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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瓦当审美特征揭秘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陕西瓦当的审美特征中国古代无“审美”一词,而是常用“观”“静观”“心物感应”“虚静凝思”“神与物游”“悟入”等论述审美特征的。陕西瓦当纹饰有着丰富的变化和多样的审美特征。瓦当纹饰中的这种动静审美特征,尤为突出。陕西瓦当审美特征主要如下:1.线条之美中国的艺术中的线,是我们中华民族优秀艺术特有的表现方式,具有独特审美价值。

陕西瓦当审美特征揭秘

(二)陕西瓦当的审美特征

中国古代无“审美”一词,而是常用“观”“静观”“心物感应”“虚静凝思”“神与物游”“悟入”等论述审美特征的。审美是人发现、感受、体验、评价美和创造美的实践活动和精神活动。现代意义上的“审美”源于希腊一词,原指通过感官的知觉。古希腊罗马时代人们一般用“观照”一词论审美。文艺复兴后,是用“欣赏”一词来揭示审美特征。到了17、18世纪欧洲开始使用“审美”一词,后传入我国逐渐普遍使用。

陕西瓦当纹饰有着丰富的变化和多样的审美特征。可以从意、象、境、情、趣、味、能、妙、逸、形神、开合、疏密、聚散、简繁、方圆曲直、动静、虚实、刚柔等等视角去鉴赏。

今对应上述传统文化思想,主要就瓦当的“方圆相形”“动静相生”“书画相应”等审美特征作一扼要阐述。

方圆相形

在《晋书天文志》述《周髀》“天圆地方”的“天中观”和“盖天说”理论道:“其言天似盖笠,地法覆盘,天地各中高外下。北极之下为天地之中,其地最高,而滂池四隤,三光隐映,以为尽夜。天中高于外衡冬至日之所在六万里,北极下地高于外衡下地亦六万里,外衡高于北极下地二万里。天地隆高相从,日去地恒八万里。日丽天而平转,分冬夏之间日所行道为七衡六间。每衡周经里数,各依算数,用勾股重差推晷影极游,以为远近之数,皆得于志股者也。故曰《周髀》”[1]。这段话的大意是说:天高八万里,天地都向四边边缘逐渐低下,中央高于四旁六万里,是以日运行到极北时南方夜半,极东时,西方夜半。天空像盖着的笠帽,形成一个半圆弧,便有一个“穹顶”,即天顶、天极、天中,北极星就是“天中”,它的垂直线就是宇宙中轴。天的轴心那里最高。昆仑山便即是“中心天柱”又是“宇宙天梯”或“中轴”,昆仑山是圆形的,象征“圜天”,但它的“基础”则是方形的,代表“地”。而且天像一把伞,斜罩在地上,并一直在转动着,北极星那里是它转动的轴心,天的轴心与地的中心昆仑山相对。“天中”与“地中”是相对应,“天圆”与“地方”不能分割。这就是“天圆如盖,地方如棋盘”要义诠释。也是“天圆地方”盖天论的完整内容。这种“天圆地方”和“天动地静”的观念对我国古人影响极大,在方方面面都有所体现。例如:我国古人祀地以祭昆仑;又如我国纳西族的文字,把“天”写作类似一个横着的大括号“}”,如天盖、屋顶、帐幕。把“地”写作如汉字“皿”,示其为“方”,自认处于天地之中。又以“长矛”示“中心神杆”,又以“居那什罗”神山作中心“天柱”。例如,我国古筝的形制,讲究“上圆似天,下平似地”。晋傅玄在他的《筝赋序》中说:“筝者,上圆似天,下平似地,中空,准六合,弦柱十二,拟十二月,乃仁智之器也”[2]。西晋画家顾恺之在《筝赋》中曰:“端方修直,天隆地平”。例如,后世的“式盘”“规矩纹镜”都是□或者○,方圆相形之状。瓦当更是如此。在圆形的瓦当中饰以十字界格,象征天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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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3 与天无极瓦当韩城汉扶荔宫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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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4 花苞纹瓦当芷阳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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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5 动植物纹瓦当咸阳秦咸阳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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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6 五钉云纹瓦当咸阳秦咸阳遗址

