我的心理呢?”太宗一气之下,罢了他的官,把他贬到邓州(今河南省邓县)任知府。

至道三年(公元997年)三月,太宗病重,他预感到自己不行了,就让人把太子召来,让他在自己的灵柩前面举行简单的继位仪式,继承了帝位,后世称为宋真宗。当天,太宗赵炅就驾崩了。

真宗继位后,寇准的职务几经变化。咸平六年(公元1003年),被任为三司使,“三司”是把盐铁、度支和户部合三为一的机构,三司使的地位仅次于丞相。寇准又设立了六个判官来管理三司。人们普遍认为,现在的规模繁简是比较合适的。真宗一直想让寇准当宰相,又担心他的性格过于耿直,难以胜任。(www.xing528.com)

真宗想起了毕士安。在他被封为寿王并任开封府尹的时候,毕士安是他的判官,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毕士安是他的给事中,相当于他的大管家。这个人有才气,有涵养,是可以任为宰相的。真宗把毕士安召来,对他说:“我想任你为宰相,并且还想再任一位宰相,与你同时工作,你看谁比较合适?”所谓宰相,本来就不是指的一个人,它的概念,有时和三公相同。

“臣已老朽,又很驽笨,是很难胜任宰相这一职务的。”毕士安推辞说。

“我想任你当宰相,并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先生就不要推辞了。只是想让先生再推荐一位能与你配合又有能力胜任这项工作的人。”

毕士安不假思索地说:“寇准这个人,又忠诚又讲信义,善于决断大事,他才是当宰相的人才。”

真宗说:“朕听说这个人过于刚直,又好使气。”

“不然,”毕士安说,“寇准为人正直,慷慨激昂,大节好,舍己为国,坚持正义,嫉恶如仇,这是他一贯的性格。在当朝的大臣中,很难找得到比他更强的人。但是,那些庸庸碌碌之辈却不喜欢他。当前,天下的百姓虽然受到陛下的恩德,过着安逸的日子,但西北边境并不太平。像寇准这样的人,正是国家急需的人才。”

“先生说得很对。”真宗是同意毕士安的看法的,“应该以先生的稳健去弥补寇准的过分刚直。”未过一个月,真宗就任命毕士安与寇准同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均是宰相,但毕士安排在寇准的前面。这是景德元年(公元1004年)八月的事。

这时,北方契丹族建立的辽国圣宗皇帝耶律隆绪不断地派小股部队侵犯和骚扰宋国深州(在今河北省深县一带)、祁县(在今山西省太原市附近)一带,打不过宋军就退回去,看不出有久战的意思。寇准对真宗和毕士安说:“这是契丹在迷惑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们不会对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其实,我判断,他们很可能在冬天黄河封冻以后,对我国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我建议现在就开始训练军队将士,派精锐部队把守重要关隘,以备边患随时发生。”

这年的十一月,契丹果然大举进攻宋国,辽圣宗与他的母亲萧太后率二十万大军向南扑来。一个晚上,寇准接到了前线五封紧急信件。他把这些信扣在自己手中,照样谈笑自如。第二天上朝,有人说:“听说昨夜寇丞相一连接到五封边境告急的信件。”真宗大吃一惊,急忙问寇准:“果然有此事?”寇准说:“禀陛下,确有此事。近日,契丹已经犯我边界,围攻澶州(在今河南省濮阳县附近)。”

真宗急得说话都有点结巴:“这,这可如何是好。寇准,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陛下不用急。”寇准胸有成竹地说,“如果陛下真想解决这件事,有五天就足够了。请陛下亲幸澶州,战斗数日即可解决。”

在场的大臣们听了寇准的话,吓得直往后缩,真宗也要退朝。寇准一下跪在真宗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说:“臣请陛下勿回内宫。陛下回到后宫,我们见不到陛下,会误了大事的。”真宗不得已,只好留下来,并把大臣们都请来商议御辽对策。就在大臣们刚刚到齐的时候,又一封紧急信件从前线送到了皇宫。真宗拆开一看:辽军又进攻瀛州(在今河北省博野到大成一带)。寇准说:“陛下,我先去处理一下。陛下同大家先议。”

寇准刚出去,参知政事王钦若就说:“陛下,汴京离前线这样近,黄河马上就要封冻,守在这里很不安全。至于亲征澶州,谁能保证陛下无虞?根本就不可取。我建议陛下幸金陵。那里远离战场,可以保证陛下绝对安全。”又有一位蜀人叫陈尧的,站出来说:“王钦若是江南人,建议陛下幸金陵。其实,到金陵并不安全,过了长江,便一览无余,如何防卫?我看还是应该幸蜀。常言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里易守难攻,才是万全之地。”

这时,寇准回来。真宗问他:“寇准,刚才先生不在时,有人建议朕幸金陵,也有人认为应该幸蜀,不知足下的意思怎样?”

