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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主义的传播与写实主义的错位

时间:2024-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表现主义绘画重视主观表现,呈现出梦幻化特征,这与自然主义正相反。从根本上看,重表现的表现主义与重再现的现实主义两种创作方法是相对峙的。对此,徐行言、程金城在《表现主义与20世纪中国文学》一书中有详细的解读,在此不再重复。因此他也曾指出表现主义的弱点,认为“表现主义,离生理最远,这是他的最大缺点。”高长虹如此热心于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因为他对现实主义持怀疑态度。

表现主义的传播与写实主义的错位

徐行言、程金城在《表现主义与20世纪中国文学》一书中指出:“早在‘五四’之初,中国新文学的两位主将——鲁迅郭沫若就对表现主义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他们或坚持不懈地翻译介绍表现主义的作品和理论,或大声疾呼地传播表现主义的艺术主张,同时他们还身体力行地创作了一批具有表现主义风格的作品。”[3]的确,鲁迅对于西方现代艺术一直持拿来主义的态度,对于表现主义绘画更是倾注了相当的热情。这在下面将会进一步探讨。郭沫若在二三十年代对西方绘画十分关注,他在1926年翻译出版了日本绘画史家板垣鹰穗的《西洋美术史提要》,对西洋艺术史有了详细了解,他对罗丹和米勒的作品尤其倾心,同时德国的表现主义绘画也对郭沫若产生了较大影响。

表现主义绘画重视主观表现,呈现出梦幻化特征,这与自然主义正相反。“五四”时期,以茅盾为代表的文学研究会作家主张文学创作上的写实(现实)主义,为了达到现实主义“再现”生活的创作目的,甚至提出效法自然主义的实地观察和如实描写。从根本上看,重表现的表现主义与重再现的现实主义两种创作方法是相对峙的。中国作家往往对两者进行比较,来强调表现主义的创作特点。1923年,郭沫若发表了《自然与艺术——对于表现派的共感》一文,表明他对表现派艺术的认同态度。他把表现派艺术与自然派和写实派,象征派和印象派,以及未来派等现代艺术流派分别做了比较。在他看来,自然派和写实派只是守住父亲的财产,象征派和印象派是顾影自怜的公子,把父亲的财产做些装饰,未来派是把父亲的财产铺满一室,没有处理的手段,这些艺术流派都不值得仿效。他认为艺术应该从科学解放出来,从自然中解放出来,“艺术家不应该做自然的孙子,也不应该做自然的儿子,是应该做自然的老子!”[4]他对德意志的新兴艺术表现派充满希望。

1923年年底,郭沫若在上海美专做了一次演讲。他演讲的主要内容是把印象派与表现派进行比较。他认为:“印象派所标榜的追求客观的真实,他们是完全办不到的,‘求真’在艺术家本是必要的事情,但是艺术家的求真不能在忠于自然上讲,只能在忠于自我上讲,艺术的精神决不是在模仿自然,艺术的要求也决不是在仅仅求得一片自然的形似,艺术是自我的表现,是艺术家的一种内在冲动的不得不尔的表现。”[5]显然,他是否定印象派,而崇尚表现派的。他说:“近代的艺术已经趋向动的方向来了,如像立体派Cubist,未来派Futurist,他们都要打破模仿自然的恶习,都在朝着动的方面走。未来派画马,不画四只脚,要画二十只脚,便是他们求动的一种表现。但是他们的精神还不免在客观上追求,他们的自我的主张还未彻底,最近德国的表现派Expressionist,他们便是彻底主张自我表现的。”[6]郭沫若的诗歌实践了他的主张,是一种彻底的自我的张扬,他的大力张扬个性的诗歌创作从表现派绘画的理论中找到了依据。

鲁迅小说呐喊》、《彷徨》虽然以现实主义为基调,但是也融汇了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的手法,《狂人日记》、《阿Q正传》等小说融入了较多表现主义的因素,《故事新编》几乎是表现主义的张扬,他的散文诗野草》既有象征主义,也有表现主义的倾向。对此,徐行言、程金城在《表现主义与20世纪中国文学》一书中有详细的解读,在此不再重复。(www.xing528.com)

狂飙社的高长虹也是表现主义艺术的倡导者和实践者。从性格和艺术风格看,高长虹很容易与表现主义接近,与其说他受表现主义影响,不如说他从表现主义那里找到了表现自我的依据。虽然他知道,“中国现代似仍以写实主义较为适宜于一般读者”,但他认为,“表现主义比写实主义更是科学的,而且也是用最进步的科学可以说明的呢!”[7]他在谈到艺术的内容和形式时进一步说,“艺术的新的内容不来自古典,而来自实际的生活,艺术的新的形式不来自古典,而来自科学”,他同时还说,“没有进步的科学,也没有未来主义与立体主义。”[8]他认为现代艺术是现代科学发展的结果,是现代科学推动了艺术的新变。这种观点与现代许多艺术史家的观点是一致的,可见高长虹对于现代艺术的理解是深刻的。

1922年3月8日,高长虹在给茅盾的一封信中说:“我以为今后自然主义应该向理想方面发展了。这话似乎有些奇怪,因为一向人们是把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看作同物的。其实自然主义的根本要义是在求人生的真象,而我们又不承认现实是人生的全体。自然主义不出现实的羁绊,那只是19世纪机械人生观下的产物罢了。20世纪的新人生观已经确定而且在各处实行起来了。自然主义也正应此时代之要求向理想的境地而前进。这固然不是象征神秘的慰藉与暗示,而且与表现派的梦幻夸张也在不同。根据科学的精神,抱着奋斗的态度,描写将来的设施用达于此将来的路径,这真是新艺术的神圣而可贵呵!”[9]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到高长虹对于西方现代艺术思潮的兴趣,他对此十分期待。他在《长虹周刊》的每日评论中说:“三年前,我便认定中国将来总须有一次未来主义的运动。现在是三年后了,而未来主义的运动还没有。我又想:未来主义的运动最好是由一个最少年的少年去发始。不料少年们似乎比我显得更衰老。我于是又不得不来接触这个决议:我还须再来一次未来主义的运动!”[10]

高长虹看到中国人离表现主义近,离未来主义远。因此他也曾指出表现主义的弱点,认为“表现主义,离生理最远,这是他的最大缺点。”他说中国的文艺需要心理的描写。他也看到未来主义在艺术上留下的成绩不如表现主义那样大,但他还是热切地盼望未来主义。1928年12月6日,他在给申府的信中说:“《文艺生活》,还没有看见关于未来主义的介绍,我极想一看!”高长虹如此热心于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因为他对现实主义持怀疑态度。他说:“苏俄的新文艺,在题材上是新文艺,但在表现上则不是。苏俄新文艺的表现法大抵仍袭用写真主义的表现法的很多。从这里产生不出真正的文艺。”[11]基于此种认识,高长虹的创作极力想摆脱现实主义的束缚,呈现出主观的表现和个性的张扬。但是高长虹性格比较浮躁,他的创作大都是语录式的狂言,精雕细刻、鞭辟入里的创作不多。他写得最好的是情诗,但他的情诗还是中国诗骚传统,他早期的诗歌创作集《精神与爱的女神》中的作品表现了这一点。其中《离魂曲》一诗是仿骚体的创作,而《爱的憧憬》一诗是仿诗经体的创作,他的情诗代表作《给——》,情感缠绵,真挚动人,仍然是中国传统的诗歌创作方法。总体来看,高长虹对于表现主义和未来主义的倡导还多停留在概念上,没有融合到他的创作中,有的只是表现主义的倾向,没有产生有影响的表现主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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