动静相生

朱熹说:“动静无端”,这“无端”是说静中含动,动中有静,动静都不过是事物运动的两种形式。他又说:“今之所谓动者,便是前面静底末稍,其实静前又动,动前又静只管推上去,更无了期”。动—静—动—静—动……这样一直变下去。动静是相分而又相连的,只是以哪个为主、哪个为辅,以动为主时,静中包含动,没有“纯动”,也没有“纯静”。这便是动静互含、动静互为始终、动静相生。瓦当纹饰中的这种动静审美特征,尤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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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7 鹿犬雁蟾蜍纹凤翔秦雍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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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8 龙虎蟾蜍纹瓦当凤翔秦雍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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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9 蟾蜍玉兔纹瓦当汉甘泉宫遗址

书画相应

瓦当纹饰类型主要为五部分,一是素面瓦当;二是动物纹饰瓦当;三是植物纹饰瓦当;四是图案纹饰瓦当;五是文字瓦当。素面瓦当出现最早。动物纹饰瓦当有:蝉、蜻蜓、蝴蝶、鱼、鸟、牛、马、鸡、羊、犬、猪、鹤、鹿、兔、蛇、龟、龙、凤、虎、豹、狮、象等。植物纹饰瓦当有:树、木、花、草等。图案纹饰瓦当以云纹和几何变形纹为主。文字瓦当有宫殿官署类;祠墓类;纪年类;吉语等,字数由1~12字不等。文字瓦当是瓦当纹饰发展的一个重要变革,也是瓦当艺术发展的又一次辉煌。也应了“书画同源”,确切说是瓦当书画相应的必然,瓦当便有画有书。富有中国独特的艺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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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0 鹿纹甲天下瓦当汉甘泉宫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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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1 冢字瓦当汉长安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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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2 延寿长相思瓦当汉长安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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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3 冢字瓦当汉长安城遗址

综上所述,从“太极”“阴阳”“五行”和“方圆相形”“动静相生”“书画相应”等几个主要方面,分别阐述了陕西瓦当艺术的传统文化内涵和审美特征。旨在传承保护中国文化遗产的同时,既要了解、研究、传承、弘扬中华民族艺术的优秀传统,又要放眼世界,吸纳世界设计艺术的新理念、新理论、新方法,并在当今艺术设计中运用瓦当图案创作时,使设计更具现代感和时代精神及新的创意。使我们的设计艺术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

瓦当在现今看来,更是一种艺术品,集绘画、浮雕工艺美术、及书法于一身,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和装饰手法成为中国古代艺术宝库中的一个极具特色的艺术品种,千百年来,始终发挥着经久不息的艺术魅力。

古代瓦当纹饰的题材是十分丰富的,尤其是秦汉时期,瓦当纹饰的取材几乎囊括了天上、地下、神话世界和人间生活的各个部分。从幻想中的猛兽饕餮龙凤、四神图腾,到自然界各种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房屋、人物、云彩以及各种抽象的几何线条,组成的图案和文字表达出的各种思想观念和情感等等,描绘出了一个龙飞凤舞、鹿奔虎啸、鸟飞鱼跃、祥云缭绕,选材极为丰富饱满,充满着非凡活力和旺盛生的命力及审美意蕴。

陕西瓦当审美特征主要如下:

1.线条之美 中国的艺术中的线,是我们中华民族优秀艺术特有的表现方式,具有独特审美价值。和西方以面造型不同,中国的艺术始终突显线条造型的方法,创造了中国独具一格的艺术风格。早在南朝,绘画理论家、画家谢赫就提出“气韵生动”“应物象形”和“骨法用笔”等理论,要求画家为表现已感受到的物体形象、骨力和气韵,必须通过生动抽象而有力的线条来解构画面的形象和意境,归结为“骨法用笔”为特征的线性造型。所以,线条其实亦是绘画时勾勒轮廓的线,描绘着一个外观或者结构,从而有曲线、直线、折线,有粗线、细线,统称“线条”。所谓唐朝张彦远曾道:骨气相似须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用笔也即用线,亦体现于此。

