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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与帝京的商业服务业

时间:2023-07-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宋人孟元老所撰《东京梦华录》为我们形象地描绘了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的帝京风貌。城东郊和城南郊也有园林馆所,《东京梦华录》虽然不载,恐怕也不会例外。北宋东京的变化是服务对象的扩大。据《东京梦华录》卷一“河道”条,蔡河“自陈蔡由西南戴楼门入京城缭绕,自东南陈州门出门”,城内沿河有太学、民居、店铺、商家[41]。正如《东京梦华录》谈到东京“民俗”时说“其阔略大量,天下无之

《东京梦华录》与帝京的商业服务业

宋人孟元老所撰《东京梦华录》为我们形象地描绘了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的帝京风貌。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东京的商业和服务业极为发达,三重城内店铺林立,街市、桥市熙熙攘攘,早市、夜市昼夜喧闹。京城官妓私妓并存,官妓已经商业化,私营娼妓的经营方式和对象也有了很大变化:一是随着坊市的突破,妓馆已不局限于个别坊区;二是由于都城人口结构的变化,服务对象已不限于官贵士人,而是扩大到各阶层民众,经商务工的外来流动人口成为妓馆顾客的大宗,不同区域的妓馆服务对象虽然仍有一定区别,但士庶混居,商用民居不分,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流动人口的增加等,使得区别已经不明显;三是由于顾客数量的增加,妓馆林立于城内外各繁华街市、繁华风景区、外来人口聚居区、商品交易场所;四是酒楼茶坊餐饮业与娼妓业合流以及官妓的商业化,使得不同类别的消费市场呈现空前的繁荣。

分布区域的变化。唐长安妓女主要集中居住在平康坊,或零散居住在平康坊周围各坊。北宋东京的情况已有很大变化。

北宋东京城为三重城,即宫城、里城和外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坊市制度的突破,娼妓业也根据经营需要布点设馆,与其他商业性经营活动一起,街市化、市场化。仅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城内妓馆比较集中地分布在以下街巷和场所:南北斜街,即里城旧曹门外大街;牛行街两边,即旧曹门至外城新城(新曹门)大街;马行街两边,即通往外城旧封丘门的御街北段;里城正门朱雀门内西大街;朱雀门外东西大街;相国寺东南的录事巷。此外蔡河两岸也分布着众多妓馆。除了固定的妓馆,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是妓女们经常出入的营业场所。由于城郊也是繁华胜地,妓馆也就把营业范围扩大到了城郊。城西新郑门大路,直过金明池西道者院,院前皆妓馆。城东郊和城南郊也有园林馆所,《东京梦华录》虽然不载,恐怕也不会例外

服务对象的变化。唐长安诸妓的服务对象主要是王公贵族、士人举子、纨绔子弟、地方官吏,后期也有比较富裕的商人,但南来北往的商客始终不是妓女的主要顾客,这从晚唐笔记小说中也能反映出来。北宋东京的变化是服务对象的扩大。虽然官贵士人、进京举子仍是主要顾客,外来商贾、手工业工匠和其他外来人口也成为顾客的大宗。从上述分布区域的扩大就可以看出服务对象成分和比重的变化。

里城正门朱雀门内大街宣德楼前为“省府宫宇”,如秘书省、尚书省等,“向西去皆妓馆舍,都人谓之院街”,大概因与省府宫宇连接,是里城内主要的商业区,官署和官吏有公私宴聚、招待应酬之需,外地来京办事的官吏、进京的举子、赴选的选人等也多在周围居住和活动[35]

朱雀门外大街,向东保康门(里城南墙东门)是妓馆比较集中的街巷,这条街上有状元楼,有住家,“余皆妓馆”,看来应与考生多聚集于此有关[36]

朱雀门外大街向西通新门(里城南墙西门)瓦子,以南有杀猪巷,原有大规模的肉市,后成为妓馆会集地[37],应与临近教坊有关。

相国寺和景灵宫周围,有录事巷妓馆,小甜水巷妓馆,脂皮画曲妓馆[38]等,这带街巷与尚书省等府署和相国寺临近,是外地官、进京举子、外来商贾、艺人等聚集之地[39]

蔡河妓家。洪迈《夷坚丁志》卷十一“蔡河秀才”条,有江东秀才在京夜游失踪,“众谓江东士人多好游蔡河岸妓家”,后查明果然是有妓女贪财害命,“投尸于河”[40]。据《东京梦华录》卷一“河道”条,蔡河“自陈蔡由西南戴楼门入京城缭绕,自东南陈州门出门”,城内沿河有太学(后为国子监)、民居、店铺、商家[41]。因此,蔡河妓家必然成为江东士人经常光顾的场所。