寇准一听,就明白这是谁的主意了。但他假装不知道:“谁为陛下出这样的主意?其罪当诛!陛下智慧勇武,将军和大臣们团结和谐,如果陛下能够大驾亲征,贼军很快就会退去。即使陛下不亲征,我们也可以用计策粉碎辽军的计谋,用坚守来消磨敌军的锐气。敌军奔波疲劳,我军却是以逸待劳,那还不是稳操胜卷吗?如果我们放弃宗庙,放弃抵抗,到江南或者四川,我们的人心就会崩溃,敌人就会乘势深入,天下还能保得住吗?”

毕士安也力主御驾亲征,只是他主张再等些日子,寇准主张立即亲征。真宗勉强同意了毕士安的意见。

阴历的十一月,黄河已经封冻。辽军的攻热越来越猛烈。寇准布置的各要隘的军队进行顽强抵抗,辽军在几处战场都没有占到便宜。但宋军受到的压力很大。这时,寇准建议真宗立即亲征。真宗见寇准的抵抗确实有效,也就大着胆子答应了。听说皇帝同意亲征,王钦若和他的朋友三司盐铁副使丁谓主动要求去为军队筹集粮饷,王钦若去当了河北转运使,丁谓成了齐濮等州安抚使。

寇准有意把亲征的声势搞得很大,仪仗、鼓吹,一应俱全。一路上浩浩荡荡,向北进发。当亲征的队伍进军到黄河北岸的时候,有人建议驻下来扎营。寇准说:“御驾亲征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鼓舞我军士气,震慑敌军。我们不过黄河,这个目的就达不到。再说,我军王超率强兵扼守在中山(在今河北省定县一带),牵制辽军;李继隆、石保吉为他的左右翼。并且,各地的援军纷纷来到,陛下不必有什么顾虑。”

一些随行的大臣不说自己害怕,只说要保陛下安全。真宗在一些不敢前进的大臣们的影响之下,也犹豫不决,命令停下御驾商量商量。寇准见自己说效果不太大,就找到太尉高琼,在御驾的后面问他道:“将军身受国恩,今日想报答吗?”高琼说:“我是一个武夫,即使为国而死,也是在所不惜的。”寇准把刚才的争论告诉高琼,请他上前说几句。

寇准回到御驾前面大声说:“陛下不相信臣的话,就问问高太尉吧!”

高琼说:“寇准说得很有道理,机不可失,应该赶快起驾!”说着,他就下令卫士驱车前进。真宗半推半就,忐忑不安地过了黄河,来到澶州城上。寇准命令立即树起龙旗,仪仗队高高举起皇帝的御盖,乐队也奏起了雄壮的乐曲。这时,城内外的军民见到皇帝来了,到处是一片高呼万岁的声音,他们纷纷像浪一样拥到城下,望着城楼上的真宗皇帝。真宗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他端坐不动,看着城下踊跃的军民,这才感到了寇准的主张是多么正确。他立即决定:前线的军事问题,一切都由寇准决定。

皇帝御驾亲征,几十里内的人都欢呼起来,奔走相告,军心大振,民心大振。

河两岸的欢呼,也传到了远处的辽军中。辽军却是人心动摇,军队不能成列。

这时有人来报:“一股辽军数千人,向澶州城扑来。”寇准只简单地说:“陛下命令你们还击!”士卒们奋不顾身地向敌军冲去。他们的身上一下子就增加了无穷的力量和勇气。辽军从未见宋军这样英勇过,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宋军追击,斩杀了大半辽军。

真宗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兴奋。寇准安排皇帝到临时改建的行宫,自己就留在城上。

来到行宫,真宗又有点不放心。天黑以后,他找来一个宦官,对他说:“你到城楼上去看看,寇准现在干什么呢?”那个宦官拿着皇帝发给的号牌,所以一路上遇到的哨卡都没有阻拦他。半个时辰后,他回来向真宗禀报说:“寇大人正与杨亿将军饮酒划拳,嘴里还哼着小曲,逗得大家不断地哈哈大笑。”真宗听罢,知道寇准一点儿也不惊慌,他自己的心情也就稳定下来。