陕西瓦当案纹主要有卷云纹、莲花纹、植物纹等,这类纹饰正是运用线条之美对现实生活中具体形象的高度概括、提炼和抽象。图案已脱离其具体直观形象,是对自然中的飞禽走兽、树木花草程式化的写意如图8.74所示,陕西秦咸阳宫遗址的瓦当既是生活的图案,又是纯粹的图案,它运用简略的几何线条描写勾勒,线条本身不断地产生新的生命力,具有抽象的美。所以,体现于陕西瓦当特色的审美特征亦是简洁抽象的线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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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4 鹿树燕纹系列瓦当

2.对称与平衡之美 对称与平衡是审美中两项不可缺少的形式美法则。对称的形式法则在于中心两侧和多侧的形态,在位置、方向上做出互为对称形式的构成。这种形式带来的视觉感受总是趋于安定和端庄,与其他诸如平衡、韵律、节奏等形式相比更显示出那规范、严谨的美学性格来。

中轴对称结构呈现对称之美,从审美特征上来讲,这里指的是等量等形、等量不等形、等形不等量等美学范畴。在欧洲许多国家,科学家进行了一项研究表明:对称平衡的事物,对人类大脑来说是最容易记忆和接受的。因此,古今中外,许多古城、皇宫、民宅、陵墓,也多是左右相对。这种空间位置的对称性设计,其实是对大自然的有机模仿,在这种模仿中人类得到感官的愉悦和情操的陶冶,进而产生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的审美感受。

犹如陕西隋文帝太陵出土的莲花纹瓦当如图8.75所示,以中轴线或中心点为支撑,向上下左右配置相同或相近形状和大小的纹饰,使整个画面既统一对称、庄重大方,又富有节奏和韵律。所出土的瓦当如陕西的“树木鸟兽半瓦当”,是典型的中轴对称结构,以抽象的树木为明显的中轴对称线,也有无明显中轴线的对称结构,如中轴树木的一边为一兽和飞禽,另一边为不同的组合,这是等量不等形,属于对称中的不对称,不对称中的对称,如图8.76所示。而大多数的卷云纹瓦当一般都是对称结构,以当心为中心点,上下左右分作对称界格,每一界格为一单元重复一个连续图案。主次、疏密都独具匠心,其线条变幻莫测,又给这种对称结构增添一种飞扬流动的美感。

3.韵律与节奏之美 “韵律”从艺术构成的审美特征上来看,是隶属于自由构成的。而“韵律与节奏”也是来源于音乐,完全借用过来的,那么用形态如何来表现瓦当中“韵律与节奏”的美感呢?韵律美感形式的特征在于其反复,即一个形态或一组形态在作品构成过程中不断地重复出现。然而,韵律作为一种形式法则在平面设计中的运用,往往还要考虑其他形式美感上接近或相关的视觉因素,并且与之联成一个视觉整体。而节奏指的是音乐中交替出现的有规律的强弱、长短的现象,从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韵律的一种,这样,韵律形式才能最大限度表现其美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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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5 莲花纹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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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6 树木鸟兽半瓦当

韵律的形式主要贯穿于反复之中。所以,我们要说反复是构成韵律美的基石。在视觉艺术中,其形态、色彩、线条诸要素均可在反复中显示韵律美的特征。比如说,单一的线形态扩展到点、线、面、色等综合构成时,韵律美的形式法则的运用就很关键了。只要使画面拥有韵律关系的和谐性与秩序感,作品的整体美才会有高度的艺术感染力。在现代设计领域,无论图形是平面的还是立体的莫不如此。在陕西瓦当中,前人就是注意利用单一形态的形状大小,数量,肌理等要素来获得视觉上的韵律节奏感的。不仅使整个图形中各个元素的关系富有连续性,而且可以使得整个画面具有统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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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7 秦咸阳宫炯纹瓦当

如同陕西秦咸阳宫遗址上的炯纹瓦当,如图8.77所示,在整个画面上采用了形态类似的曲线图形,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使人感官上较为“亲和”的效果。而这些曲线的“亲和”图形由于位置和数量上的排列变化和不断重复,从中心向外逐圈增加,而又井井有条,并不散乱,使得画面产生了韵律和节奏的美感。这一特征使人的审美知觉及其心理得到抒情的满足和愉悦,并总是将人的听觉或视觉从运动感的起点引向其终点。可谓,美哉,美哉!

