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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壳中的风光,芯中的纪实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两次获得中国摄影金像奖,一次获得金像奖提名奖。我理解的纪实摄影的艺术性也不是唯美的艺术性,而是法国著名艺术批评家罗兰·巴特所说的照片上的“刺点”,那是照片上偶然的东西,能刺痛人心,它才是对纪实照片的升华。那位评论家说,我的照片是“风光摄影的壳、纪实摄影的芯”,将拍风光的感受融合到拍纪实摄影中去,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摄影:壳中的风光,芯中的纪实

姜振庆访谈录

我理解的纪实摄影艺术性也不是唯美的艺术性,而是法国著名艺术批评家罗兰·巴特所说的照片上的“刺点”。

姜振庆

自由摄影师、中国摄影家协会艺术委员会原委员、辽宁省摄影家协会理事。两次获得中国摄影金像奖,一次获得金像奖提名奖。作品曾获全国摄影艺术展金、银、铜牌,并多次受邀在美国、德国新加坡、波兰、尼泊尔以及国内多地展出,被国内外多个机构与个人收藏

拍摄纪实照片时,我考虑更多的是必须抛弃那些所谓的“艺术性”,多表达在现场最真实的感受,越平平淡淡、自然朴实越好。

孙振军(以下简称“孙”):你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做摄影,起步于拍摄大连开发区的地形地貌,现着手于藏地藏民摄影,那么你如何定位自己?纪实的东西往往来源于真实,而艺术的东西则来自于对真实的升华,你怎么理解并把握纪实摄影的艺术性?

姜振庆(以下简称“姜”):我非常热爱纪实摄影,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纪实摄影师。纪实摄影与艺术摄影有不同的表达方式,简单地说,纪实摄影记录我们时代的社会场景,影像具有穿透的记忆能力,留存下来就变成了令人无法忘却的东西,这是你说的真实性。我理解的纪实摄影的艺术性也不是唯美的艺术性,而是法国著名艺术批评家罗兰·巴特所说的照片上的“刺点”,那是照片上偶然的东西,能刺痛人心,它才是对纪实照片的升华。

孙:你在拍纪实作品时会考虑它的艺术性吗?

姜:我曾学过绘画,拍过风光,对光线、色彩、构图非常讲究。但在拍摄纪实照片时,我考虑更多的是必须抛弃那些所谓的“艺术性”,多表达在现场最真实的感受,越平平淡淡、自然朴实越好。这时我更想要的是影像表象下的隐喻性与象征性。

有评论家曾评价说,我的照片是“风光摄影的壳、纪实摄影的芯”,将拍风光的感受融合到拍纪实摄影中去,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孙:根据你的创作体验,怎样才能尽快使自己的作品形成有别于他人的影像气质和视觉语言特征?

姜:摄影师要形成自己的独特影像气质与语言是很艰难的。威廉·克莱因彻底否定了布列松的“决定性瞬间”,让其影像充斥着激情和张力,形成了自我暴戾的风格,因此他成了大师。我否定不了他人,但要坚持不断地否定自己。当你把自我习惯的表现方式砸碎,就会上一个新台阶。2006年我参加过北京的一场中外专家见面会,国外摄影家对我的作品给予了不错的评价,其中有位评论家的一句评述让我茅塞顿开。那位评论家说,我的照片是“风光摄影的壳、纪实摄影的芯”,将拍风光的感受融合到拍纪实摄影中去,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后来我拍摄东北老工业专题时,就改变以往的拍摄方法,以历经50余年沧桑的斑驳陆离的厂房、设备为主体,以劳作的工人做点缀,表现出转型期东北老工业曾经的伟岸和时下的悲壮。这组照片让我第二次荣获了中国摄影金像奖。当时的评委会给出了让我自感欣慰的评语:“一个以纪实为拍摄方式的摄影家,能够形成强烈而鲜明的个人影像气质与语言特征,难能可贵。因其驾驭大场景的整合能力,因其对于大空间中景物细腻而精到的表达,更因其对于工业景观深刻的体验,姜振庆的作品作为中国工业化进程的视觉历史和独特表达,富有精神价值与现实意义。”细细想想,关系到影像的气质还有很多方面因素,如一个人的修养、性格、阅历、喜好及使用的相机、镜头等。当然,我是东北人,拍好东北老工业题材,也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

孙:关于纪实摄影在摄影界其实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纪实摄影师必须要有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要帮一些基层弱势的人解决一些问题;另一种是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高尚,你倾向于哪一种声音呢?

