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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麻的输入和引种丰富了中国饮食文化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通过丝绸之路,域外饮食文化传入中国,胡麻制饼、胡麻制丸和胡麻制羹等也传入中国,胡麻的种植为这些饮食提供了基本的食材和调料。从东汉末年起,胡地食品即传入中国,人们越来越喜欢吃胡食,甚至成为日常生活的常用食品。这种胡食主要是来自西域各民族的食品,人们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饮食并不太热衷,那种“肉为食兮酪为浆”的饮食,只是作为调剂和点缀。秦汉以前,中国人主食是煮饼或蒸饼。饮食方面更加流行胡食。

胡麻的输入和引种丰富了中国饮食文化

通过丝绸之路,域外饮食文化传入中国,胡麻制饼、胡麻制丸和胡麻制羹等也传入中国,胡麻的种植为这些饮食提供了基本的食材和调料东汉末灵帝好“胡饭”[42],公卿大臣竞相仿效,造成京师洛阳一时流行胡风的习气。从东汉末年起,胡地食品即传入中国,人们越来越喜欢吃胡食,甚至成为日常生活的常用食品。这种胡食主要是来自西域各民族的食品,人们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饮食并不太热衷,那种“肉为食兮酪为浆”的饮食,只是作为调剂和点缀。胡麻本身可以充饥,又是制作胡食的原料,因此作为食材很早就受到重视。《晋书·殷仲堪传》记载,殷仲堪举兵反,其巴陵粮仓为桓玄所取,“城内大饥,以胡麻为廪”[43]。这说明胡麻并不是作为主食的理想食材,殷仲堪是在无奈之下才充作军粮的。而通常所谓“胡麻饭”并不是单纯用胡麻做原料。李时珍指出:“刘、阮入天台,遇仙女,食胡麻饭,亦以胡麻同米做饭,为仙家食品焉尔。”[44]因此,胡麻在饮食中主要是用于榨油和做调料。

首先,胡麻可以榨油,胡麻油即亚麻籽油,是一种古老的食用油。胡麻生性喜寒耐寒,在中国只适合生长在西部、北部高寒干旱地区。胡麻油在中国有着悠久的食用历史,上引贾思勰《齐民要术》中就讲到用胡麻籽榨油,陶弘景和寇宗奭的书中指出胡麻油有多种用途,一是燃灯,二是供食,三是入药。[45]正是由于可以榨油,因此胡麻在宋代被称为“油麻”[46]。胡麻只适宜生长在寒冷地区,因此很少被其他地方的人们所熟知。加之胡麻产量、出油率非常低,所以胡麻油一直未能广泛普及。东南沿海各地的人们没见过胡麻,也没见过胡麻油,很多人误将芝麻油称为胡麻油。但据前引吴征镒等《胡麻是亚麻,非脂麻辨——兼论中草药名称混乱的根源和〈神农本草经〉成书年代及作者》可知,直到近代小五台山附近的百姓还用胡麻油做饼饵,还用作骡车车轴的润滑油。这种油用亚麻主要在内蒙古中西部、山西北部、甘肃会宁等地区种植,在这些地区亚麻油如今仍称胡麻油。

其次,作为胡饼的原料。胡食中有胡饼,最初即带胡麻的大烧饼,胡麻是必备的原料。《释名·释饮食》云:“胡饼,作之大漫冱也,亦言以胡麻著上也。”大漫冱,《太平御览》引作“大漫汗”,意思是无边际,形容其饼很大。可知最初传入中国的“胡饼”是大型的“饼”,表面有胡麻。这种大饼在西域称“馕”,乃波斯语发音,说明它最初是西亚的食物,丝绸之路古道上考古发现过古代的胡饼。秦汉以前,中国人主食是煮饼或蒸饼。崔寔《四民月令》云:“距立秋,毋食煮饼及水溲饼。”[47]这说明日常饮食中是少不了煮饼及水溲饼的,只是在特殊的日子才不吃。据《汉书·百官表》,“少府”属下有“汤官”,颜师古注云:“汤官主饼饵。”[48]煮汤作饼即汤饼,或称煮饼。关于蒸饼,《晋书·何曾传》记载,何曾奢豪,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49]李德裕《次柳氏旧闻》记载,太子李亨陪唐玄宗用餐,食物中有羊臂臑(煮羊前腿),太子用刀割,余污漫刃,以饼洁之。[50]这里讲的饼是蒸饼,因为薄软,所以用来擦拭刀刃。胡饼不用煮或蒸,而是用炉子烤熟的。贾思勰《齐民要术》中记载有制髓饼法:“以髓脂、蜜,合和面。厚四五分,广六七寸。便著胡饼炉中,令熟。”[51]说明汉地髓饼的制法借鉴了胡饼的经验。《太平御览》引《续汉书》云:“灵帝好胡饼,京师皆食胡饼。”又引《魏志》云:“汉末赵岐避难逃之河间,不姓字。又转诣北海,著絮巾袴,常于市中贩胡饼。”[52]可见汉代已有“胡饼”,此后成为常见的食品。王隐《晋书》记载:“王羲之幼有风操,郄虞卿闻王氏诸子皆俊,令使选婿。诸子皆饰容以待客,羲之独坦腹东床,食胡饼,神色自若。”[53]《晋书·王长文传》:“州辟别驾,乃微服窃出,举州莫知所之。后于成都市中蹲踞啮胡饼。”[54]正是因为胡饼以胡麻为配料,故后来石勒才改称其为“麻饼”。《太平御览》同卷引崔鸿《十六国春秋·赵录》:“石勒讳胡,胡物皆改名。胡饼曰‘抟炉’,石虎改曰‘麻饼’。”[55]《艺文类聚》引《邺中记》:“石勒讳胡,胡物皆改名。胡饼曰‘麻饼’,胡绥曰‘香绥’,胡豆曰‘国豆’。”[56]