4.分解与重构之美 分解一词早期来源于工业方面的机械上,被解释为将整机拆成各个零部件、组件的过程。而重构就是在不改变现有功能的基础上,通过调整元素改善整体的质量、性能,使其设计模式和架构更趋合理,提高整体的扩展性。

对于瓦当的整体画面,分解与重构是一个完整的造型上的连接体。为此,分解一个图形,无论具象的还是抽象的图形,其目的在于能在这个被分解的图形中获取新的视觉元素,进而一次构成出与原来图形完全不同的“完形”面貌,也就说,是原初图形或形象的被分解为重新构成新的作品提供了基本的“原料”。

我们在重构一个图形之前对原先提供原料的形态或形象进行分解时,在陕西瓦当中常见所采取的方法有一种是以规则的手法分解。就是采用较任意的线条在某一形态范围内予以不规则的分解,其重构组合后的结果能给我们以生动、自由的美感。

如图8.78所示,同样来自陕西秦咸阳宫遗址的这方“葵纹瓦当”,正是将图案中的基本型,进行不规则的分解,已得到全新的曲线,再进行二次重组,所构制出与原先不同的新画面,形成一种美感,这样才能让重新构成的瓦当画面给我们一个完美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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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8 秦咸阳宫葵纹瓦当

5.分割与比例之美 分割就是把一个整体或有联系的事物强行分开,与分解不同于根据自己的需要无条件的分开。比例则是指数量之间的对比关系,或指一种事物在整体中所占的分量,还是技术制图中的一般规定术语,是指图中图形与其实物相应要素的线性尺寸之比。在数学中,比例是一个总体中各个部分的数量占总体数量的比重,用于反映总体的构成或者结构。两种相关联的量,一种量变化,另一种量也随着变化。

这种分割比例手法,也是实施视觉表达的最初手段,犹如画人体素描必须做准确人体比例,这种较为严谨的分割方法,常见于瓦当的有等形分割与等量分割。

等形分割要求画面被分割之后形成的形状必须完全相同。尽管这种分割有时会给视觉带来过于类似的形态结合,但只要在此基础上稍作变化就能得到优美、和谐的视觉效果

等量分割则主要考虑与比例方面,使之将分割的元素集中在画面量度的比重关系中被分割的图形在量度上感到相等或相异,但形态赋有美感。这样,变化的条件预先已在分割中设立,因此,等量相对于等形分割来说便显得更为生动。

陕西出土瓦当,如图8.79所示,优美的“五瓣花纹瓦当”。在图形中等形与等量分割都是针对在画面上的单一花瓣的存在而划定出的较为严谨的比例分割层面,分割的重点是花瓣的美感与比例的并存。古代许多艺术的造型与构图多采用黄金比,直至现代,美化人体的服装更是借助于黄金比率进行设计,此外,这方瓦当中优美的“正五角星式”的花瓣造型多处含有黄金比,所以,古希腊人早就把五星看成是神圣而美丽的对象。黄金比的比率关系为1∶1.618,便在瓦当画面上形成简单可求的优美比例。运用黄金比来等分一个圆为五部分进行构图,所以这种将优美而单一的花瓣进行构成同样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审美效果。因此,“五瓣花纹瓦当”中对图形的目的是分割后获得表现上的魅力、韵律、比例之间的紧密配合,可见前人是非常重视的,因为有时被分割之后仍感单一的形态在形态与黄金比的介入后就变的很有美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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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9 五瓣花纹瓦当

