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情感传播:真人之情-传播与文化教程

情感传播:真人之情-传播与文化教程

时间:2023-10-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故,真人之情基于真情又超越了真情,庄子大为推崇。此外,真人之情是一种主客相融合,内外合一,超言绝象的情感体验,注重意会,往往话中有话,意在言象之外,这也是内向传播与人际传播的融合统一。而真人之情则不会变,因此能够做到真正的天长地久。但真人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不幸,并不会有太多负面情绪。

情感传播:真人之情-传播与文化教程

在人际情感传播中,庄子对伪情不屑一顾,因为世间有着太多的伪情,不想处理,也难以处理。他重视真情,可世间真情太少。真情虽无贵贱高下之分,只要是真情,便是庄子所认可的,但是,真情却有境界之别,庄子更为推崇的是“真人之情”。真人之情只能由真情升华而来,伪情是无法转化成真人之情的。因此,伪情、真情与真人之情的关系是:伪情绝不可能成为真人之情,真情不一定是真人之情,但真人之情一定是真情。故,真人之情基于真情又超越了真情,庄子大为推崇。此外,真人之情是一种主客相融合,内外合一,超言绝象的情感体验,注重意会,往往话中有话,意在言象之外,这也是内向传播与人际传播的融合统一。

(一)心有灵犀一点通,真人一笑情意融

“在庄子的传播模式中,传播者完全可以借助直觉直达彼此的内心,这在传播活动中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传播仅凭借极其细微的信息表达形式,就能完成极大信息量的传递,甚至在这种传播模式中,它能够摆脱诸多传播要素的限制而顺利进行编码解码,一般的信息传达载体如语言文字等在此都显得多余。而且,这种特殊的传播模式所传达的信息极为精准,能够做到心领神会。比如,我们所说的“莫逆之交”一词,源于庄子,现在人们用来形容彼此之间志同道合,交好无隙,但这相比较庄子之原意,其情感交融程度已经淡化了许多。庄子说,几位真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这几人成了“友”,并非我们现在所理解的“朋友”这么简单。古语中,“朋”与“友”是有区别的,朋代表同门、同学、同师之意;友则是同志者、志同道合者。显然,后者要比前者关系更为亲近。他们都是体道之“真人”,真人之间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此“真人之情”也!

真人之情的发动主体是“真人”。何谓“真人”?《庄子》文本中常提到“天人”“神人”“至人”。这几者都是真人的另外一种表达形式,他们都是体道之人,能以道为师。其核心便是内守本宗,内保精纯,内融至真。除此之外,真人还能“不知悦生,不知恶死。其出不忻,其入不惧”(《庄子·大宗师》)。也就是真人不把生当做喜悦,不把死当做灾祸,不会悦生恶死,不受死生之困扰。真人看待死生仅仅是“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把死生之状态当做浮云那般,任其云卷云舒,无拘无束,自来自往。真人打通了死生,知道死生本为一体,能“以无为首,以生为脊,以死为尻”。即把无当做头,把活着的时候当做脊梁,把死的时候当做屁股,知道这几者都是一体的。基于这些共同的认知和体悟,真人之间才能够相视一笑,这也是真人成为莫逆之交的一个必要条件。

由此可见,“真人之情”的情感主体可以突破躯体、物质、有形之障碍,直达情感本身,且这种“情”能够超越死生,能融通为一,没有人与我、离与合的区别。真人之间的“相视一笑”是世人常情所不能企及的,即便是真情的发动,也不能理解这样的笑。这样的笑是“不言胜有言”,其含义远超一般人理解,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意味着情感传播的无奈与困境。可对于体道之人来说,这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二)世间常情随境迁,随缘不变真人情

在现实的人际情感传播中,人们的情会随着时间、周边环境以及各种外在物质、形貌等因素的变动而变动,并不能恒长。而真人之情则不会变,因此能够做到真正的天长地久。庄子认为世间万物的状态永远不会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它总是在流变。且“物之生也,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庄子·秋水》)。世间之物不仅在变,而且还以奔驰般的速度在变,停不了,止不住,无法躲避。而人们的情感,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只要是与他人产生联系的情感,其建立基础都是在特定的时间段、特定的环境、特定的状态等诸多特定因素之上的。但是这些特定的因素总是在变,因此人们的情感也就随之而变了,或许不会突然之间发生质变,但也会由慢慢的量变而生成质变。情变了,也就成了人们说的“心变”或“变心”了。因此,世间之情并不能长久稳定,会随着“境”或“缘”的变动而产生情感的变动。

真人之情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因为真人之情的建立基础并不在外境或外缘之上,而是在内境之中,内不随外动,所以不变。真人明晰内外,故不以外损内,不以境改心。真人之情是“有骇形而无损心,有旦宅而无情死”(《庄子·大宗师》)。也就是,外在的形、貌、物虽在改变,但并未损其心神,其情不会死。庄子强调,这是“登假于道者”,即与道同体之人才能做得到的。不论外境如何改变,即便是天地坍塌了,这样的真人情也不会变。可见,真人之交情,不是形之交、物之往,而是心之交、神之融,这不是有形的存在,却能与道相通。至于外在的形体或物质状态,其变化是不可避免的,重要的是心不能随形而化,“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庄子·齐物论》)形体已经改变,如果心还随之而变,这可真是不幸。而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心死,躯体之死还是次一等的,即“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庄子·田子方》)。(www.xing528.com)

