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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诗一便士》:畅游于第十八章

时间:2023-07-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跟利菲河桥上卖苹果的老妇的货色一样,十三首诗只卖一先令,他称之为《一首诗一便士》。十三位作曲家为《一首诗一便士》谱曲,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作为礼物赠送给詹姆斯·乔伊斯,这真是他莫大的幸福。埃兹拉收到《一首诗一便士》这本小册子后傲慢不恭地说“这种诗还是保存在家用的大型《圣经》里为好”,使乔伊斯受到极大的伤害。《一首诗一便士》出版后不久,阿瑟·西蒙斯顺便来访。

《一首诗一便士》:畅游于第十八章

我在1927年出版了《一首诗一便士》。

乔伊斯时常写诗,我认为他也时常将其“弃之”;有的诗则被搁置一边被保留了下来。1927年,他给我带来十三首这一类的诗,问我是否愿意出版。跟利菲河桥上卖苹果的老妇的货色一样,十三首诗只卖一先令,他称之为《一首诗一便士》。在他看来,这些诗也就值这么多。当然,“诗歌”一说是对法文“苹果”一说玩的文字游戏[1]。他要求,封面必须是不折不扣的恰似卡勒城的苹果的那种绿色,绿得特别鲜艳——这说明,尽管他视力模糊,却能分辨颜色的色调。

我去找英国印刷商赫伯特·克拉克,他在巴黎,他手头有十分漂亮的铅字。我向他阐明,作者要的是一种一看便知是便宜货的小册子,售价一先令。他勉勉强强地印了一本十分寒碜的绿色小册子,说它很像“药剂师手册”。我发现乔伊斯自己也有些后悔莫及,尽管他一如既往,坚守原来的设想。我倒不禁想成为这本小小的奇书的出版人,我也喜欢《一首诗一便士》,愿它能顺顺当当地问世。

克拉克说,用纸面平装不如用布面精装,这样一来,他倒能把事情办得更好,不过我的花费也更大,我总不能以一先令的价出售吧——按1927年的汇率算,那是六个半法郎。我订购了纸面平装,售价为一先令,与书名保持一致。这书俨然是一本小巧而漂亮的书。为乔伊斯及其朋友们印了十三本大开本,书上都有签名。签名不是全称,只是姓名的缩写。

乔伊斯希望他的诗和他的其他著作的售价都很低,那么他心目中的真诚的读者才买得起。但是他的著作往往以特有的方式出版而未顾及出版商的成本。如果他更关注我们的问题,我们就好办多了。不过他对此事全然不感兴趣。所以,要么你在遥不可及的地方经营你的出版业,让你的作者鞭长莫及;要么就近在咫尺地出版——这倒是更有乐趣——开销也更大了。

乔伊斯把这十三本纸面平装的大书赠送给了以下各位:第一位S.B.[2];第二位哈瑞特·威弗;第三位阿瑟·西蒙;第四位拉赫博;第五位乔吉奥;第六位露西亚;第七位艾德丽安·莫妮耶;第八位克芬德·赛克斯;第九位麦克里希;第十位尤金·若拉;第十一位艾略特·保罗;第十二位麦隆·纳廷太太;第十三位詹·乔本人。

处理乔伊斯所谓的“P.P.”[3]可谓愉快,这跟处理《尤利西斯》是大不相同的。此书受到伦敦的诗歌出版社的热烈欢迎,该社对它进行了“处理”。不过我认为,总的看来,乔伊斯笔下这一不摆架子的成果颇使读者为难。它不是“伟大的诗集”——谁说它是啊?乔伊斯知道自己作为诗人,尚有局限性。他问我是否认为他作为散文作家更能表达自己的看法。对他而言,伟大的诗乃是叶芝的诗,他常给我朗诵叶芝的诗,也常叫我转变对叶芝的诗的看法——但这是浪费时间,因为我更感兴趣的是瓦洛希、佩斯、米修,当然还有玛丽安·穆尔和T.S.艾略特的诗。

