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城的建造与治理: 罗慕路斯与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的故事

精彩看点

罗慕路斯开建罗马城的确切年份——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反向推算——科罗布斯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奥林匹克运动会举办的时间——罗慕路斯的罗马城简陋、古朴——罗慕路斯决定拥有自己的王国——罗慕路斯的演说——罗慕路斯称王——神认可的预兆出现了——治理百姓——组建社会基本结构——罗马的制度是后来发展起来的——等级分层制——平民阶层与贵族阶层——罗慕路斯制定法律

现代史学家对罗慕路斯开建罗马城的确切年份进行了大量商讨，产生了不少争论。商讨过程中，遇到的难题是，那个年代的人们不会常规记录政事，而现代人会系统地保存所有重大事件的相关信息，于是，大事及其发生的时间和参与人员的确切信息都被记录在册。至于人类早期的重大事件，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为后人所知。这种方式极少关注信息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只关注信息的娱乐性，因为它们的作用仅仅局限在引起后代听众对故事的兴趣和好奇，从而给他们带来快乐。越是稀奇古怪、充满浪漫色彩的故事，就越符合叙述的目的。古人很少关注日期和名字等这些简单信息的真实性。对于瑞亚·西尔维娅诞下双生子这种真实发生的事，他们倒记得很清楚，甚至在讲述过程中还会虚构很多细节来润色。因此，这个故事代代相传，直到现代，其细节都描述得很清楚。然而，至于它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人们则完全不关心。这是因为，即便加上日期，它也不会多一分浪漫。就这样，日期被忽略、被遗忘了。

然而，后来，当人们开始进行常规的编年史记录时，学者们开始试着将年代从后往前推算，从那些日期已知的事情开始，然后通过对前人的各项非正式叙述的原始数据进行演算，最终推断出古代那些事件的发生时间。通过这种方式，人们计算出罗马城的建造时间应该是在公元前754年。按照这种算法，罗慕路斯开始建造罗马城的时候只有18岁或20岁而已。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么罗慕路斯的年龄倒是可以赦免他的一部分罪过，毕竟人在中年时故意杀人要比18岁时因为年少轻狂冲动杀人更不可饶恕吧。

有一位名叫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的罗马哲学家，他生活在新城建好几个世纪后的罗马。他构想出一种精妙的算法，可以计算出罗慕路斯是在哪一年出生的。借助那个年代特别盛行的占星术，一些博学的占星师能够通过一个人出生时的行星以及其他天体的特点或星相来预测他的寿命长短和时运。对于罗慕路斯，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的想法是反向推算，也就是通过一个人的生平事迹推断他出生时的星相情况。他请了一名非常著名的占星师来处理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只要向占星师讲述一个人身上发生的大小事件，他就能推断出这个人出生时的状况。具体到罗慕路斯，占星师要计算他出生时太阳、月亮和星星的相对位置是怎样的。正如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判断的那样，占星师确定罗慕路斯出生的星相后，天文学家就能根据该星相计算出罗慕路斯出生的确切年月。

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绘者信息不详

古代奥林匹克赛场。绘者信息不详

现在，一想到那个时期，人们就会想到四年举办一次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奥林匹克运动会始于一个叫科罗布斯的人在希腊获得了竞走比赛的胜利，而这次比赛正是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雏形。此后，奥林匹克运动会每四年都会举办一次，而且变得越来越闻名遐迩。后来，编年史学者和历史学家根据科罗布斯参加比赛这个事实，确定比赛的时间是公元前776年。而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的占星师计算的以及天文学家推断的结果都表明，罗慕路斯一定出生于第二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举办的那一年。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举办时间是公元前776年，举办周期是四年一次，那么第二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举办时间就应该是公元前772年，也就是说罗慕路斯出生于公元前772年。然后，按照这个年限再往后推十八年，那么罗慕路斯开始建造罗马城的时间就应该是公元前754年。根据现代观点，年代学的这种计算方法似乎太过荒唐可笑，于是，我们不得不怀疑马库斯·英伦休斯·瓦罗的研究是否科学、可靠，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是按照星相法计算的。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尽管之后还有很多博学之士给出了其他年份，但瓦罗推定的罗慕路斯出生年月已经被人们普遍接受了。