姜:我觉得纪实摄影师只是一个用影像记录、表达的影像工作者或者说记录者。记录者将影像提供给社会成为视觉资料,如同经济数据和文献资料。美国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代,美国农业安全局(FSA)的摄影师们拍摄的纪实摄影经典力作,就是存放在国家档案馆里为政府决策提供依据的。作为纪实摄影师,我们应该有责任感,有正义感,但准确地说,你本身就是弱势群体,拯救不了别人,那就只有呐喊了。

从身边熟悉的生活中选择你喜欢的、有意义的题材来做专题。要深入生活,走近拍摄对象,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做摄影专题不能一朝一夕,照片要有个积累的过程,从量变到质变。

孙:现在很多人都在做摄影专题,完成一个好专题应该做哪些方面的工作?应该下什么样的功夫?(www.xing528.com)

姜:首先,要从你熟悉的生活中选择你喜欢的、有意义的题材来做专题,这样你才能够尽快融进去,并在后期的创作中借助很多便捷条件。其次,要明确你想表达什么、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形成内容与影像相宜的视觉语言。第三,你要深入生活,走近拍摄对象,挖掘信息,捕捉影像,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点滴积累,逐步把专题做大。第四,下功夫系统整理、收集文字信息,然后再筛选、调整出好照片,耐心完成已确定的计划。《海岸》是我不久前完成的一个摄影专题,由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出版发行。从拍摄到编辑出版我用了近30年的时间。该专题以辽东半岛海岸线为主脉,选取了海岸3个地段的故事,构成了《赶海》《舟殇》《大坞》3个小专题,旨在留下海岸上的劳动者坚韧、苦涩、悲壮的生态影像,表现出近30年海岸从渔村个体经济发展到沿海大工业的艰辛历程。摄影批评家鲍昆点评认为,《海岸》抓住了“本土”“时代”“近距离”这些摄影理念。

孙: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对于一位优秀摄影师而言,最精彩的世界其实就在你的近旁,就是你最熟悉的东西。当然这个近旁不只是指地理上的,更是情感上的。比如说西藏,离你的老家东北应该很远,但你就有一种特殊情感,很熟悉。为了拍好西藏,你30多年去了20多次;为了拍好渔民,一个小渔村你前后去了50多次。那么,有这个必要吗?

姜:是的,情感上的近是很重要的。我在海边长大,儿时就赶海挖蚬子,潜水抓海参,满身都是海蛎子味,对家乡、对海的情感很深,拍海得心应手。拍老工业是感恩,感恩父辈艰辛无私的奉献,感恩爸爸的养育。他们都是共和国的“长子”,如今只能从破败的厂房中看到他们远逝的背影,从油腻的气味中感受到他们的体味。西藏地域遥远,但与我的心却离得很近。在那里的山上,我心里总能体味到一种在山下难以得到的澄明、宁静,那稀薄的氧气却能让我有力气按下快门,很幸福。

做摄影专题不能一朝一夕,照片要有个积累的过程,才能从量变到质变。我这个人跟自己比较较劲,从100张照片里面挑不出来,就从1000张、10000张里面挑一张。我属于笨鸟先飞、笨鸟勤飞的人,下的是笨功夫,将勤补拙。

孙:你在拍照时,会避免别人拍过的或者公众很熟悉的场景吗?你的藏地系列作品里,就没有磕长头、转经筒等画面。拍别人没拍的,是你的一种追求吗?

姜:实际我们对西藏文化的理解也有很多差异,磕长头也好,转经筒也好,它只是藏民生活的一部分。刚去藏区的人觉得那些很有特色,拍片往往也出于猎奇的心态,而一猎奇就让人感到像旅游宣传片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劳作,是家庭,是繁衍生息,在不同的地域,人们只是在工具、着装、语言、风俗、信仰上有差异,但都是一样地过日子。如果你走进藏民生活,像在自己家里过日子,那感受就不一样了,拍出的照片也会贴近生活,有意思。藏传佛教文化很有禅境,所以我想用禅境的感觉去拍片,淡淡地把真情全拽出来,因为这是最自然的,当然也是我所追求的。

孙:拍摄中,你是如何跟被拍摄对象沟通并得到他们信任的?

姜:与拍摄对象主动热情、耐心细致的沟通是必需的。因为是你突然闯入人家的视线,干扰人家的生活,人家当然有权制止你的不礼貌行为。拍摄不是“到此一游”,不是走马观花,初到一个地方可以放松一下,先不要拍照。找老人聊聊,带给孩子们一点欢乐,既收集了信息,又加深了感情。

与人沟通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肯花些功夫,融入他们中间,也就能够很自然地去记录他们的生活状态,拍出耐看、感人的好片子。

《赶海》之一 姜振庆 摄

1996年初秋一个大潮的日子,在海洋村的岸边,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那是从来没见过,也再也没见过的场景。十里长滩聚集着近2000多人,排起长长的队伍,大家挑着担子,扛着耙子,推着自行车浩浩荡荡向海滩的深处进军。近处的人们还没下岸,远处的人们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俗话说,“男人的海,女人的滩”,妇女是挖花蛤的主力军。在海水退净的沙滩上,女人们用小耙划开浅浅的沙土,五颜六色的花蛤一层层露出泥潭。能干的女人,每潮能赶三四百斤。小扁担压得弯弯,人累得直不起腰,自行车却成了赶海省力的工具。

《赶海》之二 姜振庆 摄

2005年再来海洋村,海岸上的生产模式和赶海的方式变了。村里的百姓兜里有了钱,有了海岸作为资源,他们不再从事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是改为雇佣外乡人赶海,赚得更多的财富。谋生的外乡人纷至沓来,形成了新的赶海大军

2010年9月30日,“和平方舟”医院船在亚丁湾举行升国旗仪式。 查春明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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