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丰镐二京：三武王伐纣与建立

殷商到了后期，因纣王的荒淫无道，人心背离，起于西方的周人，取而代之，成为中原地区新的共主。

史籍记载，西周在东征之前已经营关中数代，并在文王时从西部的岐山迁到了关中中部渭水之滨的丰。文王之子武王再筑镐京，这就是西周时期的丰、镐二京。

据《史记·周本纪》记载，周人兴起于今陕西、甘肃一带，传说其始祖名弃，为姜姓有邰氏女姜嫄所生。弃在尧舜时任农师之职，受封于邰，也就是今天的陕西武功西。弃又号后稷，实际上，我们可能更熟悉他的号。后稷死后，他的子孙世代为夏朝的农官，传到不喾时，正值夏处于衰亡之际，于是不喾逃到戎狄之间。但不久，他的孙子公刘就带领族人定居到豳，即泾河流域的今陕西旬邑县西。公刘在这里发展农耕业，并很快使豳成为“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的富庶地区。公刘再传九世，到了古公亶父时，来朝走马，止于岐下，把活动中心从戎狄杂居的泾河流域迁到了关中平原岐山之南的周原地区。不过，从历年的考古发掘情况来看，周原的文化遗存十分丰富，分属于仰韶、龙山、晚商、西周和东周五个时期。可见，这里在古公亶父之前就已得到开发，不过是到了古公亶父时周人才真正定居下来，开垦土地，修治田垄，营建宫室，并建立了周第一个王都岐邑。

据考古发掘的情况，周都城岐邑的范围大致是以今陕西岐山县京当乡贺家村为中心，西抵岐阳堡，东至樊村、齐村，北至岐山山麓，南至康家庄村，距今扶风县法门寺西北约7公里。这符合晋杜预《左传注》中所说的“周城在美阳县西北”。和《续汉书·地理志》中的“美阳县有周城，在县西北，南有周原”的记载也都吻合。

周人在周原一带长期经营，势力不断扩大，在商王武乙末年，古公亶父之子季历入朝，武乙赐给他土地、玉器、马匹等。季历就借商王之威，西征鬼戎，俘获十二翟王。到了文丁时，季历再进一步开疆拓土，伐余无之戎、始呼之戎、翳徒之戎，使周的势力范围到达了黄河之东。尽管季历被商王文丁封为牧师，但其势力的增强还是引起了商王的忌恨，最终季历为商王所杀。季历之子姬昌继位后，继续对大邑商行朝贡之礼，在向纣王献出洛河以西的土地后，被封为西伯。

姬昌虽僻在关中，但四处网罗人才，致力发展经济，终于成为西部势力最强大的方国。而此时的商王荒淫无道，以致民怨沸腾。《尚书·无逸》是这样记载的：商“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因此，商的方国多叛商归周。当周终于发展成为可与殷商分庭抗礼的强大势力时，人们就认为“文王受天命而王天下”是必然的。在周人所制的青铜器中也有这样的铭文“坯显文王受天有大令”。因此文王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进行的一系列征伐活动就被渲染成为正义的事业。

丰、镐二京就是在这些征伐过程中修建的。“西伯盖受命之君，明年，伐犬戎……明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文王之所以作邑于丰，一是为了缩短与商人的距离，为灭商做好准备；二是与沣水流域自然条件优越有关。作为渭水的支流，沣水流域地势开阔，考古发现也告诉我们，这里从新石器时代起，就是人类长期居住的地区。

文王子武王时期，周人继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并趁商王朝全力对付东夷之际，东进伐商。为了就近克商，武王再次将国都由沣水之西的丰邑迁往沣水之东镐池附近的镐京。关于丰、镐二京的修筑过程，《诗经·大雅·文王有声》中有记：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

文王迁丰与武王营镐，被认为是中国都城史上的重要事件，尤其是武王克商成功后，丰镐成为全国性的政治中心。自此，关中也一跃成为中华帝国前期当之无愧的都城首选。(www.xing528.com)

大约在西周末年，丰、镐二京就遭到了破坏，城址湮没。因此，到了汉唐时代，史学家谈论丰镐时，已不能确指其所在，只能指出其相对位置了，也就是丰邑在沣，靠近沣水，位于汉长安城西南或户县城东，或者是唐长安城西的位置；镐京则位于沣水之东的镐池附近，即昆明池内。

图2-4 西周丰京遗址现状示意图

图2-5 西周镐京建筑遗址分布示意图

由于丰镐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在上世纪30年代，中央研究院先后两次组织力量对丰镐地区进行考古调查。1949年后，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及其后身的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都先后对这一地区进行过调查，终于弄清楚了丰镐二京的位置、形制以及城市内部布局。尤其是五号宫殿遗址的发掘，使得镐京城市内部布局的基本特征凸显出来。

中国古代城市是国家和王权的象征，城市规划布局是围绕着天子宫室为中心展开。《考工记》中的匠人营国，正是把王宫置于中径之途。因此，镐京五号宫殿基址为代表的宫殿区，很可能就是镐京的中轴线所在。另外，根据《诗经》及《孟子》中的记载，丰镐不但有大规模的宫殿建筑，而且还有灵台、灵沼、灵囿等供贵族活动的场所。

图2-6 西周镐京五号大型宫室平面示意图

这里还有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就是丰与镐的关系。事实上，丰镐在古代常常连用，有点今天的双子城的味道。也就是说，武王居镐后，因宗庙仍然留在丰京，所以每有大事，必须到丰京告庙，但主要的政治活动与生活场所已转移到镐京，则是确定无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