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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藩述宋学:南人桐城诸家之抑扬》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江藩称卷上诸人为“北方之学者”,卷下诸人为“南方之学者”。[43]可是,江藩按照他的尺度,所选择立传的清代理学家,其中南人倍于北人。江藩套用顾炎武的说法,而抑南扬北,显然也不是指全部南方理学家。既然如此,那么《宋学渊源记》抑南扬北,又独独不载属于南人的桐城诸家,其指向便很清楚。

《江藩述宋学:南人桐城诸家之抑扬》

《宋学渊源记》也是传记体。正编二卷,附记一卷。但它的编法不同于《汉学师承记》,不再以学派别门户,而采取双重标准,正编按地域分卷,附记以杂学合编。

卷上传十人,籍贯分属于黄河中下游的陕豫鲁诸省。卷下传二十一人,则都是江浙皖赣等长江下游诸省学者。附记八人,多半籍贯和所有经历,都在江浙。

江藩称卷上诸人为“北方之学者”,卷下诸人为“南方之学者”。依此类推,则附记诸人,则无疑都属于南人。把空间分布作为学术派分的畛域,始于南北朝。但承认“统一”时代还存在学术的地域剖分,则盛于北宋。黄宗羲的《明儒学案》,使空间差异和学派传授相结合的编纂形式,成为学术史的楷模。《宋学渊源记》没有突破这一藩篱,而且比全祖望编定《宋元学案》采取的籍贯分类法,还要粗略。

令人感兴趣的是江藩的判教尺度:“北人质直好义,身体力行;南人习尚浮夸,好腾口说。”那结论自然是孙奇逢、李中孚所代表的北学,议论虽然兼采朱熹、王守仁,但都“期于自得”,“不为禅言,不为禅行”。南学呢?“其蔽流于释老,甚至援儒入佛,较之陆王之说,变本加厉矣。”[43](www.xing528.com)

可是,江藩按照他的尺度,所选择立传的清代理学家,其中南人倍于北人。数量固然未必表征质量,一个孙奇逢也许胜过十个刘汋。不过,《宋学渊源记》著录的南方理学家,却不乏与孙奇逢等比肩之人。例如张履祥在清初的名望,便不亚于关中二李(中孚、因笃);而朱用纯按朱熹的“主敬”原则所作家训(即后人所称《朱柏庐治家格言》),非但在清代的流传程度为孙奇逢的讲学语录所不及,而且常被世人误以为是朱熹本人的作品。可见即使论学行,南方理学家也未必逊于北方理学家。当初顾炎武曾对明末清初“南北学者之病”[44],分别予以批评,并没有抑此扬彼的意思。江藩套用顾炎武的说法,而抑南扬北,显然也不是指全部南方理学家。由本书附记来看,他所传八人,个个“佞佛”,其中仅一人为南下的北方移民。但就是这些南人,江藩也多予揄扬,包括著名的“尺木居士”彭绍升,而批评较多的仅是好佛又不忘俗的罗有高。既然如此,那么《宋学渊源记》抑南扬北,又独独不载属于南人的桐城诸家,其指向便很清楚。

其实,综观《宋学渊源记》前叙及各卷后论,则江藩所以贬抑南方理学家,更其摈斥桐城诸家,真正理由并不在于他们推崇朱熹,甚至不在于他们援儒入佛。在哪里呢?卷上引用孙奇逢的话,指责“世之学者,不务躬行,惟腾口说,徒增藩篱,于道何补”?这也就是江藩的本意。他在记叙议论中,再三说到“断断辩论朱、陆、王三家异同”,“是谓词费,是为近名”。他反驳说,岂止陆、王,朱熹的言论何尝不近于禅?程颢不是首开援儒入佛的风气?他指斥说,为什么学朱熹不在明道的基本功即修身方面身体力行,反而唯重口舌之争?如此等等,都分明在指桐城派。姚鼐虽说义理、考证、词章三端都不可废,但他的首座弟子陈用光解释其意,便强调“以考证佐义理,义理乃益可据;以考证入词章,词章乃益茂美”[45],就是说最重要的在于用美文表义理,而考证无非是所谓载道之文的佐料而已。从方苞、刘大櫆到姚鼐,作文无不以朱熹代表“正学”,而攻击陆九渊、王守仁为“异端”。姚鼐更时时攻击汉学家的考证,“欲尽舍朱程”,“诋毁父师”,其心可诛[46]。这当然是把考证看作“实学”的江藩所不能忍受的。

因此,江藩在卷下后论中,再度指责“务以词胜者”之后,声明他诠次南方学者,“于哓哓辩论三家之异同者,概无取焉”,更证明他摈斥桐城诸家于“国朝宋学”之外,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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