据早期作家的描述，罗慕路斯和他的同伴建造的罗马城极其简陋和古朴。我们猜想，他们当时应该还都是孩子。就罗慕路斯的年纪和阅历而言，我们可以想象出，他麾下的士兵应该不会比他大多少。他们修筑的城墙可能就是用石块堆起来的栅栏，建造的房屋可能就是简陋的小屋和茅舍。据说，罗慕路斯的宫殿也是用灯芯草造的。事实也许是，宫殿之顶是用灯芯草搭建的；也许是在表明，早期社会有一种建筑材料，就是将麦秸秆、灯芯草或其他一些类似的材料与泥土或粘土搅拌，从而使它们粘在一起，之后在太阳下晒干。与没有加入这种材料的墙相比，这种墙更坚固。

无论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对那个时期的观望者来说，罗慕路斯和他的同伴建起来的那个满是小屋的村庄，其实充其量是一次建城的拙劣的尝试。实际上，如果正如他们所说，罗慕路斯那个时候只有18岁，那么城的建造只能被看作是一群轻率、欠考虑的男孩们的嬉闹，而不能算是男人们正儿八经的事业。然而，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待这座城的，罗慕路斯本人是非常认真的。作为一个王子，他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他欣赏自己的智慧，渴望执掌权力。于是，他决定拥有自己的王国。

然而，到目前为止，罗慕路斯还没有获得统治这些百姓的权力，而只是被看作一个暂时拥有一定职权的首领。据说，城和房屋一建好，他就集合百姓，商议应该怎样建立政权。罗慕路斯先是发表了特别适合这种场合的演说，然后引入了该议题。古代一位历史学家记录了他的演说。无论演说的内容究竟来自罗慕路斯本人，还是来自历史学家的杜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弄清楚了。

据这位史学家记录，罗慕路斯的演说如下：(www.xing528.com)

现在我们已经建好了城，就目前而言，这已经达到我们能力的极限了。但我们必须承认，如果凭着现在的城墙的高度、结实度来抵御强敌的突袭，那么我们的前景不会太乐观。我们要知道，城墙不是真正靠得住的东西。没有哪一座城墙能高到让敌人无法攀越。不管是护墙还是堑壕，都靠不住，我们能依靠的只有城里的人。因此，我们必须依靠自己，依靠我们的英勇、纪律、团结与合作。一个国家的安全与繁荣，靠的就是人民的勇气与力量，而不是外再的防御设施。

可以这么说，我们的伟大事业还没有完成。我们必须组建一个政府。在政府之下，我们要立法，维护秩序，约束我们的行为。这样一来，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战争或和平，我们就能够做好准备。现在，你们需要考虑的是，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怎样的政权。我已经调查过，政府组织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我们要选取一种。我们的政府应该由一个人来管理，还是我们应该从百姓中选出一定数量的聪明、勇敢的人，然后由他们集体来管理？或者是第三种，我们是否应该把政府全部交由百姓来管理？每一种组织形式都有优点，但也有弊端。你们必须从中选择。一旦你们选好了，那么无论这种形式究竟如何，我们都要团结一致，共同维护。

听完罗慕路斯的话，人们展开了讨论，结果是罗马城应该像阿尔巴隆加一样实行君主制，由罗慕路斯为王。从继承权的角度来说，作为王子，他本就是王的后代，是王室之尊，是王权的继承人。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证明他有资格拥有这种权力。他勇气可嘉，精力旺盛，英明睿智，而且受到百姓爱戴。因此，大家一致决定，支持罗慕路斯为王。接着，喝彩声响了起来，经久不息，这表明了人心所向。

尽管百姓们达成了一致，诚挚地要求罗慕路斯登上王位，但罗慕路斯却流露出一丝不愿和犹豫。对任何一个时代顺应民意、登上王位的人来说，这都是很正常的。他很感激百姓们的信任，但在民意没有得到神认可之前，他既不愿接受王的权力，也不愿履行王的责任。因此，他决定通过举办隆重的宗教仪式来获得神启。于是，罗慕路斯就来到城外的平原献祭。其间，神认可的预兆出现了，一束超自然的光芒照在罗慕路斯手上。至少传下来的故事中说人们看到了那样一束光。这就表明，罗慕路斯有权登上王位。因此，罗慕路斯也就不再拒绝，开始以王的名义治理罗马城。