常人之情的变化是迫不得已被改变,因此会心有不甘,特别是对于那些不悦之事。但真人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不幸,并不会有太多负面情绪。例如,在情感交流中,常人会因情感双方中的某方突患重病、或形残或离去而伤心、哀怨、痛苦,以至于做出一些极端之事。但真人不会,他们会“安时处顺”,因此哀乐不能入,甚至转悲为喜。因为他们知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第五十八章》)。福祸相依,亦相互转化,目前的病痛、形残、离去不一定是祸端,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亦是此理。即便真遇到了极为严重,不可逆转的劣境,真人也不伤感。这不是无情的表现,而是在通达事理之后对负面之情的一种消解。真人深知,世间无常之事看似无常,实则也正常。明晰这些无常之事便能心意宽容,不纠结其中,进一步循道而行,最终无有危殆。他们深刻体悟到人生之中充满了许多无奈的变化,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转变一种心态,“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庄子·人间世》)。与其怨天尤人,在自己的情感上痛上加痛,不如安时处顺,随缘自化。

(三)相濡以沫见真情,道是无情胜有情

在人际情感传播中,人们希望彼此之间情意浓浓,在遇到困难之时,能够凭借之间的情感而相互扶持,相濡以沫,风雨同舟,共渡困难。“相濡以沫”出自庄子:“泉涸,鱼相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大宗师》)。相濡以沫之情固然值得称颂,庄子也认可,但庄子更为推崇的是“真人之情”。“真人之情”不仅仅是“相濡以沫”的情,而且还是“出入六合,游乎九州,独往独来”(《庄子·在宥》)之情,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庄子·天下》)之情,具有高度地内向情感传播特征。此外,真人之情的情之交融者,亦能让之间的情感共同升华,上天入地,进于玄冥,游于大通。因此,真人之情是自我内向情感传播与人际情感传播的高度融合统一。对于庄子来说,如果“相濡以沫”的情没能够升华到“相忘以生,无所终穷”——互相之间把死生状态都忘了,到了那无所穷尽之地步——的真人之情的话,那还是相忘的好。庄子认为,人生就像那涸泉,一旦有了形体,便要与外物相互割刃,想停都停不下来。人就如同那陆地上的鱼,是多么的凄苦、无助啊!进一步,鱼们“相濡以沫”,彼此关爱和怜悯。这确实减少了生存之中的一些痛苦,但这仍然处于被动之境,最终仍无法摆脱那“泉涸鱼死”之结局。这是真情之中的悲情,庄子不排斥,但这并不如在“江湖”之中相互忘却的好。鱼之江湖即是人之大道,也就是,进入道境才是最佳选择。所以,庄子在后面才道:“鱼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术。”

“临尸而歌”和“鼓盆而歌”很好地揭示了相忘于江湖的真人情——道是无情胜有情。“临尸而歌”出自《庄子·大宗师》:三位真人中的一位突然死了,可另外两位面对友人尸体时却面不改色,而且还“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也就是二人合唱。这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这也是不尊重死者,不合乎人情,更不合乎礼节的表现。世人难以理解其行为,因为真人属于“方外”之人,他们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来面对知音之离去,这不是“方内”之人所能理解的。他们并不认为友人死了,而是觉得好友回归到了那本真之境,同时感慨自己却还在世间受囿于人情。所以,即便他们三人之中缺了一人,也等于没缺。此刻,他们正“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哪里顾得上尘世之中的形、物、礼呢!这与世俗对待死亡的情感截然不同,世俗之死更多是恐惧、忧伤、痛苦,其葬礼也肃穆、庄严。但真人对待死亡时,其情感从容、达观、自然,其葬礼简单、精诚,还带有浓浓的浪漫氛围和诗意之美。真人之间互相得到了心,进入了道境,此时便无所谓情与非情了。这在世俗看来是冷漠无情,但对于真人来说,这是“不情之情”,算得上是人间“至情”了。

“鼓盆而歌”出自《庄子·至乐》:“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妻子死了,庄子双腿叉开,像个簸箕一样坐在地上,敲着瓦盆歌唱着。惠子虽是庄子好友,较为熟悉庄子日常言行,但看到庄子如此对待妻子之死,也愤怒骂道: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庄子说“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证明庄子并非无情,在妻子死的那会儿,庄子也悲痛不已。但庄子通于死生,转向思考,反观于世间万物,认为妻子的生死只不过是形体的变化而已,这只是大化流行中的一小部分,而妻子真正内在的神机、精气仍存于天地之间。说他妻子正“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妻子并非像世人认为的那样冷冰冰地死了,而是正静静地躺在天地之间,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妻子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了,而自己还哭哭啼啼的,便是不通于那性命之理了,故而不哭。庄子将世人认为的死亡温暖化、情意化了,认为死亡并不可怕,死亡就是一首浪漫的诗歌,诗歌的精髓在于那看不到的心神和意境,并不在于它写到了什么纸上。如今,纸不可避免地坏了,但诗歌精髓仍好好地存在着。如此,便是真人看似无情胜有情的境界了。

相濡以沫之情,虽是真挚之情,但有时会使人用情过度,陷于情滞之中,感到莫大悲痛却又难以自拔。特别是在面对生死离别时,“放下”不了,极其悲痛,甚至出现“殉情”。相濡以沫之情,虽是真情,但仍受制于情。而真人之情,基于真情却不受制于情,还能把悲痛之情忘了,如同“鱼相忘乎江湖”那样。能随意“出入六合”,游于天地宇宙之间。真人之情,虽然在形体上有死生离别,但在真正的“情”上,却没有死生离别。因此,真人之情是对真情的一种升华,这种升华,是通过情对道的融通所实现的,其情已升华到了那个本真的精神世界,那个个体生命意义的终极境遇,他们之间的情早与大道融为一体了。这样的情是“天人合一”之情,契于道境,永不消逝!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