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新闻权威研究的两个路径

新闻权威研究的两个路径

时间:2023-1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基于此,现有对新闻权威的分析从两条路径展开:一是新闻范式及其修补的研究路径。二是集体记忆的研究路径。前者是新闻业与其他社群共同讲述一个历史事件,建构关于该事件的集体记忆,争夺文化权威。卡尔森认为,克朗凯特主持的CBS《晚间新闻》取得了巨大成功,收看他的节目已经成为数百万美国人的一种仪式,对新闻权威的理解必须将仪式的特质纳入考虑。卡尔森的一系列研究为本章分析江艺平退休事件提供了一个基本的思路。

新闻权威研究的两个路径

按照泽利泽的定义,新闻权威是一种“记者将自己提升为具有权威性和可信度的真实事件的发言人的能力”[10]。在她看来,这种权威正是通过叙事而实现的,因此她抛弃专业主义的分析路径,转而强调记者是一个阐释共同体,应从记者的话语实践中去找寻记者权威的根基。记者的话语实践不仅指对于其所报道的新闻事件本身的叙事,即如何呈现新闻故事,而且还包括对其新闻实践活动的叙事[11]。新闻记者提升权威的努力会遭遇来自内外部的争议,因此,新闻权威并不是预设的存在,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面临挑战或质疑时不断地更新、调整与捍卫[12]

基于此,现有对新闻权威的分析从两条路径展开:一是新闻范式及其修补的研究路径。沿着这一思路,研究者主要关注新闻业中的“异类”,即那些违背主流新闻范式的案例,它往往意味着“范式挑战”(paradigmatic challenge)或者“范式危机”(paradigmatic crisis)的出现。这些所谓的“异类”对新闻范式的核心内容提出了挑战,新闻业可以选择忽略这种挑战、承认范式的有限性、改变范式,或者通过指出那些违反新闻规范的个体或组织的冒犯之处来修改范式[13]。对新闻范式修补的研究表明,主流的新闻共同体通常选择“范式修补”(paradigm repair)来应对这些范式危机,也有研究者使用“边界工作”(boundary work)、“范式检修”(paradigmatic overhaul)等概念表达相似的意思。这些文献通常考察新闻共同体如何讨论某一特定的记者个人或群体表现出的不合主流新闻范式的新闻实践,以将其归入“异类”的方式对其进行批判,从而重申或修补并巩固既有的新闻范式,提升新闻业的专业权威。

二是集体记忆的研究路径。新闻媒体的记忆实践对专业权威发挥着重要影响[14]。这种记忆实践体现为两个维度历史——“新闻业讲述的历史故事”和“关于新闻业的历史故事”[15]。前者是新闻业与其他社群共同讲述一个历史事件,建构关于该事件的集体记忆,争夺文化权威。典型的研究如泽利泽对肯尼迪遇刺事件报道的研究,她发现美国电视新闻记者不断建构肯尼迪刺杀案的集体记忆,来确立他们作为公共事件权威讲述者的角色[16]。舒德森(Schudson)对水门事件集体记忆的研究也发现,美国新闻界通过对两个神话的塑造完成对水门事件集体记忆的“神话化”[17]。后者则是新闻业讲述关于自身的历史事件,建构关于新闻业自身的集体记忆。典型研究如迈耶斯对一份以色列新闻史上有名的煽情激进周刊的研究,他使用记者作为阐释性记忆共同体的概念,分析以色列新闻业在不同时代如何讲述和定位这份周刊,如何利用对“过去的叙事”来界定自己的职业共同体,以色列新闻业对该周刊的集体记忆也成为以色列新闻记者们强化自身专业地位的一个策略[18]。这两类研究的区别在于,在泽利泽和舒德森的研究中,新闻权威的建立是记者参与重大历史事件报道后的一种“阐释性的副产品”(interpretive byproduct);而在迈耶斯的研究中,记者成为集体记忆的主体,讲述新闻业自己的历史,构建新闻业本身的集体记忆是一个直接建构、调整与强化新闻权威的过程。(www.xing528.com)

在这两种记忆实践中,新闻记者对自身历史的叙事与回忆更加清晰地展示了反映其自我认知的“内部话语”[19]。一些著名新闻人的逝世也为新闻界通过建构行业内的集体记忆,塑造新闻权威提供了纪念契机。卡尔森(Carlson)研究了两位著名新闻人玛丽·麦格罗里(Mary McGrory)和戴维·布林克利(David Brinkley)逝世后美国媒体的纪念报道发现,当下的新闻人通过回顾前辈的职业生涯来塑造新闻业的集体记忆,将前辈的职业成就视为新闻界所秉持的新闻价值与规范的成功,与当前的媒体环境做对比后强调坚守这些核心价值的重要性,借用他们的职业成就来提升新闻权威[20]。2009年,CBS主播沃尔特·克朗凯特(Walter Cronkite)的逝世又一次为当下和退休的记者公开讨论新闻权威面临的危机提供了契机。卡尔森认为,克朗凯特主持的CBS《晚间新闻》取得了巨大成功,收看他的节目已经成为数百万美国人的一种仪式,对新闻权威的理解必须将仪式的特质纳入考虑。但是当下的记者仍然援引一套狭窄仅强调信息传递的职业规范限制了他们的自我认知,这也阻碍了记者应对当前媒介环境带来的挑战的能力[21]。卡尔森和伯科维茨(Berkowitz)对克朗凯特逝世纪念报道的进一步研究发现,除了表达对过去的怀旧情绪,电视记者们还将克朗凯特从业时被少数强大的电视网支配的电视新闻与当今碎片化、异质性的新闻环境相比较,记者们的集体记忆揭示出电视新闻的矛盾状态[22]

与新闻范式修补研究试图通过对新闻违规行为的范式修补增强新闻的文化权威不同,对著名新闻人逝世的纪念报道研究则检视了已逝的杰出记者的新闻成就如何提升了新闻权威[23]。纪念报道是新闻业使用集体记忆的重要方式之一[24],作为一种纪念仪式,它常常被嵌入对当下的描绘和解释中,其核心目的在于再生产出当下所需要的身份认同或构建新的道德共同体[25]。卡尔森的一系列研究为本章分析江艺平退休事件提供了一个基本的思路。作为一位在新闻业内享有崇高威望的新闻人,江艺平一直被视为《南方周末》乃至南方报业的文化符号。她的退休虽然只是一次正常的人生抉择,但在新闻圈内引发的讨论却不仅仅停留在个体层面,而是涉及更广的职业、社会等因素。通过这样一个纪念的契机,参与讨论的新闻从业者们也形塑了关于中国新闻业的集体记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