6.动静之美 词语动静在我国的《说文解字》有所记载:①动作或说话的声音;②(打听或侦察的)情况。而在美学的基本范畴中,一切的艺术都是动与静的对立统一,而美的东西亦是动与静的高度融合,动与静在相继出现的过程中,悄然的达到一种和谐之美。所以,我们可以了解一下瓦当艺术中,很多瓦当图形的动物图像纹饰都是这种动静结构,有一个主体纹饰满幅而来。特别要说的是王莽时代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当,形式自由,堪称瓦当中动静结合的代表。四神是古代传说中的四方神,其中青龙能呼风唤雨,象征东方、左方、春天,为四神之首。朱雀是理想中的吉鸟,象征南方、下方、夏天。白虎象征西方、右方、秋天。玄武是龟和蛇的组合变化图案,象征着北方、上方、冬天。四神同时被认为是四种颜色的象征,即蓝(青)、红(朱)、白、黑(玄)。我们就以四神瓦当中的朱雀为例看看这个问题,如图8.80所示,瓦当四神朱雀图案有一个明显的中心,即乳钉,它与雄厚的边沿形成呼应,在体面上给人以庄重的美,布局依形的大小或多少而变,有一种活泼生动的美。朱雀虽然似静静的站立着,但由于其翅膀的弧线向上翘起,便静中有动了。围绕瓦当四神朱雀图案这个中心,纹样稳定、丰满,富丽充盈,动静相生,达到一种动与静的高度融合。四神瓦当朱雀造型给人以动态的浮想,打破了静止的结构空间,将神兽的鲜活跃然于瓦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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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0 四神瓦当之朱雀

7.几何之美 几何这个词最早来自于希腊语“γεωμετρíα”,由“γǐα”(土地)和“μετρεǐν”(测量)两个词合成而来,指土地的测量,即测地术。后来拉丁语化为“geometria”。中文中的“几何”一词,最早是在明代利玛窦,后世多认为一方面几何可能是拉丁化的希腊语GEO的音译,另一方面由于《几何原本》中也有利用几何方式来阐述数论的内容,也可能是magnitude(多少)的意译,所以一般认为几何是geometria的音、意并译。

陕西出土的瓦当艺术,几何之美的体现可以说是种类繁多的。几何纹主要以各种云纹图案为主,也有网格纹,三角纹等。云纹瓦当始见于战国中期,盛行于秦汉。秦和西汉初的云纹瓦当变化多端,有对称外卷,对称内卷,S形反卷及左旋或右旋排列的单卷云纹;瓦当中心或成泡状或作各式图案,如方格、菱形格、井字曲尺以及葵变涡纹、叶瓣之类。秦代还有整体作左旋或右旋的“葵纹”图案。至西汉中期,带中心圆点的云纹构图成为通用的模式。天道崇美,几何纹饰在大自然中到处存在,通常体现自然美。这些美丽的形状具有一种神秘的规律性,与周围杂乱无章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汉葵纹瓦当主要采用这种结构,如图8.81所示,出土于陕西秦咸阳宫遗址的瓦当,葵纹花纹从运动状态顺时针旋转,在几何轮廓内花瓣互相承接,强调追求内在的律动。整个画面活泼洗练,朴实美观,具有强烈的韵律感和健康向上的审美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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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1陕西葵纹瓦当

8.虚实之美 虚实在汉语中的意思是虚假和真实;多指对方的内部情况或势力。在武术中虚实也是至关重要的,虚实就是以身体重心而言,重心偏于何方,何方即为实,另方为虚;以劲力而言,身手运动的方向为实,其余为虚;从战术角度而言,击敌为实,诱敌为虚。其他发劲为实化劲为虚,刚为实柔为虚等不一而足。总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互换,不可截然割裂开来。

在中国画的传统技法中,虚,是指图画中笔画稀疏的部分或空白的部分。它给人以想象的空间,让人回味无穷。实,是指图画中勾画出的实物、实景以及笔画细致丰富的地方。虚实,不仅是艺术创作的一条基本原理,而且是美学原理中的一个基本命题。虚与实是一对既抽象又概括的范畴,虚与实互根互存,对立存在,相互相成而对立统一。就拿一个圆来说,圆形的外框是可见的,实实在在,而圆的内部是空且虚的,一个空心圆的存在就是一种虚实的结合。如果没有外框,那也就没有了圆,这就叫互根互存,相反相成,对立统一。正如庄子所说:“得其环中,以应无穷。”中国传统艺术,是虚和实辩证的统一。

