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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镕:中国文学批评史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尚镕字宛甫,一字乔客,南昌诸生,事见《清史列传》七十三卷。安福刘愚所撰的《尚镕传》称其“宏通淹博,文笔纵横”,大约即因才气的关系,不能不与桐城作风有些出入了。于是他提出了“显揭其人本来面目”的方法。显揭其人本来之面目,于是品评才有比较客观的标准。以才学识三者并重,最后才讲到法。这简直是对于桐城派的标帜加以攻击了。桐城派之所由成立在是,而其末流之病也在是。

尚镕:中国文学批评史

尚镕字宛甫,一字乔客,南昌诸生,事见《清史列传》七十三卷。所著有《持雅堂集》。

乔客为嘉道间人,在姚姬传诸人后,也可以说是不入宗派的古文家。他在时风众势之下,不甘以桐城自限。桐城法度谨严,而他则规模恢闳;桐城讲义法,而他则不讲义法;桐城宗欧、曾,而他则恒称欧、苏。安福刘愚所撰的《尚镕传》称其“宏通淹博,文笔纵横”(见《故友诗录》二编,《持雅堂诗抄》),大约即因才气的关系,不能不与桐城作风有些出入了。

不过,他并不是与桐城立异。由古文立场言,他反对考据家、讲学家、词赋家乃至时文家之文,仍与桐城文人一样。他说:“讲学家不工古文,以其平也;考据家不工古文,以其杂也;词赋家不工古文,以其荡也;时文家不工古文,以其拘也。”(《持雅堂文抄》三,《与一峰先生论古文书》)那么,古文自有真,原与义理、考据、词赋、时文都不能相混。所以学古文本不妨有宗主,不过不应以一家之义法为品评的标准而已。

以一家之义法为品评的标准,于是不免仍落明季文坛偏霸的习气。这才是乔客所反对的。他曾举一实例说:“去年与某明经邂逅于东湖,其人胸无整书,好为古文,以平钝为深醇,以冗蔓为博大,以疲软为沉毅,以陈腐为神奇,初学观其文,亦不能终卷,乃高自位置,力诋侯、魏、子才,自负为姬传、梅崖后一人,然士大夫中,亦有仰止如高山者,不可解也。”(《文抄续集》二,《与娄涧筠明府论古文书》)桐城文成派以后,自有一辈既庸且妄如某明经之流,以依傍门户的。所以他反对这辈庸人之抹煞一切。他在《书典论论文后》一文,更是慨乎其言之。他说:

 

自古文人相轻,一由相尚殊,一由相习久,一由相越远,一由相形切。相尚殊则王彝谓杨维桢为文妖,相习久则杜审言谓久压宋之问,相越远则元稹谓张祜玷风教,相形切则杨畏谓苏辙不知文体。而少陵、香山独能去四者之弊,崇公允之风,易相轻而为相推,斯千古所希矣。(《文抄》三)

 

他既不赞成一般妄庸的人随意诋呵,那么,什么是他品评的标准呢?他以为:“文章者天下之公物,非可以一二小夫之私意为欣厌,遂可据为定评也。”这话也许觉得空洞一些,实则含着颠扑不破的真理。文章自有真,美恶也自有定评。这不是各人主观的私意所可左右的。于是他提出了“显揭其人本来面目”的方法。显揭其人本来之面目,于是品评才有比较客观的标准。因此他提出了作者才学识的问题,而不重在义法的问题。义法属于艺,这可以随各人的私意以为欣厌;才学识是作者的本来面目,相形之下,优劣自显,这不是可以口舌争的。尤其在才的一方面,因禀赋之不同,于是巧拙刚柔也各异其面貌,所以说“人各有才,文各成是”(《文抄》三,《书朱梅崖文集后》)。当然更不能以一家之义法为品评的标准了。(www.xing528.com)

他说:“夫惟具雄奇高逸之才,深之以学养,扩之以识议,而后能沉思独往,成不朽之文章,接韩柳欧苏之派。”(《与一峰先生论古文书》)以才学识三者并重,最后才讲到法。所以他在桐城文风流行之时,却比较推重魏叔子的文章。他说:

 

昔者宁都魏叔子,以经济有用之文学,显天下百馀年,而建昌之新城,为叔子教授之地,遵其道尤挚。乃自闽中朱梅崖出,新城人变而从之,又自上江姚姬传出,新城人又变而从之,于是西江诸文士,闻风附和,皆视叔子为弁髦,而耻言及之。呜呼,此于叔子何所损,吾特恐经济有用之文学,不明于世,而人别驱于虚伪之域,举无益于时艰也。盖尝观梅崖之文好宏伟而失之艰深,且全为应酬而作,已大失古人立言之旨。姬传则务为严谨,而不能扩充其体、变化其法,以追马太史、韩吏部之高踪。今奉法之吏遍天下矣,然必用法而得法外意,乃为超世之才,而可以持天下之大经大权,以挽末流之积弊。朱、姚经济之学何如哉!即以文论,一则直举其胸情,不为法所囿,一则求工于字句,而惟法是拘,其浅深虚实之别,不俟明者始知也。而梅崖乃诋叔子为小儿叫跳,然则孟子之英气,韩子之雄文,皆小儿叫跳矣,老苏何以目为温醇耶?夫朱之所宗者杨子云。子云能奇而不能庸,庸则伪;姚之所宗者方望溪,望溪能敛而不能放,放则迂。叔子本领切实,有是失乎。夫以叔子见道之宏,持节之固,育材之多,能使当时之贤人君子,生死无异词,能使身后之妻子弟侄,死义死孝,遵其教而不易所守。此即文章不工,亦当取其立言之有本,舍其末而不论。而况其文宗仰之正,无体不工,而乃以小儿叫跳诋之乎?……自宋迄今,儒者之言易醇,古文之法易守。故必切万物之情,乃为真儒者;成一家之则,乃为真古文。梅崖好矫揉,姬传好修饰,律以唐荆川所谓精光注、本色高者,且概乎有愧,况求以易堂经济之学乎?而顾当舍叔子而从之乎?顷读吾邑《彭躬庵文集》如涌万斗之源泉以灌四方之涸泽,才情气魄似更在叔子以上,而人亦多相谤,以为异于儒者之文,然则文必拘迂无用乃为儒者乎?呜呼,此宋后之人文,所以多不如古也。(《文抄》三,《书魏叔子文集后》)

 

叔子文章正以才力富健著称,正以学识见长,而在桐城文派既盛之后,一般论文者却很少齿及,这是他所引为不平的。因此,他对于姚姬传的《古文辞类纂》,也深致不满。他说:“生大一统之朝,文章极盛之间,乃亦割据文坛私其乡里。”(《文抄》三集一,《读古文辞类纂》)这简直是对于桐城派的标帜加以攻击了。

大抵立法愈严,则标准愈简化。标准一简化,则一般庸才全可以藏在这简化的标准之下以高自位置,以深自掩护。桐城派之所由成立在是,而其末流之病也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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