罗慕路斯登基为王，向罗马人公布法律，治理罗马城。伯纳德·冯·奥利（Bernard van Orley，约1487——1541）绘

罗慕路斯继位后，首先关注的是治理百姓和组建社会基本结构。到目前为止，在他的阵营里，什么人都有，且差异较大。大部分百姓过着低贱、穷困的生活，其中有无知的农民、愚人以及难以管理的心性不定之人。此外，还有一些心性不定之人，譬如小偷、盗贼以及各类违法分子。与此同时，城里还住着一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阿尔巴隆加许多富有的家庭的孩子也加入了罗慕路斯的阵营。随着罗马城的大规模建设的顺利进行，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和地位崇高的人来到罗慕路斯的队伍中。因此，正式形成王权后，罗慕路斯发现他的国家还有一群品德高尚之人。然而，他们和其他人混杂在一起。因此，他认为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将这些人分别安置。

其实，罗慕路斯统治初期，并没有规划好传之后世的制度，而罗马的制度是之后的岁月里逐步发展起来的。推测这些制度的起源时，史学家和哲学家将它们的缘起定格在历史的早期，目的是纪念这座城的建造者，从而通过赞美罗马制度的源远流长来歌颂罗马城的伟大。

如果后人的描述是真实的，那么罗慕路斯建立的政治体制就属于共和制的范畴。这种政治体制就是“等级分层制”。据说，民事首长和军事首长都由公选出来的人担任。首先，百姓们被划入三部分，称为“三省（tribes）”，tribes一词源于拉丁字母“tres”，意思是“三”。各省分别选出三位既有资历又有权威的人来担任长官。实际上，各省长很有可能是由罗慕路斯挑选的，而百姓无权选举，只有权赞同。试想，面对一群粗鲁无知的百姓，除此之外，各省长还能通过别的方式脱颖而出吗？各部族又分为三十个郡或县。各郡或县会选出长官。于是，官员合计99人，其中9位省长、90位郡长或县长。既然罗慕路斯是经推选而为王的，如果他也算在内，总共就是100位。这些官员组成元老院，元老院充当罗马强大的立法机构。他们及其家族成为高贵的、享有特权的阶层，后人称之为“贵族”。其余人被称为“平民”。

平民阶层主要指劳动人民，社会地位地下，与贵族天壤之别。当然，并非所有的平民都这样。平民阶层也分为两大类，分别是patrons和clients。patrons包括雇主、业主和具有一定威望和资产的人。clients包括依附于贵族的贫民。贫民为贵族提供各种服务，贵族则向贫民付酬，并确保贫民不受欺辱。罗慕路斯通过立法，出台了确定各阶层关系的法律条文，而他的立法成为后世罗马宪法的基础。不过，有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那就是这些法律条文不是立法者罗慕路斯一次确定的，而是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逐步完善的，也许罗慕路斯仅仅给予了关注，然后颁布了一些建设性的法律条文。毕竟在这样一个人口不断增加但社会管理一片混乱的国家，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制定如此复杂、影响深远的律法。

为了治理百姓，罗慕路斯制订了许多法律。古代历史学家对此做了详细记载，但他们不是为了强调罗慕路斯在统治初期就将政事处理得完美。罗慕路斯统治罗马近四十年。其间，他没有制定什么万世不变之法。他制定的法律都经过探索、修订，直到时机成熟了，才公之于众。

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在罗慕路斯时代，秩序、制度和法律的概念引入了罗马，从而为日后罗马的强大、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罗慕路斯继位之初，似乎就预见到，社会的无序与骚乱将是他日后面临的最大困难和挑战。毕竟面对这样一群不法之徒，能想到的只有暴乱了。罗马城建好后，那些心思细腻的人越来越不放心了，不确定罗慕路斯是否真的有办法管好这群人，因为他们鱼龙混杂，争强好胜。罗慕路斯已经认识到，这个难题将是他能否获得成功的关键，因此他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解决这一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