陕西出土的瓦当中,先秦时期的“树木双骑纹半瓦当”,如图8.82所示,是战国的出土文物,图形为战国时期,一双英勇的骑兵奔驰旷野的景象,构图以虚实为主,如双骑和树木为实,而其余的画面为虚,在虚实相生中给人以无尽的遐想,打破了静止的结构空间,点画调匀,线条上下均平,左右相顾,相互映称,骑兵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在静止的瓦当画面中带来一种动态的视觉浮想。实体为物,虚体为境,而正是对虚体外围环境的无限浮想,更新着一个又一个连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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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2 树木双骑纹半瓦当

9.书法之美 我国的书法是世界上少数几种文字所有的艺术形式,包括汉字书法、蒙古文书法、阿拉伯文书法等。其中“中国书法”,是中国汉字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从广义讲,书法是指语言符号的书写法则。也就是说,书法是指按照文字特点及其涵义,以其书体笔法、结构和章法写字,使之成为富有美感的艺术作品。汉字书法为汉族独创的表现艺术,被誉为:无言的诗,无行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所以在传统文化符号的应用中是屡见不鲜的。

“一字瓦当”和“二字瓦当”已作阐述,“四字瓦当”与其他种类的书法文字瓦当比较,能够更深刻地体现其书法之美的价值。

“四字瓦当”通常也是最为常见的文字瓦当,内容多为建筑题名和吉祥语:如秦的“羽阳千岁(秋)”西汉的“长陵西神”“长陵西当”等属于建筑题名类,用于宫殿、官署陵寝、仓、关、祠堂等建筑。如“千秋万岁”“与天无极”“长乐未央”“延年益寿”“亿年无疆”“富贵宜昌”等属于吉祥语。目前保存在胶南博物馆的“千秋万岁”瓦当是四字的文字瓦当。从现在存世的秦代瓦当看,以图案纹瓦当和图像纹瓦当居多,文字瓦当很少,因此,“千秋万岁”瓦当是不可多得的文物,如图8.83所示,它是秦代文字瓦当中的精品。字迹表现圆转洗练,婉通自如,近乎铁线,如锥画沙。文字清瘦而又刚劲,瘦劲的线条中,也有细微的提按变化,体现了中国书法用笔上的丰富内涵。在字的结构方面,该瓦当也作了精心的安排。这种巧妙的结构安排,不但使字本身的造型得到美化,同时使它避免了板刻而变得十分灵动。字的布局给人以自然、融洽、舒适的感觉。这种感觉又似乎非人力所致,达到了“鬼斧神工”“浑然天成”的艺术效果,是秦汉瓦当中罕见的。瘦劲的文字及边栏形成一个圆形的艺术整体,这个整体给人的感受秀丽、雅致。由于线的走向有一种指向中心的效果,这就使瓦当内边沿所占面积在视觉上大为缩小,从而很大程度地突出了文字的地位。这种指向中心的效果,就是整个瓦当文字按“中心对称”方式排列的结果,它给人一种稳定、端庄的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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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3 秦朝四字瓦当“万世千秋”

10.质朴之美 从审美特征的角度来看,质朴也就是一种很自然的美的状态,很天然,原始但不简陋。我们往往来形容一种美,就是天真自然,心无旁念,朴实淳厚的一种美的状态。

在陕西汉代的瓦当艺术中,质朴之美是一种重要的造型结构,造型舒展自由,不拘一格。文字纹瓦当和动物图像纹瓦当主要采用此类结构。质朴的自由结构脱离了对称、螺旋、发射、比例、和谐、层次、节奏等形式规律。布局依形的大小或多少而变,有一种活泼生动的美。如上文中曾了解秦汉瓦当时分析过的一个实例,即二字纹瓦当“万岁”,亦是打破了静止的结构空间,点画调匀,笔触上均匀平整,左右相顾,相互映衬,气宇轩昂,精神洒脱。其气势铺天盖地,占去画面绝大部分,以自由灵活构图烘托出形象的动感,以及寄予瓦当中的美好祝愿和幸福的生活浮想,以浓重、粗拙的笔法渲染出一种单纯、烂漫的情怀,它与后世的轻巧灵活之美完全不同,也不追求浮华、绮丽,整个画面显示出朴实庄重和古拙的质朴之美。