旧曹门外的朱家桥,“下桥南斜街,北斜街,内有泰山庙,两街有妓馆,桥头人烟市井,不下州南”。出旧曹门以东是牛行街,有看牛楼酒店,因是大牲畜交易场所而得名,“亦有妓馆,一直抵新城”。马行街是里城内从土市子通往安远门的大街,“土市北去,乃马行街也,人烟浩闹。先至十字街,曰鹩儿市,向东曰东鸡儿巷,向西曰西鸡儿巷,皆妓馆所居”,马行街中还有庄楼,“楼下乃卖马市也”[42]。“北去扬楼以北穿马行街,东西两巷谓之大小货行,皆工作伎巧所居。小货行通鸡儿巷妓馆”[43],当然妓馆的顾客中会有不少外来的手工工匠和尚未成家的单身工匠。设在这些街市坊巷的妓馆,服务对象主要应是外来商贾和手工工匠,因此档次不会太高。

城西郊有金明池和琼林苑风景游览区,春游时,“游人还往,荷盖相望”[44],勾肆罗列、店舍林立,成为商业娱乐业的盛地,河东陕西等五路官署亦建有别馆。南郊和东郊园、池、亭、榭、观、庙众多,《清明上河图》主要描绘的是东南城区内外的盛景[45]。城北虽不似东西郊但也有园。百里无闲地,城郊繁华之地,特别是西郊和东郊,人员繁杂,九流汇聚,没有城内的管束和拘谨,又当官道,外来务工、谋生、经商贾贩,城内外官宦、进京举子、待选官吏等都会由此经过,有的在此驻足,有的在此谋生,有的在此流连,客流量自然很大,必然成为经营妓馆的好场所。

上述这些场所主要服务对象虽然有一定区别,但由于东京城内官民混杂,并没有严格的区分。

北宋东京酒楼业和娼妓业已趋合流,“凡京师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46]

政府对任职京师的官吏有严格的规定,不仅不得涉足妓馆,酒楼也是禁地。所以妓馆酒楼的顾客外来人口占有很大比例,有的街坊也就是因为有大量的外来人口和流动人口的存在,才成为繁华商业区。

唐朝每年进京举子少至以千数,多至上万,而宋朝又有发展。据《燕翼诒谋录》卷二记载:“诸州贡士,国初未有限制,来者日增。淳化三年正月丙午,太宗命诸道贡举人悉入对崇政殿,凡万七千三百人。时承平未久也,不知其后极盛之时,其数又几倍也。”[47]照此计算,承平之时,仅参加科举的士子就达到数万,仆从等还未计在内。又如“街西保康门瓦子,东去沿城皆客店,南方官员商贾兵级皆于此安泊”[48],保康门内外妓馆众多,因此,居住在这一带的南方官吏、外来商贾、普通军人,都是妓馆招徕的顾客。也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这一带的娼妓业才能发达。正如《东京梦华录》谈到东京“民俗”时说“其阔略大量,天下无之也。以其人烟浩穰,添十数万众不加多,减之不觉少。所谓花阵酒池,香山乐海。别有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万数,不欲繁碎。”

与唐长安城相比,北宋东京城人口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是从事工商业人口所占比例增加,二是流动人口数量大大增加,这些变化使宋代东京呈现出与唐代不同的面貌。娼妓业的变化只是全豹之一斑。如果我们继续追索,会发现南宋临安又有新的发展。

【注释】

[1]〔唐〕孙棨:《北里志》,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年。

[2]〔宋〕孟元老撰,邓之诚注《东京梦华录注》,中华书局,1982年。

[3]有关史书参见《长安志·长安志图》;徐松《唐两京城坊考》,丛书集成初编本,商务印书馆,1936年。今人论著可见阎文儒、阎万钧《两京城坊考补》(河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李健超《增订两京城坊考》;辛德勇《隋唐两京丛考》;等等。

[4]参见前注和〔日〕妹尾逵彦《唐代畏安の盛り埸(上)》,《史流》第27号,1986年。

[5]《长安志·长安志图》,《长安志》卷八“崇仁坊”条,第275页。

[6]参见高世瑜《唐代妇女》第二章第六节《妓优》,三秦出版社,1988年;〔唐〕崔令钦《教坊记》(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年)描写了宫内外隶籍左右教坊的妓女。