宋军和辽军在澶渊附近相持了十几天,澶渊城岿然不动。辽军攻不下来,有些急躁。辽军统帅挞览亲自阵前督战。宋军中有一支名为虎威军的部队,士气尤其高昂。它的首领名叫张瓖,守在一架叫做“床子弩”的弩机旁。“弩”是一种带有机械的弓,射程远,射得准。张瓖见挞览张牙舞爪地在辽军阵前指挥,气不打一处来。他往弩机上安放好一支利箭,瞄准挞览就是一箭。这支箭正好射中挞览的前额。挞览一下子扑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辽军阵前折将,一时大乱。

第二天,一名辽军单骑来到澶渊城下,说明自己是辽军送信的使者。寇准知道敌军支持不住,要来求和。就下令说:“放他进来。”那使者递上一封信,果然是要求议和的。寇准对那人说:“回去告诉你们皇帝,契丹连年犯我中国土地,掠夺人民和财产。我大宋国以仁义和睦为重,你们竟以为我们是软弱。其实,我们中原大国,力量充实,打败你们这样的戎狄小国,不在话下。若想休兵也容易:你们让出多年来侵占我中华的土地,如数退还。否则,我们将战斗到底。”

以后几天,辽军天天派使者来要求议和。真宗本来就害怕打仗,希望能与辽国相安无事,想借澶渊小胜,取得议和的有利地位,倾向于接受和谈。寇准对真宗说:“陛下,议和也可以。但是得让辽国向我国称臣,并要求辽国把幽州割给我们。”寇准刚走,就有人对真宗说:“寇准这个人,不顾社稷和陛下的利益,只求抬高自己。”真宗听了这话,对寇准就更加防备了。这话也传到了寇准的耳朵里,他觉得再坚持下去,反会受到更多的怀疑。他感触最深的是,自己的身边,君子少,小人多。他也只好同意和谈了。

派谁去同辽国谈判呢?选来选去,选到了右班殿直(官名)曹利用的头上。真宗召见他说:“两国议和,责任重大,朕决定派你去完成这项任务。契丹南来,要末是想要夺取土地,要未是想要钱财。黄河以南,早就是中国的领土,不能再给人了。以前,汉代曾经赠给匈奴单于以玉帛。所以,给他们钱财,是有先例的。只要每年不超过一百万,都可以答应他们。”曹利用明白了真宗的意思:要给辽国财物,以求和平。但他又想,我国是胜利者,为什么还要给人家钱呢?他想不通。但这是皇帝的旨意,又不能反驳。他只是愤愤地说:“他们要是有过分的要求,我曹利用宁可不生还!”真宗说:“好一个壮士。选你去同辽国议和,没有选错。”

曹利用心里不好受,找到寇准。寇准说:“答应给辽国的钱,不准你超过三十万。如果你超过了三十万,我就斩了你。”

经过一段谈判,曹利用到底达成一项每年给辽国三十万两银子,两国互不侵犯的协议。真宗高高兴兴地回到汴京后,宴请大臣庆功,他的兴奋劲就别提了,大臣们也都开怀畅饮。战前反对寇准的丁谓等人,这时也俨然以功臣自居,坐到了寇准的旁边。席间,丁谓不小心,从盘中溅出几滴羹。有一滴正好溅在寇准的胡子上。丁谓急忙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手帕,给寇准擦胡子。寇准笑了,说:“丁大人是堂堂参政,也给长官擦胡子?”说得丁谓老脸绯红。

寇准仍旧做他的宰相。按说,他给国家立了这样大的功劳,他这个宰相应该更好做了。事实却不是,他总觉得自己工作中有许多说不明白的障碍。有些人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对手或敌手。有些人话里话外说他自负有功,这还是比较好的。

有一次,在征得皇帝的同意之后,又提拔一批官员。刚宣布完任命,就有人拿着写有任命名单的簿子来质问寇准:“我一直在他的前面,这次怎么让他到我前面去了?”寇准说,“我当宰相的任务,就是进贤能退不肖,不论辈分。”那人说:“按您的说法,我是属于‘不肖’之列喽?那么,就请大人说说我哪里不肖好吗?”第二年,真宗皇帝又给寇准加了兼任中书侍郎和工部尚书的官。

新职务宣布不久的一天,散朝后,王钦若没走,等别人都走完了,他对真宗说:“陛下以为澶渊亲征是一件光彩的事吗?”