11.天趣之美 “天趣”一词出自于宋代沉括《梦溪笔谈·书画》:“汝画信工,但少天趣。”清代王士禛《池北偶谈·谈艺五·方尔止》:“桐城方尔止,潇洒有天趣。”清代袁枚《随园诗话》卷十四:“二诗相似,均有天趣。”冰心《寄小读者》十六:“道路也依着山地的高下,曲折蜿蜒的修来,天趣盎然。”

今用来形容一种自然的情趣,天然的风致。从词典的解释看来,似乎无限地接近于质朴之美的感觉,即以浓重、粗拙的笔法渲染出一种单纯、烂漫的情怀,而又不追求浮华、绮丽,只是重视显示出朴实庄重和古拙的质朴之美,似乎大致类似。但其区别就微妙于一个“趣”字之上。所谓“天趣”是很天然质朴,但却在这种朴实庄重和古拙中,赋有一丝情趣之妙,在天然而朴实的图形下,营造着一个场景,一个有着情趣韵味的生动画面,也正如上文谈到先秦理性精神一节中的“赋比兴”美学观念,从而令人产生生活中的种种浮想。如:陶渊明的经典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是如此。

陕西出土瓦当如图8.84为先秦树纹瓦当,图形中包含着一个猎人,一棵树和两个兽,而且画面极为古拙朴实,线条也不够华丽,反而很粗糙,但图形关系交相呼应,错落有序,在令人倍感质朴的同时,又平添了一份前人野外狩猎的生活情趣,而这种动人的情趣并不是以精湛的雕工营造的,却是自然流露出,朴实无华的生活情趣,似乎以抽象的线条酝酿出了战国时期人们狩猎中的动态场面。这种惬意的韵味,亦是天趣之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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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4 树纹半瓦当

12.和谐之美 在字面上,和谐是对立事物之间在一定的条件下、具体、动态、相对、辩证的统一,是不同事物之间相同相成、相辅相成、相反相成、互助合作、互利互惠、互促互补、共同发展的关系。而在美学中,“和谐”的审美特征既是一个古老的话题,又是一个当代的话题,但在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中,人们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和谐,从而产生了对“和谐”的不同理解。我们追溯到古代,中国传统文化中气的宇宙观,具体化为整体功能,决定了中国艺术和谐美的特征就是整体的和谐,这种整体的和谐是容纳万有的和谐观,是把时间空间化的和谐观,是一种对立而不相抗的和谐观。

古人正是有了这种对“和谐之美”的理解,才表现在了建筑,园林,瓦当等艺术方面上如此舒适精美的设计。在古代帝王的皇宫中,那种三宫六院,桥,廊,亭,榭的错落组合,以其完全不同的结构形态,却在我国传统古典和谐之美的原理下,精妙缜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陕西出土的瓦当艺术中,“鹿燕龟纹瓦当”就是在小部分的不和谐之下,而营造出了整体画面即大器又和谐的景象。如图8.85所示,弧线和直线,燕,龟,鹿兽。在整体图形中这些元素均是不同的形状结构,而且单说图形的种类同样也是不和谐的,弧线和直线在美学上就是对立的,而四种兽在自然界同样也是相互孤立的。但却在这方“鹿燕龟纹瓦当”中,前人将弧线与直线统一的组合在一起,同时又将画面等分为四份,在结构上营造了对称平衡的美学观念,再将燕,龟,鹿,兽和谐地置入其中,错落有致。单一看来,在每一个细节之处,可谓是不和谐的,但纵观瓦当的整个画面,却圆润充实,和谐统一。这种“超自然”的美感营造,很难不为我们感叹陕西瓦当艺术的和谐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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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5 鹿燕龟纹瓦当

【注释】

[1]萧兵,《中庸的文化省察》,湖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201页。

[2]焦文彬,《秦筝史话》,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第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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