[7]《太平广记》卷四八九《冥音录》,第4021页。

[8]〔五代〕王仕裕撰,曾贻芬点校《开元天宝遗事》卷上“风流薮泽”,中华书局,2006年,第25页。

[9]《太平广记》卷四九一《杨娼传》,第4032页。

[10]《太平广记》卷一六《杜子春》,第109页。

[11]《北里志·后序》,第13页。

[12]〔唐〕白居易:《悲哉行》,《全唐诗》卷二四,第313页。

[13]《北里志》“天水仙哥”条,第2页。

[14]《北里志》“颜令宾”条,第4页。

[15]《北里志》“王苏苏”条,第9页。

[16]《北里志·后序》,第13页。(www.xing528.com)

[17]《北里志》“王团儿”条,第7页。

[18]《北里志》“裴思谦状元”条,第12页。

[19]《北里志》“郑举举”条,第3—4页。

[20]《北里志》“海论三曲中事”条,第1页。

[21]《北里志》“海论三曲中事”条,第1页。

[22]〔唐〕白居易:《长安道》,《全唐诗》卷一八,第196页。

[23]《北里志》“楚儿”条,第2页。

[24]唐朝官吏任期有年限,任期满后,六品以下官吏必须进京参加吏部主持的铨选,依据任官考课政绩、资历、铨试成绩、待选年限等综合评定再拟官职。

[25]〔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一“白乐天”条,丛书集成初编本,商务印书馆,1985年,第4页。

[26]〔清〕赵瓯北:《题白香山集后诗》,转引自高世瑜《唐代妇女》(三秦出版社,1988年)第二章第六节《妓优》,第61页。

[27]《增订唐两京城坊考》卷三“夜来宅”注引段成式《酉阳杂俎》,第155页。

[28]《太平广记》卷四九一《杨娼传》,第4032—4033页。

[29]《太平广记》卷四八四《李娃传》,第3985页。

[30]《增订唐两京城坊考》卷三“邢凤宅”注引沈亚之《异梦录》,第88页。

[31]孙:《北里志序》,《全唐文》卷二八七,第2715页。

[32]《太平广记》卷四八四《李娃传》,第3985—3991页。

[33]《太平广记》卷一六《杜子春》,第109页。

[34]《太平广记》卷四九一《杨娼传》,第4032—4033页。

[35]《东京梦华录注》卷二《宣德楼前省府宫宇》,第52—57页。

[36]《东京梦华录注》卷二《朱雀门外街巷》,第58—64页。

[37]《东京梦华录注》卷二《朱雀门外街巷》,参见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下编二《唐宋之际都城制度的重大变化》,第276页注9。

[38]《东京梦华录注》卷三《寺东门街巷》:“北即小甜水巷,巷内南食店甚盛,妓馆亦多”,或是南方人聚居在此开店,也可能是此地是外人口中南方人居多,因此南食店和妓馆多。

[39]《东京梦华录注》卷三《相国寺内百姓交易》:“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百姓交易。”〔宋〕王得臣《麈史》对相国寺庙市有如下描述:“都城相国寺最据冲会,每月朔望三八日即开。伎巧百工列肆,罔有不集。四方珍异之物,悉萃其间。”(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宋〕王栐《燕翼诒谋录》卷二《东京相国寺》:“东京相国寺,乃瓦市也。僧房散处,而中庭两庑可容万人,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趋京师,以货物求售,转售他物者,必由于此。”(中华书局,1981年,第20页)

[40]〔宋〕洪迈:《夷坚丁志》卷十一“蔡河秀才”条,中华书局,1981年,第630页。

[41]《东京梦华录注》卷一“河道”条,第27页。

[42]以上见《东京梦华录注》卷二《潘楼东街巷》,第70页。

[43]《东京梦华录注》卷二《酒楼》,第71页。

[44]《东京梦华录注》卷七《三月一日开金鱼池琼林苑》,第181页。

[45]关于《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内容有不同意见,参见周宝珠《〈清明上河图〉与清明上河学》,河南大学出版社,1997年。

[46]《东京梦华录注》卷二《酒楼》,第71页。

[47]〔宋〕王栐:《燕翼诒谋录》卷二《淳化贡举人数》,中华书局,1981年,第16页。

[48]《东京梦华录注》卷三《大内前州桥东街巷》,第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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