在唐代开放的社会里,生活方式胡化之风甚盛。饮食方面更加流行胡食。《旧唐书·舆服志》记载,开元以后,“贵人御馔,尽供胡食”[57]。唐代慧琳《一切经音义》云:“胡食者,即、烧饼、胡饼、搭纳等是。”胡饼不完全是馕,还有一种煮食油炸的酥饼,俗称为“飳”。颜之推《证俗音》、中古小学书《字镜》、韵书《考声》、祝氏《切韵》都提到这种食品,《一切经音义》引顾公云:“今内国飳以油酥煮之。”慧琳说:“油饼本是胡食,中国效之,微有改变,所以近代方有此名。”[58]唐人皇甫枚小说《三山小牍》卷下记:“(陆存)为贼所虏,其酋问曰:‘汝何等人也?’存绐之曰:‘某庖人也。’乃令溲面煎油,作飳者,移时不成。”唐代街市上往往有专营胡食的商铺,其中胡饼最为常见。《资治通鉴》卷二一八记载,安史之乱中,唐玄宗出逃至咸阳集贤宫,正值中午,“上犹未食,杨国忠自市胡饼以献”[59]白居易《寄胡饼与杨万州》云:“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寄与饥馋杨大使,尝看得似辅兴无?”[60]说明胡饼制法已从长安传至外地。日本僧人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记载:“开成六年……(正月)六日,立春节。赐胡饼、寺粥。时行胡饼,俗家皆然。”[61]说明胡饼在唐代十分流行。前蜀杜光庭小说《虬髯客》写李靖遇虬髯客,“客曰:‘饥甚。’靖出市买胡饼”[62]。这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宋代人们仍习惯于食用胡饼。北宋黄朝英《缃素杂记》记载:“有鬻胡饼者,不晓名之所谓,易其名曰炉饼。”[63]南宋洪迈《夷坚丁志·鸡子梦》中董某任泽州凌川县令,“县素荒寂,市中唯有卖胡饼一家,每以饮馔萧索为苦”[64]。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都城汴京食店出售的食品有胡饼:“大凡食店,大者谓之分茶,则有头羹、石髓羹、白肉胡饼……”[65]也有专营烧饼的饼店:“有油饼店,有胡饼店”,出售油饼、胡饼、糖饼、髓饼等,其中胡饼和髓饼入炉烤制,有的饼店烧饼炉多达五十多炉。[66]周密《武林旧事》记载南宋临安(今杭州)“市食”即市面上出售的食品有猪胰胡饼、羊脂韭饼、七色烧饼。[67]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记载临安食店有猪胰胡饼。(www.xing528.com)

大概在与南宋对峙的北方金国和元代以后的文献中,便较少见到有关胡饼的记载,只有个别史料偶尔提及,如清人王士禛《池北偶谈》记载:“李沧溟(攀龙)先生身后最为寥落。其宠姬蔡,万历癸卯年,七十余矣,在济南西郊卖胡饼自给。”[68]这并不是说胡饼不存在了,金人、蒙古人皆属“胡”族,大都忌讳“胡”字,故文献和口语中避之。《资治通鉴》“肃宗至德元载”条,胡三省注云:“胡饼,今之蒸饼。”[69]《武林旧事》和《都城纪胜》的作者都由南宋入元,他们的著作中除猪胰胡饼外,其他都只称饼、油酥饼、炊饼等。吴自牧的《梦粱录》中连猪胰胡饼也不提了。而猪胰胡饼店是从东京迁至临安的,仅此一家。[70]作为店名,无法避讳。如此下去,作为一种常用食物,称“麻饼”“蒸饼”习以为常,其外来色彩和观念日渐淡薄,明清便几乎不见胡饼之称,可能只在民间沿袭旧称,就如“洋火”后来通常被称为“火柴”,“番茄”通常被称作“西红柿”一样。

另外,胡麻还被用来制作胡麻羹。贾思勰《齐民要术》记载了“作胡麻羹法”:“用胡麻一斗,捣,煮令熟,研取汁三升。葱头二升,米二合,著火上。葱头米熟,得二升半在。”[71]葛洪书中介绍了用胡麻制蜜饯:“蜜水和作饼如糖状,炙食一饼。”[72]胡麻的食用价值还表现在胡麻叶、花可以食用。胡麻(巨胜)叶叫做青蘘,在古代医书中本来放在草部上品中,后来通常置于胡麻条下。苏颂《图经本草》云:“苗梗如麻,而叶圆锐光泽,嫩时可作蔬,道家多食之。”[73]《唐本草注》称其“堪食”[74]。李时珍说:“按服食家有种青蘘作菜食法,云:秋间取巨胜子种畦中,如生菜之法。候苗出采食,滑美不减于葵。则《本草》所著者,亦茹蔬之功,非入丸散也。”关于胡麻花的食法,《本草纲目》引孙思邈云:“七月采最上标头者,阴干用之。”又引陈藏器说:“阴干渍汁,溲面食,至韧滑。”[75]中国本来就是饮食文化发达的国家,胡麻籽、叶和花的食用,丰富了中国饮食文化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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