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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文学受现代派艺术影响分析

时间:2024-01-2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他的创作中,我们看到,他实际上受立体主义的影响更大。立体派绘画加深和拓展了艺术的想象空间,产生了伸缩自如的空间张力和多维度的视角,这与中国传统诗歌的流线性和整体浑沌的意蕴表现很不相同。[1]可见,立体派绘画也有一个想象的第四度空间,卞之琳从翻译中体会出的时空多维组合方式也正合于印象派的审美追求。

20世纪中国文学受现代派艺术影响分析

从一般意义上讲,绘画艺术属于空间艺术,西方现代绘画,尤其是立体派绘画进一步拓展了绘画空间,使绘画从焦点透视朝着“同时性视像”,多角度重叠透视的方向发展。看画的眼睛也要由一双眼增加到无数双眼,画面形象纷呈,形成了一个开放的世界。海派作家立体主义的创作领会最深,中国传统小说是一种时间艺术,往往以时间顺序讲述故事,海派作家的小说创作大多呈现出空间化叙事特征。其中穆时英的创作表现尤其突出。穆时英对西方绘画十分熟悉,对此他常在小说中流露出来,在小说叙事中对西方现代画家信手拈来。他在小说《黑牡丹》中描写农村风景画的时候说,那“是在米勒的田舍画里呢”;在《公墓》中描写室内环境时说:“我便瞧一下壁上的陈设。只挂着一架银灰的画框,是Monet的田舍画,苍郁的夏日的色彩和简朴的线条。”可见他对西方现代绘画不仅喜爱,而且有一定的研究。在他的创作中,我们看到,他实际上受立体主义的影响更大。苏雪林曾说穆时英,“他喜欢用重叠的句子,和重叠的段落,这是立体派绘画的表现”。不仅如此,穆时英小说的结构也有很多是立体主义的,如《本埠新闻栏编辑室里一札废稿上的故事》、《夜总会里的五个人》、《上海的狐步舞》等。

《本埠新闻栏编辑室里一札废稿上的故事》以主人公舞女林八妹在舞厅里受辱的不幸经历为事件的核心,通过当事人林八妹与几个不同身份的人——现场目击者、侍者与警察等的陈述,从不同的角度叙述了事件的经过,表现了处于不同立场的人具有的不同倾向性,给人以多向度的视觉观感,小说呈现出立体化的审美效果。犹如毕加索《哭泣的女人》,四面八方都是哭泣的脸,给人的视觉感受更加悲伤。《夜总会里的五个人》在同一个时间里描写五个人的不幸遭遇:在“一九三二年四月六日星期六下午”这个时间里,金子大王胡钧益在交易场上跌下来,八十万家产毁于一旦;大学生郑萍从情场上跌下来,他的情人另觅新欢;交际花黄黛茜从交际场上跌下来,她失去了青春的资本;学者季洁在研究中失去了自我;缪宗旦从一等书记的位置被解了职。小说结构就像毕加索《亚维农的少女》,人物互相迭加在一起,相同的不幸,难分彼此。《上海的狐步舞》人们过去倾向认为是一种蒙太奇结构,实际上从立体主义的视角来看,更像是一种拼贴。蒙太奇是运用不同场景的组接,使叙事更加紧凑简洁,但这些场景之间往往有一种内在联系。而在穆时英的这篇小说中,场景缺乏内在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彼此断裂的。夜晚僻静的林肯路上发生了一起谋杀事件,三个穿黑绸长褂的人杀了一个提饭篮的人;建筑工地上的死尸;在街角胡同口路灯下为营救儿子被迫帮儿媳拉皮条的老太婆;作家正在构思的文章标题等。这些情景拼贴在一起,共同编织成了大上海五光十色的大场景,这是一幅典型的立体派绘画。

立体派绘画打破了传统的以点、线、面为核心的画法,也与新印象派的点彩技巧不同,他们是用几何图形的块为单位结构组合画面。立体派绘画加深和拓展了艺术的想象空间,产生了伸缩自如的空间张力和多维度的视角,这与中国传统诗歌的流线性和整体浑沌的意蕴表现很不相同。在哲学上,相对论改变了传统的时空观念,而立体派绘画从直观上演绎了相对论哲学。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创作也改变了传统的线性思维方式,诗体结构由清晰的线形转向旋体,从多向度完成诗的表达。卞之琳在普鲁斯特《往昔之追寻》译文片段的按语中写道:“这里的种种全是相对的,时间纠缠着空间,确乎成为了第四度(The forth dimension),看起来虽玄,却正合爱因斯坦的学说。”[1]可见,立体派绘画也有一个想象的第四度空间,卞之琳从翻译中体会出的时空多维组合方式也正合于印象派的审美追求。郑敏也喜欢立体主义的结构方式,请看她带有立体主义结构特色的诗作《秘密》:

天空好像一条解冻的冰河

当灰云崩裂奔飞;

灰云好像暴风的海上的帆,

风里鸟群自滚着云堆的天上跌没;

在这扇窗前猛地却献出一角蓝天,

仿佛从凿破的冰穴第一次窥见

那长久已静静等在那儿的流水;

镜子似的天空上有春天的影子(www.xing528.com)

一棵不落叶的高树,在它的尖顶上

冗长的冬天的忧郁如一只正举起翅膀的鸟;

一切,从混沌的合声里终于伸长出一句乐句。

有一个青年人推开窗门,

像是在梦里看见发光的白塔

他举起他的整个灵魂

但是他不和我们在一块儿

他在听:远远的海上,山上,和土地的深处。

诗中重点勾画的是两个意象,一个是“冬天”,另一个就是“青年”,这两个意象在诗中的位置是独立的,但是纵观整首诗我们会发现在像一条解冻的冰河的天空和像暴风的海上的帆的灰云下,有一个少年推开窗户,看见的并不是孤独、寂寞,而是“发光的白塔”,谛听海、山与土地的深处,因此感性和理性就充分融合在这两个意象叠加后的诗句中了。另外郑敏的《寂寞》一诗中岩石、大树、梦境、棕榈树、柏树、高山、大河、燕子、黄莺斑鸠、蛇等丰富的意象联翩而至,相互映衬叠加,旨在揭示其实寂寞才是自己“最忠实的伴侣”。意象的叠加反映出了作家多层次的构思,从而使诗歌具有多层结构,这便是袁可嘉所说的由点、线、面组合而成的立体结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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