“什么意思?”真宗从来不怀疑澶渊之行给他带来了光彩、威信和万民对他的崇敬。

“陛下不以澶渊之行为耻,还以为寇准为陛下立下大功?陛下不会不知道,从春秋时代起,人们就以城下之盟为耻。难道澶渊之盟不是典型的城下之盟吗?陛下是中原大国无比尊贵的国君,竟签订了城下之盟,难道不是陛下的耻辱?”

真宗听了王钦若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王钦若看他的话起了作用,又进一步说道:“陛下听说过赌博吧?有的赌徒输红了眼,就把他所有的钱都作为赌注压上去。陛下就是寇准这最后一笔赌注。”真宗听了王钦若的话,脑袋轰的响了起来。难道臣民就这样看待我这亲征澶渊的皇帝?

对寇准的不快,很快又变成了对他的厌恶。第二年,就免去了寇准宰相的职务,把他降为刑部尚书,而任王旦为宰相。他还对王旦说:“寇准经常答应给人官当,借以树立自己的威信,希望你能警惕。”

以后几年,寇准几易其职,几易其地。有一次,寇准在枢密院使任上,负责督运黄河以北缴纳的绢。三司使林特素与寇准不睦,嫌寇准督运上来的五万匹绢太少,拒绝接收。这就造成宫廷的供应不足。林特就禀告说寇准督运的绢不足。真宗听说又很不高兴,对王旦说:“寇准这个人,还是过去那样倔。”王旦乘机说:“寇准这个人,好用小恩小惠来拢络人,以使别人怕他敬他。这是为臣的人应该避免的。而寇准却偏偏要这样作,这是他的短处。”此后不久,寇准又被免官,降为武胜军节度使。

天熹三年,真宗也中风了。这时他想起了寇准的为人,觉得还是寇准这样耿直的人可靠,这才把寇准召回来,任为集贤殿大学士。这时,真宗已经立他的第六个儿子赵祯为太子。真宗的病日益严重,不能理政,由刘皇后辅政。有一次,只有真宗和寇准两个人在场,寇准对真宗说:“皇太子是大家瞩望的人。陛下以社稷为重,是不是可以把帝位传给太子?并且选择几位正直的大臣辅助他?”真宗说:“我也有这想法。”寇准又说:“丁谓一班人是一些小人,不可以让他们辅佐少帝。”真宗同意寇准的意见。寇准就让翰林学士杨亿起草诏令:通告让太子继位,由杨亿辅国。但杨亿在起草诏令时,被刘皇后发现。刘皇后把寇准贬为太子太傅,是给太子当老师。实际上是把寇准置于刘皇后的监督之下。

天禧四年(公元1020年),英州团练使周怀政也想让真宗传位给太子,并想借机诛杀大臣,制止皇后干政。但他的计划被丁谓发现,并因此被诛。就因为他曾打算让寇准出任宰相,丁谓就同刘皇后背着真宗把寇准贬为太常卿知相州。相州在今河北省临漳县附近。真宗躺在病榻上,问身边的人:“我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寇准呢?”周围的人谁也不敢讲真话。

乾兴元年(公元1022年),真宗病重。在他弥留之际,还对身边的人说:“寇准是可以托以重任的。”但那时,丁谓已经当上了宰相。他见真宗这样信任寇准,就在真宗去世后不久,把寇准贬到雷州(在今广东省雷州半岛)任司户参军。

谁知丁谓好景不长。真宗去世后,太子继位,后世称为宋仁宗,刘太后(真宗刘皇后)仍旧辅政。仁宗和刘太后以丁谓勾结宦官和巫婆为由,把他罢官,后来也贬到雷州。寇准的家人听说后,人心大快。家人们纷纷要去找丁谓算帐,寇准就把他们关在家中,让他们喝酒行令,使他们不能出门。

天圣元年(公元1023年),寇准又被调任衢州(在今浙江省衢州市一带)司马。这时,他已经六十二岁了。一天,他让人到老家去取当年太宗送给他的犀角带。取来后,他沐浴更衣,穿上朝服,围上犀角带。然后对家人说:“快给我铺床。”他见人把床铺好,就端端正正地躺上去。开始,人们以为他睡了。可是后来人们发现,他已经去世了。

安葬寇准的时候,灵柩经过哪里,哪里就挤满了前来吊唁的百姓。路两边的竹枝上,挂满了百姓挂上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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