乔伊斯的这些小诗吸引我之处,在于他所有作品中都有的某种神秘感,亦即乔伊斯本人的那种怪异的风采。这些诗,尤其是《方塔纳海滩上》和《祈祷》使我深受感动。(www.xing528.com)

十三位作曲家为《一首诗一便士》谱曲,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作为礼物赠送给詹姆斯·乔伊斯,这真是他莫大的幸福。这一成果里有奥古斯特·约翰[4]为作者画的画像,赫伯特·休斯的编者按语,詹姆斯·斯蒂芬[5]的序言,阿瑟·西蒙斯[6]的跋,发表的日期是1932年的“爱尔兰守护神节前夕”。说来也巧,是由西尔凡[7]出版社出版的。这本“乔伊斯之作”使乔伊斯如此欣喜若狂,我倒是少见。我想,喜欢赞美的作家绝非乔伊斯一人;不过,获得作曲家的赞扬恐怕就非他莫属了。他跟他的作家同行们一样,对评论十分憎恶,恰如童谣所唱:“像一把小刀戳进我的心里”。埃兹拉收到《一首诗一便士》这本小册子后傲慢不恭地说“这种诗还是保存在家用的大型《圣经》里为好”,使乔伊斯受到极大的伤害。

《一首诗一便士》出版后不久,阿瑟·西蒙斯顺便来访。我给乔伊斯打电话,他得知西蒙斯在书店里便说他马上就来。乔伊斯永远记得《室内乐》第一次问世时,西蒙斯便撰文赞扬此作。

阿瑟·西蒙斯身体衰弱后在欧洲大陆度假,陪伴他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留着胡子的人,此人正是哈弗洛克·埃利斯医生。他们二人可谓搭配奇特的旅行伴侣:西蒙可以说是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诗人,那肤色看起来像是打过粉的;哈弗洛克·埃利斯的脑袋是使徒的脑袋,从这脑袋里想出来的却是一本接一本论述性的著作,把为种种疑难而大伤脑筋的整整一代人开导了一番。我和埃利斯的友谊是基于生意——我是《性心理学》在巴黎的代理商。

一天,埃利斯医生和阿瑟·西蒙斯带我去一家饭店用餐。我坐在这两位高人之间,那感受是有多奇妙就有多奇妙。那家饭店的菜肴颇具特色。西蒙斯是美食家,他跟侍者和供酒侍者合计一番后点了“菜肴”和合口味的酒,侍者颇表恭敬。埃利斯医生说他喜欢吃蔬菜,不要酒只要水。侍者备齐这些东西可费了一番功夫呢。我的菜肴则介乎这两个极之间。

西蒙斯讲话,埃利斯和我都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就餐时还要说话,我实在顾不上。如果食物可口,那么别的任何打算都休想打岔。如果是交谈,谈生意也好谈艺术也罢,只能专心聆听,与此同时又怎能享用美食呢?我常常发现,法国人在用餐时是不谈任何事的,谈谈食物或许另当别论,要在上第二道菜之后才开始想别的事。

西蒙斯感兴趣的话题——仅次于他感兴趣的乔伊斯这一话题的——是他在旅途上丢失的两双鞋;他告诉我,他旅行到法国南部,鞋从车后面掉出去了。

除乔伊斯外,我们的共同话题是布莱克[8],不同之处在于西蒙斯是研究布莱克的权威而我不过是布莱克的粉丝。他在书店里把我从艾尔金·马修斯手上买来的两幅画端详一番,断言这幅画可靠,可能有助于对布莱厄[9]的《坟墓》的研究。他说这两幅是极好的作品,祝贺我有此收藏,真有造化。另一位研究布莱克的权威、爱尔兰作家,后来悲惨而终的多瑞尔·费吉斯也看过这两幅,他说毫无疑问,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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