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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克登碑问题实质揭示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穆克登抵达朝鲜之后,向朝方提出了派遣翻译的要求。从穆克登查边时两国所采取的方式、所派出的人员等考察,似乎不足以称之为“划界”。现存的中国史料中,对穆克登查边事件的记载极为简略,以至于1885年中朝两国进行首次图们江界谈时,清方代表甚至一度怀疑穆克登碑的真实性。事实表明,穆克登查边所肩负的职责,也仅在于寻找这两条界河的源头之所在。

穆克登碑问题实质揭示

2.6.2 穆克登查边的实质

康熙帝首次派遣穆克登前往中朝边界踏查时,旨曰:“尔等此去,并可查看地方,同朝鲜沿江而上,如中国所属地方可行,即同朝鲜官在中国所属地方行,或中国所属地方有阻挠不通处,尔等俱在朝鲜地方行,乘此便至极尽处,详加阅视,务将边界查明来奏”,[223]强调“查看”。翌年,清礼部派遣穆克登再往勘查的咨文中也并未要求朝鲜派出定界使,仍仅需其派出向导,对清使“稍为照管”即可。穆克登抵达朝鲜之后,向朝方提出了派遣翻译的要求。[224]

笔者认为,清王朝政府派遣穆克登前往中朝边界,主要还是清王朝对边境地带所进行的单方面的查看。从穆克登查边时两国所采取的方式、所派出的人员等考察,似乎不足以称之为“划界”。穆克登就地取材,立下石碑,石碑较为粗糙:“小碑数尺,不磨不雕”,[225]碑上既未刻以满文,亦无朝鲜文字,碑文也只以“审视”示之。现存的中国史料中,对穆克登查边事件的记载极为简略,以至于1885年中朝两国进行首次图们江界谈时,清方代表甚至一度怀疑穆克登碑的真实性。[226]

穆克登在图们江和鸭绿江分水岭立下石碑,上书:“东为土门,西为鸭绿,故于分水岭上勒石为记”,表明界河发源于此。但是,穆克登除立碑之外,还委托朝方在界河发源地带的无水之处树立木栅、石堆和土堆等标识物。无论康熙帝的原意如何,将石碑与栅、堆等标示物关联起来,无疑就是一条有形的界线。不可否认,穆克登查边是政府行为,代表的是清王朝的立场,作为古代社会定界的形式之一,以上行为具备了古代社会定界的特征,穆克登寻源、立碑之举,在客观上的确起到了分界的作用。从这一角度考察,石碑作为这条连线中最为主要的一部分,实际上已成为定界的标志物。

但是,必须注意的是,穆克登碑所起到的“定”的作用,仅仅是确定鸭绿江和图们江的上源,而不是将界河规定为“鸭绿”和“土门”。因为中朝两国以鸭、图为界早已是既定的事实。长期以来,无论官方交流还是民间往来中,鸭、图二江均被作为界河而严格恪守,不许擅越,其界河的法律地位无需再重新予以确认。事实表明,穆克登查边所肩负的职责,也仅在于寻找这两条界河的源头之所在。所以,穆克登碑所标示的,仅仅是中朝边界线的一小段;其作用是作为一个连接点,在两条既定界河的发源处连接了图们江和鸭绿江这两条东、西相背而流的河流。

但由于这块石碑的语意不明确,史料中关于穆克登查边的记载亦不详细,至今,中外学界对该碑的性质和作用仍然存在争议。准确界定穆克登碑的性质和内涵,对于中朝图们江界务问题的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学界对穆克登所立石碑的称谓也存在争议。一是认为此碑的作用在于定界,据此称之为“定界碑”或“白头山定界碑”;二是认为该碑起到的仅仅是标示作用,应称之为“审视碑”。目前,韩国学界普遍认为该碑是“定界碑”,[227]中国学界则以上两种看法都存在。

朝鲜王朝政府正式向清王朝政府提出“定界碑”这一称谓,是1885年中、朝两国对图们江界河进行首次会勘之时;日帝殖民时代,篠田治策称之为“白头山定界碑”。(www.xing528.com)

最初,朝鲜提出“定界碑”的主旨,在于否定中朝界河为图们江,即:穆克登立碑“定界”,在碑文中规定,中、朝两国界河是“土门”;“土门”不是图们江,中、朝两国应以“土门”分界,而不是图们江。为此,朝方先后将海兰河、布尔哈通河甚至松花江上源等几条不同的河流定义为“土门”,将以上河流强行冠以“土门”之名,提出中朝两国应以上述河流分界、图们江北岸地区归属于朝鲜,试图将中朝边界线北推。但是,时至今日,如果仍以穆克登碑文中的“土门”二字做文章,不承认土门即图们江这一事实,显然是缺乏对史实的审慎与客观的态度。

中国学界,对于“土门”、图们“两江说”均持否定观点。

关于此碑的性质,杨昭全、孙玉梅先生所著之《中朝边界史》,认为此碑的性质是定界,是“定界碑”;[228]张存武先生也认为穆克登碑的作用在于定界;[229]刁书仁先生认为穆克登查边“是查边定界而非单方面查边”,穆克登碑是定界碑。[230]

持“审视”观点的,以清末爱国戍边将领吴禄贞为代表。吴禄贞先生认为,此碑为“审视碑,实非定界碑也”;[231]徐德源先生进一步提出,此碑的意义不在于定界,而在于“审视”,双方参加查边的官员并不负有政府正式赋予的“定界”使命,将此碑称作“穆石”。[232]

对石碑的不同称谓表示着对其性质的不同界定。笔者认为,直接称此碑为“穆克登碑”即可。原因在于本文对此碑的作用所作的界定:本为“审视”而立,起到的却是标示着既定界河鸭绿江和图们江正源的作用,进而标示了鸭、图界河发源地之间短短的一段边界线。就此意义而言,称之为“审视碑”是不够完善的;称之为“定界碑”则又与事实不能完全相符,不能准确地表述出该碑的作用和意义所在。

事实上,如何称呼穆克登所立之石碑并不是问题的关键,重要的是如何准确理解该碑所包含的真正内涵和意义,对于石碑所表示的内容、立碑的实际情况等如何作出正确的认识和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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